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子掀开露出满床的桂圆红枣莲子,感觉到气氛的尴尬,硬是没话找话,拿起一枚莲子:“羡泽,你吃吗?”
羡泽还赌气似的转过脸不去看:“我才不看,那是要祝人家生孩子的,你要是吃了就要生孩子的!”
葛朔本就窘迫,他甚至都开始觉得这婚房有太多男女情谊的意味,不是他们应该在这里闹得,于是更加坐立不安,竟拿起莲子去砸她脑袋:“笨死了,我是公鸟下不了蛋。”
羡泽咬牙:“你才是笨死了!我是真龙我说了算,你下不了蛋我就让你孵蛋。”
华粼还以为他俩只是寻常斗嘴,他觉得羡泽心情不好,那就是他的责任,立马搂着羡泽坐到新婚床上:“葛朔,你干嘛又咬她又砸她的?别吵架嘛,好不容易大家一起出来。”
葛朔一翻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浑身别扭,而且他还看不惯华粼这副姿态,转头道:“……我才不。”
羡泽也气呼呼挣扎下来,戴着满脖子的项链钻进被子里:“别理他,让我睡会儿,我喝酒喝舒服了,就想眯一下。”
这里头其实酒量最差的华粼,硬撑着晕乎乎的脑袋道:“那、那你睡会儿,我守着,如果来人了咱们就赶紧跑。唔……不过新娘都不会来,这婚也结不成了吧。”
葛朔抱着胳膊背对着他们,羡泽钻到被子底下,连露出的尾巴都不动了,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华粼也不知道自己打盹打了几刻钟,忽然听到外头闹哄哄起来,甚至传来哭闹的声音:“大公子、您可不能真抱着这写了新娘名字的钵进洞房去,那就真闹了笑话了!咱们也别瞒了,告诉外头宾客新娘子没来,说这婚不结了就是!”
华粼猛地惊醒,连忙拍葛朔:“快起来,来人了!咱们要赶紧跑了——啊……”
葛朔其实光枕着胳膊瞎想走神呢,根本没睡着,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二人正要从被子里找到羡泽,就看到被子下头鼓鼓囊囊一大团。
葛朔吓了一跳,戒备的拔出腰间刀来,刀尖挑开被子,猛地朝上掀开。
红被之下,乌发女人浑身赤裸,枕臂而眠,睫毛低垂,脸颊甚至都被胳膊压出圆润的弧度。
两个人呆住了。
第151章
她脖颈上还戴着七八条珍珠或金饰的项链, 映在妍丽的脸上一点闪闪碎金,半片红被霞光。只是那腿间纤长又充满力量的龙尾在睡梦中轻轻晃荡,显得她更像是雍容而强横的雌兽正在小憩。
葛朔立刻就意识到, 这是羡泽的人身。
任凭外头吵吵闹闹, 他和华粼立在床边呆住了。
葛朔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她、她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小丫头吗?应该就那么高那么大点,虽然从小就早熟聪明,但……
但怎么看人形比他和华粼还要年长些似的!
他先回过神来, 上去想要拍她起来, 却根本不敢下手, 只能单膝跪在床上, 硬着头皮低声叫她:“羡泽——羡泽!起来了, 赶紧走了,他们人来了!”
羡泽幼时就是贪睡叫不醒, 这会儿只是尾巴晃得幅度大一些, 但根本不想起来。
葛朔转头看向华粼:“你也过来叫她起床——”
却看到华粼两只手捂着脸, 耳朵已经全都红透了, 他站在原地慌张到有些破音了:“她、她不还是幼龙吗?怎么人形会是这样的……这、这——凡人女子不穿衣服怎么是这个样子!”
葛朔心里已经慌得乱跳了,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装老江湖:“凡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两条胳膊两条腿, 她也没什么区别,快点把她叫起来, 赶紧变回龙!”
羡泽这会儿终于被葛朔吵醒了, 她梦里都还在跟葛朔打成一团,一睁眼就瞧见他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就要咬他鼻子:“你还吵醒我,葛朔我讨厌死你了!”
她一扑上来,葛朔吓得脑袋上鸟毛呲出来, 连忙后退,大叫道:“别、别别!你离我远一点不要扑我啊!”
直到羡泽伸出去才察觉不对劲。她的爪子怎么这么有劲,葛朔怎么变得没有那么高大了?
她低下头去,才瞧见自己撑在葛朔脸边的两只手,以及她脖子上戴着的正合适的项链,以及项链下她的肌肤身材。
羡泽竟然被自己的人形吓得大叫起来,她想要撑起身子从葛朔身上爬开,但一百多年都是用四只爪子,她反而不适应手脚,笨拙的在软床上打了个滚,后背被莲子桂圆硌着,哀叫喊疼。
华粼看她喊疼,连忙上去想要像之前抱小龙那样抱她,结果手一搂上去,他浑身僵硬,羡泽也呆住,她叫的就像烧水壶:“华粼你先把手拿开啊啊啊啊!”
葛朔急了:“你赶紧变回原型,我都听见他们进院了——”
羡泽也着急:“我、我变不回去,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变成人形的!”
华粼已经彻底傻掉了,他望着自己的手,脸像是被蒸熟了,想捂脸又不敢,葛朔干脆拿起床上锦被,把羡泽一裹:“走!咱们先跑路!”
羡泽蹬腿叫道:“你能不能裹严实一点,我的屁股都要露在外面了。”
葛朔:“你都屁股露在外面一百多年了,还怕这会儿?”
他把她往肩上一扛就往外跑,华粼跟在后头慌慌张张的拽被子,把她裹得更严实一些,可尾巴远比腿长,还在外头晃荡,华粼结结巴巴道:“尾巴、尾巴露出来了啊!哦对对毛线套——”
他一边碎步跟着跑,一边赶紧从怀里拿出之前给小龙穿的“毛衣”,套在了羡泽的尾巴上,从被子露出的那截尾巴看起来就比较像是毛尾巴了。
葛朔抱紧被子,窜上屋顶,外头月亮高悬,已然入夜,紧接着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喊道:“快来人啊!有采花贼把新娘抢走了!”
“快追上去!把新娘抢回来——”
大公子进了院子,听到他雇来的众多凡兵和低阶修士奔走的声音,有些发懵:等等,新娘不是根本没来吗?被抢的到底是谁的新娘?!
他连忙跑进屋里,只瞧见精心布置的婚房一片混乱,酒菜糟蹋,讨她欢心的妆奁也都被人掏空,更是欲哭无泪——
忽然听到前厅一阵轰炸声,大公子猛地回过头去:“是谁?”
终于有人跑过来珊珊来报,哭喊道:“大公子,好像是新娘、她看见咱们雇来的人都去追那个假新娘,便找机会到前厅把咱们府上给炸了,把她父母带走了!”
“而且她还拿刀剑在您那柱子上留了两句诗,说是什么:已非同路,死生不见;倘若纠缠,屠戮满门——!”
……
葛朔感觉后面有那么多人追,甚至还有些低阶修士远远朝他们这边释放法术,更是害怕:“我就说不能轻易得罪凡人,吃他们一桌酒菜,闹他们一下新房,怎么就这么多人追过来。”
羡泽也紧张,连尾巴都蜷起来,紧紧缠在腿上,她从被褥里伸出两只手:“葛朔你能不能抱着别扛着,我要吐了啊啊啊——”
三个人甚至不敢在城里停留,一直跑到外头,华粼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他的酒劲正在上头,脑袋比之前更晕晕乎乎的,指尖发麻……
终于落在城外无人的水边,葛朔看着落了好几步的华粼,道:“要不你守着她,我去给她找几身衣服,她现在变不回去,咱们回泗水的路上,总不能这么抱着她——你怎么了?”
华粼有些踉跄:“我去给她找几身衣服吧,你在这里守着她,我……我在城里看到好几家成衣铺子……我……”
他无法在这里再待下去,华粼感觉脖颈痒得像是羽毛都要缩回去,露出他无鳞的皮肤来,他不能在羡泽面前露出真容来,绝对不行!
他急急忙忙往城里的方向冲去:“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快去快回。”
羡泽从锦被里挣扎出来,她龙身赤裸一百多年早已习惯,任凭锦被滑落下去,道:“华粼,你知道我穿什么尺码吗?”
华粼朝她看过去,她眼睛亮的像是明月,五官分明写着她的每一点情绪,他只感觉自己即将无所遁形,有点不敢看她似的挪开眼睛:“我大概知道羡泽穿多大的衣衫,不过鞋子的话……”
华粼咬着嘴唇急急走过来,弯腰拿起她的脚,伸手跟她脚心比了一下:“羡泽的脚,比我手大这么多,我记住了。”
羡泽的脚趾慢慢蜷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脸。
她脚掌微凉柔软,一看便知道天天飞来飞去从不走路,华粼抬眼跟她对视,羡泽又舒展开脚趾,对他抿嘴笑了一下:“找一双好看的鞋来。”
华粼点点头,快步从江边走开,飞身出去,望着他远去的羡泽回过头来,望着江流的粼粼波光,跟葛朔陷入了有点微妙的尴尬中。
她并没看到远处的华粼没有飞出去多远,便在空中猛地痉挛几下,坠落入稻田之中。
华粼在稻田的泥水中挣扎着,他双臂猛地化作羽翼,腰后却长出一条粗圆的蛟尾,脚步不稳,浑身剧痛,像被箭矢射中的大雁那般在泥中扑腾。
痛苦许久的挣扎后,他浑身痉挛,只剩下半边脸埋在泥里大口喘息的声音。
终于,月色下华粼缓缓从泥里站起身,他只剩下半边翅膀,尾巴垂到脚边的土垄上,月光照在稻田里,映照出他畸形的轮廓,以及那一般是华粼一边是黑影的脸。
“你在隔绝我的目光,你在向我隐瞒她的一切?你怎么敢?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我只不过是忙于捕猎剩下的蛟,吃掉他们,消化他们,就疏忽了你的存在……”
“别忘了你得到她青睐的唯一原因就只是这张偷来的脸,你要是被杀了,只会是跟我一样的一条无鳞黑蛟!”
华粼僵硬地拖动脚步,他抬起手来甚至想要狠狠抓向自己那张借来的美丽的面容,却有两方角力让他指尖在空中颤抖许久。
最终只是轻轻抚摸过那张肌肤细嫩的脸。
……
“你还生气呢?因为什么啊,我不明白!”葛朔坐在水边,拿起石头打出一串漂亮的水漂,看着石头在快到江对岸时才入水。
羡泽抱着腿,坐在大石头上不跟他说话。
葛朔干脆挤过来:“你往那边坐点,我也要坐这里!冷,你拿被子给我盖一下肩膀吧。”
羡泽推他:“我没穿衣服!葛朔你真是烦死了。”
葛朔:“你一百多年都没穿过衣服,还差这两天吗?再说你干嘛要幻化成这个样子,看起来都比我大十岁了!”
这样子更贴近羡泽穿越前的年纪,或许是她认知中自己就有着这样的躯体,自然而然幻化成这样,她想把被子夺回去,葛朔却用被子拢住两个人的肩膀,他拽着被子的角,像一条围巾般圈住了两个人。
“现在变成我要赶紧长大,好让自己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年纪了。”
羡泽疑惑:“你干嘛要跟我看起来差不多年纪?”
葛朔只是下意识这么说,她这么一问,他也结舌:“就、就……看起来更能在一起玩。”
羡泽笑了一下,偏过头去,两只脚抬起又落下,像是在石头上打着节拍。
葛朔道:“化型期之后是什么期?”
羡泽:“我怎么知道。要不你问问华粼,他好像比较懂这些,以前他还会每天给我量腰围量身长。”
葛朔撇了下嘴,从芥子囊中拿出之前那个卷轴,卷轴上有火烧的斑斑点点,他在对着月光念读:“唔、后面写的是……哎,这几个字怎么被烧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情……期?”
羡泽:“我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字,后面的解释也都只能看清楚几个字,写的什么、放纵肆意、毫无节制……”
俩人双目对视,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都瞠目结舌。
羡泽:“不可能——!我才不可能发情!”
葛朔慌得都要握不住卷轴:“那、那也不是不可能,很多妖类都有发情期啊。”
羡泽:“那你有吗?我就问你有吗?”
葛朔:“我可是神鸟,我那都是脱离了这些寻常小妖的本能了。”
羡泽急眼:“那我还是真龙呢!我更脱离这些了!”
葛朔:“那不一样,真龙性淫,本来就是喜欢搞出一堆情人吧。”
羡泽掐他脖子:“你才淫!空口污蔑我!”
葛朔喘不上气来,直拍她的手背:“这又怎么了,这不就是天性,你还淫得过那一年到头发情生孩子的凡人?”
羡泽这才意识到妖类眼里标准不一样,放下手想了想道:“那我应该跟凡人差不多。”
葛朔脸又倏地红了:“我就是说传闻里别的龙,又没说你!你、你还是别那么……”
羡泽反而坦荡起来,托腮笑道:“那真要是发情期我该找谁?我都是天底下最后一条龙了,找不到第二条龙了。”
葛朔摘下斗笠,手指开始抠竹编的缝隙:“好像说是龙大多不喜彼此靠近,都有各自的领地,哪怕在蓬莱居住的几只龙也都有自己的山头呢。我听过最多的传言都是跟蛟、跟蛇、跟其他的百兽……”
羡泽大开眼界:“真是杂食啊。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见到一只蛟哎。你要不再帮我找一只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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