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诗同样对他摇了摇头,继而也缓慢地勾起唇角,用唇语无声对他说,“平安回来。”
“靖王……”
等了半晌,顾璟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若是答应开城门,你能保证我城中百姓的安全么?”
柳云诗还是第一次听到,顾璟舟站在城门上与敌军谈判的语气,同从前对她的或温柔或无赖的语气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充满威压的男性气息,是令在场之人都心颤的暗含杀意的威胁。
柳云诗甚至觉得自己能感觉到他喊话时,胸腔微微的震颤。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顾璟舟,杀伐决断的大将军,藐视生死狠厉凶残的沙场修罗。
而他仅有的一点温柔,也都尽数给了自己。
柳云诗侧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五官英挺的侧脸,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年时候的稚嫩。
她抿了抿唇,手下意识放在肚子上,往下楼下,骑马立在队伍最前方那个锦衣男人。
靖王似乎也察觉到她在看他,对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又见面了。”
柳云诗对他恨得牙痒痒,冷冷别开视线。
就听那人大笑了两声,对顾璟舟道:
“顾将军请放心,只要你肯开城门,届时季大人我们也会安全送回,到时候,你和季大人就还是我大周的肱骨之臣,而至于你说的金陵城中的百姓……”
“我们本就是为了借道金陵去京城奔丧,大周的每一个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我身为皇室宗亲,自然也当护之爱之,不知道顾将军到底在不放心本王什么!”
靖王的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顾璟舟挑了挑眉,视线不经意瞥过另一侧队伍中的季蕴,笑道:
“昨夜季总督与我相谈甚欢,季总督几次说过,朝廷有意重用于我,倒是叫我受宠若惊,但也叫我想明白了,这不,今日就来城门上亲迎靖王入城。但——”
他拖长了语调,神情冷了下来,道:
“既然诚心开城门迎靖王,那么靖王是不是忘了一件什么事情?”
“哈哈!”
靖王回头看了眼季辞,命人将他带了过来,指了指他,仰着脖子对顾璟舟道:
“不就是放了季大人么,顾将军不必心急,季大人这几日在我这军营中,我对季大人礼遇有加,奉为座上宾,这不,只要我们顺利进了城,我就会将季大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可好?”
说完,不等顾璟舟接话,他又说:
“只是……我如何能知晓,顾将军是不是诚心迎我等进城的。”
“这还不简单。”
顾璟舟背在身后的手暗自打了个手势,高声对下面人道:
“来人!开城门!”
“开城门!”
底下的守城士兵高喝。
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金陵城的城门被缓慢打开。
顾璟舟眯眼注视着下面的靖王,只见靖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城门不断变宽的缝隙。
即便他极力隐藏,眼中还是流露出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贪婪之色。
顾璟舟轻哼一声,转身对柳云诗说,“你就在楼上,等我上来接你。”
“好。”
柳云诗知道此刻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乖顺应下。
顾璟舟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转身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他下去后,就站在楼梯旁边,门里的位置,负手笑看着靖王:
“恭迎殿下进城,往后……这大周朝的江山,还要仰仗殿下守护,我等,唯陛下与殿下马首是瞻。”
靖王此前便拥兵自重,在所有藩王中,他是最有实力的一位,骨子里本就有些自负,在听到顾璟舟这番话后,他不由仰头大笑,一翻身就要下马。
走在他身后的一个青衣男子忽然出声制止了他,不知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
靖王面色微不可察地一变,先是看了顾璟舟两眼,继而视线在城中逡巡了一圈。
顾璟舟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却像是未察觉异常一般,依旧不为所动。
他主动带着江州刺史和守城的士兵,让开一条道。
谁料他这个举动,倒叫靖王面色突地一变,靖王一边调转马头,一边高喝,“有埋伏,撤出城门外!”
顾璟舟拿给他机会,当机立断抽出佩剑,直指向天。
伴随着他这个动作,不知从哪儿飞奔出来一大批死士,趁着靖王还没出城的时候,飞快将城门关闭。
一时间,靖王和二十余手下被关在城内,而大多数士兵则被阻隔在了城外。
靖王面色黑沉,当机立断将季辞拉至跟前,大喝一声,“贼人!”
顾璟舟视线一顿,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季辞,大笑,“贼人?!诸位!靖王拥兵自重,打着为陛下奔丧的旗号,冒天下之大不韪谋权篡位!这才是真正的贼人!京城动乱,先皇死因疑团重重,你我该当站出来,为江山社稷共讨逆贼!”
“共讨逆贼!共讨逆贼!”
顾璟舟喝完,四周呼声一片。
“顾璟舟!你一个外姓,竟也管起皇室宗族之事!你居心何在!我看你才是想要谋权篡位的那个!”
顾璟舟冷笑,“倘若我手中有先皇的遗诏呢?!”
说着,他竟真的从袖筒中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筒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一点缓缓展开,一字一句将遗诏的内容读了出来。
遗诏中说,“四皇子为人贤德,有经世伟略之才,待朕百年之后,将皇位传于四皇子,其余人等皆应尽心辅佐于他,共襄盛世。”
“不可能!”
靖王听见遗诏中的内容,神色猛地一变,抽出长剑直指顾璟舟,厉声道:
“陛下是夜间突然驾崩,去的突然,怎么可能有时间写遗诏!顾璟舟,你假传圣旨,其心当诛!”
随着靖王拔剑,他身后仅剩的数十人也纷纷将剑拔出,而顾璟舟及包围靖王的士兵,也在同一时间将剑抽出。
一时之间,城楼下的氛围剑拔弩张。
忽然,季辞轻笑了一声。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季辞的笑声格外明显,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朝他看了过去。
男人即便身形狼狈,却依然无法掩盖他耀眼如明珠一般的光彩。
他低头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扳指,缓慢开口:
“靖王殿下,还是不够了解陛下,能将我大周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国经营成为整个华洲大陆的领导国,我们的先皇,又岂是毫无预见之人?”
他的话令在场之人都明白了过来。
原来陛下早在身前,就老早写好了遗诏,防备的就是今日这种局面的发生。
而遗诏为何在季辞身上,倒也说的通。
季辞和顾璟舟都是先皇最宠信的臣子,两人一文一武,又都突然一起南下。
众人皆以为他们是去公办,稍微知道些内幕的都以为他们是去寻找那个女人。
而其实,他们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就是带着遗诏从京城玩一出金蝉脱壳,顺便在路上拦截靖王的行程。
而这份遗诏一出,再加之今日倘若靖王被擒,贤王和先皇后没了依仗,想必不日,京中就会有守旧派臣子出面,逼十五皇子退位。
如此局势逆转,便如大厦倾颓,贤王与先皇后便再无翻盘的机会。
靖王想必也想到了这一点,知道如今只有殊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他一个“杀”字吐出口,一把拉过捆住季辞的铁索。
柳云诗听到季辞的声音,刚走到城墙边,骤然瞧见靖王的长剑刺向季辞,而离季辞最近的顾璟舟,此刻也来不及赶过去。
剑刃泛着冰寒的冷光,令人彻骨生寒t。
柳云诗瞳孔骤缩,拼尽全力喊了声“小心!”,还不待她看再看清楚,忽然腹中一阵绞痛发硬,紧接着,一股暖流倏然流下。
她痛得倒在恰好赶来的楚嬛怀中。
楚郁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水渍,神色一变,“快将她带到房中去!”
……
柳云诗的阵痛来得突然,而她因为惊惧交加,神志一直不怎么清明。
加之才没几日之前,她险些流产,所以这次的情况更为危急。
在一阵快过一阵的疼痛中,她昏昏沉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剧烈的疼痛将她从昏迷中抽离,只听见耳边有人在急促地唤她,告诉她用力。
她顺着本能用力,又不知过了漫长的多长时间,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柳云诗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彻底陷入了昏迷。
黑暗中是水滴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声一声,催人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突然,不知从上方哪里滴落了一滴冰凉的水珠,砸在柳云诗脸上。
她心中突地一紧,一种巨大的悲凉突然无声无息将她浸染。
耳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不能睡,她要醒来,她还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还有很重要的人在等她。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却都无法睁开双眼。
黑暗不断将她侵蚀。
忽然,一个男人清越的声音,包含深情闯了进来,他说:
“诗诗,醒醒,看看我们的孩子。”
孩子?
季辞!
柳云诗猛地惊醒过来,一瞬间,白光闯入,她拼尽全力,猛地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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