柳文茵坐在妃嫔末端,也不敢先一步离开,双手绞着帕子,眼中忿忿。
却不得不听姚淑兰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东陵婧打了个哈欠,桑晚看得津津乐道,萧衍之时不时给她讲着典故出处。
看得出,这次班主是用了心的。
外头天色渐暗时,戏曲终于落幕。
班主战战兢兢,再度跪到帝王面前:“陛下,时辰差不多了,今日的戏曲该闭了。”
萧衍之这才正眼看向戏班班主,“这不是会选吗,非要唱那自寻死路的戏。”
方才戏台上再度唱的,是《龙凤呈祥》,祈愿新的一年宫廷内外吉祥如意、国泰民安,更是映衬桑晚身份。
且这出戏是桑晚让班主选的,也是在无形中,给她立下威严。
“草民有罪,心思愚笨,这才触怒龙颜,实在不该。”
班主应是想通不少,提前想好了说辞。
“既然阿晚说将功折罪,朕便不再追究。”
萧衍之起身,外头雪落仍旧未停:“趁天还没黑,早些离宫。”
班主心中石头落地,磕头谢恩:“是,草民即刻带着戏班离宫,多谢陛下!”
帝王起身,梵音阁内众人都跟着一同起来。
外头停了许多轿辇,都是来接各宫主子去明和殿赴除夕夜宴的。
往年萧衍之不在,皆跟着太后仪仗,一同前往。
今时不同往日,但于她们而言区别不大,只不过是将太后仪仗,换成帝王銮驾罢了。
外头的雪落了一天,积雪很厚,虽不断有宫人清扫,但也止不住一刻不停的飞雪。
快行至门口时,萧衍之弯腰,打横抱起桑晚,这才出了梵音阁的殿门。
安顺打着伞连忙跟上。
短短一小截路,足以看出帝王偏爱。
桑晚小声:“轿辇就在梵音阁外,陛下不用抱我的。”
她余光还能看见身后妃嫔,神色各异地看着她,东陵婧更是冲她眨了眨眼,看起来心情不错。
萧衍之走的快而稳:“外头天寒地冻,等到明和殿,又该和朕说脚冷了。”
“怎就那样娇气?”桑晚嘟囔。
帝王轻笑,在轿辇前放下桑晚,珠月已经从另一侧掀起幕帘。
“不娇气,是朕舍不得。”
萧衍之看向桑晚的眼神不加掩饰,炙热异常。
桑晚羞赧,低头率先坐进龙撵,极小声说:“谢陛下关怀……”
*
宫中处处点了大红灯笼,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去,桑晚在飘着雪的路途中,看着宫道上喜庆的颜色。
这是她第二次来明和殿,比起上次万寿节时,气氛更加松泛自在。
来赴宴的还是那些面孔,只是少了秦臻儿,多了小豫王萧然。
王宫贵胄都到的差不多了,东陵婧瞥见人群中见礼的姚绍明,面色倏地冷下不少,嫌恶分明。
万寿节时,桑晚还想着钟妍会不会也在,毕竟钟旭做到了太医院正的位置,已是太医中最高的官级,位至五品。
但也是那日知晓,这种宴席,皆是五品以上官员,最次也要从四品,且只有京官才行。
又等了些时候,还以为姚淑兰受挫便不来了,不曾想却带着萧琼斓姗姗来迟。
先前长公主被派去到北狄王子那,给萧然带去奉先殿守岁的懿旨,眼下并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更不愿多看契蒙一眼。
高台上的主位和万寿节时并无异,桑晚仍坐着历来皇后的位置,同太后的席位分别在帝王两侧。
姚淑兰进来后,萧衍之和桑晚迎着见礼声先后起身,并无旁的动作。
太后面容疲惫,入座后叫了起,又看向萧梓轩那片,“哪位是小豫王?”
萧然起身作揖:“臣萧然,见过太后!”
安王再往前的坐席,原本是宁王的,但萧承基眼下还被罚在梅园扫雪,因此还空着。
从梵音阁到除夕夜宴这短短半天的时辰,萧承基惹恼帝王被罚的事已经暗暗传开,但没有旨意,宫人也不敢撤下他的席位。
“小豫王年轻有为,豫王一脉后继有人,哀家十分欣慰。”
姚淑兰假笑着点头,略抬了抬手:“坐吧,今儿是家宴,不必见外。”
萧然躬身点头,回了席位。
又听太后说:“小豫王头一次入京便宿在安王府,梓轩完婚在即,可还忙得过来?”
萧梓轩也是讶异,姚淑兰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点他,自己都不记得已经多久没和太后正面说过话了。
无奈起身作揖:“回母后,儿臣定当尽心,不叫您和皇兄失望。”
萧然补充道:“太后放心,陛下让臣年后便宿在宫中,断不会影响三殿下娶亲。”
姚淑兰诧异:“小豫王年后不随使臣一同离京?”
“是。”萧然恭敬点头:“陛下愿多留臣在京中小住,是臣的荣幸,也是豫王府的荣幸。”
萧衍之淡淡接话:“既是家宴,便不谈政事。”
帝王打断了姚淑兰原本还要问下去的话,太后也不再多言,冷着脸挪开视线。
祝酒词年年就这么些,听个乐呵。
除夕夜宴要一直到子时结束,再三五成群地回府,有血亲关系的人在一起守岁到辰时。
底下歌舞平升,臣子们也来回走动,互相闲谈。
酒过三巡,桑晚已经坐到萧衍之的席位上侃
侃而谈,时不时看几眼高台下。
“小豫王这是要……”
萧衍之闻言也向那边看去,萧然是第一次入京,又好似得到帝王青睐,去攀谈敬酒之辈频多。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去,萧然许是年轻气盛,过于稚嫩,是以来者不拒,杯杯接下,灌入腹中。
一个时辰过去,面上已经有了不轻的醉意。
桑晚对酒水敬而远之,哪怕是果酒,都没再敢多喝。
小声和帝王咬耳朵:“小豫王这倒是个好法子,醉酒躲懿旨,就是有些伤身。”
萧衍之:“他精明着呢,来之前便已提前用过解酒药,酒喝多了自然会上脸,但那醉态,是装出来的也不无可能。”
殿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浓重的夜色中,大雪仍在宫灯的映照下,簌簌纷飞。
殿内灯火通明,一派祥和。
帝王高兴,便多饮了些,歌舞换了一曲又一曲。
坐下众人见萧然这般好说话,渐渐地,许多四品官员也去敬酒,只为在皇族面前混个眼熟。
萧衍之在案几下拉过桑晚细嫩的手掌:
“郑嫔的父亲将当年江州贪墨的折子交了上来,白梦祖坟里的账册也已寻回,现在就差桑烨了,姚氏同他联手刺杀朕,通敌叛国的罪行板上钉钉!”
“阿晚,朕很期待……和你成婚的那天。”
任谁都想不到,两人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在歌舞声中,低声阔谈这些事。
姚淑兰身侧放了个小圆凳,萧琼斓此刻正在身畔作陪,只是昔日笑容再不复见。
桑晚心中明了,低头咬唇。
萧衍之轻笑着,用拇指摩挲她的唇角:
“阿晚每每回避时,总会咬唇,在南国那阵儿朕不让你咬,你便听话的不敢咬,生怕朕把你如何了,现在愈发肆无忌惮。”
桑晚摇头:“只是提到桑烨,和通敌叛国这些字眼,难免会想起我也是桑氏女。”
萧衍之刚要反驳,就听她继续说:
“但陛下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桑晚了。他是他,我是我;他要复南国,我只盼和您白头偕老,天下海晏河清。”
桑晚眸光转动,帝王呼出的热气中含着浓郁的酒息,洒在她面容上,有些醉人。
“陛下,您醉了?”
“让朕醉心的,或许不是酒。”
萧衍之将桑晚拉入怀中,低头落下烫人的吻,如醉如痴。
这一瞬间,桑晚只觉耳旁的鼓乐声都变得慢了起来,连耳廓都羞得通红。
明和殿的高台上,万众瞩目,她怎么也想不到,帝王会这般不收敛,让人无处遁逃。
桑晚眼睫忽闪,扫过萧衍之的脸,痒痒的。
萧衍之轻笑着起身,还将她半圈在怀中,“朕的阿晚,这种时候总十分可人。”
连她的口脂,都帝王被吞了去……
正温存着,底下不知是谁惊呼了声:“——小豫王!”
桑晚从帝王怀中坐直身子,抬眼看去。
萧然已经趴在桌上,满脸酒色,手中捏着的杯子也失了方向,酒水洒到桌面上,汇聚成一道细线,缓慢流着。
萧衍之看了眼元德清,元德清会意,抬手挥退歌舞。
时辰已经快到子时。
姚淑兰在案几上撑着脑袋,闻言也看去,眉头深蹙。
从萧然一开始喝酒,她就猜到会是这幅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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