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传来茯苓急切的呼唤,似有所感般,冬宁撂下手中的络子起身,推开门就奔过去。
“小叔叔醒了?!”
“嗯……”茯苓点点头,立马就牵过她的手,“主子一醒来就找你呢,姑娘快去,我看他人急得不行,就怕他——”
话未完,冬宁提着便裙子冲出了园门。
薛贞柳站在台阶上看着,撇撇嘴,也不好说什么。
这丫头,傻里傻气的。
“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冬宁眼神寻到床边,恰看到他扶着床柱起身。
他刚换了身清爽的长衫,倒是褪去了些许病气,只是人躺了这两天,又受了不小的打击,到底清减了不少。唇色都有点发白,人瞧着恹恹的没精神,真似个风一吹就飘的病弱文人了。
他本是坐不住,迫不及待就要起身去叠彩园寻人,没成想姑娘自己就跑来了跟前。
她轻轻喘着气,一双美丽的水杏眸满是忧虑,就这么鲜活地、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热意涌上心头,似连灵魂都在噼里啪啦地烧灼。阔步奔上前,他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冬宁还没来得及迈腿,便被他紧紧按在了胸口。他双手圈住她削薄的后背,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直要把她往自己身体里压。
“咳……小……叔叔……”
冬宁被他箍得狠了,呼吸都不畅了起来,攥着拳头想要去捶他的肩,直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滑入颈间……
冬宁僵住了。
她张着嘴,眼神直愣愣地望着房梁。
那圈住她后背的手貌似下了狠劲儿,实则已经不可遏制地颤动起来,埋头在她颈间的人压抑着,没有哭出哪怕一丁点儿声响,可是泪水,早已没入她的衣襟。
心尖颤了几颤,一股子酸意直冲鼻尖。
她忍着那快要被捏断的疼,握紧的拳头松开来,手抚上他的背,一下,一下,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脆弱易碎的孩子。
手抚着他的背,渐渐地,冬宁用力回抱住他。
她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的感觉到,原来她是他的依恋、他的倚靠。过去他总是强大到给她所有的庇佑,睿智到给予她人生的指引,包容到接纳她一切的任性。
可其实,他也是这样的需要着她。
那灼人的泪,还有近乎将人折断的大掌,叫她心底生出些莫名的情绪。让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真的走了,他又该会是何模样?
怎么走得掉?她怎么舍得下?
“没事了……”
勉强从胸腔里挤压出来几个字,她再说不出别的话了。
章凌之起伏的身躯渐渐平复下来。
那股子失而复得的激动过后,出走的大脑终于又重新归位,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失了态,心中不由升起些许懊恼和羞惭。
她的脖子既已尝到他的泪,便不愿再叫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狼狈。
大手捂住她的眼睛,缓缓从她脖颈间抬起头,另一只手掐住那袅娜的小腰,低头衔住她的唇。
“唔……”
一切来得措不及防,他每一个动作都叫她毫无防备。
于是刚才被他眼泪泡软的心,这下更是融化得一塌糊涂。
化在他翕动的唇瓣间,搅弄的舌头上。
他吻得极其强势,又蛮不讲理。勾弄着她的,在她每一次因颤抖想要退却时都大加挞伐。
口腔被他的舌头占据,充盈着那熟悉又霸道的沉香气,淹没了她的口鼻。
而被隔绝的双眼陷她于黑暗之中,窒息的恐惧感更甚,于是那心更是飘飘荡荡,无着无落。
视线的蒙蔽将来自舌尖的触感无限放大。
柔软的,湿淋淋的,那强势的袭击更像是在索取,索取她的舔舐,以此来获得伤口的治愈。
腰又被贴得更紧了,整个人都束缚在他的触摸中,无处挣脱。
“唔……”
冬宁手抚上他的手背,企图将那只遮蔽眼睛的大掌扒开,可怎么可能撼得动?他是绝不可能叫她看见自己红肿双眼哭过的模样。
正被吻得情动之际,忽而间,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扛上了肩,头朝下往床上一丢。
“哎!喂喂!”
被子蒙住脸,他倾身压上来,沙哑的嗓音隔着被子传来,更易蛊惑人心,“乖乖在这儿等我,要是敢乱跑,屁股给你打肿。”
什么嘛?!
冬宁气急败坏,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只能看到他拍门而出的背影,稍显几许仓皇失措。
冬宁擦擦被亲得满是口水的嘴,气得直跳脚。
真是的!什么人呀!亏自己刚刚还一时心软,真是转眼就翻做个混蛋。
果然,男人的眼泪信不得!
冬宁气鼓鼓坐在床边,本来是想走的,可倒也不知真怕了他那句“威胁”,就是摸摸泪痕刚干的脖子,到底生出几分不忍。
算了,这次就先让让他吧,看他昏迷刚醒,且不跟他计较了。
章凌之一番洗漱修整,终于又抖擞起来了点精神,推开房门,便看到有个小“怨灵”坐在床边,一双猫儿眼瞪得浑圆,气鼓着脸颊看向他。
许久没见她这幅生动的模样,章凌之眉眼一松,竟是笑了。
踱步过去,手捏捏她肉包子般气呼呼的脸,“这么看我做什么?”
“啪”!一把将他胡作非为的手打开,只叉腰瞪他道:“我要回山东,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哦。”他淡定地应一句,挨着她身边坐下,“那怎么今日早些时候没走?不是定的今天吗?”
“我……那是因为我娘不让走,说看你昏着,不能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这也显得我们忒没心肝了点。”
“嗯。”他淡淡应一句,搂过她的腰,轻轻一提便将人抱到了腿上,“那下次定的什么时候?”
“你干什么?又来吃我豆腐……快放我下去……”她脸颊微红,口中嘟囔着拒绝的话,身子却早已软绵绵瘫在他怀里。
章凌之笑了,嘴唇碰一下她洇着桃粉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呼在鬓边,“你早点告诉我要回山东的日子,我好替你们安排。”
冬宁身子一个瑟缩,忽地被他的话噎住了。
他竟然不说挽留的话,也不提让自己别走了,倒像是要轻飘飘将她放过去了一般。
不知为何,她坐在他腿上,心一下悬空了一般,七上八下地,莫名有种委屈自心底泛起来。
“你放心,你要是嫌我烦了,我明儿就叫阿娘安排走人,左右你也已经醒了,我们可算是全了这个礼。”
嗔怒着说完这句话,心里头直打鼓,尖着耳朵等他的回音。
静默了片刻,他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哦——那成,我明白了。”
说着,看似周全地关切起来,“马车可有约好?就怕太临时叫不到,需不需要我差何晏帮忙打点下?”
冬宁一下被他这话气个够呛,也不知哪儿来的气性,挣着眼睛猛踹一下他的小腿骨,“用不着!我们自己能走!”
她挣扎着就要跳下去,却被章凌之又往怀里圈,声音里不小心抖落出来几丝笑意,可正在气头上的冬宁根本无暇察觉。
“真不用?就怕你们明日走不成,又要延误些日子。”
冬宁一下被气出了眼泪,觉得他是在逗弄自己,可心里又忽忽悠悠地没个底,于是一下、两下踹着他的腿,眼泪也跟着滚落出来。
看着自己把人闹哭了,章凌之这才觉出孟浪来,可心里头又是生出些无奈的好笑。心中叹气,他吻掉她脸颊上的泪,声音轻柔如丝缎:“好雪儿,你行行好,别总跟我说气话。你瞧着刚刚我这么跟你说,心里可舒坦?”
说着,又揽住她的肩搂到怀里,冬宁哭委屈了,没了骨头般顺势就倒他肩膀上。
“我不跟你说假话,也不跟你说气话,我现在认认真真地同你说,只求你别走,别狠心丢下我,成吗?”
叹气幽幽,他悄声道:“我这样子你也看到了,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这辈子没有别的盼望了,就只一个你。”侧过头,唇轻易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要是你真回了山东去,我这条命都要断在你手上不可。”
话落,掷地有声,那言语间的庄重、甚至小心,做不得假。
他的真诚,她自是听出来了。
趴在他肩头抽抽噎噎地,她半天答不出来话。
知道小姑娘脾气别扭,他苦笑,耐着性子追问:“我现在就问你,你跟我说心里话,莫要再跟我赌气。”
深吸口气,他竟是喉咙有点发紧:
“雪儿到底,还要不要我了呢?”
第71章 爱若珍宝想要嫁他。
他这一问出口,冬宁连抽噎声都止住了。
咬着唇,埋头在他肩窝处,明明没心思哭了,可眼角的残泪还是顺势滑出。
她胸脯起伏着,呼吸合着他心跳的节拍,耳边“咚咚咚”,沉稳而有力。
圈着她胳膊的大手不由得又用上了点劲儿,气息的节拍乱了。
他在紧张。
心思有点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想法,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竟是前所未有的熨帖。
她忽然就想,除非自己这辈子不嫁人,否则的话,在人生最青涩懵懂的年华经历了他,此后哪怕千帆历经,也终不似巫山之云。
他是她年少的欢喜,更是初晓人事后最深沉的牵挂。
好吧,她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人活一世,难得情深。更何况她生来命薄,更不愿徒留悔恨。
可她到底不愿开这个口。
轻咬下唇,她缓缓抬手,圈住了他的腰。
章凌之身子一僵,脑袋片刻空白过后,忽而一阵狂喜漫过心头。
还未等她开口,便抱着她一把倒入锦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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