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必本宫说,想必妹妹也猜得到。悖伦这样的事,说出去也许骇人听闻,但在高门大户中并不少见,都是家宅私事,原本不值得拿去朝堂上说。可为什么偏偏荣哥儿成了众矢之的,人人恨不得杀而诛之?还不是有的人想拿他的命去媚上争宠,搏一条通天坦途。”
萧云漪叹了口气:“荣哥儿或许有罪,但罪不至此,今日种种,皆由前定,妹妹,这里面,未必没有你一番原因。”
婉瑛长时间没有言语,殿中一片寂静,过了良久,才听见她低声说:“妾身不懂。”
“什么?”
婉瑛缓缓地抬起头来:“娘娘是贵妃,执掌凤印,统率六宫。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娘娘是妻,陛下是夫,可是您却劝别的女人给丈夫侍寝,娘娘真的不会介意吗?”
萧云漪闻言一怔,随即苦笑。
真是个天真干净的人呢,深宫之中,只有上下级的关系,哪有什么夫与妻?介意?她有什么立场去介意?
“妹妹多虑了,本宫只希望有更多的姐妹来照顾陛下,替本宫分忧,哪里还会去争风吃醋?那是无德妇人才会有的举止。更何况,在后宫里的女人,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她们的肩上还担着家族兴衰,父兄荣辱,倘若行差踏错一步,便牵动的是数百人的安危。”
她拍拍婉瑛的手背,意味深长地笑:“也许,以后你就懂了。”
*
出了柔仪殿,春晓立即迎上来问:“小姐,贵妃同你说了什么?”
婉瑛摇摇头,只说:“咱们回去罢。”
春晓疑惑地望了她好几眼:“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婉瑛还是摇头。
也称不上不开心,只是有些失望,可若要细究这股失望究竟来自于哪里,她也不清楚。得知萧绍荣与婉琉有染时的震惊与无措已经退去,此刻她只剩一潭死水的平静。
兴许一切在她入宫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何必心存侥幸呢?皇帝费尽心思将她弄入宫,总不可能是真的叫她做笔墨丫鬟,御书房那么多宫女,难道少了她一个?
教书习字,上元观灯,不过是逐步接近她的手段而已,他的最终目标是她胸腔下的那颗心,正如他最开始承诺的那样,朕等你心甘情愿。
所谓的“等”,也不过是一种说法,他可以收回,等他失去耐心的那一天,他随时会褪去那副温和面孔,就算是强取豪夺,也要得手他想要的东西。
既然结局注定如此,为何不趁她这具身子还有价值的时候,去交换萧绍荣的一条命呢?贵妃说的没错,是她欠他的。
也罢,不过是具皮囊而已,他要便给他。
时隔数日未进御书房的婉瑛再次踏进了这块熟悉的地方。
皇帝从堆成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看着她,鼻梁上架着水晶眼镜,神情和姿态都好整以暇,看她一步步地走来,目光隔着镜片,没有丝毫避让,就像看着猎物走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这一瞬间,婉瑛有种直觉,他知道自己会来。
就像那晚他离去前,最后留下的那一句话。
下次在拒绝朕之前,不妨想想,你的好夫君萧绍荣的命,是攥在谁的手里。
是啊,他的手中攥着萧绍荣的命,所以他拿捏她轻而易举。
从门口到御案的距离,分明没有多远,可婉瑛却一步一步迈得艰难,好似走了半辈子。
终于在桌前站定,她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姬珩没有催促她,但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最终,婉瑛开口:“放过他。”
长久的寂静过后,换来他的一声嗤笑。
“你既然要朕放过他,自然知道他犯了什么事,还要替他求情么?”
婉瑛垂眸不答,静了片刻,忽然抬手,手指慢吞吞地解开系带,披风掉落在地,堆在脚边。
这无疑是一个充满暗示性的动作。
姬珩挑了挑长眉,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和你的亲妹妹乱.伦,这样的事也能容忍,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也要换他一条命。该说你是大度呢,还是对前夫情深不移呢?”
他的眼中是明目张胆对她的嘲笑,婉瑛下意识攥紧裙摆,果然是云州进贡的上等丝绸,轻薄柔软,握在手中,如同握了一团云。
“看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多么重要,这很好。”
姬珩摘了眼镜起身,那双幽暗而深邃的眼眸没了镜片的遮挡,眼底浮动的欲望显得更为清晰,瞳孔黑幽幽的,黏稠又阴暗,像吸人的深潭。
绕过桌案,他大步走到婉瑛面前,将她拦腰抱起。
“朕说过,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既然肯给,朕就敢要。”
芙蓉帐暖,烛影摇红,西暖阁里,来自云州的贡纱无声地散落了一地。
婉瑛被剥得如新生婴儿一般干净,心中头一次怨起了这灯为何这么透亮,照得人无所遁形。
与她不同,姬珩依然衣冠楚楚,身上一件衣物都没除。他跪坐在赤.身.裸.体的她身侧,没有丝毫急迫,目光不疾不徐,将她从头扫视到脚,像是欣赏一件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宝。
他的目光直白而炽热,像要把她浑身舔.舐一遍,婉瑛不自觉地颤抖着,好似灵魂都被他看透,难以忍受地闭上眼。
“不要闭眼。”
冰凉的指尖轻触她的眼皮,似在警告,眼睫便颤抖着睁开,星眸半掩,蕴着盈盈水光。
姬珩轻轻一笑,仿佛很满意她的听话,指尖慢慢下滑,顺着五官勾勒、临摹。
“你生了一张让人想弄脏的脸。”
修长指尖划过下巴,纤细的喉咙,精致的锁骨,逐渐往下。
婉瑛再也忍不住了,无力道:“快点罢……”
“小九等不及了吗?”
姬珩一笑,跨去她身体上方,阴影很快就将婉瑛笼罩。
他动手一件件地脱去衣裳,强壮的身躯渐渐显露出来,手臂和肩头的肌肉如小山丘般隆起,腹肌整齐,青蓝的血管蔓延,上面竟还遍布着刀剑留下的伤痕。
一个高坐明堂的帝王,为什么拥有一具武夫一样的身体?
巨大的肌肉,丑陋的伤疤,这些组合在一起,落在婉瑛眼里,显得格外可怖。
她下意识地想闭上眼,却又想起他之前的警告,只能尽量控制住恐惧,眼中泛出泪光。
姬珩自上而下地俯下身,热气扑面而来,他在她耳际轻轻一吻,说道:“朕等得太久了,可能会有些控制不住力气,若实在害怕,你可以像那天一样咬朕。”
“……”
这一夜,婉瑛仿佛流尽了此生的泪水,她从未哭得这么伤心,可无论她怎么哭,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好似都听不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事先说上那样一番话了。
他确实失去了理智,有那么一瞬间,婉瑛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杀死她。牙齿将他肩头都咬得渗出了血,他也没有从这种失控的状态中恢复神智。
在极度的疲累之下,婉瑛数次昏睡过去,又因为他的动作一次次清醒,每次睁眼,都能看见他兴奋到发红的眼角,他在耳边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到最后,婉瑛几乎要虚脱了,声音嘶哑地哭着求他:“好累,求你,停下来罢……”
“很累吗?”
“嗯……”
“知道了。”
这之后的事便没印象了,意识朦胧之际,依稀看到窗纱外映出的一点淡蓝天光,好像有温热的帕子在身上擦拭。
婉瑛皱着眉头,不太舒服地发出呻.吟。
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她的眼皮上,嗓音低沉柔和:“现在睡罢。”
她就这么堕入黑暗,陷入死亡一般的梦境。
第35章 贬谪
约莫刚过了卯牌时分,吕坚就在窗外压低声喊:“陛下,该上早朝了。”
姬珩其实听见了,但没回应。他一夜未睡,临近天亮时分才叫了水,给婉瑛擦洗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打瞌睡,等洗干净,人彻底睡死过去了。
姬珩把人塞被窝里,自己潦草洗了一下,便上床躺在她身侧,只是毫无睡意,便支着头看枕边人。
想必是累极了,之前又数日未曾睡好,她睡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沉,眼皮哭得红肿,显得怪可怜的。
姬珩模模糊糊记得,她当时哭得是挺厉害,只是自己那时没心思去哄。不过……她哭起来也挺好看的,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锦被遮到下巴,姬珩掀开被子一角,看到那雪白的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暧昧红痕,一路蔓延向下。
他忍不住伸出指尖去触碰,不知是感到痒还是痛,睡着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眉心也纠成一团,他只好略感遗憾地收回手。
中途婉瑛似乎又做了噩梦,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胡话。
姬珩像往常那样,抚平她皱紧的眉头,又将手心放在她哭肿的眼皮上,轻声安慰:“别怕,都是梦,睡罢。”
身旁的人渐渐地安静了,再次陷入沉睡。
时间就在他的注视中缓缓流逝,窗外晨曦初晓,天光大亮,姬珩却有种怎么也看不够的感觉,甚至不想去早朝,想陪在她的身侧,等她醒来,当她清亮的眼瞳中映照出他的影子,那感觉一定很好。
“陛下……”
窗外吕坚又喊了一声,听上去快要哭了。
卯时虽不算太晚,但相较起他平时上早朝的时辰,已经迟了,这会儿文武大臣应该都在勤政殿前的广场上等着了。
又给人掖了掖被子,姬珩起身下了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怕吵着睡得正熟的人,他连靴子也没穿,就这么赤着脚走出门去。
门外的吕坚忙不迭地迎过来,见他只穿着身中衣,脚上还光着,登时一愣。
虽已出了正月了,可这是二月的天啊,乍暖还寒的,穿着夹袄都嫌冷呢,皇帝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陛下,您……”
“闭嘴。”
姬珩看一眼身后,低声道:“就这么会儿,冻不死人,别吵着她。”
“……”
去隔壁将朝服换上,再出来时,姬珩看见一名嬷嬷手中端着托盘,正要进暖阁。他出声将人叫住,垂眼看着托盘上盛着一碗漆黑药汁,散发着古怪难闻的气味。
“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避子汤,按照规矩,侍寝后的娘娘们都要服用的。”
“什么东西,”姬珩蹙起眉,“端下去倒了,以后都不要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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