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云桑火急火燎冲出营帐,就看见不远处陛下的营帐前,祖孙两正坐在小马扎上烤鱼,一旁的锅里还炖着鱼汤。
一起的还有郭将军和王内监。
“
娘子你起来了,正好,鱼快烤好了,快来吃!”
听到动静,江见回头,虽然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比起昨日好看多了,云桑心中的石块落下。
“傅家丫头,快过来吧。”
陛下也笑吟吟地唤了一声,云桑小跑着过去,坐在江见身边的小马扎上。
虽然江见烤的鱼很好吃,但一大早起来就吃烤鱼有些油腻,她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小口喝着,听着几人说起昨夜的刺杀一事。
陛下既不避讳自己,云桑自然敢听。
“呵,同时对朕和承徵下手,朕都懒得去戳破是什么心思,长安大抵也已掀起了波澜。”
“陛下说的是,那末将等护卫陛下杀回长安,诛杀逆贼。”
一个天子,一个章懿太子遗孤,皆是在皇权中心的人物,若两人殒命,诸王中只看谁强谁弱即可。
承宁帝顿时想起了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心中气愤。
“勿让消息泄露出去,加速回长安,朕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好儿子干的屁事!”
承宁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王内监则在一边奋力消火。
“这法子不大好。”
云桑却觉得这样不大稳妥,嘴一快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瞬间,四人四双眼睛都看向了她,尤其是素来刚肃的陛下,看得云桑心中一怯。
“如何不大好,傅丫头说来听听。”
好歹是傅卿的独女,才学在长安城也一向出挑,想来平时没少受傅卿的熏陶,说不定能说出些道理来。
迎着陛下和煦的眼神,又被身边的江见催了一下,云桑努力分析道:“这只是臣女拙见,若说得不好陛下勿要见笑。”
“臣女反倒觉得,陛下应当将此事泄露出去,还要将情况说得严重再严重。”
承宁帝脊背一挺,身子前倾道:“继续。”
云桑像是被给予了勇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陛下您看,若捂住了消息,逆贼那边什么也等不到,定然以为情况有变,离长安城还有大半月的路程,说不定还会再派人手过来欲行不轨,到时防不胜防,便是麻烦,不如将刺杀一时报回长安,再说严重些,逆贼觉得自己成功了,便会掉以轻心。”
看着几人都暗暗点头的姿态,云桑信心大增,又起了个点子道:“陛下定是要加速赶回长安的,而且最好悄悄潜回去,这样才能号令剩下的羽林卫和北府禁军与逆贼对抗,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护送陛下最好的人选便是……”
云桑话语尽,慢慢看向了身边的江见。
承宁帝眸光大亮,哈哈一笑,连着喝了好几声妙。
郭将军也觉此法甚好,附和着承宁帝,王内监更是嘴甜,夸了她一通。
只剩下江见面露幽怨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就在控诉云桑。
他一向不喜欢和娘子分开的。
第82章 新婚
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 只歇了一日,吃了一日的补药,江见那刚被毒药损害的身子便好的差不多了, 又变成活蹦乱跳的模样。
这也意味着江见要启程离开了, 带着乔装过后的陛下, 秘密赶回长安。
为了防止三千羽林卫中还有姚副将的同党,潜伏的细作, 郭将军为了揪出或者防止有人坏事,实行了连坐制, 将羽林郎原本的分配打乱,随机分配到一个营帐, 互相监察,发现同伴异样者可上报,若此人被证实是细作, 那检举者可得百金。
这无疑是个强有力的诱惑,羽林郎们蠢蠢欲动, 有的缺钱的已经开始观察同伴了。
被留下继续带队归长安的郭将军却有些放心不下, 生怕江见一个人护不住陛下。
江见对此嗤之以鼻,陛下更是信任有加, 郭将军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王内监叮嘱了好几遍要好好照顾陛下,江见木着脸应下了。
走的时候, 江见去马群里找流云,承宁帝看着目光追随过去的云桑,想起了中秋宫宴那夜,如今全明白了。
江见很不舍得离开,但为了两人的日后能光明灿烂, 这暂时的分别便不算什么了。
辞别时,江见顺走了她身上贴身带着的香囊,说是也夜里带着它安睡。
云桑都不好意思去看陛下的脸色,只囫囵将香囊塞过去将人送走了。
怕羽林卫看顾不好人,江见不知怎么说动了莫风,莫风明显成了她的护卫,还附带给她在路过的城镇买些新鲜吃食。
似乎是怕她无聊,时不时还会说笑话解闷,就是做饭的手艺着实不好,本着好奇吃了一口莫风烤的山鸡,云桑老实回去吃原来的饭了。
江见不在的日子她清闲了许多,没人追着她说话,也没人缠着她做些让她心惊胆颤的事了,云桑悠闲归悠闲,竟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郭将军御下的本事还不错,行了十日羽林卫中基本风平浪静,一切安好。
第十一日的午后,云桑收到了来自长安的信,本以为是爹爹得知消息寄给她的,然一打开看见那潦草到差点飞起来的字,云桑便知是谁了。
江见先是报了平安,感叹了一下皇帝的面子就是好使,一露面就让长安禁军听话了。
看得云桑笑了好一会,禁军首领甘将军是当年追随陛下的老臣,为人忠厚刚正,自是忠心不二。
再看下去,才知幕后真凶是景王,甚至勾结了裕王一道作乱,不仅遣人来刺杀陛下,还对英王和祁王发了难。
至于景王哪里来的人手,这就更惊人了,在长安郊外的清台山,景王竟豢养了五万私兵,还说李承欢当初出现在武都郡,便是为了替景王私运军械入长安。
再加上鲁莽急躁的裕王协助,两人势如破竹,直取皇城。
好在陛下提前回去了,在危难之际救下了英王一家,英王爷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性命之忧。
若这几件事真让景王得手,陛下驾崩,几个王爷也尽数凋零,最后剩下景王占据皇城,就算禁军和羽林卫有所怀疑不服,也没法做什么了。
身为臣子,不仅师出无名,还会被扣上谋逆犯上的罪名。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云桑感叹道。
最后一句是关于爹爹的,江见代爹爹问她回去想吃什么菜,好准备上。
云桑立即带着笑意思索了起来,提笔回信。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隔几日便会来信,都是江见那些琐碎话。
比如今日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好吃的,遇上什么趣事。
回了长安,祸乱被平息后,陛下也向外公布了江见的身份,臣民皆言老天眷顾,使得章懿太子留下一支血脉。
尘埃落定,景王身为逆党主谋,不顾父子人伦,意欲戕害君父,残害手足,承宁帝并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帝王,从他当初处理章懿太子的手段便可看出,直接一杯毒酒断了生路。
至于裕王,念在他是从犯,不知也未参与景王弑君弑父的行径,只贬为庶人,流放到了崖州。
朝中的臣工又被清理了一边,贬的贬,杀的杀,升的升,等云桑随着三千羽林卫归来后,长安又是一片祥和繁华。
队伍还未行进长安城,云桑在车里假寐,忽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像是一队人马直冲着这边来。
直觉告诉云桑来的人一定是江见,冒着隆冬的冷意探出头去,却没有看见那身熟悉的白袍,云桑眼神黯淡了一瞬,刚想退回去,就看见一人一马向着她疾驰而来。
那马她认得,颜色如雪,正是流云。
但马上的人一身烈烈红衣,艳的晃人眼,会是江见吗?
江见酷爱穿白衣,只是一段时日不见,他的喜好就变了?
出神着,一人一马到了跟前,那张灿若朝霞的脸在一身艳红锦袍下愈发鲜妍漂亮了。
“娘子!”
少年像一轮携着霞光的灿阳,风一般落在云桑面前,驱散了周身的冷意。
虽然衣裳换了料子换了颜色,但一身装束还是江见的喜好,窄袖缺胯袍,马尾高束,脚蹬乌皮六合靴,一惯的英姿勃发,不带着长安贵公子的风雅含蓄。
看他朝自己伸出手,云桑将自己被手炉捂得暖洋洋的手伸出去,才刚受了些风,就被江见温暖的手掌握在了掌心,再也不受冷了。
“你改性子了,竟穿得这样艳丽,我差点没敢认。
”
拂在面上的冷风仿佛也不冷了,云桑眸光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奇道。
江见也看了自己一身花团锦簇艳红色锦袍,试探问道:“我穿这样的好看吗娘子?”
接人前江见本来打算穿着自己惯常的白袍,让临走前被承宁帝叫住了,让尚衣局拿来了几件颜色鲜亮至极的衣裳,红的、紫的、黄的,江见一眼扫过去总觉得太艳,有些不习惯。
“我穿白色挺好的,这些太艳了,还是拿回去吧。”
承宁帝看着孙子一身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白袍,眉头蹙成了川字,不赞同道:“你现在不是江湖游侠儿了,是身份尊贵的皇孙,当穿些鲜亮的好料子,体体面面地出去,勿让人看清了去。”
他已经亏欠太子一家那么多年了,如今对上这个孙子,承宁帝无时无刻都想在他身上弥补,让自己的愧疚少些。
哪怕是吃穿住行,他都想掺和一下。
然听这小子又回绝,承宁帝心中郁闷,那脸色被一旁的王内监瞧见了,他想起了傅家小姐,灵机一动凑上来劝道:“九殿下别急着回绝嘛,想想傅姑娘,姑娘家不仅自己爱俏,也喜欢郎君俊俏,九殿下容颜昳丽俊美,最适合这等艳色的衣裳,穿上定然比平日更加风神俊朗!”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哄到了江见心坎上,让他想起了云桑谷的那次简陋婚仪,当他穿着喜袍时娘子格外热烈的眼神。
他觉得这话说得挺有道理,他也许应该让娘子眼前一亮,这样娘子就会更喜欢他了。
目光在几套衣袍上扫了扫,江见对着那套大红色宝象花纹的锦袍抬了抬下巴道:“就这件吧。”
这么亮的颜色,定能牢牢将人抓住。
承宁帝见孙子接受了,露出欣慰的笑,回头给了王内监一个赞赏的眼神。
长安城外,江见再次看见了娘子亮晶晶的眼神,他便觉得这身衣裳换得对。
但他不满足,又追上去问,满眼期待。
云桑早已不是刚开始那个异常拘谨的姑娘了,又是上下打量了几眼,看着少年不自觉挺起胸膛的模样,莞尔一笑道:“好看,红色很适合你这张脸,比平时更惹眼了。”
亲耳听到云桑的赞美,江见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喜上眉梢,他决定以后多穿穿这些花里胡哨的衣裳。
嘿嘿。
队伍驶进长安城内,那一刻,云桑觉得空气都透着熟悉感。
九莲山那日后,她都没敢想过自己还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回到长安城,和江见在一起。
现在都如愿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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