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注定是不甜的。
这一场没头没尾、没有任何结果的孽。
从此以后,他也再不当皇帝,而只做个普通人。
信最后的最后盛少暄说,他怕你不喜欢,惊扰你的生活,决定从此再不见面,只默默守护你。
五年来,他其实一直默默在你身边,知你初初有孕时纠结复杂的心情,知你十月即将分娩彻夜辗转的痛。也知道,你给他立了一座衣冠冢,但每年只是去唾口水。
他暗中吩咐我月月给你送东西送补药,但不许用他的名义。秀才欺负你时,命我替你撑腰。似这般的事,他还做过许多许多。当然,他控制不住嫉妒的心,偷偷替你挡了几朵烂桃花,也曾背着你犯浪用一枝狗尾草逗过一两次女儿。
女儿的名字叫念姜。
他说:他不信你不爱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所有三眼白,仙鹤目,性温和,或姓陆、路、卢、鲁的人呢?
你恨他么?还是你爱他。
念姜,不就是最好的痕迹。
“白小观音。”
——口是心非的坏东西。
那夜你梦游,其实不是看到幻觉了,而是他实实切切就在你身边。不做皇帝后他常常饮酽茶,饮相思入喉,饮遗恨入喉,每每借着浓重的夜色,他才敢瞥你一眼,聊解相思之苦。
没想到那日你早起了,差点发现他。
……准确的说不是早起,而是梦游。
幸好你只把他当成梦境中的人,可拥抱却是实质。
当你哭着扑在他怀里说“我这些年过得不好”时,他的心也快碎了。
他再也忍不住破坏放你离开的承诺,揉揉你的头发,怜惜地捧着你的脑袋,吻掉你的泪珠,期盼这场梦永远别醒。
你的梦想是“多要些梦”。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他频繁借着梦的幌子来探望你,自欺欺人地贪恋那片刻的相处时光。
今生实在割舍不下你,只能愿你它生永不落红尘。
直到那一日秀才来还钱,你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高烧一场。
他急得团团转,却没把我当人,命我跑死了两匹马给你送药来,若等穆南和念姜这一老一小弄药回来,你还不烧出个好歹。
直到你脑门退了热,他顾忌着你快醒了,才先行走了。
他绝不允许我把这一切泄露出去,但却希冀着,有朝一日他能以“活人”、普通人的身份他亲口告诉你。
那夜再做梦,他本打算和你坦白一切。你却歇斯底里地哭泣说“你放过我吧,四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受折磨,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他只得将所有话都咽下去,道了句“我没有啊,珠珠”顿一顿,又说“珠珠,你要好好的。”悄然隐退。
从此以后,再不做梦。
所以,你如今拥有的是真正平凡安静的日子,万望你一切都莫要担心。
你想要的一切,都有。
他放弃皇位不后悔,但放弃皇位不是一件枷锁,作为结果非得要求你和他在一起。
这只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些话,当面没法说。
借此信笺,能言尽言。
……
怀珠默默读完了信笺,从一开始的震惊、惧怕,悲喜莫名,难以置信,到最后的泪痕满面,打湿了墨迹。
读完一封信,仿佛走过了长长的半生。
窗外,竹影摇曳,雨膏烟腻。
借着泪眼朝外眺去,阴沉的乌云仿佛消褪了些,山光水色,竞来相娱。
怀珠心跟针扎似的酸痛,但更多的,还是雨渗泥土、春融冰冻般的快感,万物复苏,被压抑多时的嫩苗终于长出新芽来。
结局不算最好,但也不算最坏。
如此,已是上苍怜悯眷顾了。
她哭着哭着,又捧着信,会心笑了。
·
河岸,鸥鸟翻飞,凉沁心脾。
茫茫白雾,似雪,咫尺不辨人。
风帘翠幙,一弯流水,归鸦阵阵。帆船吃饱了风正要启航,市井之中交易往来,络绎不绝,偏僻的山脚下河岸竟有种形胜繁华之感。
怀珠领着念姜来到岸边来来往往的商贩之间,衣袂被清风吹得翩翩飞扬。
按信上所说,该是此处。
漫天的雨色,淡黄的阳光,是一场罕见的晴天雨,东方挂着一道月牙般的彩虹,人间亦缥缈梦幻似天宫仙境。
凉凉的雨,总令人心神恍惚。
怀珠捏住观音坠子,回想起初见那个人时的样子,长长的仙鹤目,慈悲而明亮,比濛濛雨丝还柔和多情。三眼白,下泪堂有一颗小小黑痣——
他的面容,极是特殊。
落在人群之中,也不怕找不到。
渔岸码头来来往往,人流如织。
有人闲闲立在挂满玉石的木牌子前,仍是那副轻佻又爱笑的神色,正用一块玉石做成的拨浪鼓逗着两个垂髫小儿。
他身上浸满了阳光,年轻而温暾,斯文中一股子风流散漫的味道,恰似初见的样子。
送走一客,他见了她们母女,支颐笑问:“两位要点什么吗?”
怀珠瞧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忍住眼眶泪意,直直叫道:“陆令姜。”
他一怔,平静而淡然的神色,歪着头略有些茫然。仿佛失忆了,又仿佛他根本不是陆令姜,只是音容笑貌相似的陌生人罢了。
良久无声。
怀珠只得改口道:“我有个观音坠子,值五十文。”
“公子收吗?”
再次迎来长长的沉默。
他垂下的睫,瞥着她的观音坠子,流露让人看不懂的莫名情感,不辨悲喜,那种混杂思念的神色似想到了往事。
形形色色的闹市之中,每个人都是鲜活的,也只有他们相对沉默,仿佛在热闹的人间褪了色,时间停止了消逝。
“白小观音!”有人发现了她一身雪白的衣裳,惊喜地朝这边簇拥过来。
“她在卖玉坠子。”
“我买。”
“我也买!”
……
眼看周围人越聚越多,怀珠黯然,将伸出的观音坠收了回去,重新藏回袖笼中。
大抵是不值五十文,也可能此人并非那识货的,不值得她待价而沽。
他和她们擦肩而过。
人流太多了。
很快,这段小插曲便结束。
念姜感觉怪怪的,忍不住回头看。今年娘亲时常有认错人的时候,但这个叔叔,给人以一种很奇妙的特殊感觉。
仿佛,她已经认识许久了。
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前年用狗尾草在秀才家的私塾里吓她哇哇大哭的坏人么。
“娘亲……”
小姑娘扯扯身旁的袖子。
泪水如雪水般冰凉,淌在怀珠颊上。她心下荒凉,没有像念姜一样回头留恋,生怕重演戏楼上那一幕,真的是认错了人。
已死之人没死?
听起来太荒谬。
好不容易升起的微弱希望,随着越来越远,他们中间隔的人越来越多,而渐渐消熄。
走出五步,直到彼此都快听不到彼此声音时,却听他忽然沉沉一声:“我买。”
怀珠回头。
陆令姜也缓缓正回头。
“我买啊。白小观音的坠子,岂敢不买?”
漫天雨色中,他褪去了浮浪,神色变得温柔而悲伤,又带着几分激动,“……珠珠,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肯回头了。”
怀珠怔怔。
她双目明亮如初。
他好端端健康活着。
他一笑琅然,朝她展开手臂,笑中带泪;她则飞也似地冲过去扑进了他的怀抱,像是毫不犹豫地重开云雾,拥抱阳光。
一对璧人在烟柳画桥中紧抱着,喜极而泣,饶是念姜也插不进去。
念姜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以及娘亲很快会介绍的,自己的父亲。
白怀珠与陆令姜两个名字,似有宿命牵绊,生生死死永远也脱不开干系。
既然逃不掉甩不脱,那就一起白头偕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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