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虽然已经是端木砚清的正经夫人, 但两人尚未有夫妻之实。
在庆功宴结束当天,蕙质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心里的防备在这些天端木砚清日复一日的抚慰下,已经消下去大半,因此庆功宴结束当晚,她做好准备,娇羞地向端木砚清主动提出做夫妻之事。
然而一向对此事热衷不已的男人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蕙质,并且带她见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可谓是大为让蕙质意外,尤其这两人能出现在同一地点更是让蕙质不解其意,
出现在蕙质面前的两人分别是霍扬,以及原来元筠姌身边的贴身侍女银杏儿。
银杏儿面对蕙质不解、疑惑的目光,面对三个身份上远远压倒她的贵人,没有半分怯意,与原来对着元筠姌卑躬屈膝,献媚讨好的气质大相径庭。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不卑不亢将所有事娓娓道来。
原来,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洛之槿和顾慧娘的小女儿洛芊姀。
因为少年时无意闯入父亲书房,发现了洛之槿与顾家母子两不可告人的秘密,并在顾慧娘的讲述下,了解了上一辈的恩怨。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莲花姑姑,其实是洛之槿的亲妹妹,洛芊姀和洛芊姈的亲姑姑。
她与洛之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父母早早没了,兄妹俩相依为命,本来关系挺不错的,但是洛之槿后来被尚未嫁作人妇的宁氏迷惑,对家中妻子不闻不问。
如果是这样倒还罢了,可最难堪的是,这宁氏当时是有婚约的,婚约的对象就是大冤种元振,那时他还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他母亲老镇国公夫人与原镇南王妃薛氏交好,早早给他指腹为婚,也不管儿子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只是一个劲儿逼他娶故交的女儿。
老镇国公夫人可不止他这一个儿子,老镇国公又极其宠妻,对夫人的话唯命是从,要是惹她不开心,元振这个世子的位置可不一定能坐稳,因此不管从前还是当时,元振都没敢动过休妻的心思。
就这样,宁氏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先是和自己的兄长暧昧不清,兄长成婚后,她吃醋离家出走来到颐州,邂逅了当时风华正茂的洛之槿,二人一见钟情,宁氏在知道洛之槿已婚,甚至家中妻子身怀有孕的情况下,仍然与他如胶似漆,除了临门一脚,两人把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做遍了。
若是这些倒还罢了,偏偏颐州自古是交通要塞,更处于边境,鱼龙混杂。
像是北狄的势力如连隽这样的人便潜伏在其中。
而宁氏,恰恰就无意又入了当时还是太子的贺兰镐的眼。
贺兰镐年轻时最是狂放不羁,就算当时已经娶了太子妃,仍然不改成婚前的浪荡,每天四处游荡,结交好友,认识他的都道一句性情中人。
像颐州这样鱼龙混杂,民风彪悍,英雄好汉多的地方自然很合贺兰镐的胃口。
洛之槿在不知道贺兰镐身份前与他还颇为交好,互相引为知己呢。
就这样的好知己,竟然看中了好朋友的女人,在洛之槿将宁氏引荐给贺兰镐后,贺兰镐就对年轻时的宁氏动了心思。
而他们北狄的子民做事就彪悍多了,看中一个女人直接就将她掳到北狄,让宁氏给自己做通房侍妾,整日宠爱她。
洛之槿那叫一个悔,那叫一个急呀!
而到现在他才知道贺兰镐的真实身份,知道他竟然是北狄的太子。
鉴于对方身份特殊,他不得不求助在南郡的宁岩。
宁岩刚娶亲,娶的人还是首辅孟阁老的女儿,家世非凡如此,即便他对他的岚儿思念的紧,也不敢贸然抛下新婚妻子去追。
只是着人暗中跟着她,知道她安稳在颐州待着便放心,打算等过段时间她气消了,自己这边抽得开身了,便亲自去颐州她回来。
可谁知竟然接到洛之槿说她被北狄太子掳走的消息!
宁氏是离家出走,离家出走的原因又难以启齿,何况他们家本就受皇家忌惮,倘若再与北狄牵扯上,都是祸患,再者宁岚有婚约在身,传出去对她名声有毁。
没办法,宁岩赶到颐州和洛之槿商量过后,最终决定亲自去北狄要人。
最后不知怎么商量的,竟然真的从贺兰镐手里将宁岚要了回来。
不过宁岚的清白之身肯定没了。
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也许北狄之行打开了宁岚的某种大门。
自打从北狄回来后,宁氏宛如脱胎换骨般,由原先端庄清纯的大家闺秀,蜕变成一个风情万种,媚骨天成的妖精。
回到颐州后,也不知她施了什么手段,竟然先后勾引洛之槿和宁岩上了床,与他们两个都有了夫妻之实。
霍扬和端木砚清早在蕙质前就已经通过调查得知真相,但蕙质却是第一次知道。
她简直不敢相信,银杏儿奥不,是洛芊姀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蕙质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化。
可她很快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你说宁氏出嫁前已经没有清白之身,可为何等到她嫁人后却没有人发现呢?”
宁氏嫁到元家的时候,老镇国公夫人还有老镇国公还在世呢,就算他们再喜欢这个故交之女,可婚前失身却是大错,他们绝对接受不了他们的儿子更是他们国公府的继承人娶一个清白不再的女子。
蕙质从小生活在元家,早就从下人们口中得知,老镇国公夫人直到临死前一刻还记挂着宁氏,弥留之际拉着元振的手发誓一辈子对宁氏好。
这怎么看都互相矛盾。
洛芊姀微微一笑,“不知娘娘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好像宁氏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理所当然,巧合太多,漏洞太多。”
“比如为何偏偏宁氏一到颐州就吸引了我爹爹的目光,为何偏偏我爹爹那般谨慎的人却与敌国太子成为至交好友,为何宁岩与我爹爹轻易就从贺兰镐手中要到人……”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巧妙,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顾家的那位老夫人。”
“其实应该称呼她为段家表妹。”
“或者更直接点,称呼她为宝鸾公主。”
“宝鸾公主?”蕙质不明所以的看向身侧的端木砚清。
端木砚清给她解释,“宝鸾公主是前朝废帝与宠妃潘氏之女,前朝亡破后,废帝与潘氏都自缢身亡,这个小公主当时不过八九岁,却不知所踪,想来是被哪个忠心的奴才偷偷藏起来。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藏她的是她的乳母文氏,在亡国后,文氏带着她几经改嫁,最终嫁给了一户姓段的人家。这位段姓人家与楚国大长公主的驸马段明华是本家,二人不说青梅竹马,也是年少慕艾,之后的事你便知道了。”
“段表妹被赶出京城后,其实身怀有孕,但这个孩子既不是太宗皇帝,也不是段驸马的,而是陪在她身边的暗卫的。废帝虽然国灭,但多少保留了一些势力,这些残余势力就留在了宝鸾公主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若非如此,凭她和乳母两个弱女子,远不能在乱世摆脱追兵活下去。”
“守在她身边的暗卫中,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只比她年长六岁,她二人才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本来宝鸾公主是瞧不上他的,虽然明知他喜欢自己,但却不让近自己的身,直到被赶出京城受了情伤之后,才愿意接纳他,二人由是有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便是要强娶你的顾怀贺。”
蕙质冷笑,“看来他还是皇室血脉呢,只不过是破落皇室,并且还是私通生下的野种!”
洛芊姀听了也不觉痛快,跟着蕙质一同冷笑道:“娘娘先别急,说了这么多,想必你还不知宁氏的身世吧?说起来,她的身世也颇为‘不凡’呢!”
说着,目光转向端木砚清,直勾勾盯着他。
牵扯在其中的人有太宗皇帝,太宗皇帝毕竟是端木砚清的祖父,有些话她不好说。
端木砚清神色淡定,启唇道:“宝鸾公主带着儿子几经周折最终隐姓埋名嫁给颐州顾家,可刚没几年,一直不死心寻找她的太宗皇帝和段驸马还是找到了他,三人由是旧情复燃,一段时间后,宝鸾公主怀孕,并且生下一女。且在生产途中,遇见了来苍州探亲的镇南王妃薛氏,她同样也诞下一女。”
端木砚清顿了顿,扶着蕙质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说道:“而薛妃诞下的那一女,蕙质,是你的母亲。”
嗡——
宛如一记响雷在蕙质脑中炸响。
蕙质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如泰山骤然崩塌,瞳孔骤然放大。
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肿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已经被这过度的惊得失了声,趴在端木砚清怀中眼神发直,眼中的泪犹如瀑布,犹如喷泉川流不息,好像要把她,还有她母亲,多年来因家世低贱受到的折磨与冷眼而得到委屈一股脑宣泄出来。
第67章
等蕙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端木砚清才接着讲述:“那时太宗皇帝颇于太宗皇后与高祖皇后的压力, 段驸马也被楚国大长公主盯得紧,所以两人就没有把宝鸾公主带到身边,而是将她安顿在苍州。为掩人耳目, 仍然由着她做顾家夫人……”
“是呀!”一旁的洛芊姀迫不及待抢话道:“我外祖娶宝鸾公主时仍是壮年,虽说有了宝鸾公主后身边便只留下她这一个女人,可他们同事应酬时却不免碰过其她女子,其他同事都或多或少有几个私生子, 我外祖却一个没有,娘娘知道为何么?因为太宗皇帝和段驸马给我外祖下了绝育药, 如此一来, 即便他们与宝鸾公主弄出孩儿来,也能保证不是我外祖的种!”
蕙质本就冰雪聪明,听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她震惊地望了望一旁激动的洛芊姀, 又看向端木砚清。
端木砚清点点头, “不错, 宁氏是宝鸾公主和太宗皇帝与段驸马的女儿,究竟父亲是谁, 也无从之晓了, 据调查得知, 这二人寻到宝鸾公主后,便达成了某种协定,从此二人不分高下君臣,共享宝鸾公主,三人一起同床共枕是常有的事。”
“本来是说等孩子生下后再滴血认亲, 是谁的谁就抱回去养。”
“哪知宝鸾公主听闻薛王妃也在苍州待产,求着太宗皇帝将她安顿在当时薛王妃相邻的宅院, 二人产期在同一天,那时老镇南王又被宝鸾公主使计,被同在苍州陪产的太宗皇帝单独叫走,因此二人生产时,身边都没有男主人,如此一来给了宝鸾公主可乘之机,她利用身边的暗卫,完成调包记。”
“因怕事后有泄露的风险,所有的暗卫在事成后都被宝鸾公主毒杀。”
“我们之所以能对当年的事了解的那般清楚,是因为其中一个暗卫侥幸被一位赤脚大夫救下留住一命,不过武功尽失,后来这名暗卫入赘这位赤脚大夫家,从此隐姓埋名过日子。”
“这名暗卫生育能力十分强大,生了快有十个孩子,他家收入微薄,养不起这么多孩子,便开始做生意,想着多赚一些,不过他不敢去有宝鸾公主在的颐州做生意,便兜兜转转来到南郡。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开始做的还好好的,后来亏了本,不仅没赚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一家子嗷嗷待哺,因此暗卫便将好几个孩儿都卖到南郡的达官贵人家做家生子奴才。”
“其中就有一个进了宁家,后来成为宁氏的陪嫁丫鬟跟到京城,这家人便是银杏儿一家。”
洛芊姀再次接腔,“我无意在发现我爹爹与顾老夫人的信件,这才发现她竟然是前朝的宝鸾公主,算起来我们是本家,我爹爹也在信中称她为姑姑。宝鸾公主其实一直都知道宁氏是她的女儿,在宁氏离家出走到颐州时,她虽未立即与她相认,却怂恿我爹爹亲近她,我娘当时怀着我和我姐姐,要不是因为她刻意怂恿,我爹爹绝不会在我娘孕期便起休妻之心,害得我娘早产,身体从此落下病根,人也变得疯疯癫癫。一直到宁氏从北狄回来,顾家那个老虔婆才正式与宁氏相认,并传授给她高明的用药方法和媚骨天成的媚术。”
说到这,洛芊姀语气变得相当不屑,“论美貌她宁岚充其量中等偏上,连我娘都比不过,那北狄太子当初看上她恐怕也有很大可能是出于觊觎朋友妻的刺激。不过等那老虔婆传授她家那祖传的媚术后,就大不一样了,三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竟然被她一个中人之姿迷得神魂颠倒。不过想来也是,那老虔婆的亲妈可是当初宠冠六宫的祸国妖妃,连堂堂帝王都被迷得神魂颠倒,遑论他们几个?”
“不过这些所谓的媚术在绝对的美貌前都不值一提。娘娘的母亲遗传了薛王妃这个当初名震天下的第一美人的美貌,天生丽质国色天香,自打一进王府就把镇国公的魂儿给勾了,愣是在那贱妇的淫威下杀出一条血路,更留下娘娘这独苗苗,也算老天有眼。”
说着,笑眯眯打量蕙质,“娘娘能有如此仙人之姿,可不全是镇国公的功劳,应该感谢韫夫人和未见过面的王妃娘娘。”
蕙质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那,那被调包后,我娘亲去了哪里,怎么会兜兜转转到镇国公府,莲花姑姑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与我娘娘认识,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到元家做奴仆?还有,还有你是怎么变成银杏儿的?”
洛芊姀叹了口气,“这些说来话长。我发现我爹爹和宝鸾公主的关系时,不过十一二岁,还是少年心性,心中藏不得事,便告诉了我母亲,我母亲虽然终日在后宅,但毕竟亲身经历过当年的事,尤其我姑姑在劝我爹爹与宁氏分开未果,被气得离家出走一直未归后,她便一直心存疑虑,害怕离家出走的姑姑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被灭口,怕我也被灭口。”
“因为那时宝鸾公主成功调包后,怕滴血认亲被发现调换后的孩子不是他们的血脉,因此宝鸾公主便在外买了个死胎充作自己刚生下的孩儿,至于韫夫人,则被那毒妇卖到苍州最下贱的勾栏,让她自生自灭。而以后为了博取太宗皇帝与段驸马的联系,几年以后她还假模假样收养了一个与自己有五六分像的小姑娘,说是聊表思女之情。”
“而这个被她收养的女孩便是我爹爹府中的侍妾兰夫人,说是侍妾,但其实是监视我爹爹的内应。我娘怕兰夫人察觉出我偷窥到秘密告诉那老虔婆,因此让我假借游玩的名义离开家保命。”
“顾家虽然被那对母子把持,可我娘到底曾是顾家大小姐,嫁妆更是不少,支撑我在外的开□□是绰绰有余,因此我就一直在外寻找我姑姑的踪迹,最终是在苍州了解到蛛丝马迹。”
“我一直秘密与我娘保持联系,她将所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再一路追踪,这才发现他们在苍州的痕迹。我姑姑劝我父亲未果,本想来苍州散散心,苍州是我祖母的娘家,我祖母家是苍州富甲一方的大富豪,她又是家中独女,家中一般的钱财都给了我祖母做嫁妆,我祖母临终前又将苍州所有地契房契都给了我姑姑,虽然这么说不恰当,但苍州的确是我姑姑的老巢,她在这如鱼得水。也是命中的定数,她在苍州游玩时遇见了韫夫人,许是薛王妃在天有灵,韫夫人虽被嘱咐卖到勾栏,可卖她的人实在于心不忍,因此偷偷将她随便放到一户人家门口,这户人家最终把她养大。”
“她们年龄相仿,韫夫人生得又貌美,虽然家穷没有胭脂水粉做装饰,但天生丽质,我姑姑最爱貌美的姑娘,比对俊美的男子还喜爱,她因此对韫夫人有好感,两人做了手帕交。可美貌却偏生惹人觊觎,有我姑姑在旁看着还好,有一回我姑姑去别的州处理家中生意,就有人想要强纳韫夫人为妾,韫夫人和养父母抵死不从,还闹到官府。彼时的知府难得是个公正的,没有偏帮权贵,判那豪强对韫夫人赔礼道歉。”
“那豪强虽迫于权威道了歉,却怀恨在心,寻了个机会将韫夫人偷偷绑了交给人伢子发卖。等姑姑赶回来一切都晚了,最后只是报官将那豪强罚得倾家荡产了事。”
“事后我姑姑一直没放弃寻找韫夫人,就这样一路追踪,来到京城的镇国公府,在这里找到了韫夫人。若是平常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带韫夫人离开,可是就在寻找韫夫人的途中,她竟然无意在苍州发现了当年那老虔婆调包的蛛丝马迹。”
“要知道我祖母家在苍州可是根深蒂固的大族,有钱又有人脉,只要舍得花钱,铁了心要查某件事,很难查不出。”
“我也是由此才发现的这样东西。”
“所以……”蕙质皱眉看着洛芊姀,“你的意思是,莲花姑姑是因为隐约知道我母亲的身世,知道当年惊天的调包案,所以才选择陪我母亲陪我一直就在镇国公府吗?可这不合逻辑呀,我母亲去世后,她为何还留在镇国公府?留在镇国公府还有什么意义?连我母亲这个薛王妃的亲女儿都没了,我这个外孙女还怎么认亲?何必带着我在元家受这么多年的折磨,连带着她自己最后也死于非命……”
说着说着,蕙质又不禁落下来泪。
洛芊姀一脸茫然,她其实也不知道,也很纳闷,但端木砚清却是知道的。
端木砚清一边给蕙质擦眼泪,一边解释道:“根据调查,当年莲花得知当年的缘由后,其实匿名给当时的当家人宁岩,也就是你大舅舅传过一封信,信中提及了当年的真相。她以为宁岩会帮助你们,谁知却等来的灭口的杀手,若非莲花留个心眼,留得是个假地址,恐怕早就死于非命。”
“这时她才知道,宁岩或许早就知道宁岚不是他亲妹子,但他依然选择帮她。而彼时韫夫人已经是你父亲的侍妾,走是走不了了,后来你母亲去世,她其实是想带着你走的。”
“但一来你母亲临终前有嘱托,二来宁氏因为你母亲过分美丽的容貌已经对你和你母亲有所怀疑,她背后有三个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只要她想,抬抬手指就能置你们于死地。留在王府反而是最安全的,虽然总是受欺辱,但你父亲是少有的能压制宁氏的人,元家并不是全然能任由她一手遮天,待在那至少你有命活。”
“所以,所以……”蕙质的眼泪压根擦不干净,一直流一直流,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最后她是为了不让我嫁给顾怀贺选择与宁氏摊牌,让她放我一条生路,却被恼羞成怒的宁氏灭口的,是吗?”
一切都清晰明了,蕙质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当时莲花姑姑对她说的话深意,可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一旁的洛芊姀尖声道:“娘娘说的没错!事情就是这样。就连我那个好爹爹,在得知自己的嫡亲妹子被心爱的女人杀死后,依然选择将事情压下,依然选择帮她。还有镇南王,你的亲舅舅,他当初派人来追杀姑姑和韫夫人,也是选择放弃自己的血脉亲人去选择一个□□的毒妇!血脉亲人呀,竟然比不过只会用床上功夫勾人的贱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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