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弄明白他为什么想和她一起打球,但到底说,相互认识,又是校友,好像找不出理由拒绝。
“可以。”夏倾月答应了。
“那最简单的规则,三局两胜。”谢澈说。
他拿了个球拍在一方区域站定,准备发球,动作堪比运动员的标准。
见此,夏倾月唇线轻抿,心情有点复杂,谈不上乱。
说实话,谢澈没想到她能答应他,想着还真来对了地方,碰见了熟人。
他上午和朋友约了郊外赛车,几圈比试后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没了兴趣,打过招呼后先走一步,可朋友带来的几个妹子偏缠着他、挡他的路,走是走了,为了图清净就回了学校。闲逛期间进了体育馆,大致扫了眼各个场地的人都结伴而行,唯独一个女生落了单,走近看,原来认识。
提出一起打球的想法倒没什么目的,单纯打发时间,正好也有几周没练球了,顺顺手。
“你在乎输赢吗?”谢澈忽然问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羽毛球方面我应该比你专业,公平起见,我让你几个球。”
男女力量差距有别,只看他的准备动作,她便知道他们的水平并不在同一维度,他这么说,也是照顾她的感受。
馆内挥动拍子的声音不一,错落浮旋在夏倾月耳边。
那个问她在不在乎输赢的问题,她是这样回答的:“有的时候,过程远比结果重要。你不用让我球,我们就当打场友谊赛。”
与生俱来的淡静和从容让她整个人陷入光里,谢澈恍然失了半秒的神,意识拽回,薄唇扬了下:“这可是你说的,比赛结束,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
友谊赛?
他可不这么认为。
话音消失的同瞬,羽毛球被他抛在了空中。
也就意味着,这场不像友谊赛的友谊赛,正式开始。
……
经过一系列周旋,夏倾月明白,她敌不过他。
三场下来消耗的时长,差不多将近十分钟,胜负也显而易见,谢澈连赢了三场,她连输了三场。
他不是故意找她的不痛快,而事实就是事实——
“学姐,你又输了。”
-
谢澈看向江辞,微眯了下眼睛。
生于这个世界十八年,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挑战书。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以他的实力连赢三场也很正常,主要的是,对面是这哥们儿的青梅。
打球耗了几成力气,他的兴趣如风来、随云走,没太多功夫陪别人浪费,“你凭什么笃定你说一句,我就要跟你一块儿打。”
收了拍子,撂下三个字:“爷累了。”
对付像他这样气傲纨绔的少爷脾气,江辞有的是招,先甩了个激将法试刺:“别把怕表达得那么委婉,你直接说出来就行,我理解。”
再加上极其阴阳的反话文学:“听同学说你打羽毛球挺厉害的,还没跟你打我就知道,你确实挺厉害。”
个别情况,江辞说话不给人留一寸后路。
效果也立竿见影,谢小少爷停了脚步,黑眸底端仿佛有火种烧燃,反嗤声很是不屑:“事先说好,我不会手下留情。”
“一样。”江辞得逞似的扯了个笑。
两位少年的对话,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每一句都透着剑拔弩张的硝烟味道。夏倾月错失了适时发言的机会,眼看着他们进入场地。
比赛开始前,她看到江辞对她轻笑了笑。
她读懂了,让她安心。
这场比赛的参与者——江辞,谢澈。
于夏倾月而言,她了解江辞很多,了解他喜欢羽毛球这项运动,达到了热爱;了解他日复一日不间断地练习巩固,追求更好;与此相关的竞技赛事他参加过的次数盈累万千,也取得了傲人的优异成绩。
而谢澈,她未知,从他们对打的那三场分析,他发球速度极快,进攻手法变幻莫测,常人难以找寻破点击溃,无疑经历过专业训练和指导。
他们交手,是好,还是坏?
忽然,场地那边传来一阵短暂的声响,甚风疾速。
“啪——”
白球往返穿梭两边场域,不足一分钟,第一局以球降在江辞那边止停。
谢澈懒散站着,拿下首场胜球让他敛不住得意,“这就是你的水平?不怎么样啊。”
“急什么,还有十场。”江辞不接他的嘲讽。
规则提前拟定好,十一场,比分为准,多胜少败。
比赛忌浮躁,讲求心稳,一时的胜利不能成为最终结果的评判。各类大大小小的赛事中,对手放狂话的、起哄的、故意使劣招激怒他的例子浮光掠影般一一闪过,他看都不看一眼,全当空气。
第二场继续。
因和其他场地的打球氛围有异,江辞和谢澈明争明斗的较量引来了不少瞩目,前来围观的群众踏着好奇喋喋不休地解说,本质来讲,更像是下赌,赌谁能赢——
“这两个人不是信息工程系的大一新生吗?刚开学第二天就杠上了,有好戏看咯。”
“我觉得江辞不一定能赢谢澈,小少爷怎么说参加过世青赛,摘过冠军呢!”
“你看他们不分伯仲,没到最后,这谁说得准啊。”
世青赛,冠军。
夏倾月的心不由得悬起来,双手控制不住攥紧那件他递给她的外套,抓出了几道稍深的褶皱。
她不怕他输,她怕他会受伤。
周围涌来的人更多,水泄不通形成一堵墙,所有人都在认真观赛。
说不清什么时候,荀瑶和韩以也来了体育馆,顺着人流而走看到了夏倾月,挤进前排,前者拍她的肩膀:“月月,你不是说和江辞一起打球吗?怎么变成谢澈了?”
她回头,有些惊讶她们也在这里,整件事情大致解释了一通,荀瑶摸了摸下巴,感叹:“我敢说,24届新生还真找不到像他俩这么拽的,最关键的,是、帅!”
韩以给了她一个白眼,“花痴,有空多想想你家那位,人家倒是心大,也不怕你红杏出墙。”
“知道了以姐。”荀瑶随口敷衍了两句,然后抽出手机录视频,自言自语的:“两大状元,同系又同班,还一个宿舍,这比赛不记录下来太没天理了……”
视频简单录完,她想发到学校论坛帖子里爆个信,发现有人比自己先快一步,仔细看了看,前五个有四个【hot】贴都与这场比赛有关。
【hot】#最新羽毛球比赛,信息工程系清溪状元vs京城状元,坐标体育馆七场地,速来!#
【hot】#高手过招,冠军究竟花落谁家?#
【hot】#我宣布,这是我看过最精彩的一场比赛!#
【hot】#盖个楼友友们,来猜猜谁是胜者,欢迎留言!#
仅仅五分钟,第四个帖子的回帖数量追了一千多条,刷新后,紧挨着第一个帖子,两个帖子的评论持续增长,首榜被相继霸占。
“我靠,之前也没见京大的同学如此疯狂啊。”荀瑶手动滑了滑,评论茫茫,看不到尽头。
她挺想让夏倾月下一次注,坏心眼地说:“诶月月,打个赌呗,你压江辞还是谢澈?”
夏倾月犹豫半刻,“我……”
她说过,有的时候,过程远比结果重要。
或输或赢,重要吗?
可现在,她看着江辞为她在赛场拼力对决。
薄汗染湿他的棕发,顺势滴落砸在地板上,好似也在她心口破开种,生了花。
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江辞,天生就该矗立金字塔顶,天生就该战无不胜。
她希望他赢。
“江辞。”
说出他名字的同时,夏倾月也意识到,她好像很少叫他的全名。一直一直,她都是叫他“阿辞”。
荀瑶微怔,虽然结果和自己预料的一样,但听到她叫他的名字,脑海里忽而闪过些许拼凑不完整的画面,转瞬即逝。
而后弯唇,连忙举手:“算我一个!”
不用问韩以荀瑶也心知肚明,她肯定选谢澈,这不正在追人呢,得一边倒。
这时候,十一场的总赛程已经进行了大半,谢澈暂时领先比分——3:4。
看了比分,有的同学跟朋友吹嘘说,看吧,我就说江辞的实力和谢澈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他怎么可能赢得了小少爷;还有同学说,我觉得也是,早知道听你的选谢澈了,唉,后悔。
别人会后悔,夏倾月不会。
她的目光专注追随着他,看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下一秒,胳膊倏然被荀瑶拽住回拉,对方声音的惊喜值提至max——
“哇哇哇姐妹,来看看同学们怎么称呼他俩的,超级绝!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江辞和谢澈再合适不过了!”
第8章 系草
嗯?
什么……称呼?
荀瑶把手机屏幕移过来,夏倾月看清了,四个字组合而成,彗星破天般撞入她的浅眸里。
——双生系草。
“我想知道是哪个同学这么会取!”
这个称呼,荀瑶表示非常满意,连连赞叹了好几遍,“你还真别说,他们的确挺‘双生’的。长得都好看吧、身高差不多吧、脖颈都戴了项链,就连性格都是狂拽的那类。”
要知道,京大没有校花校草之名,只有系花和系草,每届每个院系各一人。
规矩从没变过,唯独这届破了例。
“还有,”韩以漾唇,浅笑着补充:“是很多女孩喜欢的那类。要说不同点……”
她思考几秒,忽地双手一拍,对自己的总结十分认可,“不同点就是,江辞是白月光,谢澈是朱砂痣。”
“以姐说到了我的心坎!”荀瑶伸出手和韩以默契击了掌,笑容肆意,想打探些小八卦,就顺着话题问夏倾月:“月月,高中的时候,追江辞的女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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