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知道大势已去,也不给面子,重新落座:“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难为你们主子这么大费周章地找我。怎么,没把北边翻个底朝天?”
谈稷含笑不语,涮了杯子,兀自给自己斟了杯新茶:“关局是老陈的老同学,这件事我也牵扯其中自然不能摘干净,提供一些信息是应该的,举手之劳罢了。”
三言两语把自己撇得干净,宗政只是冷笑。
对自己的去留最关心的人非他莫属。
他的目光沉缓地落在方霓身上,没有开口。他的眼神分明是失望、难以置信以及自嘲。
方霓如遭雷击,不知道该说什么,背脊有些僵硬。
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刚才的那通电话,放宗政眼里似乎成了她通风报信最好的佐证,可那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话。
谈稷打来时,她还以为他在北京。
电话里他语气如常,询问她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她心虚,徒劳编着理由,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端倪。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谈稷早就知道她去干什么了,他将计就计,不过是利用她找到宗政而已。
他说他要去拜年,可能要好些日子不回来,让她勿念。
仔细想来,这话难道就没有什么诱导?
或许,还有别的考量。
比如让她亲眼来看一看,宗政此刻狼狈的模样,绝了她的心。
她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谈稷却没看她,低头喝一口茶:“聊聊?”
宗政泰然自若地笑了笑:“我还有的选吗?”
方霓被谈稷身边那个脸很生的随从给“请”了出去。
门在她面前无情地关上,门内最后的画面是两人隔着桌对坐的画面。
两人表情都很平淡,仿佛回到从前。
他们喜欢一起喝茶、下棋、聊天,无所不谈,有时候还会互相损上两句。
那时候,她杵在一边才像个融不进去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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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最近过得可好?”谈稷替他斟茶,茶壶高高拎起,水流准确无误成线状灌入杯内,没有溅出一滴。
宗政似笑非笑地望着逐渐被灌满的杯子:“劳您关心了。”
两杯相碰撞,谈稷收回,低头饮了:“跟我回去吧。我也是关心你,在外面朝不保夕的,多少人想整死你啊。”
“最想整死我的不是你吗?”
“说笑了哥们儿。”
宗政冷笑,并不想跟他虚与委蛇:“虽然你赢了,但你也输了。”
“怎么说?”他不动声色地抬眸,跟他对视。
“你费那么大功夫,把她都算计了进去,不就是想让她看看我现在有多落魄吗?好厉害的心计。她看到了,我在她心里的形象是毁了,你在她心里的印象就能好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谈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那茶杯不咸不淡地撂到了桌上。
他起身,随从拿来大衣给他披上,谈稷都要转身离开了,复又回头,略翻折着袖口反问了他一句:“倒是你,还这么在意,难道还想着和她复合吗?”
“多么不切实际的事。”谈稷留下微淡的一声轻嘲,扬长而去。
外面又开心下雪,木桥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
方霓搓着手在原地等着,不远处一群人马严阵以待,巍然肃穆,不像是一般的便衣。
到底是她太笨了。
她垂着头在风雪中站了很久,陈泰将伞撑在她头顶,低声劝:“先去车上吧,方小姐。”
“我连累你吹风了。”她低声说,“你把伞给我吧,你自己去车上吹暖气。”
陈泰尴尬一笑,在原地没有动。
过了会儿,谈稷从大门口出来,接过了陈泰递来的伞,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吧。”
方霓抬头望着他,没有动。
谈稷无悲无喜,平静道:“有什么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骗我?”
气氛略有些凝滞,耳边的风声似乎越来越响,雪粒子打在她脸上如粗粝的风沙过面,生生的疼。
谈稷一开始波澜不惊,被她看久了,撩起眼帘瞥她一眼:“你呢,霓霓?”
“他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冒这么大的雪过来,冷不冷?”他抬抬下巴,伸手替她拂去肩上沾染的雪,掌心向下,微微压在她的肩头。
是有些沉重的握着的力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方霓顿觉无话可说,简直不可理喻。
谈稷点点头,手垂回身侧,轻松地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她原本不想这样,被他逼到退无可退,忍不住抬起头直视他:“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
“好!”他眼神转瞬一厉,跟刀刃似的,抵着她不放,“你扪心自问,你心里面最在乎的是谁?!”
方霓难以置信,耳边风雪俱静。
那一瞬间,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声音。
眼底,只有他阴狠中带着不甘不愿的神情,目光如冰雪般严寒刺骨,还有一丝压抑的癫狂。
可他终究是别过脸去,不再看她:“我才是后来的对不对?”
方霓心脏抽紧,却说不出什么。
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他缓缓抹去了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泪,僵硬地站了会儿,之后以更快的速度迈入了纷飞的大雪中。
方霓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走远。
毅然决然的背影,顷刻便模糊不清。
第49章 000 你总不会也离开我吧?
年后那段时间, 方霓一直住在学校宿舍,一次都没
回过。
谈稷也没有找她,似乎已经遗忘了她这个人。
在繁忙的课业之余, 方霓有时也会忍不住打开朋友圈,意料之中,空空如也。
印象里他从来不发朋友圈动态,除非别有用意。
以前有次吵架, 他隔一天就会发一条动态, 或是简单的出差照片, 或是搁在桌上的一沓资料和一杯咖啡,以这样一种隐晦的方式传递出他在干什么, 给她安全感。
让她在看不到他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仓皇无措。
也传递出想要复合的信号。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已经气消得差不多了。
这次不一样。
这不是一般的吵架, 方霓由衷地感到心累。
谈稷有些时候会让步, 大多数事情上都很迁就包容她,但有些东西,他是不会改变的, 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决定,他只会一条路走到底。
哪怕是错的,他也要走到底。
别说是她, 他那两位久居高台的父母都不能影响他。
开春前, 岳平良从南京赶来看过她一次:“你爸在南京发展得挺好的, 不用挂念。”
方霓默然不语, 坐在实验室的座椅上望着窗外的蓝天发白,好像置若罔闻。
她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但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岳平良望着她紧绷倔强的脸, 在心底深叹口气:“别怨你爸,他也是情非得已。”
宗智明只是一个养子,当年在宗家谨小慎微不能出一点差错,寒冬腊月还被同龄几个子弟欺负光着腚站在大院里……他确实是个自私的人,但当时也确实没那个能力公开他和蔺静云的关系。
如果想要弥补一点,可惜女儿根本不认他。
如果说,方霓对曾经的“父亲”方璞和还有几分怨恨的话,在她漫长年少岁月里几乎缺失的宗智明——就是一个陌生人。
她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又谈何爱恨?
所以,不管岳平良跟她说什么,她都难以代入,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小姑娘稚嫩漠然的脸,像一束强光,刺痛了岳平良的眼睛。
说不上是怅惘还是难过,他觉得,还是不要把这些告诉宗智明得好。
私心作祟吧,宗智明毕竟是他跟了十多年的人。
旁的虚话他也不说了:“有时间想去南京玩的话,可以联系我,岳叔帮你安排。”
“好的,谢谢您。”方霓说。
岳平良走了,方霓才低头给钟眉回了条消息:[挺好的,这个礼拜六要去联创那边参加一个机械制造的交流活动,抽不出时间,礼拜天聚聚吧。]
“好。”钟眉对她笑笑,情绪却似乎不是很高。
“……跟男朋友吵架了?”隔壁桌的许文惠踯躅问她。
“没什么。”方霓只是笑笑,却有种哭都哭不出来的抑郁感,像乌云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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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稷最近很忙,除了忙着接手中源内部的几个大项目、处理一些高层的人事变动外,还要平息宗政事件后的一系列风波,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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