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宜一梗,直愣愣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什么大事,也没什么好提的。”
他想用孩子让这段感情变得牢固。可在周颂宜怀孕生产时,那点占有欲尽数化为愧疚。尽管孕期,她并没有太多的难受,和平常无异。
可生产时,开十指、顺产转剖,时间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难熬。
刚生产的那段时间,奶水下不来,一直通不了。寻了专门的医师,几乎是摁住胸部的筋脉,一寸寸地碾过去。
奶水下来的时候,周颂宜疼得几乎去了小半条命。
每一帧,都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掉,尤为后怕。于是,在她出院前,便预约了医院的手术,做了结扎。
室外细雪飘飘,屋内的壁炉暖光跃动着,纠缠的人影倒影在灰暗的墙壁。
靳晏礼捋开她汗湿的头发,注视着她的眼,“我们有小也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小宜。”
“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
第60章 吾妻启
这几年, 周颂宜的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一年365天,大概有两百多天都在外地出差。
全国各地飞来飞去,与各家皮影传承人探讨、学习, 将如何将快要断代的非遗传承文化盘活,当作一门学问。
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晚上休息时, 才会抽出空,和靳晏礼打一同视频电话。
彼时,她正累得瘫倒在沙发上, 说话声都变得尤其无力。尽管如此, 仍强打精神, 冲屏幕对面的靳晏礼挥了挥手。
转而嘟囔着,“你那边怎么那么黑?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有点儿事。”靳晏礼声音含笑。
“啊?”她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
安静下来的瞬间, 听筒中传来微弱的风声。这一缕风, 很快就被周颂宜给捕捉道了, “你在外面?”
还没等他回答,软糯稚气的孩子音“咻——”地一下就窜了出来。
“妈妈,你这个周回来吗?”靳湜也从靳晏礼的怀里探出脑袋,盯着屏幕中周颂宜的那张脸, “每天都只有爸爸陪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听到这样的问话, 周颂宜心底难免愧疚。
这几年。孩子从呱呱坠地,到学会攀爬, 再到上幼儿园小班。大多数时候, 都是靳晏礼陪在她的身边, 亲力亲为的。
倒也应证他说的那句话:她只需要负责生,剩下的交给他来就好。
当了妈后, 情绪变得更加敏感了。
周颂宜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可话还没出口,靳晏礼的声音便从屏幕那端传了过来,不过这话并不是对着她讲的。
“是吗?”
靳晏礼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宝贝,你今天下午让爸爸带你去吃肯德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呢。”
闻言,靳湜也昂着脑袋,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声道:“嘘,爸爸你不能这样说。”
“为什么?”他也气声问。
小也一本正经,“这样妈妈会听见的。难道,你就不想妈妈吗?不要骗我哟,我都发现了。你每天睡觉,总是偷偷看妈妈的照片。”
“你手机的壁纸,都是妈妈呢。”
“你这小不点。”
周颂宜看不到父女二人的画面。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这种幸福感,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充盈全身。
她将平板搁置皮质沙发的扶手上,轻身端起刚才泡的热茶,抿了一口。
问:“你们两个在悄悄说什么呢?还得背着我,有什么是我不能听见的?”
“嘿嘿。”
“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呢?”周颂宜问,“这么久过去了,怎么你那边光线都是黑的。是家里边停电了吗?”
“不是。”
靳湜也终于忍不住,“妈妈,其实是爸爸把摄像头给捂住了。”
“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周颂宜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女儿没说错吧?还是说我是我听错了?”
靳晏礼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女儿,还有家里的福宝都想你了。”
“我也想你们了。”她轻轻翻身,仰面看着吊顶上的云朵灯,“忙完这阵子,我打算休息一下了。”
“嗯。”靳晏礼淡淡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酒店的大门被人敲响,周颂宜连忙起身,“待会聊,有人敲门,我过去看看。”
哪知,门外的声音和听筒的身影一道传了出来。
“开门。”
“是我。”
-
靳湜也上了学后,靳晏礼和周颂宜二人独处的时间变得宽裕起来。某天,靳湜也读到诗经《国风·邶风·古风》时,在里边看到了自己名字的出处。
不过这句“泾以渭浊,湜湜其沚。”的出处,整体看起来,并不太美好。也只有不结合背景,单拎出来,才有美好的祝愿。
偏偏,听她妈说,这还是她爸冥思苦想了许久选出来的。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
不过,这种无聊幼稚的问话,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便被自家父母一副恩爱的模样劝退。
高中学业逐渐变得繁忙,她果断选择住读。
“小也,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颂宜最近在家,没事的时候,跟着网上的教程学做甜品。
此刻,从烤箱中取出烤好的蛋挞,装在盘子中,撒上糖霜做点缀,端到靳湜也的面前。
她一手撑在沙发扶手,托着下巴看这张五分相似于她,五分肖像靳晏礼的面庞。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面庞,“不过,我觉得你爸大概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靳湜也捏起一个蛋挞,烫得龇牙咧嘴,连忙呼出气,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随后一屁股坐在周颂宜的身旁,“我可不这样觉得。”
“我要是告诉我爸,他肯定巴不得呢。”
“说不定,他早就觉得我碍眼。打扰你们两人过二人世界。”
“说什么在呢?”靳晏礼从书房走出来,刚一出来,就听见靳湜也的后半句话。见女儿不回答,他走到周颂宜的身边坐下,询问的目光探向她的眼睛,“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怎么我一出来,就不说了?”
即使年过四旬,两人得天独厚的脸庞,也看不出太多岁月遗留下的痕迹,反而是气质沉稳下来。整个人变得越发稳重、儒雅。
周颂宜目光看向女儿,又转回来,觉得有点儿好笑。她充满爱意的目光望向靳晏礼,“女儿说,她打算开学住读。”
“是吗?”
听见她这样说,他的目光看向靳湜也,“在家住不好吗?怎么忽然想着,要住学校了?高中读书本来就苦,学校那条件,真能习惯?”
“好歹是国际学校,师源、住宿条件都是一级的。怎么到了爸你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了。”
靳湜也翘了翘嘴巴,“再说,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柔弱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是去学习的,不是享受的。”
“学习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所以我打算全身心地沉浸下去。我小舅可是清华毕业的,您也是大学特聘教授,这么些年,sci期刊没少发。我妈又这么优秀,我作为你们的子女,再怎么样也不能落后。”
“路是我自己选的。”她语气坚定,“我这不是和你们商量,这是我深思熟虑许久后得出的结论。”
靳晏礼皱了皱眉。
“行。”
周颂宜注意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其实不大同意的,但还是应了,“我和你爸说不过你,答应了。”
“谢谢妈,”一边说着,一边分别给靳晏礼、周颂宜,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爸。”
-
五十岁后,周颂宜渐渐将工作重心放下来,慢慢地开始以家庭为重心。女儿如愿上了北大,开始忙碌自己的学业和事业。
变得越来越自立。
靳晏礼这几年比较忙碌,北京的家算是忙碌之下的落脚地。其余时候,开始全国各地地跑。周颂宜空闲下来,就陪同他一起前往陌生的城市。
秋天天气疏朗,树叶泛着秋黄。两人相携走在铺满梧桐叶的大道上,耳边车水马龙、人潮熙攘。
他学会了拍照。
这几年,中国的每座城市,都留下了两个人的剪影。四季更迭,看云卷云舒。
一晃眼,又一个几十年过去了。长辈皆已离世,只余至亲的手足,晚辈承欢膝下。两人相携走过近六十载。前年秋天,靳晏礼没能熬过病痛的折磨,享年86。
秋季的某一天午后。
周颂宜最近身子骨越来越乏力了,躺在窗前的摇椅上。秋日的午后,阳光并不炽热,摇椅轻晃,那些透过窗棱的光斑,也一点一点的晃动。
晒在花白的头发,暖和极了。
她眯着眼。看向窗牖外,玉兰树掉了不少叶子了。又到一年的休养期了。
“外婆,外婆!”
沉书舒急匆匆地从院子外赶进来,手中还捏着一沓信封。跑进屋里,急切地唤着周颂宜,“我刚刚在外祖父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沓信封。”
“上次清理的时候,都还没有发现。”
“上面写着吾妻启。”她小心翼翼地递到周颂宜的眼前,“您要不要看看。”
周颂宜一愣,转而睁开眼。里面含着温和的笑意,“啊,外婆老了。眼睛已经花了,看不清了。你打开,读给外婆听吧。”
“好。”
“坐着吧。”
沉书舒展开信封,像是展开一份老旧的故事。字迹遒劲有力,匆匆略去,字里行间中虽没写明爱,可爱早已无处不在。
她缓声读着。
人老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下滑。视觉、听觉、嗅觉,皆在下滑。沉书舒温和、舒缓的声音在耳畔传来,那么一瞬间,周颂宜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在听。
【言情小说】推荐阅读:她真的很难追别那么野难哄白色橄榄树半潮期酸梅姐姐,可不可以告白尤物(作者:二喜 )他的小仙女明知故婚见春天京朝一梦港岛有雨冷气候赘婿就得做这个爱瘾以爱为名雾色难抵齐眉涨红万物生十万八千梦裙下之臣前男友总偷看我小号当我用crush照片挡桃花后百分百依恋她病得不轻京雪将至上嫁三号风球[先婚后爱]退烧婚养[先孕后爱]成了血族万人迷!顶级新婚少女的野犬乌篷船春光肆意燃尽暗烧不眠春潮豪门隐婚夫妇真香了一眼钟情撞星别哭耍赖你别太嘴硬相亲对象他长得很凶风月有染快把我竹马带走!宋医生的心动报告幕后嘉宾程书记的小宠妻难驭春山尽处耳朵说它想认识你今夜尚有余温任东西樱桃成熟时[娱乐圈]一度春风后谁在他方呼唤我劝你不要得罪我占欲也曾吻玫瑰狂恋你婚后第二年礼物0852小清欢唱给你的余生[娱乐圈]雪满长京野巷在地铁上和高中同学撞衫后霸总带娃日常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半生不熟驯养小浓情今夜离港攀缠严记面馆经年烈酒[破镜重圆]执迷叫妈妈折月亮我欲将心养明月独悦你[带球跑]你若南风越见越钟情初恋循环奶油味暗恋炽我心者望川凝春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遛猫的那对夫妇或许春天知道撩婚皮囊白色口哨遇见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