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嬛不喜欢孩子,但对于柳云诗这个孩子,她却莫名有种亲近感。
从前有楚郁在,她怕惹了楚郁的伤心事,所以对这个孩子总是眼巴巴看着的时候多,今日楚郁没来,她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将孩子抱在了怀中逗弄。
小孩子见到楚嬛,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笑眯眯的姨姨,对她咿咿呀呀了半天,然后抓住柳云诗的手指就往楚嬛口中送。
似乎是想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也给你分享。”
他这动作让柳云诗一怔,其余几人见状皆是啼笑皆非,就连顾璟舟都忘了方才的不快,看着小家伙,吃味道:
“好哇,你这臭小子,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如今有了好吃的,倒先想起的是你楚嬛姨姨。”
被点名的楚嬛倒是得意不已,对这小家伙儿越发喜爱地不行,抱着他一连亲了好几口,忍不住对柳云诗说:
“你这孩子也太可爱了,诗诗,你再生一个吧,这个就送给我好不好?!”
“好!”
“不好!”
楚嬛话音刚落,顾璟舟和季辞的声音同时响起。
季辞语气一顿,蹙眉回头看了顾璟舟一眼,然后转头先对楚嬛道:
“要生自己找人生去,这是我儿子。”
说罢,还不待楚嬛反驳,他又看向顾璟舟,眼含威胁道: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休想,诗诗的孩子,只能姓季。”
他的一番话,同时引起了房间里两人的不满。
还好他们对于季辞这种护崽的行为并未在意,总之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诗诗身上,他说什么同意不同意都没用。
顾璟舟也懒得跟他说,看向柳云诗,“诗诗,今日天气甚好,我知道京郊一处踏青的好地方,下午我带你去如何?”
“我……”
柳云诗下意识看了季辞一眼,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顾璟舟的话。
“今日下午可不行。”
楚嬛一边逗孩子一边看了眼顾璟舟,“今日下午,诗诗当时选那几家铺子的账交上来了,我姐让我带诗诗过去瞧瞧呢,这几家店铺开得位置好,打从靖王那起战乱后,粮价盐价一下高了起来,诗诗选的铺子刚好又在那当初战乱最严重的地方,此刻正是粮价最高的时候。”
楚嬛又看向柳云诗,“不过我们已经按照你交代的,按照当地平均粮价,再降两成出售,若是实在贫困的或是带孩子的,则可以直接以半价售出。”
“不过即便如此,这几个月的收入仍然可观,也多亏了你去年给我们选址的时候,就让我们多屯些粮食和盐,不过说起来,诗诗,那时候你也不知道靖王会反吧?”
这话一出,屋中几人不约而同都看向柳云诗。
柳云诗替那小家伙儿擦了擦满嘴的口水,笑道:
“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此前家中从商时,每每到了冬日前后,父亲都会命人多吞些粮食食盐,说是冬季的时候,北方缺粮,连带着南方的粮食价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最主要的,是冬天会有许多人家吃不起饭,流民增多,多屯的粮食还可以救济穷人。”
柳云诗说这些的时候,目光怔怔望向孩子。
她不敢想,只是短短一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这一年的经历,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她在扬州的那个家没了,但又在京城,他们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那日她醒来后,季辞告诉了她许多。
靖王那一剑并未刺到季辞身上,最后关头季蕴杀了出来,救下季辞后,季蕴身负重伤。
而季辞,也在被靖王囚禁的那几日查出,当初柳家之事的幕后主使,就是靖王和贤王。
而这两人,也在前段时日被季辞亲自监刑,问斩于午门。
至于柳家的财产、柳父柳母的遗物,在他们返程路过扬州时,人还没有进城,柳家那几个叔伯便已经带着一家老小,跪在城门口请罪,将所有东西悉数奉还。
而柳父柳母的坟冢,这次也被他们一道带回了京城,寻了个风水宝地安置了下来。
一切看似都很圆满,只是……
柳云诗视线落在逗弄孩子的顾璟舟身上。
她身体好了后,季辞便先入为主,搬来了主院与她同吃同住,而顾璟舟……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他从没催过她,也没在她面前抱怨过什么,甚至对于她与季辞的孩子也视同己出。
但她知道,他在等一个答案。
可她根本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样的答案,因为她自己心里都没有谱,亦或者是,她不忍心给他那个他不想要的答案。
那时候三人在金陵,生死关头没有什么顾忌,可如今日子平和下来,她反倒少了那股冲破世俗的勇气。
人终归是要回归于现实。
楚嬛似乎看出柳云诗的想法,她将孩子交到季辞手中,拉着柳云诗起来,“好了,赶紧起来走了,楚郁姐已经先到了。”
柳云诗早上其实早就起来洗漱过,只是后来又被季辞拉着胡闹了一通,不过此刻衣衫妆容尚算完整。
她被楚嬛拉着朝门外走去。
季辞将孩子交到门外候着的奶娘手中,“我陪你去。”
他今日难得休沐,也想着能多陪陪她。
顾璟舟一看,立刻抬脚跟上,“我也去!”
谁料,他刚迈开脚步,原本还在奶娘怀中滴溜溜个眼睛到处乱瞅的小家伙,忽然扯开嗓子哭嚎起来,同时伸手紧紧拽住了他的头发。
小婴儿使出吃奶的劲儿拽着,顾璟舟向后一仰,吃痛嘶了一声。
在众人又诧异又好笑的眼神中,他讪讪回头,拽着自己的头发,和小婴儿抢头发。
口中还不忘骂着,“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帮着你爹,平时真是白疼你了!等着一会儿打你屁股!”
他刚说完,小家伙儿哭得更凶了,似乎是能听得懂他的话一般,手里也越发用力。
顾璟舟气得不行,眼睁睁地看着季辞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拽着柳云诗离开了。
楚嬛看看他,看看季辞和柳云诗,略带遗憾地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三个彻底走得没了影儿,方才还哭得脸红脖子粗的小家伙儿忽然安静了下来,又成了一副安安静静的美男子模样,看起来无辜得很。
顾璟舟怒气冲冲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抽出来,在他软嫩嫩的屁股蛋儿上狠狠掐了一把,咬牙切齿地骂道:
“跟你爹一个样!道貌岸然!”
-
季辞陪着柳云诗,和楚郁她们看了半下午的账。
等到出酒楼的时候,天边已经升起了橙色的云霞。
许是几人许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出酒楼的时候,楚嬛还一脸兴奋地叽叽喳喳,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谁想,一个没留神,竟与准备进酒楼的一个男人撞在了一起。
那男人身材高大健壮,楚嬛撞过去时他如泰山一般一动不动。
反倒是楚嬛,若不是被柳云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险些要被那人撞倒在地。
而那个男人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就要继续往里走。
“喂!”
楚嬛叫住他,蹙眉不悦道:“你这人……”
她刚说了这几个字,在看到那个男人转过来的面容时,猛地怔住。
过了两息,她脸上血色全然褪去,身子晃了晃,紧紧抓住柳云诗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去。
柳云诗不明所以地朝她看去,就见楚嬛带着不可置信地眼神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是要说话,然而双唇实在抖得太过厉害,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柳云诗又回头看向楚郁,见她也拧着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似是与楚嬛一样,也有些激动。
就连季辞,神色都没有了之前的淡然,也紧紧盯着那个男人,但比之于楚家两姐妹,他的眼中更多了一份警惕。
对面那个男人被楚嬛叫住,又见她神色异常,半天不说话,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姑娘可是方才伤着了?在下给你陪不是,不过此刻在下尚且有要事在……”
话还没说完,楚嬛忽然冲上去,双手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臂,“阿南……”
那个男人话音一哽,最后一个“事”字怔怔吐了出来。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楚嬛握在他手臂上的手,耳尖微不可察地慢慢变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挪动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道:
“姑娘……姑娘怕不是认错人了。”
柳云诗这才知道,原来是楚嬛将那男人认成了已经死去的那个阿南了。
她不由抬头,看向对面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赤红色锦缎常服,眉眼英挺,看起来英武不凡的样子。
此刻他耳朵上的红,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染到了两靥。
他不自在地又将自己的手臂往回夺了夺,小声窘迫道:
“姑娘……”
楚郁也在这个时候上前,扶住了楚嬛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拉回来,小声唤了她一声。
楚嬛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急忙后退一步,本想避开直直盯着人的目光,又似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最后盯着男人深深看了几眼,红着眼眶微微俯身,“抱歉,公子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我一时唐突了,还望公子见谅。”
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那个男人一愣,急忙满面羞红地连连摆手,“无碍无碍,倒是姑娘是不是被我撞疼了,你……你可别哭啊。”
他想上前,又停下,左右看了看,急道:
“我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姑娘你可千万别哭……”
原本楚嬛的眼泪都已经到了眼眶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
“没事,不管公子的事。”
也许此前阿南的死太过突然,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此刻乍然见到这个酷似阿南的人时,她一时失了态。
如今缓了过来,倒像是突然释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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