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拉着他一顿打量,感叹道:“乐儿做官了就是不一样了,这一身官服穿上,可真气派啊。”
虽说江家将日子经营得蒸蒸日上,但秦家也不差,一个铃儿先是跟贺家攀上亲,后又跟朱家攀上亲,如今江老夫人一回来,江家人倒是围着她嘘寒问暖的,唠了半天家长里短。
江老夫人深知,女人啊,只有嫁得好才算好,回了娘家人家才看得起你。
如此这么想着,她就更想一鼓作气看看能不能将秦相宜塞进张斯伯后院儿了。
就是做官家的妾,也比做平民家的妻强。
到时候娘家人要有事找秦相宜帮忙的,虽是妾,她吹两句枕旁风也比旁人强多了,娘家兄弟又怎么会不重视她呢。
这般想着,江老夫人终于是说出了来意:“乐儿啊,你在内阁做事,与张斯伯可认识?不瞒你们,张斯伯早些年还来我家求娶过我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便知道了老姑姑今天来家里的意图。
江云乐道:“侄儿与斯伯兄关系还可以,只不过若您想见他一面,请他到家里来怕是不成的,张斯伯每日申时下值时会从陵阳门经过,姑姑何不提前到那里去等着他呢?”
老夫人拍了拍手道:“正是此意,就是来找你问问消息的,唉,我这张老脸,就是为我女儿丢尽了我也是愿意的。”
她的大嫂,也就是现在江家的大夫人道:“大妹,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真打算又将张斯伯与相宜凑在一块儿啊,人家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江云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咦,说起来,前段时间在朝堂上朱遇清还说相宜妹妹与贺宴舟有首尾,不过皇上没信,本来也是,这事情这么离谱,怎么可能是真的,朱家人真是想陷害贺家想疯了。”
众人皆是一笑,江老夫人却在想,自己女儿如何能与贺宴舟扯上关系,她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别人如何能攀扯上她一个和离妇?
“总之啊,姑姑,你就去陵阳门等着张斯伯就好了,他为人还不错,挺好说话的。”
江老夫人在江家坐了一整天,吃了顿午饭,和兄嫂拉了半天家常才走的。
到了申时,她果然提前候在了陵阳门前。
身旁两个老嬷嬷陪着她,都是在她身边陪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如今陪着老夫人站在街边等一个晚辈,两个嬷嬷都是一脸心疼。
“老夫人对二小姐,真是没话说,可惜二小姐不知道领情。”对于两个嬷嬷来说,在老夫人面前提起的二小姐,自然就是老夫人的亲女儿。
江老夫人沉沉叹着气:“我是她母亲,我能不是为了她好吗?她现在只怕还生着我的气。”
“二小姐总有一天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老夫人需宽心,二小姐再嫁要是嫁得好了,对她自己,对家里都好。”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直到前方挂着张家马车的木牌缓缓驶来,这马车奢华金贵,比起江老夫人雇人驾的灰扑扑的马车来,十分光鲜亮丽。
江老夫人赶紧揣着手上前去拦住马车。
张斯伯撩开帘子一看,又在脑中搜寻了许久,才想起来她是谁。
真是太多年没见过了。
出于礼数,他走下马车,站到江老夫人面前高出她两个头,混迹官场的压迫感十足。
“老夫人,你找晚辈有何事?”
张斯伯话说得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错来,却也绝算不上热络。
江老夫人咬了咬牙,就算豁出一张老脸,也要把事情说了。
“斯伯啊,你是个好孩子,也有七八年没来府中做过客了,难为你还记得我。”
张斯伯客套地笑了笑:“秦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我待会儿还有事,之后有空的话一定上门拜访您老人家。”
江老夫人面色复杂,哆嗦着嘴唇,半天才问出口:“那个,你还记得我家相宜吗?当年承蒙你喜欢她,可惜这孩子命不好,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唉。”
张斯伯脸色变了变,不知江老夫人意欲何为。
他当然还记得秦相宜,就是现在,他对她也还颇有好感,虽说当年婚事不成,但他现在见了她也会将礼数做周全,毕竟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一个阶层里的人。
只是男子可以入仕途,女子却不能,往后余生过得好还是差,全看各人挑的丈夫如何。
“我记得相宜,前些天还见过她,对了,她与裴清寂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一句标准的客套话。
江老夫人皱起一张脸,摇了摇头:“别提了,她现在一个和离过的妇人,哪里有什么好日子可过的,倒要劳烦你,如今做了这么大的官,多关照着她些才好。”
她迟迟未能将那直白的话说出口,张斯伯却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一个在官场里混的人精,不可能连这也不懂。
可他心里开始疑惑起来,想起多次遇到秦相宜与贺宴舟牵扯,虽然每次遇到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可张斯伯早已断定他们俩之间有问题,并且,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已经在贺家长辈面前过了明路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家老夫人却不知道。
张斯伯一张脸色变得复杂起来,看着她欲言又止,江老夫人见状心里着急起来。
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斯伯,我的意思是,你就收了她,随便做个什么都好,总之我也是为她将来打算,看你是个值得托付的,这才……”
张斯伯深吸了一口气,撇开头道:“这事儿你问过她的意愿了吗?”
“啊,她巴不得在娘家待一辈子呢,那哪儿行啊,我必须得替她操持这些,总之你要是愿意,就应我一声,我回去跟她说就是,保准将她押上花轿。”
对张府来说,纳个妾不过是小事一桩。
张斯伯冷冷道:“秦老夫人,我看贵府千金马上就有一桩极好的姻缘找上门来了,你也不用着急,回去等着便是,像今日这样荒唐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再做了,我会当做今天没有见过你。”
张斯伯转身要走,江老夫人心里急了,连忙拉住他:“斯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若是要拒绝,直接拒绝便是,何苦这么说话呢。”
对方却没理她,径直上马车走了。
江老夫人急得跺脚,又是一番后悔怄气,相宜当初要是嫁的他该多好啊。
可他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两个老嬷嬷上前来搀她:“老夫人,算了吧,算了,咱回去吧。”
江老夫人一边走一边叹气:“我的相宜啊,命怎么就这么苦。”
李嬷嬷劝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去筹备二小姐和戚家的婚事吧,至少戚家是咱们知根知底的。”
江老夫人心底里其实不太看得上戚家,戚家虽然也是做生意的人家,可比起裴家来说那可是差远了。
以往相宜还在裴家的时候,每年小夫妻两个拿回秦家的年礼都是价值不菲。
戚家却是个完完全全不能给秦家提供任何好处的亲家,江老夫人觉得把自己女儿嫁过去有点吃亏。
虽说女儿是个再嫁的妇人,再怎么价值也会比平常人家的小姑娘要低,可她生得美啊,江老夫人觉得,美貌就是价值,嫁给戚家确实是亏了。
可眼下一时半会儿哪儿还能找到愿意娶她的人,尽快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及时止损了,这个女儿看来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往后她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般想着,江老夫人是接连叹气,一声叹得比一声重,决定回去就联系戚家。
……
姑姑的腰肢好软,姑姑的唇齿好香,姑姑的手好柔,好喜欢姑姑。
贺宴舟猛然从梦中惊醒,与秦相宜在宫中四角亭亲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而他现在浑身疲惫又酸软,头颅发出阵阵欲裂的疼痛,而最吸引他注意的,是腿间黏糊糊的湿润冰凉触感。
他迟迟不愿意清醒过来,就那么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回味着梦里的一切。
他的呼吸逐渐加重,他缓缓睁开眼,到最后恢复清明,虽然很不愿意从梦中清醒过来,但他醒得很快。
怀玉不在,他自己将裤子脱下来换了一条,将旧的丢进了秽物桶里。
这段时间以来,此处常常这样支棱着,贺宴舟已经从一开始的很不习惯,变成了习以为常。
只要不动它、不碰它,总会消退下去的。
可是昨晚……他嗅着怀里肚兜的馨香,那些画面一直挥之不去,他从前最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却贪恋万分。
在他的观念里,自己好像已经不是什么君子了,他的思想很邪恶,但他纵容着自己诞生出这样的思想,且纵容自己徜徉其中,享受其中。
今日休沐,昨夜的宴会终究是没能将大雪祈求来,今冬对景历帝来说又会是一个考验,刚经历了一整个夏天不下雨,仿佛一整个冬天不下雪也不会是什么稀罕事。
但今冬如果不下雪,明年必会闹蝗灾,农民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根本等不到收成的那一天。
贺宴舟从床上起来后,很快又坐到了书案前,他需要做几套应急的预案出来,再不可像今年夏天那样,眼睁睁看着京外民众哀嚎遍野了。
景历帝不是个好皇帝,贺家所有人都知道,但又不得不承认皇帝很聪明,他既想做暴君,又想留个好名声在这世上,贺家之所以没想过一不做二不休换个皇帝,就是因为景历帝聪明却完全信任贺家。
在这样的信任中,贺家甘愿做皇帝的工具,贺家会尽可能地阻止这个朝廷走向亡国,贺家从不是权力的行使者和玩弄者,贺家只是为国为民而不得不拿起权力。
关于贺家为朝廷选的下一任皇帝,在昌云的培养上,族中长老其实讨论了许久。
有争议的无非是以下两点,是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教他往后只依附贺家的命令办事,还是将他培养成一个独立的、正义的、有自己思想和抱负的帝王。
培养成一个傀儡是最容易的,贺家一直会在,而贺家会知道怎么样对国朝更好。
可是贺宴舟说:“皇帝需要有自己布政治世的想法和抱负,没有任何人能代替皇帝行使主权。”
“可万一昌云长大后与他父皇一样呢?”
“若是那样,那就是天意,人不可违抗天意,但我们应该选择正确的道路,将下一任皇帝培养成一个傀儡只是治标不治本,终有一天会天下大乱。”
贺家是文官,只应该做自己权力范围内的事情,这是贺宴舟的想法。
而昌云也不只有贺太傅一位老师,他还有军营里的武老师,教他纵横捭阖、战略运筹。
那是一个未来的皇帝该学的。
贺家要坐好辅佐的位置。
贺宴舟提笔在纸上书写出明年赈济救灾方略,从各式各样的灾害出发,列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纸一张一张的翻面,他写得行云流水,一页又一页,似是要将脑中思绪尽数写下来。
除了天灾来临时要启用的应急措施以外,还有……人祸。
皇上和朱家随时可能拉出百姓做挡箭牌,北方起了战争就把南方的穷苦农民全部抓上战场去,既然迟早有一天会被饿死,何不拉到战场上去被刺死。
贺宴舟沉思苦想着,他不会去想如何将皇帝和朱家拉下马,这是需要族中长□□同商议的东西,他想的就只是,怎么将对百姓的伤害减少一点,再减少一点。
解决事情要去深挖矛盾的根源,根源却在皇上,贺宴舟抬眸望向窗外,初冬时节树上的叶子都掉了个干净,时节颇有些萧瑟之感,一重一重的事情压下来,他压力很大。
一个是战事,一个是南方闹的饥荒,背后却是:国库里既没钱打仗也没粮赈灾,两方就这么拉着拖着,状况越来越差。
就算贺家再想帮景历帝保住这个皇朝,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攻破边境的防线,这个结果任何人都不想看到,但景历帝实在是被酒色迷了心智,越是将战事急迫的消息传到他面前,他越是沉浸于酒色企图麻痹自己。
贺宴舟也不打算去逼迫皇帝什么,逼迫他他也掏不出钱来,就只会说:“你是臣子,朕给你们发俸禄,你们替朕做事,事情没办好不是你们的错吗?”
怀玉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望着秽物桶里的裤子道:“公子,这好好的裤子扔了做什么?脏了拿去洗干净就是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拿了起来,贺宴舟回过神来,伸手夺过:“扔就扔了,你干嘛还捡起来。”
怀玉嘿嘿笑了声,揉着脑袋道:“老爷子说的,勤俭节约是咱们贺家的传统,该省省该花花,公子你这裤子明明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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