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上没有人发出杂音,默认城主对此事的定性。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与其说这是城市遭受危机,更不如说城主大人所在政治集团的危机。
因为‘草率’‘不经思考’派出军事力量的人,是城主。如果是以战败的姿态接受和谈,那会遭到严重的危机。所以在和卫铿集团再次进行接触时,吉安城一方必须保持一种强势的态度。然后再把问题解决,嗯,这些问题包括,俘虏,贸易等一系列交流关系问题。
对这样上层政客来说,政治可以犯罪,但是不能犯错,犯罪可以粉饰过去,而犯错则会被一棒子打到永不翻身。
所以呢,吉安城内部议会全票通过了对南边“同面人”保持强硬的决策。
而这么个机密的决议则是在两天后,被一支来到卫铿这里的商队,泄露给了卫铿。
……
继续要打?卫铿有些郁闷。
这是世界上很多参战方都头疼的问题,无法结束战争。只能继续向东北方向派遣出大量的侦查力量,保持对吉安城的监视。
这里有一笔账,维持前线的一个侦查人员,要准备预备,待命,以及前线值班三份人力,而维持着三份人力,后方现在又需要五个人为这方面工作,虽说每一个卫铿都是多面手,待命和预备的人员同时也会兼任其他岗位,一个人可以做三份工作,但是这个影响还是有的。
……
当天晚上,卫铿再一次面见了曾荷和方宏,跟他们交了一个底。那就是目前这个情况下无论结果如何,在两个月后都会释放他们回去,但是现在自己和吉安城之间的情况,不单单是一个俘虏问题,而是卷入了一个更深的较量上。
卫铿:“吉安城依旧用军事手段应对我,使得我们在双边交流上陷入了死循环的,——这牵涉到了底线,请二位多角度思考,当和我打交道的人,总能用武力迫使来达到目的,那么是不是下一次打交道仍然会使用武力呢?说实话,我不怕打,但是我嫌弃,面对始终要对各个方向进行军事提防,我很累,所以,我必须表现出‘不吃这一套’。”
方宏想要组织语言进行争辩:“我想吉安城可能并不是这个意思。”
卫铿:“朋友,这里我不是和你抬杠,我只是对你叙述我现在对你方的态度。——我应对吉安城是相当认真的。这是一个非是即否的问题,在眼下这个情况,一切可能给我造成威胁的,我都会毫不留情,也就是说,目前我希望你能保持中立,我不希望你会因为一些动作成为我必须开火的敌人,甚至~”
卫铿看了看一旁的曾荷,放出了底线诚意:“女士可以优先离开。”
然后转向方宏:“被我继续扣留的你!一定不要在我应对吉安城的时候伸手。”
曾荷:“用不着放我走,我留下来陪他。”
这个女孩冲着木楞的方宏宛然一笑,然后正色对卫铿说道:“能把这一切讲清楚,你比我那叔叔要坦诚得多,谢谢你,这次冲突结束后,希望还能是朋友。”
卫铿:“那是,能不结仇,最好。”然后心里默默补了一句,“真的出现苦仇大恨,我就会又走向极端了,那样,就又错了吧。”
白灵鹿:“您很放心他们的承诺吗?”——这里所谓的承诺:曾荷和方宏在吉安城一方压上时候,作为俘虏不会进行小动作。
卫铿:“当然,不会放心,我还会派人看着他们。”
白灵鹿:“哦。”——她作为监察者有义务提醒卫铿一些风险。
卫铿继续说道:“之所以刚刚见面,说的那么多,那是因为我希望减少‘必须对他们按下扳机’出现的概率。”
白灵鹿略有所思,她现在发现了,自己这位搭档对这个位面的人类社会投入了很多注意力,对很多事情都尽可能的规避,而不是‘仗着强,就去碰’。
而这在穿越中,是优点还是缺点呢?
这个问题如果让卫铿回答或许是:“我这么做,应该和普通人的选择差不多吧。”
……
十月,秋天的凉爽还没有抵达华南。
吉安城这边呢,开始了“大坏蛋进行曲”。
站在吉安城外八公里的山头上,看到这个城市,从内到外,三层水泥城墙的大门打开,一支冒着黑烟的行军队列,从内穿过,出城了。
好家伙,在队列中的六辆柴油装甲车。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军用装甲车,嗯,差不多就是拖拉机发动机,焊接上铁皮的东西,轰轰哒哒,隔着一公里都听得见。在这个队伍中还有四十多辆马车,总人数大概是五百人。卫铿在望远镜中看到他们的单兵武器内,好像存在着不少ak系列的自动步枪。
如果是这类武器,而且保养得当的话,该枪在两百米的射程内的散布仍然密集。也就是说,这支队伍可以在两百米外通过点射遏制住自己的班组战术。
在痞子斗殴的领域,一把大黑星,还是一把长枪没什么区别,因为交战都是在二三十米范围内,但是在战场上,一方在两百米到四百米范围内能够用精准连续火力,而另一方不能,那么弱势的一方就无法进行战术机动,任何连队想要抬头都会被火力压下去,进而坐看对方在火力掩护下包抄。
62年在喜马拉雅山的那场战斗就是那样,从苏联那搞到的半自动步枪,成功的压制住了英国二战剩余物资的斯登冲锋枪。斯登冲锋枪有效射程只有一百多米,超过一百多米,子弹就散的很难造成杀伤了。而现在卫铿那批新造的单发步枪使用铁轨钢锻造,由于膛线拉的不合格,而且还是黑火药的低速弹头,射程也就两百米,至于火力,还比不上斯登冲锋枪。
对此,卫铿不得不感慨:这些城邦从文明时代继承的底子真厚实。
……
此时在装甲车上坐着的是城市内的老军事强人:曾考木。
这位白胡子以头发茬硬,脾气更硬在城市内闻名。现在他带着六辆机械战车,十五头中型(不超过七百公斤)机械战兽,此时他仰着头,从装甲车舱盖上方支起身子看着前方。
突然间他看到前方道路上树立了一个牌子,这位老头子拿起了望远镜看着牌子上的内容:“停止前进,武装冲突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请将一切问题回到谈判桌前。”
这个老头子将望远镜甩给一旁的军官,并且对左右大笑道:“我还以为有多么硬气,结果我的炮车遛出来,就怂包了,哈哈哈!”遂扬鞭向前,“老夫戎马一世,数求马革裹尸不得,呜呼哀哉。”
老将军如此豪爽,其他的军事人员也纷纷乐呵呵赞和着,仿佛此次击溃敌人,如探囊取物。
这老头子的马鞭所指下,装甲车加大马力。向前碾压过去,将卫铿半个小时前,专门为他们树立的标牌给碾倒了。
在山头上的卫铿第一大队看着这一幕,在相互之间心灵感应中不由疑惑问道:“他们是不是不识字啊?”
随后卫铿看到了那个老头子在战车开向前时对那个残破的标牌吐了一口痰,因此确定:“应该不是不识字,就是傲慢而已。”
然而傲慢是要付出代价的。
……
这场战争对卫铿来说属于意料之外的加时赛。但卫铿们在战前就有预案。
卫铿:我方主力部队装备微型冲锋枪,不适合正面作战,如果对方战斗意志坚定,我方很难在交火中占据上风。
唯一的方法就是,狙击枪在其行军路程中零敲碎打,同时利用沿途一切可能阻击的阵地,尽量袭扰,也就是四面八方开枪,不要求命中,尽可能干扰多方的行动,在其混乱的时候打上一轮迫击炮速射,然后就快速脱离。让其装甲部队和大部队出现脱离,等到机会给予歼灭。
方案已经确定,卫铿仍忧心忡忡的认为:谁能保证,对方没有枪榴弹呢?如果敌人的意志大大超出我的想象,且有优秀的战斗素养,遇到敌袭后,用枪榴弹对着冷枪的区域一轮投射,锁定自己的阵列,发动反冲锋怎么办?
那么自己在阻击阵地上的袭扰战就会转变为一场有限的遭遇战。
所以呢,将携带的仅有的一门重机枪,隐藏在高地部署,一旦对方组织冲锋,重机枪开火提供掩护,当然部队撤离后,丢掉重机枪支架尽量将机枪给运回来。
卫铿们这种讨论,白灵鹿没有任何发言,她好想嗑瓜子。
……
回到当下,当标牌被碾压后的二十秒后,装甲车肆无忌惮的向前开了一百五十米,突然之间好像撞掉了树桩绑着的一根钢丝。
大概一秒钟的延迟后——
路边发生了爆炸,而一块金属在锅型炸药的挤压下,变成了高速金属块,直接撞击到了装甲车内,砰的一声,这个民用钢板拼接的战车底部被金属块撕碎了一大片,然后内部哑火了。
这东西,在二十一世纪的中东道路边很常见,美国雇佣军=安保人员,以及该地区傀儡政府招募的美械军,常常受此热情的招待。
而现在作为弱势的一方,卫铿肯定要学着做这道菜招待客人。
现在“上菜”时效果拔群。
这一炸,直接将白胡子老头送走了。整个人都在冲击力下从装甲车仓盖中弹了出来,就如同青春痘中挤出来的脂肪颗粒。
老将军上半个身子还有半口气,下半个身子被金属射流打穿了。
爆炸结束后,
“用发展的眼光看事物”的卫铿,看着被伏击圈内的混乱,再一次废掉了先前的方案。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部队,现在就如同炸了窝的蚂蚁,别说连队级别反击,就连班组层面都荡然无存。
就这?这样子整一个“树倒猢狲散”,让卫铿觉是可以打一波的。
于是乎卫铿集群在系统中的传令和旗语还有信号弹一起发送了“总攻”令。
维度中,白灵鹿记录的小手再次动了起,而嘴不禁撇了撇。
第28章 弥补失误
峡谷中充斥着硝烟味,血腥味,以及吉安城那些受伤后失去行动能力的士兵们慌张壮胆的乱叫声。而卫铿呢,则是要面对翻滚的汽车、受伤的龙马和需要补刀的机械战兽。
面对一地的装备,卫铿拿起了缴获的突击步枪,按照系统提供的教程拆卸、组装,然后选定了两百米外一块显著的大石头作为目标进行了校准射击。
随着几梭子点射后,卫铿依旧坚持先前的看法,这种武器如果运用得当,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伤亡,只是刚刚这支讨伐自己的部队,根本就没有战斗组织力,机枪手被狙杀,都没人去补!
那个白胡子指挥官翻车后的整场战斗中,这支队伍里朝着自己有效开火,也就是端着枪三点一线朝自己瞄准的人,从头到尾,不超过八个人。
而且卫铿自己还有挂,八个人瞄准自己的时候,系统在卫铿的视觉内就提前重点标注了威胁弹道,狙击手先那么零点几个秒将他们击毙了。
吉安城的步兵们躺平,一枚枚迫击炮弹也从空中落下来,让其他几辆装甲车成为了多余的障碍,这几辆车的司机可能以前一直是在安全的钢壳内顺风仗打多了,对战场毫无理解,遭遇可以摧毁自己的炮火时不是猛然掉头,就是想往旁边山坡上然后绕开一条路。
掉头的汽车,撞在了其他马车上,为了逃跑,猛踩油门将龙马活活的碾压死。
而想上山坡绕路的汽车,显然没那个技术,车辆随着山坡倾斜,车轮咯噔到了一个大石块上,平衡彻底丢失,直接朝坡下翻滚,最终四个轮胎朝着天滚动。
如此菜鸡,卫铿干脆让机枪也直接开火加入了压制过程。
原本只打算游击战,侧应骚扰的卫铿大队,现在拎着冲锋枪,勾着腰下山。
这本应是一段流血成河的距离,从三百米到八十米之间,卫铿跑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但是中途没有遭到任何火力阻击。
这场战斗仅仅只有五名卫铿中弹,由于卫铿带着第一批物资中的凯夫拉头盔还有陶瓷插板防弹衣,弹丸也基本没有穿透卫铿的甲。只有一个卫铿比较倒霉,肩膀上中了一枪,算是唯一的战损吧。
等到卫铿在前沿完成步兵小队的展开,“哒哒哒”,弹夹数量很大的冲锋枪在近距离火力压制,打的这帮家伙抱头鼠窜,然后,顺着卫铿留的一个口子跑散了,留下了78个伤员,和14具尸体。
……
战斗结束的十五分钟后,远离战场的大后方。
在主要生产基地那边,卫铿在得到系统提供的战况信息后,来到了方宏和曾荷这边,比较含蓄的问道:“这个,考木,白发老头你们认识吗?”
方宏皱了皱眉头:“他是议会中的军事派系。一直是要求城市内增大军事投入。”
曾荷:“怎么了,他是这次讨伐你的主帅吗?”
卫铿点了点头:“这个你们和他熟吗?”
曾荷摇了摇头:“不熟,这个老头非常倔强。”她以为卫铿是想要让自己帮助沟通对话,当即推掉了这个任务,她一想到那个老头面对当过俘虏的自己刻薄的嘴脸就感觉到难受。
方宏倒是好心,似乎是想要帮卫铿,开口向卫铿作出“出面沟通”的承诺。结果被曾荷拉住了,曾荷对方宏摇了摇头,让其别管。
卫铿顿了顿说道:“这个,刚刚我和他进行了一场遭遇战。”
曾荷表情一愣,急忙想问。这时候是方宏拉住了她,他看着卫铿示意让卫铿来说。
卫铿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场战斗和他打了五五开,我和他相互之间都赢得了对方的尊重,所以问题解决了,我想你们明天就可以回家了,需要带点什么特产吗?小辣椒,土生姜,还是地豆油?”地豆油是用具有花生基因的植物榨出来的。
方宏和曾荷大眼瞪小眼,两人懵逼。
关于俘虏,卫铿每个人都问了一遍,都和考木不熟,看来这固执的老东西人缘挺差。卫铿:“没人找我报仇。”
……
当卫铿意识集群,对此事彻底了结后,无比的轻松时,突如其来的骤然焦虑,剧痛,传遍了整个卫铿集群。这种剧烈的意识警痛,似乎,可能?卫铿们不想承认“自己某个个体”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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