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季辞说。
叶希木沉默地把自己面前的蜂蜜水推给季辞。
“那你喝什么?”敖凤又问叶希木。
叶希木不理他,站起来,自己去给自己冲了一杯。
“姐,你打哪儿认识的这小子?”敖凤问季辞。
季辞喝了一口蜂蜜水,“你认识他?”
敖凤瞅了一眼叶希木,又打开了他阴阳怪气的腔调:“谁还不认识他呢?大学霸。”
叶希木依然不言不语,任由他调侃,自己拿了一块酒糟粑粑吃。
季辞给叶希木介绍:“他叫敖凤,我妈的坟被冲垮了之后是他帮忙修的。那天晚上你的自行车,也是他帮忙送去你们学校的。”
没想到她这一句简单的介绍,叶希木和敖凤两个人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嫌弃之色。
敖凤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那天是他的车?草,早晓得你给我一千我都不拖。”
叶希木说:“拖个车你还给他那么多钱?”
季辞终于看出端倪,放下手中的筷子,说:“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敖凤犯贱地挑衅叶希木:“哎?哎?问你呢,我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叶希木说:“谁跟你有关系?”
敖凤向季辞告状:“你看,他不承认跟我有关系。”
季辞:“那你跟他什么关系?”
敖凤说:“他说没关系,那我也没关系。”
季辞看着这俩人嫌烦,说:“你俩打一架谁赢?”
敖凤说:“那肯定我赢啊!”
叶希木斜斜看向房梁,脸上写着“可笑极了”,他用力撕咬下一块粗粮,眼神里全是轻蔑。
季辞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争强好胜这么鲜活的叶希木,她觉得有意思起来。看看左边的叶希木,又看看右边的敖凤,一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向她袭来。他们身材相似,脸型也像,只是敖凤年长几岁,又长做体力活,身体更加壮实。
“你们两个……”季辞斟酌着说,“长挺像啊?”
敖凤说:“我是他爹。”他冷笑着看着叶希木,“儿子叫我一声。”
叶希木筷子一扔倏然站起来,拳头已经握上了。
“坐下!”季辞叫道,“要打架你们就都滚出去!”她对着敖凤,“他得罪你啦?不能好好说话吗!”
敖凤龇着牙哼了一声,拎起椅子翻了个面,背对着他们吃东西。
季辞坐下来看着叶希木,叶希木过了半晌才说:“他是我表哥。”
季辞愕然:“亲的?”
“亲的。”
接下来,在叶希木的讲述和敖凤时不时的反驳攻击中,季辞一边按住两个人不要打架,一边大概听明白了他们之间是怎么一个关系。
叶希木的母亲敖丽和敖凤的父亲敖堂是一对龙凤胎兄妹,敖家当时在龙王庙村也算是有头有脸,敖丽和村里门当户对的一家人有了婚约。敖丽当初是同意的,但后来认识了叶成林,两人坠入爱河,敖丽不顾家人反对,宁可过苦日子也要悔婚和一文不名的叶成林在一起。虽然已经是新的时代,订婚在法律上算不得数,但敖家还是觉得很没面子,和敖丽叶成林夫妇断绝了往来。再加上后来敖丽出事,敖家人对叶成林更为怨恨,认定如果敖丽没有和叶成林结婚,也不会遭此飞来横祸。
敖凤一直在社会上混,哪里闹事情哪里就有他。江城太小,他还莫名其妙地因为翟放放和文骁的事,被人喊过去跟叶希木打过两架。表兄弟二人之间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好了!不管你们两个之前有什么恩怨,在我这里吃我的喝我的,都给我老实点,不许骂人,不许打架!”
吃完早餐,季辞让敖凤回房间去上药,叶希木留在厨房跟她洗盘子洗杯子。
季辞往盘子上倒了洗碗精,叶希木用海绵擦洗,他垂着头擦得很认真,依然很不高兴,“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季辞知道他误会了,但她这种人向来不正经,就说:“因为他帅啊。”
叶希木用水冲刷着盘子,像是忍了很久,不那么自然地说:“你不是说我和他长很像吗?”
季辞强忍着笑,说:“等你毕业了我也可以跟你在一起。”
叶希木脸色有点发白,把洗完的盘子和杯子一起放到沥水架上,一声不吭转身就出去了。
季辞心想,完了,这下真把他逗生气了,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经逗?追出去叫他的名字,“叶希木!”
他可不理她,浑身是刺地往外走。
季辞往后退一步,缩回屋里,碰掉一个陶瓷酒坛子,瓷坛子掉在地上,咣啷一声碎了。
很快,他果然回来了,进了厨房,却没有看到季辞。咣啷一声,季辞从他身后把厨房门锁上了。
叶希木回头,季辞背靠在厨房门上,嘲讽:“叶希木你可真大牌,为了把你喊回来,我还打碎一个瓷坛子。咱们不要搞得跟小学生过家家一样行不行?”
叶希木说:“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什么?”
“没有必要把我喊回来。”
季辞说:“有的人呐,看起来对我尊重爱护,其实和迟万生没什么两样,觉得我这个人……”
“我没有!”叶希木说,“你不管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他的声音忽然黯然下来。
“希望什么?”
叶希木停顿了一会儿,说:“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
季辞没有预期到他这个回答,怔了一下,说:“那你很善良。”
季辞蹲下来,把碎瓷片捡到撮箕里。叶希木拦住她,“我来吧。”
叶希木半蹲着一块一块地拣碎瓷片,季辞在他身后,说道:
“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在桥上看到了敖凤,徐瑶的两个保镖把他往死里打,一个年纪大的,一个年纪小的。我报了警,让他们停手,敖凤把那个年纪小的打晕了,年纪大的就把敖凤扔下了桥。
“那时候你在江边跑步吧?你应该看到了。我把敖凤拉起来,让他跑,然后我被徐瑶推下去了。
“后面我没有联系上敖凤,今天早上看到他背了个包睡我家门口,跟个叫花子似的,我把他弄醒,他说那个年纪小的报复他,把他家给端了,到处找他,他两天没地方住没地方吃饭,手机那天在桥上也掉江里了。
“我看他脏得要命,就让他进来洗了个澡——然后你就看到了。”
季辞以手扶住额头,叹一口气,“哎,我跟你解释这些做什么,无聊。”
叶希木捡完大的瓷片,又抽了几张纸巾,把地上细小的瓷碎末扫到一起,捏进撮箕里。
“小心手。”季辞说。
叶希木嗯了一声。收拾完,去水池洗手。季辞抽了一张擦手纸递给他。
“还生气吗?嗯?不说话?……你是不是在笑?是不是?别装了!”
季辞伸手揪他耳朵,“以后不许动不动就给我甩脸子!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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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有鬼
“季婆婆说的是敖小女太太吧?”叶希木不是很确定地说。
江城乡村之中,彼此都以亲缘关系相称,叶希木也算半个龙王庙人,虽然和敖小女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依然称呼她为“太太”,也就是曾祖母。
季辞、叶希木和敖凤三个人站在工作室的长桌前,桌上展开了两张纸,一张是关公像,另一张是柜门暗纹的图案。
敖凤把画着图案的纸拿起来看,说:“应该是敖小女太太,我从小到大,也就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懂风水会算命。我们那边办喜事办丧事,到现在还有人去找她算日子的。”
“确实好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道士画的符。”敖凤说。
叶希木也看着这张纸,说:“但我听我爸说,她眼睛已经瞎了几十年了。”
“是。”敖凤说,“所以她现在只给别人算日子,不看风水阵了。”
季辞沉吟了好一会儿,执着地说:“那我也想去找一找她。”她问他们,“太太现在还好吗?”
因为敖家人的敌视,叶希木在母亲去世后回去龙王庙的次数极少,对村里情况的了解有限,他只能望向敖凤。
“还很强旺。”敖凤笃定地说,“上个月刚把她孙姑娘送起走。”
季辞和叶希木都不知道怎么说话。江城方言,把人“送起走”,是给人送终的委婉说法。白发人送黑发人多罕见,可听敖凤的语气,就好像敖小女太太送走子孙后辈是无比寻常的事情。
“敖小女太太七十二岁眼睛瞎了之后,就一个人搬去山上的洞子去住了,不想麻烦子女后人。
“那时候村里人都以为她是想自己过去等死,没想到后来村子里的老人家死得差不多了,她还活着。
“我们那边的人都说,她可能真的能看到鬼神,有鬼神指引她。去山上就喝不到脏水,没喝脏水就不会得病。”
*
季辞开车,和叶希木、敖凤一起去找敖小女太太。
叶希木很不客气地坐了副驾驶,敖凤慢了一步,骂了一声坐到了后座上。
敖凤在后座上不停说叶希木的坏话:“姐,你别看他现在这么乖,他以前也浑得很,很喜欢打架的,你小心他有暴力倾向。”
叶希木说:“我没有喜欢过。”
敖凤说:“屁,下手可狠了,打断过我一个朋友的鼻梁骨。”
叶希木沉默。
敖凤:“他现在都是装的。”
季辞:“是嘛?”
叶希木说:“不是,是我那时候不懂事,不知轻重。”
敖凤说:“他胆子蛮小,我那个挨打的朋友骗他去看鬼片,把他一个人锁录像厅里头,他差点把录像厅给砸了。老板去开门他跑了,是我朋友赔的钱。”
又说:“他小时候喜欢流鼻涕,还是个缺巴齿,说话也结巴。”
“他就是运气好,突然学习开窍,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实二校草,我呸。”
敖凤没完没了。
叶希木忍无可忍,看季辞没有插手管一管的意思,就把她车上的音乐声音开到最大。
就在摇滚乐的轰鸣声和敖凤的嚷嚷声中,季辞一路情绪稳定地把车开到了敖小女太太所居住的那座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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