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伯府被围一事阖京皆知,他为了打探消息,派了好些人出去。
没过多久,所有人便都带回了大同小异的消息,皆是巫蛊一事。
他救孙心切,还以为巫蛊之事已然在京中传开,所以打听起来如此轻易,这才匆匆忙忙进宫......
思绪走到这里,崇国公忽感脊背发凉,心中思绪翻涌,当即扭头去看殿中诸人的反应。
江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阳伯确实狼狈,但此刻早已止住了眼泪。
两位王爷眼观鼻鼻观心,都齐齐垂首看向脚面,唯有皇孙殿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崇国公到底不傻,这会儿慢慢反应过来了。
他张了张嘴,心头凉了半截,冷汗从颊边滚下,蓄到了下颌,最后吧嗒——落了地。
.......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盛帝当场下令,遣温统领去搜崇国公府,不用想也知道,定会搜出些“蛛丝马迹”来。
这厢崇国公一问三不知,声泪俱下,句句喊冤,
可如今,此案矛头都指向了崇国公府,线索也止于崇国公府。
崇国公富贵了一辈子,从没想过会有今日,这会儿吓得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全了。
盛帝挥了挥手,德顺公公会意,遣人将崇国公拉了出去。
崇国公当即剧烈挣扎起来,口中高声泣呼:“圣上,老臣冤枉呐!”
“就是给老臣一百一千个胆子,老臣也不敢冒犯太子殿下啊——”
崇国公的呼声渐渐远去,瞧那方向,该是送进诏狱了。
殿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盛帝抬眸,突然在这时看向了一旁侍立的两个儿子。
帝心如渊,任谁都无法知晓,此刻盛帝心中所思所想。
沉默持续蔓延,令人惴惴难安,喉咙发紧。
在这压抑到几乎叫人窒息的沉闷氛围中,盛帝突然将手中的木偶大力摔了出去。
砰!
摔到了江浔面前。
“父皇息怒!皇爷爷息怒!圣上息怒!”
声音层叠而起,殿中人再次悉数跪下。
瑞王与襄王方才因被波及,这会儿更是以额触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浔垂眸,当目光触及木偶的脸时,眼里溢出了一丝哀色。
这时候,盛帝终于开口:“都退下,江浔留下。”
众人如蒙大赦,唯有安阳伯听闻此言,急忙扭头去看江浔,满眼惊惧。
江浔偏过头去,冲安阳伯轻轻摇了摇头。
众人次第而出,连福顺公公都轻手轻脚出了御书房,关上殿门,守在殿外。
此时,御书房内。
盛帝缓缓起身,走到江浔面前,淡声道:“如何?”
江浔依旧跪着,轻轻摇了摇头,“臣不敢妄断。”
他伸出手去,将那开裂的桐木人偶捡了起来,用衣袖轻轻擦拭。
盛帝定定看着江浔这番动作,忽然冷不丁问了句:“你怀疑朕吗?”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不知该如何惊惧惶恐,可江浔只是摇了摇头,还是那句:
“臣不敢妄断。”
盛帝闻言先是微怔,而后竟轻笑出声。
良久,他才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和尚方才有句话说得没错,果然是富贵多炎凉,骨肉多猜忌啊......”
江浔不曾回话,可盛帝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不仅未曾责怪,反而再次开了话头。
“崇国公到底失了本分,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便让他在诏狱过些日子吧。”
盛帝说着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冲江浔挥了挥手。
“回吧,回去替朕敲打敲打你那对父母,修直,他们不该成为你的瑕玷。”
江浔闻言,俯身拜别,“臣告退。”
身后脚步声响起,沉稳一如既往。
结果这时,盛帝忽然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修直,你是江浔吗?”
江浔闻言脚步一顿,回身再拜,恭声道:“臣是圣上之臣。”
盛帝:“......”
“滚——”
江浔:“是。”
殿门打开。
安阳伯缩肩弯腰站在远处,瞧见江浔背着光,全须全尾朝他走来,霎时红了眼眶。
第68章 不需要她了
安阳伯府,西院主屋。
四个丫鬟白着小脸站在一处,瞧着年纪都不大。
许是知晓伯府已经被御林军团团包围,这会儿她们满脸惶恐,坐立难安。
最诡异的是,安阳伯夫人自从进屋后一直坐在梳妆镜前,连动作都不曾换过一个,令她们越发害怕。
安阳伯夫人在看镜中的自己。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镜中之人头顶霜白,两颊凹陷,眼下乌青,眼神呆滞,这样一个刻薄、丑陋、苍老的人,竟是她......
“安妈——”
安阳伯夫人嘶哑着声音开口,可刚唤出声,又意识到不对劲,止了声。
她自嘲一笑,面露悲凉,转头去问小丫鬟,“老爷离府多久了?”
四个小丫鬟中有一个稍年长的,闻言小心翼翼应道:“回......回夫人,估摸着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安阳伯夫人喃喃重复了声。
都过去这般久了,宫中都无人来传唤她,可见老爷和江浔已能够应对。
不需要她了......
安阳伯夫人这般想着,终于撑着梳妆台站起身来。
丫鬟见状急忙上前来搀扶,安阳伯夫人却摇了摇头,“我累了,要歇歇。”
她摆手推开丫鬟,脚步虚浮地往房中走去。
四个丫鬟在身后亦步亦趋。
安阳伯夫人回身蹙眉道:“不必跟着。”
小丫鬟们有些紧张,捏着手解释道:“夫人,是老爷要奴婢们寸步不离跟着您,奴婢们也是听命行事。”
安阳伯夫人瞥了眼她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快步上前打开房门。
院外之人听到动静,立刻回头查看,正是被留下的南风。
安阳伯夫人见状,将房门关上,又自顾自转身朝里走去,任由那四个丫鬟紧紧跟着她。
一入卧房,迎面扑来一股浓郁檀香。
原来屋内还设有一个精致的神龛,上面供奉着一个牌位,祭的不是旁人,正是“爱子江浔”。
四个丫鬟看到这一幕,吓得面色发白,齐齐打了个激灵。
安阳伯夫人走上前去,十分熟稔地取香点香,又将祭品仔细摆正,而后站在神龛前念念有词。
小丫鬟们当真是吓到了,因为在她们眼里,江浔少爷明明还活得好好的。
安阳伯夫人的密语没有持续太久,她抬眸,定定望着神龛内的黄色牌位,再次流下了眼泪。
下一刻,便见她伸手踮脚,将牌位取了下来,而后.......扔进了放有黄纸、手抄经文的铜盆里。
呼——
火折子燃起,被安阳伯夫人扔进了铜盆里。
“夫......夫人?”
小丫鬟们战战兢兢,不知安阳伯夫人究竟在干什么。
安阳伯夫人不曾应答,她蹲下身去,看到牌位被火舌吞没,而后燃烧,最后消弭殆尽。
这是一块十多年都不曾愈合的伤疤,偶尔疼痛,偶尔麻痒,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鲜血淋漓的。
她曾妄想从江浔身上得到解脱,于是利用他的愧疚、心软和正直,一次次发泄自己的悔恨与自责。
她在自欺欺人,而伤疤是诚实的,它越来越深,直至嵌入骨血。
方才老爷离去时,她曾说:让老爷带江浔回来见她。
可她怎么可能还有脸见江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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