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鸿两只膀子往后一甩,挣开这些人,转眼又看到慕婉琉躲在角落里,正心虚地看着他。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重重扇了她一耳光,又啐出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
“贱人!早知道你是个不安于室的,没想到这么贱!自家人都不放过!怎么,看你姐姐爬上龙床,眼红了?也想捞个世子夫人当当?我呸!老子还没死呢!你想给老子戴绿帽?没门儿!老子先把你拉去浸猪笼!省得你丢人现眼!”
说罢将婉琉发髻一把抓着,就要拉她出门。
婉琉嚎得杀猪一般,死活挣脱开他,披头散发地跑去萧绍荣身前,一头撞入他怀里,哭道:“二公子!你救救我!看在咱们昨夜的情分上!”
谁知萧绍荣看也不看她,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随手推开她。
婉琉被推得一屁股跌在地上,索性撒泼打滚大哭起来:“爹啊!娘啊!你们谁来给女儿做做主啊!天杀的靖国公府,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啊!老的为老不尊,小的欺男霸女,大儿子把女儿身子强占了,小儿子又吃了不认账,是要把女儿往绝路上逼啊……”
这头萧绍鸿也不甘示弱地嚎起丧来,又是哭他生娘,怎么死得那么早,留他在这世上让人欺负,又是骂靖国公夫妇偏心,不把庶出的当人看,只把萧绍荣当个宝,任凭他睡了自己媳妇都不吭一声。
这两夫妻嚎得一声比一声高,一个比一个凄婉,活像在比赛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桩丑事。
下人们聚集在门口,一个个伸长脖子,都当成笑话看。
靖国公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尤夫人看着这俩活宝,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府里,真的是一点体统都没了。
*
这件丑事最终还是被靖国公压了下来,不仅让府中下人不许往外传,连萧绍鸿都被他骂了一顿,只能闷声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像这种高门秘辛,尤其是涉及小叔子和亲嫂子乱.伦的这种劲爆大新闻,向来是瞒也不瞒不住的,流言就像长了腿一样,不出几日工夫,就传得满玉京都是,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知道了靖国公府这桩丑闻。
有好事者笑言,萧家这兄弟俩也真是有趣,绿帽子戴到一处去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最郁闷的就要数萧绍鸿了,妻子被亲弟弟睡了,亲爹还不让他讨个公道,逼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做男人憋屈到这个份儿上,还真不如死了。
他的狐朋狗友给他出馊主意:“要我说,你还不如把这事捅破,捅得玉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重要的是,是要让那个人知晓。”
那人指了指头顶的天,一脸讳莫如深。
萧绍鸿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是说,皇上?”
“是啊。”
朋友见他明白过来,也不再打哑谜,干脆指点迷津:“你去敲登闻鼓,将此事上奏天子,请圣上来裁决,为你主持公道。”
“可是……”萧绍鸿一时有些犹豫,“我无官身,按大楚律,以民告官要先挨五十杖杀威棒。”
朋友没好气:“你到底还要不要讨还公道了,五十杖你都受不住,再说了,要是真的能上达天听,你二弟只会比你更惨,你怕什么?”
“这是家事,陛下会管吗?”
“要不说你脑子不灵光呢,你也不想想,你老子为什么耳提面命地不许你再提这事,他怕呀,怕什么呢?当然是怕这个现成的把柄送到陛下手里去。”
“你们靖国公府最近热闹呀,你二弟的夫人被陛下青眼相中,现如今入宫去了,你想想,陛下能容得下你二弟吗?实不相瞒,萧二公子如今是危若累卵,死期将至了,你爹怕就是怕的这个。你放心,你尽管去敲登闻鼓,陛下不仅不会不管,还会感谢你,说不准,到时赏你个官儿做做呢?”
经他一说,萧绍鸿顿时茅塞顿开。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儿呢?
不过,敲登闻鼓是大事,他还是有些担心:“陛下该不会牵连我们这些无辜之人罢?”
朋友冷笑道:“历来富贵险中求,你若没这胆子,便趁早歇了心思,做你的冤大头去罢。”
萧绍鸿被他三言两语激得泛起怒容,同时心底又生出一股破罐破摔的悍勇之气,心想,最差的结果不就是个死吗?他死了,也要拉萧绍荣做个垫背的。
其实,他倒不怎么在乎妻子被老二睡了这件事,反正慕婉琉那个贱女人,一天到晚的想着勾引男人,不是萧绍荣,也会有别的人。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从小到大,萧绍荣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小时候,他们都不爱念书,萧绍荣被老爹拿着鸡毛掸子打得上蹿下跳,到了他这儿,却是管都不管。
那时萧绍鸿还沾沾自喜,觉得是爹心疼他,不舍得打他,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人家压根不关心他的前程。所以后来兄弟俩屡试不中,萧绍荣早早捐了兵部的闲职,是名副其实的官老爷了,而他却被打发去管家里的铺子,又不许他插手钱财方面的事,只让他做个富贵闲人。
萧绍鸿始终想不明白,同样是爹生的儿子,只不过从不同的肚子里出来,待遇怎么就能这么天差地别?
一杯酒灌下肚,萧绍鸿决定了,他要去敲登闻鼓。
萧老爹不是最看重他这个嫡子吗?他倒要看看,当这个从生出来便众星捧月,只见过世间美好一面的天之骄子,当他从云端跌落,掉入万丈尘泥时,还有谁会爱他?
翌日,萧绍鸿敲登闻鼓状告亲弟奸.污长嫂,靖国公府两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玉京。
说来也是好笑,自从萧绍荣被圣上夺妻之后,他们靖国公府就一直奇闻不断,现如今,谈论他们家的轶事如今已成了玉京居民茶余饭后的保留节目。
靖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宫里却是一派祥和气氛。
自昨日至今,御书房的案头就堆满了弹劾萧绍荣违背人伦、伤风败俗的奏章,更多的折子从各地雪片似的飞入京。
能在官场上混的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萧绍荣现在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付他就是讨好皇帝。于是一时间,各路官员各显神通,痛打落水狗,将萧绍荣说成是使圣人蒙羞的大奸大恶之徒,若让此子活在世上,不足以正纲常。
姬珩正愁没个由头整治萧绍荣,没想到打瞌睡上天送个枕头,看着奏折上那些五花八门换着花样儿骂萧绍荣的词儿,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看看这个,连萧绍荣有造反之心都写出来了。真是得罪谁都别得罪这帮拿笔杆子的人。”
一旁伺候的吕坚笑笑,陪着小心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萧公子?”
这一问已经算干政,这种事发生在一向滑不溜手的吕坚身上,其实很少见。
但姬珩没有说什么,只是沉吟不语,半晌后,忽然问:“她人呢?”
虽然没有指明这个“她”是谁,但吕坚很快就明白皇帝指的是婉瑛。
自从元夕那日回来后,两个人就一直僵着,皇帝已经好几日没往西暖阁去了,慕姑娘也不往御书房来,所以最近皇帝的脾气格外的大,稍微一点小事就不顺心,众人都是提心吊胆地伺候着。
“回陛下,慕姑娘在午歇。听说昨儿个又梦魇了,自三更吓醒后就没睡着。奴才见她眼底下都熬出青影儿了,脸色也不好,人蔫蔫儿的没精神。听春晓说,连续几日没睡好了,睁着眼到天亮。”
姬珩听罢无语片刻,瞪了他一眼:“朕问你这个了?”
吕坚忙认错道:“是奴才多嘴。”
“下去。”
“是。”
吕坚躬身告退,打起帘子,出到门外时,见着一名宫女在澄心堂阶下等着,伸长脖子朝他的方向张望。
吕坚走过去,将人带到一个僻静处。
“吕公公,怎么样?我家娘娘还等着消息。”
刚站定,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满脸焦急之色。
吕坚摇摇头:“情势不太好。素若姑娘,快回去禀明贵妃娘娘罢,最好是早做准备。”
素若眼中的光芒瞬间寂灭,连伴驾多年的吕坚都这么说,可见二公子是凶多吉少了。她勉强镇了镇心神,从袖中掏出两张早已备好的地契,塞入吕坚手里。
“多谢吕公公,这是槐花胡同的两处宅子……”
吕坚推开她的手,叹气道:“素若姑娘,这便不必了,咱家做这些,并不为别的,只为报答当年娘娘对奴才的关照之恩。话既然说到此处,咱家再给你指条明路,要想让萧二公子安然无恙,只能开口去求那位帮忙。”
素若满腹心事地回到了柔仪阁,将吕坚说的话向贵妃陈述了一遍。
萧云漪正在打棋谱,闻言倚在榻上,指尖拈了枚白子,看着满盘棋局,沉默良久,最后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素若于心不忍地劝道:“娘娘,您看开些,就当是为了二公子……”
“是啊,都是为了他。可是素若啊,你以为他会感激我吗?”
萧云漪捂着帕子,咳嗽了几声,素若忙替她抚背顺气。她苦笑着,怅然长叹:“我这位弟弟啊,若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后,只怕恨我入骨也来不及。”
素若不敢说话,却听短暂的寂静过后,贵妃将棋子扔回棋钵,冷冷地开了口。
“去罢,请她来喝茶。”
第34章 求情
婉瑛没有想过贵妃会邀请她喝茶,自从上回重阳花会后,两人便再没有来往过。
宫中的大小宴会,婉瑛也从不出席,一是她没有资格,二是她也不想去讨众人嫌。贵妃便也心照不宣地当她不存在,二人曾经是亲戚,如今见面,确实有几分尴尬。
贵妃一反常态地下帖相邀,婉瑛不明原因,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春晓,你说,贵妃娘娘怎么会请我喝茶呢?”
其实萧绍荣奸.淫长嫂的事早已传遍整个玉京,后宫本就是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自然也都知道了,只是皇帝下了死令,不许在婉瑛面前谈论此事,所以当流言满天飞的时候,唯独婉瑛却是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
春晓也不知道,只是她向来心大,便毫不在乎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柔仪殿总是充斥着经年不散的药气,寝殿中,贵妃早就备好了茶点果品,坐在那儿等着她。
相比起去年,她人又消瘦了,面庞苍白,眉宇间缠绕着几分羸弱不胜之态。
婉瑛走过去见礼,萧云漪拉着她的两手坐下,又亲自斟了杯茶,递到她面前,亲切态度一如当年初见时。
婉瑛道了谢,正惶恐不安,忽听她说:“妹妹,我病了几场,如今精神不济,有些话,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娘娘有话请直言。”婉瑛忙道。
萧云漪点点头,直视着她:“如果妹妹还顾念往昔夫妻情谊,看在荣哥儿从未对你做错过什么的份儿上,还请救他一命。”
婉瑛一时如打了个焦雷,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良久,才想起问:“他……他怎么了?”
“这事想必瞒也瞒你不住,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
似是觉得难以启齿,萧云漪停顿片刻,才说:“荣哥儿与你妹妹……他们,闹出了丑事。现如今,都察院、各科道御史都在上疏弹劾荣哥儿,向陛下请命诛杀他,以正人伦纲常。”
“……”
婉瑛这次愣了更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萧绍荣与婉琉?他们怎么会闹出丑事?就算如今他已不再是婉琉的姐夫,可婉琉嫁给了他的长兄,依然是他的嫂子。
那年冬天,婉琉崴了脚倒在他怀里,两人在雪中对视的场景,再次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
婉瑛呼吸急促,太阳穴像针扎一般疼痛,手极力攥着,指甲陷入掌心,才不至于在贵妃面前失态。
好半晌,她听见自己问:“我要怎么救他呢?”
萧云漪摊开她握成拳的手,轻轻揉按着那掐出月牙印儿的掌心,语气轻柔无比:“听说妹妹不想侍寝?”
婉瑛一颤,下意识想缩回手。
萧云漪却用了点力抓住她,只觉得那握着的手滑如凝脂,十指纤细,嫩若削葱,指甲盖泛着浅浅的樱红色,是任何凤仙花汁都染不出来的鲜妍颜色。
媚骨天成,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了。
“妹妹还在犹豫什么?陛下文武双全,丰神俊朗,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若是生在民间,不知会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况且陛下又对你情深义重,别的不说,就问妹妹自入宫以来,可曾短过什么?瞧你今日这身料子,是云州上贡的珍品丝绸,就连本宫也未得一匹,妹妹不知道,后宫的姐妹有多羡煞你呢。”
见婉瑛垂着头不语,萧云漪想了想,又下了剂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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