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记 第17节

我，12队，以我基准列队。预备整合附近可用树木物资。
我，7队，以我为基准。快速收集火堆的粉末，——寻找干燥的大树叶。（这是准备简易的烟雾掩护。）
……
卫铿的社会观：社会最可怕的就是，群体离散后开始逐个忽略，今天可以忽略你的吃饭，明天就会忽略我的喝水。而大后天，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残缺的社会中，被某些举着大目标的人，作为可消耗的零件和润滑油驱动着。
二战岛国，为了防止美国大兵随意xx，政府征召部分从事风尘事业的女人去填补占领军的欲望。让大部分民众不用担心，而大部分岛国民众会感恩那些女人嘛？不，不会感恩，会忽略，会认为“她们本来就是这个职业的，政客既然选择了这个方法，那么就默认吧”。
甚至，整个社会对这些被选中去填坑的个体，存在着自我可以保全的优越感。当填坑的个体发出声音的时候，其更会像闻到血腥的苍蝇一样，上去施以各类软暴力，硬漠视，来满足群体的施暴感觉。
因此其文化中流淌了这样的毒：认为自己可以在灾难面前胆怯，而他人就是干这个事的，就是这个命！这个流毒随着其经济一段时间爆炸发展，然后随着文化传播，朝着整个东亚扩散，东亚各国社会变革程度不同，免疫程度也大不相同，但是毫无疑问都受到了影响。
此毒为“漠视”，
中毒后社会症状：只要当痛苦的是他人，那么就尽量麻醉，只要责任总有人来抗，那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社会本该如此给每个人完成了分配。
关于这样的社会中毒现象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卫铿还没有来得及忘掉，时间尚未冲淡伤痛。
明明是剥削，还非说是在“造就你”，还很好奇的质问“为什么缺少了感恩，缺少奋斗”，开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代表社会反思“这一代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卫铿，因为还没来得及忘掉，因为自己群体内还不是“中毒”的不可救药者，因为现在自己群体内还没有阶级。
那么，不妨现在证明一下，自己可以动员自己组成的社会，可以不遵循某些“理所当然”。
第18章 血斗
自此抵达该位面的卫铿总数1567人，目前还在的是1559人，八个人已经在早期的灾难中死亡了。
故，以此为戒，集群中的卫铿们，开始全面动员，也就是每一个人，每一分钟都在为胜利做准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准备一切可以准备的手段。
在水源地带，卫铿群体和兽群对峙的过程中，几个火焰堆一直保持着燃烧，火焰边缘烤出的干燥绳索，也不断地产出，并且一些燃烧的小木炭放在竹筒中，竹筒外壳上缠绕着草绳，被送到了其他小队中，提供火源。
并且呢，系统也终于把支援给自己送到了。
首先地图系统送到了，地球的地貌地图资料，结合卫铿集群中观测员在高地上，用三点法看到的信息，完成了修缮，卫铿的一个大队一共150人已经朝着一旁的高地区域进行迂回。
并且呢，卫铿要的自瞄系统，也给负责射击的六百个个体装上了。
例如举起弓弩和手枪时，视角中会出现一个红圈区域，这是代表弹头能够攻击的区域，至于为什么是红圈圈，而不是红点？因为目前身体很慌，没有精准感觉武器的情况，以及外界风场的影响，同时系统也无法根据本人感觉做更精准的判断，只能根据视角和手臂标注概率圈子。
为什么，过了一个小时才列装？那是因为要测定每一个卫铿的感知，都要花费几分钟时间，而卫铿这成百上千的数量，再小的问题也变成另一个大工程。
但是这一切，都赶上了卫铿发动战役前的准备。
……
当太阳逐渐朝着西边落下，在多个高地上的卫铿们，完成了地形统计和目前风向的数据，决定在下午3：33，发起主动进攻。
每一个卫铿都非常紧张，但是自己之间程式化交流中，知道这种主动进攻的必要性，
与其等着晚上被这些畜生们拱，那么就不如在条件准备都差不多后，抓准时机主动来打。
卫铿目前的物资中，除了武器弹药，还有其他物资，黄金什么的在目前都不重要了，压缩饼干这玩意非常重要，还有铁壶。所有卫铿将宝贵的压缩干粮塞在了肚子内后，带着一壶凉白开，开始等待倒计时发生。
战争是以远程攻击开始的。
冲锋枪保持有效杀伤力的最大距离在一百五十米左右，考虑到对方的大型物种具备扛弹性，其实这个距离只有二十米。这种前期的骚扰战，卫铿并没有用枪。
而是拿出了一个个烧好的黄土小罐罐，这个呢也就两百克左右，拳头大小，里面装上了一块大红热炭火。
然后卫铿用草绳将其穿起来放在简易的竹篓中，五十个卫铿背着这样的竹篓，小跑三百米，贴近这群野兽五十米的范围内开始甩转绳子掷弹。
这东西射程八十米，按照常理来说是没有准头的，但是，卫铿视觉中，有红色的抛物线标志，投石索甩动的过程中抛物线不断的变化，硬泥小罐在标准外大小重量的上下浮动，风向参数，系统也都经过修正，体现在了弹道上，卫铿只要把握适当的时机松手即可！
随着一簇簇火焰从卫铿阵地拔地而起，在丛林中的野兽们也骚动起来，然而首波打击就制造巨大的混乱，陶罐中百分之八十都精准的砸到了这些野兽的身上，投石索打出来的冲击力是强大的，动能堪比弓弩，不过因为甩动需要大量空间，无法密集布阵，并且也没法精确瞄准，被淘汰了。
但是现在这个缺陷没有了，被击中的野兽，哪怕是如同战象一样的大型种身上被击中后，也都能看到其身上的肉被打的凹陷下去。当然还会复弹，就和七匹狼皮带在屁股肉上猛抽后屁股变肿。
而那些狼狗一样的小型种，则是一下子就被砸在地上翻滚。
并且除了动能之外，炭火还制造了二次惊吓和灼痛。以至于一时间，这个火星四射的区域难以立足。
至于投掷完了后，这群生物集群反应过来，开始追击，而卫铿呢，则是立刻撒丫子就跑，至于陶罐还有竹筐都丢了，反正也都不值钱。
后面的狼追的很快，可是五十米的距离还是要一会的，并且现在的卫铿都不是单独作战，前面投掷的卫铿撤了，就有二十个手持冲锋枪的卫铿冲上前来支援，这子弹对付大型动物可能有些吃力，但是对付速度型的，就足以给他们吃一壶。
其实！拿着冲锋枪的卫铿视觉中都有准星标注，开枪点射，就算追来的是野猪之类的大型动物也是对准要害三发速射带走一个。
随着，跑着砸火罐头的卫铿，将这个区域生命集群，原本就谈不上阵形的几个簇拥阵团给砸乱了。
随后在草丛中传来整齐的声浪。
一二一，一二一，向前走，一二一，一二一，……，这些口号一开始还很弱，后来越喊越齐，越喊越大，或许是丢掉了不愿意表现的害羞，亦或许现在需要壮胆。
卫铿集群的正面队列开始了进攻，这个队列卫铿走的并不整齐，主要是地面高低不平，但是每个人始终保持着战列线。
最前方的卫铿，穿着两套防弹服，同时臂膀上绑着竹子编出来的盾牌，而双手手持的是竹子为柄，军刀为矛刃的长矛。
这个前排部队主要是防御体重和自己差不多，最高也不过老虎级别的生物突击，方便后排的弓弩手不受干扰的踩弩上弦，三段射击。至于体重超过一吨的东西那就不是自己来刚，而是第一波在一百米外，就应当攒射消灭掉的东西。
至于队列后面则是三排弓弩手，用于三段击，而在队列的两侧，手持冲锋枪个体在这里四个人为一组，护住这一百米队列的两翼，哦，刚好组成交叉火力。
……
在系统的准星、弹道标注中，卫铿用投石索都能打出百分之八十的命中率，而更容易操作的弩箭，射击可谓是箭箭爆头了。
嗖嗖嗖，强弩直接从怪兽的眼眶中插入进去，基本上一箭就解决战斗，血条直接清空。
整个群落大部分的物种中，只有少部分比狼体型要小的怪兽，能躲过火力网，这种猪突猛进到最后一层，被手握竹竿的卫铿给截下来，它们冲击力太快，撞到长矛锋锐后，想要甩下来都有些费力。
正常战斗中，从高空来看，长一公里的战线，十六个战斗阵列如同移动的堤坝一样向前推进，这样依托己方能骤然射出大量火力的阵型推进的战法，不需要快速冲锋。
控制脚步稳住战线，随时观察对方冲击集群可能发起聚集的可能，后发制人。
如果确定其冲击方向，其他战线就要靠拢，对其左右两翼进行包夹，同时投入预备队，填补阵线因为包夹给整条战线留下的空档。
随着阵线的缓步逼近，一个个疯狂的野兽被插眼而亡，胜利毫无疑问将由卫铿取得。
但是在这场战争中，卫铿只是尽可能预判，并非全知全能，所以在整条战线上出现了一个漏点。
在整个战线靠东的三分之一处，遇到了一头棘手的巨兽。
总重量六吨，这东西是半人马的构造，底盘是马一样的四个蹄子，而前面上半身，则是娜迦一样有三对胳臂，其中一对胳臂是灵长类的双手，另一对最长，是螳螂的捕捉肢。剩下最短的那一对是螃蟹钳子。
最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身上有铠甲？虽然是不知名的植物纤维穿着瓦片做成的铠甲，但是对弓箭有良好的防护力。
虽然随着阵线推进，它的眼睛已经被卫铿的远程攻击打烂了，但是当一个卫铿贴近上试图攻击其无护甲的关节时，其螳螂的钳子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当场夹住这个卫铿，准确，快速，让卫铿知道这东西除了眼睛还有另一套感知能力。
这时候系统在通讯组中，进行了解释：“这是该区域的基因群落的节点生物，在该区域内生命辐射体系中，顶端的存在。刚刚应该是通过自身生命辐射过程中，感知你个体中传来的生命辐射，进行的定位。”
卫铿没工夫听完系统的马后炮。被螳螂捕捉肢夹住的卫铿个体，大腿的骨骼已经外露，其他卫铿想要去救，准备冲上去用冲锋枪打断其捕捉肢，然后把伤员拖下来。对于卫铿来说，哪怕断腿，也有活下来必要，并且接下来也能通过双手打磨工具，在集群中出力。
但是巨兽没有给这个机会，那个最短双臂上，夹子夹住了卫铿的脑袋，在渗人的咔嚓一声中，将卫铿的头颅给压扁了，而失去头颅的卫铿还抽搐了几秒。
这让战线上数百名看到这一幕的卫铿目眦尽裂。
接下来弓箭和开枪声虽然不绝于耳，也多次可以看得到击穿了巨兽的装甲，但是部分眼尖的卫铿发现，这玩意的血肉如同虫子一样扭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这让卫铿在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觉得自己缺乏大狙，火箭筒，集束手榴弹，当然，能有一门无后坐力炮那就更好了。
“挡住！”
第二队列为首的卫铿颤抖着喊出这个词，明摆着觉得自己极可能难以幸存，深吸一口气，突然冷静下来，对旁边的自己下命令道：“给我火力掩护。”随后对周围大喊道：“还有胆的跟我一起上，贴近破坏。”
的确，面对这样无需依赖视觉器官，且细胞活力强的和涡虫一样不存在要害的东西，用远程打击不断磨血是不可能的，甚至卫铿完全可以预料，这玩意只要接触到战死尸体，吞噬有机物，血量回复速度要快过自己这些弹丸弓箭造成的伤害。
这就是节点生物。
当潘多拉场刚刚降临的时候，碳基生命信息隧穿现象烈度强的可怕。
当年可是能在几个小时内，“将人和任何动物变成骨架外形的植物”，亦或是大量的碳基菌落朝着意志强盛的人类汇聚，有机物直接捏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代替原先的那个，返回人类世界。
扩散到全球后，其一开始让人惊悚的生命信息散失和聚拢现象，已经随着范围扩大，而稀释的没有那么剧烈。但是在一个区域生物群落的节点生物上，还是能看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这个节点生物和区域内所有生物的生命活动都相关，所有生命的生命活动，部分能量都会反馈到节点上。所以只要不是攻击烈度超过一定上限，其生命恢复速度，能让打击者绝望。
并且节点生物，不乏一定的智慧。
这个巨兽发现自己瓦片盔甲被打烂了，当即伸出手，将碎裂的瓦片铠甲抓出一把，朝着试图贴近的卫铿们甩过去。
尽管在系统危险标注的预先提示下，三个卫铿都躲开了要害，只是其他部位被砸的鲜血淋漓，其中一个卫铿还是额头中了一块碎瓦敲击，被砸的晕晕乎乎的，两秒后又被螳螂钳住了小腿。
“我日你先人，马了个巴子。”一个卫铿操着国粹，直接冲上去，滚到了胳肢窝上，拿着冲锋枪对着个怪异肢的腋下扫射，速射子弹的动能在近距离上完全释放，将肢干链接打得血肉模糊，以至于最终半切断了这个前肢。
肘腋是盲区，当切断了一个臂膀的时候，就让这个怪兽多了一个行动盲区。
当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时候，对于流血挣扎的一方来说是士气大振的。
“453，注意，它手上抄起石子了！”哒哒哒，枪械开始打过来。
“第六组人员，带着伤员撤下去。”其他小组快速的拖着腿断了的卫铿下去。
与此同时又有三个卫铿，在火力组的掩护下，直接“滑铲”到肘腋。当然，成功滑铲的概率是五分之三，还有两个被巨兽剩下的钳子给逮住了，但不像先前被手钳配合夹碎了脑袋，钳子刚刚动，就被打断了，这两位伤员也被拖到了一旁。
火力阻击过程中。
在巨兽左右两侧的一只小队，将一根根钢管长矛插在了地下，锋芒斜着朝上，构成了障碍带，长矛丛的空隙有零点五米，绝对够人通过了，但是对巨兽来说那就绝对不友好了。
最终，这个巨兽倒在了这些长矛上，翻滚中全身被插了四五个金属倒刺。血液如同喷泉一样的流出来。
卫铿总算让这东西受了真正难以修复的创伤，接下来呢，就是一簇簇竹尖死死的往其身上捅，将其扎成刺猬，再然后就是堆上炭火，投掷干柴，给其增添属性伤害。
节点生物的修复力，最终扛不住这样的轮番攻击，终于生命气息开始弱了。
而参与的生物似乎感觉到了生命交流的中枢节点消失，开始了鸟兽散状态，朝着湖畔的西边溃退。
然而，它们也不会有好下场，在开战前，卫铿迂回了一个大队，现在接到了信号，在这些群兽逃亡路线的上风口，开始了放火。火焰的扩散非常慢，但是烟雾则是如水一样快速淹了过去。
第19章 最适者，共鸣
战争打完了，至于剩下的是打扫战场，该剥皮的进行剥皮，该烧烤的进行烧烤。丛林中的水汽非常浓厚，刚刚入夜，有些地方已经起了团雾，必须快点生火祛除湿气。
至于自己的尸体，卫铿们挖了坑，草草的掩埋了。自己没必要哭自己，只需要记住那些疼痛、伤疤以及血汗带来的教训，就够了。
每掩埋一个自己，卫铿们都会打碎一块石头，一半石头放在坟头上，一半则是被带走。
现在工作紧迫，没有条件举行葬礼。但是在临走前，卫铿要在山崖上刻上那些牺牲了的自己的个体，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相关信息。那些被带走的碎石，未来都会放在这些山峦的碑文前。
至于现在，需要化疼痛为驱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