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若同常安一起摇头,他们很少外出,与村民接触不多,他们甚至不知道谁是慧娘。
烟儿咬着嘴唇:“我大约知道,慧娘她与卢郎中两情相悦,那个玉佩,便是卢郎中赠与慧娘的。”
赵令询本想接着问,但看烟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又一脸天真烂漫,到嘴的话怎么也不好问出口。
沈青黛轻咳两声,问道:“那以你的了解,卢郎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伤害慧娘吗?”
烟儿十分肯定:“不会。卢郎中对人一向很好,我听慧娘说过,当初他和慧娘相识,便是因为他初到村子时,慧娘的母亲没钱医治,卢郎中免费帮她医治。后来,慧娘为了感谢,特意到卢郎中那里帮忙。我们几个玩得不错,便跟着她去卢郎中那帮忙。卢郎中是个正派人,对我们都很尊重的。”
沈青黛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卢郎中与慧娘相识两年,若真的有什么龌龊心思,又何必等着两年之后。
虽然烟儿言之凿凿,可根据里长所说,卢郎中伤害慧娘之事,是慧娘父母亲眼所见,这好像做不了假。
赵令询收起玉佩:“去慧娘家看看吧。”
方出了门,赵令询便把玉佩递给沈青黛,让她帮忙一同收着。
沈青黛接过玉佩:“你说,这个是卢郎中的吗?”
赵令询点头:“这个玉佩,我见过,就是季云的。”
沈青黛道:“那就怪了,卢郎中送给慧娘的玉佩,为何会在陈柯那里?”
赵令询凝眸:“这也是我想去慧娘家的原因,走吧,去看看。”
慧娘家在村子西头,离卢郎中的住处并不算太远。
此刻,慧娘家门半开着,门前还挂着未撤下的白幡,连同隔壁家,白花花的一片,让人猝然生寒。
三人踏进院中,因两家都是新丧,院内除去白幡,还不算寥落,旧日生活的痕迹仍在,仿佛院子的主人只是暂未归家。
走进屋内瞧了几圈,沈青黛见一切陈设都在,连一些粮食都还好好地放着,并无人翻动的痕迹。
可既然无人动这里的东西,那陈柯又是什么时候,从何处拿到那枚玉佩的呢?
见屋内没有什么线索,三人便来到屋外。
赵令询走到水桶前,打了一桶水上来。
水还算清澈,根本看不出有没下毒。
赵令询想了想,转头对着赵世元道:“你找人去把玉郎还有贵哥叫来。”
玉郎同贵哥很快便找来了。
赵令询看了看两人,目光落在贵哥身上:“第一个说慧娘一家中了鼠疫的,是你吧?”
贵哥浑身一寒,声音有些颤抖:“大人,是草民,都怪草民学艺不精。”
沈青黛在旁问:“你为何会想到他们是中了鼠疫?”
贵哥嗫嚅道:“我们这一带好几年前发生过鼠疫,我父母……我父母他们就是死于鼠疫。我当时一见慧娘他们家的惨状,就想起了我父母。再加上听到隔壁文叔也是同样死状,我就怀疑是鼠疫。还有,我师父……卢郎中他最近又一直在研制鼠疫的药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脑子都想着鼠疫,就吓得失去了理智。”
沈青黛看他提到鼠疫之时,脸色惨白,满脸惊恐,瞧着倒也不像是撒谎。
赵令询瞥了他一眼,转头去问玉郎:“这是打上来的水,你们看看是不是被下了毒?到底是什么毒?”
玉郎同贵哥不敢懈怠,当即拿出准备好的银针等物,开始查验。
片刻,两人便验了出来,是断肠草提取物。
若是普通砒~霜之类的毒物,赵令询或许还可以说服自己,毒不一定是卢季云所下。可断肠草的提取物,无色无味,这样的毒,并不是谁都能下的。
沈青黛偷偷打量着赵令询,果见他脸色又沉了几分。她知道,赵令询分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事实又一次毫不留情地给他重重一击。
回去的路上,沈青黛把玩着玉佩,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玉佩看着价值不菲,慧娘若非时常带着,便会认真收起。照理说,怎么也不该落到陈桉手里才对。
慧娘与陈桉的关联,从目前来看,便只有慧娘曾与其大哥定亲这一层。
至于陈桉的大哥陈榕,沈青黛隐隐觉得,好像一切变故,都是从他开始。
还有,他真的是一气之下,病死了?沈青黛总觉得,这其中或有隐情。
赵令询思索一下,与沈青黛想法不谋而合:“明日,咱们去会会陈奉。”
原以为只是村民烧死了卢郎中,没想到事情竟会变得如此复杂,本来说好只待一晚,可眼下他们根本来不及回城。
赵令询恐各家中担忧,便命人往各家通信,沈青黛也写了一封信交于翠芜。
山村入夜,安静异常。
王安若他们已早早歇下,赵令询自从慧娘家回来便一直无精打采,施净跟着跑了两日,也累得哈欠连连。沈青黛与他们闲话几句,便也回了房。
五月山间的清晨,鸟鸣愈幽,远山缭绕,一轮红日破云而出,唤醒整个山野。
沈青黛他们三人起床时,王安若他们如昨日一般备好了早饭。
烟儿一见他们便笑道:“你们也太贪睡了,村里下地干活的人都回来了。”
沈青黛自幼在庄子上生活,她知道,农家人一向起床早,起来后便往庄稼地里去锄草,这个时辰的确已经开始往家赶,等着吃早饭了。
三人还未吃完饭,便见赵世元匆忙赶来。
沈青黛见他神色慌张,便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世元点头:“慧娘家的坟,被人挖了。”
来不及吃早饭,三人便匆匆赶到坟头,此时荒地里已经挤满了人。
三口黑棺露在外面,皆是半盖着棺盖。
中亭司的人守在坟前,不让村民们靠近。
赵令询看到里长也在,冷声道:“怎么,这会都不怕是鼠疫了?”
里长讪笑:“我们也是担心。老话说入土为安,这人都死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挖了人家的坟。”
沈青黛倒没看出他们有多担心,围观的村民吵吵嚷嚷,还不时指指点点,完全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热闹。
赵令询让赵世元把人群疏散,又吩咐人重新把土填上。
几个捕快上前,缓缓把棺盖推上。
“等一下!”沈青黛突然叫住他们。
赵令询不解地看着她,只听沈青黛沉沉道:“打开。”
捕快们一个个莫名其妙,不是埋人吗,怎么要开棺了。
赵令询看了眼沈青黛,对着捕快们道:“听她的,开棺。”
“咚咚咚”三声响,棺盖被推翻在地。
其中两个捕快惊叫一声,见鬼一般,一骨碌爬了上来。
赵令询缓缓向棺中望去,只见慧娘父母棺木内,尸身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一股恶臭。
而慧娘棺内,空无一物。
第67章 牛山之木08
山风席卷而过, 荒草起伏,吹得在场之人一阵发寒。
里长颤抖道:“这……这怎么可能啊,我们亲眼看到慧姐儿下葬的。”
沈青黛问:“慧姐儿是同她父母一起下葬的?”
里长看着空空的棺材, 摇摇头:“不是,慧姐儿先去的。她吊死以后, 她哥嫂嫌留在家里晦气,便先埋了。直到一天后, 她们家人都被卢郎中下了毒, 我们误以为是鼠疫, 当即就给埋了。”
沈青黛看了看人群, 赵世元才驱散了一些, 又有一批新人过来看热闹。
“什么时候发现坟被人挖了?”
里长回道:“就在今早,附近的村民路过时发现的。这里本是荒地,很少人来。那个铁牛, 他锄草回去的时候,忍不住想小解,才扒开草丛,就远远看到三个棺木, 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回去。”
赵令询让人把棺盖推回,重新埋上。
沈青黛看着边上围观的村民,走了过去。
“你们谁知道,慧娘生前可有得罪什么人?”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大家相互看了几眼,就是无人开口。
沈青黛已经猜到了他们的顾虑,便不再多问。
施净见她这么快就放弃, 有些奇怪:“你以往不是最大方的吗?怎么,看着人多, 心疼银子了?”
赵令询看了看身后的村民:“问不出什么的,给钱也不会有结果。”
见施净还是不解,沈青黛解释道:“本来我就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指望会问出点什么。方才他们的反应,已经给了答案。你想想,整个村子,他们最怕的是哪家?”
施净回想这两日打听到的消息,缓缓点头。
陈奉,慧娘生前曾经开罪于他。当初,他曾因儿子一气之下病死,大闹过慧娘家。
方才村民眼神中除了各种顾虑,明显还带着一丝恐惧。
里长曾说过,他们村的田地,基本都归陈奉所有,村民自然不敢得罪他。
所以,关于他的事,个个都守口如瓶,没人敢议论。
施净灵光乍现:“我知道是谁挖的坟了,是陈桉,一定是他。你们想想,那个玉佩。”
沈青黛同赵令询相互看了一眼,施净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陈奉他们家,曾与慧娘家起过冲突。
而且,卢郎中送给慧娘的玉佩,莫名其妙出现在陈桉手里。
陈桉,确有很大嫌疑。
只是,他若是挖坟泄愤,为何还要盗走慧娘的尸体呢?
赵令询见这边已经出来好,缓缓道:“走吧,去陈奉家瞧瞧。”
陈奉家住在村子正中偏西,因是本地乡绅,其住处明显与其他民居不同。
从远处望去,潺潺碧水旁,白杨绿柳之下,长长一带青瓦院墙,宅门高大,就连背后牛山都被挡住一角。
几人在里长陪同下,缓缓走到门前。
【架空历史】推荐阅读:弄娇良宵难得恰与梨花同梦回涯庶女摆烂日常小郎君又吃闷醋了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无情眼和离后前夫哥称帝了嫁玉郎娇吟咸鱼世子妃灯花笑明月曾照小重山折竹碎玉嫁给前任他哥娘娘总是体弱多病窃香扶鸾锦宫春暖岁岁平安琉璃阶上她不是潘金莲小平安入局而定绛桃春晴娇弱贵妃精神稳定攻玉落崖三载后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白篱梦继室驭宦细腰藏娇我和夫君相看两厌黑心天子朱砂痣攀高枝清溪自悠然恰逢雨连天表兄不善阿满逃婚记事贵妃娘娘荣华富贵娘娘她总是不上进当美媚娇嫁给迂腐夫君后嫁高门折骨权宦心头朱砂痣娇贵命锦色盈门皇后她没有心夫君他不解风情小豆蔻金屋囚天家药娘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伯爵府吃瓜日常典妾得知夫人心有白月光后欢喜债朕和她入慕之宾予千秋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娇养太子妃敢向皇帝骗个娃撞南墙帐中婚银鞍白马度春风贵太妃误入眉眼惹金枝折青梅家奴误酒一纸婚契是掌印的心尖尖儿啊被迫奉子成婚之后香雾云鬟春日宴秀才家的小娇娘怎敌她软玉温香朝暮入我心凤仪第一辞色宦宠谋嫡三嫁权臣小楼一夜听春雨盛宠表姑娘望门娇媳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乱臣(作者:蔡某人)妄折她折腰皇帝打脸日常嫁给仇敌之后古代夫妻奋斗日常今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