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呢?”陈村长笑容敛去。
本还和乐的气氛,此时显得凝固。
袁瑶衣知道村长夫人口中的大郎,便就是这两位长辈的儿子,当初跟着入伍去了詹铎的水师营,后来人再没回来。
可能是人喝了点儿酒,又看见眼前欢乐的场面,所以触景伤情。
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种伤痛并不能让人轻易忘却。
村长夫人拿手揉揉眼角:“不说了不说了。”
陈村长担忧的看着自己妻子,可又不知拿什么话安慰,有时候说多了,反而更徒增伤感。
“村长和夫人,想不想认一个女儿?”
正当三个坐着的人都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三双眼睛看过去,就见詹铎正走过来。
年轻郎君一表人才,端方持重。
陈村长站起来,看着詹铎:“大人说什么?”
詹铎站在袁瑶衣身旁,闻言一笑:“让瑶衣给二老做个女儿吧。”
场面一静,四个人像是定在这一刻。
袁瑶衣坐在那儿,三双眼睛都看着她。她仰脸去看詹铎,他正笑着看她。
再看去陈村长,他双手攥着,嘴唇动了几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而村长夫人则一脸惊讶,一直盯着她看。
“这,”还是陈村长想开了口,不自在的笑笑,“大人莫要说”
“真的可以吗?做我们的女儿?”陈村长的话没说完,村长夫人开了口。
她声音带着微抖,有些期待和紧张。
袁瑶衣看着村长夫人,对方的眼眶里明显的蓄满了泪水。
“袁娘子,”村长夫人往前坐坐,靠近了些,“我会待你像亲生女儿”
“你做什么呢?”陈村长赶忙上来拉住自己的妻子,“定是喝多了,快回家去。”
村长夫人不乐意了,推着丈夫的手。
“好,我愿意。”
女子清脆的声音说道。
场面再次静下来,三双眼睛重又看着袁瑶衣。
袁瑶衣浅浅一笑:“如果两位长辈愿意收瑶衣做女儿,我很开心。”
她当然愿意,有真心对她好的人,她同样会真心对他们。
“好好,我们当然欢喜有个这么好的女儿。”村长夫人连连点头,再也不管自己丈夫,上来一把抱住袁瑶衣,“我的好女儿。”
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陈村长在一旁舒了口气,转身对着詹铎行了一礼,是感谢。
就这样,原本一场感谢的宴席,如今因为陈村长夫妇认义女,又重新热闹起来。
陈村长让人把自己家里的酒全部拿了出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村长夫人,则拉着袁瑶衣一个个去认村里的人。
袁瑶衣自然认不全,只是跟着一声声的叫着阿婶、阿嫂
而当着众人,她也叫了陈村长夫妇义父、义母。
就这样,小小的盘龙村一直热闹到半夜,村里人才陆续回家。
给袁瑶衣安排的住处,是村后头的一间房子,新学堂的隔壁。
村长夫人帮着好一顿收拾,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并说明日早上起来,让她一定去家里吃朝食,再在村里住几日。
詹铎还没有回来,说是有事和村长商议。
袁瑶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周遭一片宁静。
又过了一会儿,詹铎回来了。
一跨进院门,他便朝她走过来。
袁瑶衣见他面上带笑,便问了声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当然有,”詹铎颔首,“你有了义父义母,不算是好事吗?还有一件,一会儿跟你细说。”
“是算的。”袁瑶衣笑着应道。
家中的父母放弃了她,却在盘龙村找到了另外会疼爱她的父母。
“你刚才在看星星?”詹铎仰头看了眼夜空,然后往墙边走去。
墙边有一架梯子,他扛着搭在屋檐上。
“瑶衣,我们去屋顶上看星星。”他冲着她笑,手里拍拍梯子。
袁瑶衣走过去,双手扶上梯子。
在这里没有旁人,他说过她不必约束自己,就干脆的爬着梯子上了屋顶。
詹铎站在下面,笑着:“真是好身手。”
接着,他三两下踏着梯子也上了屋顶。
两人依偎着坐在屋脊上,一起看着天空的繁星,耳边是溪水欢快流淌的声音。
“你说还有一件好事?”袁瑶衣双手叠着放在他支起的膝上,脸儿轻枕着手背。
她有些困,说话声音绵绵软软的。
詹铎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闻言唇角一勾:“去向你的义父提亲了,让他把你嫁给我。”
只这一句话,袁瑶衣的睡意全无:“提亲?”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坐直身子。
“提亲,娶你为妻。”詹铎看着她,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以后,盘龙村就是你的娘家,多了不起。”
袁瑶衣垂眸:“你是特意如此”
特意给了她这样一个安排,让她有长辈可以依赖。盘龙村为朝廷捐躯的儿郎很多,曾经跟着詹铎,所以詹铎娶一个盘龙村的女儿为妻,谁也说不出什么。
哪怕这个女子是平民。
詹铎双臂一圈,将她抱来身前:“周家那边,届时会有长辈过来,你我的亲事是光明正大。我詹铎,明媒正娶袁瑶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要他想,娶她并不是难事,可是他更想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
袁瑶衣倚在他的怀中,听他细细的说着。
正妻,他说娶她做正妻。
詹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娇娇的、柔柔的,像一朵盛放的花儿,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中呵护。
“我不会让你受苦,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他的手指抚着她的眼角,指尖感受到她卷翘的眼睫,“你的夫君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他很上进,将来会给你挣来诰命封号,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多好的娘子。”
袁瑶衣噗嗤笑出声来:“为何想得那样长远?”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一直待在安通,或者原本的强行提审案,便是他和官家共同所为,来安通只是一时
“长远啊?”詹铎吻上她的发顶,道,“因为以后我和你要一生一世!”
安静的村子,天空好像特别近,如果手臂够长,就能摘到星星似的。
袁瑶衣唇边印着浅浅的笑,轻轻枕在男子的手心:“好。”
好,与他一生一世,做他的娘子。
今年她十六岁,找到了那条她以后该走的路,与这个真诚待她的男子,携手此生。
第100章 番外一
夏日的清晨总是来得较早,才到卯时,日头已经升起了一截。
好在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空气中多了些干爽,没了前些日子的闷热与粘腻。
连婶早早起来,穿戴好便从西厢房里出来,身上还是昨日的那件新衣,酱红色的单薄外衫,看上去带着些喜气。
她往正屋看了眼,正门的上方还挂着大红色的喜绸,开着的窗扇飘动着轻薄的纱帘,将里头给挡住。
“该是还没醒吧?”她低低嘟哝一声,嘴边一笑。
不错,昨日正是她的主家,现任安通县丞詹铎娶亲的日子,娶的便是袁瑶衣。
连婶走到墙边,瞧着花坛中的月季,开得艳丽夺目。就像她此刻愉悦的心情,连着走路的步子都轻快很多。
待走出月亮门后,眼前的场景让她笑容一僵。
面前的空地上摆了十几张方桌,上面盘儿碗儿的都还没有收拾,几只野猫在地上啃着剩骨头
“这昨日热闹了一天,今儿可得忙活一天咯。”她嘟哝一声,撸起自己的袖子。
“哪能让连婶你自己一个人忙?这不还有我吗?”重五从院中走出来。
同样是昨日的那件新衣,简单利索。
连婶看着来人,不由一笑:“还当你吃了点酒,起不来呢?”
重五端着个大木盆,往凳子上那么一放:“怎么可能?我才喝了多点儿,就是看着大人他被劝了不少酒,被扶回房的时候脚步都开始不稳。”
闻言,连婶撇撇嘴:“你懂什么?大人他才没醉。”
重五拿着盘碗往盆里放,有些不服气道:“我送他回房的,看得分明。”
他可是跟在詹铎身边几年,人醉没醉他会不知道?
连婶越发笑出声,也不好多说,只道了声:“毛头小子,你以后娶妻成亲便明白了。”
洞房花烛夜,哪个新郎官会真醉?醉了的话,回屋去怎么面对新娘子?她又不是没听见正屋昨夜里的动静。
重五仍想说什么,可又找不出话来。
昨日的喜宴就是在县衙这处后院摆的,来了不少人,衙门里的,周家来的,盘龙村的,石头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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