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扯唇古怪地笑了笑,语调缓缓反问:“怎么,你写了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宋知意莫名有些恼,不太高兴地看着赵珩,重复问:“且不提能不能看的事,我的信为何会在你手上?你一直在监视我?”
赵珩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宋知意倾身想要把信拿回,赵珩却往后一放,抬眸盯着她:“你又为何瞒着我?”
宋知意无奈蹙眉,他们这样问来问去的还怎么把话说清楚?她只好退一步道:“你既然看过我写的信,也当知道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语。我怕你多想,今日才——”
“我多想?”赵珩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那种胡搅蛮缠、不明事理的人吗?”
宋知意噎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左不过你如今也知晓了,他们无权无势却愿意这样帮我们,我们理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你既是明事理的人,又生什么气呢?”
“他不是帮我,是帮你。我更没有生气。”赵珩脸色阴沉地纠正。
还说没生气,宋知意瞧他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也着实不明白这话里蕴含的薄怒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耐着性子说:“可帮我就等于是帮你呀!若你还是计较他与我曾是即将定亲的关系,如今物是人非也早不是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也算得一句故交好友,遇事帮衬一把乃人之常情。换言之,假若今日是魏国公嫡女出面指证靖阳侯世子,我感激她出手相助还来不及,难道会当着皇上的面拒绝她一番好意,又回来质问你吗?这实在很无理取闹。”
赵珩不禁冷笑一声,“所以你觉得我无理取闹?”
宋知意难为情地抿抿唇,心想,难道你不是吗?
她是什么心事都挂在脸上的性子,尽管这话没说出口,表情也已悄然露出心声。
赵珩见了,更是冷笑连连,情不自禁攥紧信纸,难掩愠怒道:“宋知意,你根本就不明白!这不是帮不帮的事。”
宋知意确实不明白,一脸郁闷地问他:“那你到底要怎样?”
她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对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妻子失去耐心的丈夫。
赵珩一腔愠怒堵在胸口,偏偏无可奈何,当真拿她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叫宋知意去拿笔墨纸砚来。
宋知意依言去了,而后只见赵珩提笔书信,她跟着瞄了眼,愤愤嘀咕:“还不是一样的内容,跟我写的有什么区别嘛!”
赵珩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落笔龙飞凤舞,字迹都带了些气怒,待写完,他才抬眸,漆黑眼底闪烁着宋知意看不懂的浓郁情绪,分外严肃地说:“怎么没有区别?这是我们的事情,你若坦坦荡荡,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应该同我说一声,不准瞒我,也不准骗我,尤其与卫还明有关的,一星半点都不准!”
卫还明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宋知意叹气,忙顺着这话道:“行行行,听你的好了吧?”
赵珩的脸色还是差劲得很,晚膳也没吃几口。
宋知意饿了,她少吃一顿都不成,索性懒得理会赵珩,吃饱沐浴过后,不忘回主屋,在床边挪着步子,似乎欲言又止。
赵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让开身子,正欲让她上.床,怎料宋知意靠过来,翻翻找找。等赵珩意识到她回来根本不是要与他同睡,怕是在找那些话本子时,一张俊脸当即黑了。
赵珩直接从枕旁抽出一沓话本子丢给宋知意,没好气道:“你成日记挂这些醉生梦死的缠绵话本,你懂什么是情爱吗?你就看?”
宋知意抱着她打发时光必不可少的宝贝,不服气道:“我怎么不懂了?我乐意看,我比谁都懂!”
赵珩看她小嘴开开合合,说辞一套又一套,简直要被气个半死,长臂一伸,便勾住她腰肢往怀里带,冰冷的唇覆上她惊讶微张的檀口。
宋知意不敢置信睁大的眼眸里倒映出男人狠厉的面庞,稍不留神,顷刻被攻城掠池,夺去呼吸。
烛火摇曳,话本子掉了一地。
她“呜呜”挣扎着,说不出话来,想推开他,可他的亲吻初时蛮横强势,渐渐的却多了抹难以言喻的温和,像对待一件珍宝,爱不释手的抚摸,又像是吃一道心怡的珍馐美馔,轻柔细致的触碰品尝,似有若无的轻抚叫宋知意十分不争气地软了身子。
最后她双颊红透,无力伏在赵珩冰冷的胸膛,急促地喘着,轻轻呼出灼热的气息,不知不觉,也拨乱了赵珩的心弦。
他垂眸看她乌发凌乱的模样,定了定神,问:“不是说你很懂?怎么连樱娘是如何把陈六郎亲得晕头转向拜倒石榴裙下也没看明白?”
这樱娘与陈六的故事正是宋知意刚看到一半折起角的那页。
没想到赵珩竟然也看了!
宋知意更是羞耻,捂着脸一骨碌滚到床榻里侧,扯被子蒙过脸,闷闷开口,嘴里却还残留着赵珩喝过的苦药汤味,她嘴唇也有些酥酥麻麻,嗫嚅半响,只道:“我就是懂,不想让你知道罢了!”
赵珩不知想起什么,刚缓和的脸色顷刻阴沉,猛地拉开宋知意的被子,一字一句问道:“你和卫还明也这么亲过?”
“……昂?”宋知意懵了,诧异地看向赵珩。
赵珩不由分说,又俯身狠狠亲了她一下,重了语气问:“说话!是不是?”
宋知意懵怔的余光里看到他攥紧成拳,以至泛起血色的手掌,可他似乎浑然不知痛一般,她心尖都颤了颤,忙摇头,“怎么可能!男女授受不亲,卫兄最是知分寸,重礼数,连我的手也不曾拉过!”
明明赵珩已经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然而听着这话,紧蹙的眉宇非但不松缓,反而愈发拧起。他裹着纱布的手掌抚上宋知意羞红的脸颊,粗粝的触感,宋知意莫名感觉身上冒起一阵寒意。
难道这么说还不对?
她颤颤巍巍出声:“赵,赵兄?”
赵珩:“……”
这个宋知意,存心想要气死他好改嫁卫还明是吧!
他咬牙切齿地纠正:“日后不准亲切地叫他卫兄,也不能这么唤我。”
宋知意简直无可奈何,卫兄也算得亲切?那要是叫赵珩知晓她从前都是唤还明哥哥,岂非要炸了?
这时,又听赵珩阴恻恻地问道:“你听过谁家夫人唤自己夫君什么兄的?”
宋知意明白了,她最是能屈能伸的性子,当即嗓音沁甜地唤:“夫君~”
软绵绵的尾音,弄得赵珩一腔郁闷踪影全无,也勾出几丝难以克制的情欲,他明知不能,可食髓知味,还是没忍住再一次亲了亲宋知意。
宋知意:“……?”
都唤夫君了还亲!
第47章 一个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他额角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过分亲密的身体触碰很能消融赵珩那莫名其妙的怒火和郁气。
只是委屈了宋知意。
深深的一吻结束,她又险些喘不过气来,双颊绯红,耳朵根也红透了,窝囊地趴在赵珩腿上。他的大掌一下一下抚在她后背,她听见他低低的笑,“真笨。”
“哼。”宋知意不高兴地嗔赵珩一眼,虽被亲得晕头转向,但缓过神来,没忘记最初的问题,“我什么都依你了,可你还没说,到底是不是一直派着谁监视我的一言一行?”
赵珩轻抚她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无声敛笑,沉默片刻。
“我一心一意为你好,自问并无私心和诡计,可你这样,我会觉得自个儿整日忙上忙下的都是自作多情,到头来都是不被信任的,我心里会很难过的!”宋知意郁闷说罢,从赵珩腿上支起身子,整理好凌乱的衣衫,作势便要下床。
赵珩下意识伸手拦了拦她,无奈说:“你等等。”
宋知意也是好脾气,他说等等,她便乖乖坐回来,一双微微泛红的杏儿眼眨呀眨,露出几分期待的光亮。
赵珩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像是郑重思忖过后,终于下定决心相信她一回,沉声说:“我着人留意你的一言一行,也并非就是不信任你,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有些事你不明白。但你既提了,也成,我应你便是。”
不等宋知意松口气,赵珩那深不见底的凤眸里幽幽浮起一抹令人陌生的偏执和占有欲。他加重了语气,缓缓地继续道:“可你得向我保证,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欺我,瞒我,背叛我。否则……”
他粗粝的拇指碾过宋知意微微红肿的娇嫩唇瓣,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神情也跟着阴狠下来。
宋知意只觉唇上一痛,有些胆战心惊,忙说:“我保证,你就放心吧!毕竟只有你好了,我才有好日子过呀!”
好日子?赵珩冷哼一声,忽然放开手,深知她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心里气闷,可不愿对牛弹琴了,恹恹道:“算了,睡觉吧。”
“好……”宋知意有些犹豫,先扶着赵珩躺下来,她迟疑地想起身,只见赵珩神情一冷,她又老老实实退回来,斟酌好半响,在二人之间划了条虚空的线,道:“那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咱们互不干扰。”
赵珩简直气笑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防着他?怕他对她行不轨之事?可他们俨然是夫妻,他怎么对她都是合乎律法与情理的!
赵珩面无表情道:“幼稚。”
宋知意咬咬唇,躺下来,想了想侧过身子,面对着赵珩又补充道:“我给你多划了位置呢。”
“那我倒是要谢你了?”赵珩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她娇俏生动的脸庞近在咫尺,唇角弯起来牵出一抹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笑,偏偏怎么也叫人生不起气来。
……
因着赵珩重伤未愈,随后几日宋知意也再没有去马球场。
她好几次去找封太医,想确认下赵珩中的毒是否当真无碍,可封太医总是关起门来捣鼓药方,一弄便是大半日,给赵珩上药时也是门窗紧闭,折腾好久。
她不便去打扰,每每都默默等在院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秋千,逗逗几只小猫玩儿。
这日下午,赵珩尚在屋内上药,梅香自院外引进来一个年轻秀丽的丫头,道是霍昔年的贴身婢女翠云,给知意送她们姑娘这些日子赢得的彩头。
有一只海棠并蒂琉璃珠花,一只玉兰飞蝶金步摇,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坠,还有一只成色上好的翡翠镯子。
宋知意惊讶不已,哪好收下,笑着婉拒道:“这些太过贵重了,我没能陪昔年打球,受之有愧,你给她送回去吧。”
翠云摇摇头,为难道:“咱们姑娘说了,您要是不收,她下年就不同你打球,奴婢也不必回去伺候了。”
宋知意哭笑不得,“哪有她这样霸道的?”
翠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宋知意只好收下东西,想着自己若是马上叫梅香去库房挑几样等同贵重的来还礼,未免太过刻意,惹了霍昔年的恼,便回小厨房装了几盒自己喜爱的糕点,并一壶清甜解渴的花茶,嘱托翠云带回去给霍昔年。
梅香送翠云出了宫苑,回来后,遗憾道:“眼看今年的马球赛就要结束了,若是殿下没有出事,您一准和霍姑娘高高兴兴地打球呢。”
宋知意无奈地叹了声,自个儿握着秋千绳索前后荡了荡,微风拂面,倒也惬意自在。她只道:“今年过完了还有明年呢,没什么好抱憾的。”
屋内,刚由封太医上过药的赵珩冷汗淋漓,衣袍尽湿,苍白如玉的面庞仍有痛苦神色,双唇也因忍痛咬得泛起青紫,他勉强坐起来,推开一道窗缝。
宋知意精致漂亮的侧脸映入眼帘,赵珩想起这些日子她常常单手撑着下巴遥望马球场发呆,听到远方的锣鼓声传来,也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期盼。
她第一回来京都,看什么都新奇,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一定是很想去的。
可她被他困在了这片寂静又萧条的四方天地,每日只能守着他,逗猫看树。
赵珩早已习惯这样的冷清孤寂,也喜欢宋知意就这样哪儿也不去,就陪他待着,哪怕不说话,光是看到她,他便觉得这样阴暗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可如今意识到她会不开心,笑盈盈的脸庞下其实藏起了暗暗的失落,他忽然开始厌恶自己。
他这样的残废,喜怒无常,敏感多疑,连一个正常的丈夫该给妻子的鱼水之欢尚且不能,竟还可耻地想要一个纯真美好的姑娘将唯一的青春年华耗费在他身上。
何其卑劣,何其不堪!
他又有什么资格提喜欢呢?
冷汗不断坠落,打湿衣襟,赵珩颓然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他试着挪动下地,然而钻心一般的痛楚传来,如同踩在刀尖上,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站立。他只能跌坐回床榻。
封太医听见动静回身,忙拦住他劝道:“殿下,此事急不得啊!”
“还要多久?”赵珩抬起头,双目通红,尽是无可奈何,似困在笼中受伤的雄狮,声音低沉嘶哑,一遍遍问,“到底还要多久?”
封太医脸色为难,不敢轻易说出一个具体期限。
一则怕病情有变,殿下有了期望之后便很难承受得住重击,恐怕再发了疯疾,二则,这本就是一场以性命冒险的豪赌,是赌,不到最后揭晓的一刻,谁也不敢定输赢。
夜间用晚膳,宋知意敏锐地觉察出赵珩烦闷不已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问:“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架空历史】推荐阅读:弄娇攻玉残疾王爷站起来了匪他思春折竹碎玉回涯被阴戾太子听到心声后灯花笑娇帐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洞房过后再和离明月曾照小重山医者清玉(女尊)恰逢雨连天折芙裙入局而定破笼恰与梨花同梦吉祥如意兄长不善扶鸾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折腰今岁无忧帐中婚奸臣的烧火丫鬟误酒妻妹替嫁掉马后他悔不当初衡门之下被迫嫁给暴君之后下堂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贵妃娘娘荣华富贵宠妾为后嫁给反派太子后咸鱼世子妃农门小可怜,出嫁后被夫家团宠了贵妃娘娘宠冠后宫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落崖三载后她不是潘金莲有羽倾舟摄政王妃娇吟朕和她缔婚替嫁多年后千山青黛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玉露凝棠公主撩夫攻略宋朝小食店嫁高门给病态反派下药的炮灰娇养太子妃这寡嫂她不当了每次救驾都来迟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软嗓娇弱贵妃精神稳定天宇开霁华服之下农家小福女他的暗卫尤物锦宫春暖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墨桑怎奈卿卿动人心渭北春天树怀中月阿满逃婚记事反骨小平安驭宦闻妻有两意娇养祸水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相门千金娇贵命宠妃白篱梦嫡女难逑三嫁权臣庶女摆烂日常被迫奉子成婚之后一生一世笑皇途枝枝娇艳盲妾如她原来我早就宠冠六宫了娇姝嫁玉郎坠欢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笼中燕偏执太子的掌心娇小楼一夜听春雨慕云慕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