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荼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痛。
徐又焉的酒是好酒,但她喝的猛些,再好的酒也架不住她那样的喝法,起来不头疼才怪。
隐约中最后的记忆是她窝在徐又焉的怀抱里睡着了,一睁眼,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徐又焉把她抱进来的。
“唔,”一想到昨天发生的时候,徐荼瞬时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本来还自恃清醒,可昨晚她的行为,简直写着“意犹未尽”四个大字。
手机在一旁嗡嗡作响,不像是电话,倒像是无穷尽的信息一条又一条的弹进来。
徐荼使劲晃了晃头,先是去洗漱完毕,而后从屋里的冰吧里取了瓶冰水。
镇着牙的一口冰水灌下去,人明显精神了几分,这才打开手机。
大部分都是拜年的信息,各种花哨而温馨的祝福词。
徐荼捡了一部分比较亲密的朋友回复了个大概,就看到一大早嗡嗡嗡手机响个不停的罪魁祸首。
沈浓拉了个群,里面的人不多,只有孙载怡和江一一。
沈能能:【大耳朵图图我哥说明天要去你家拜访你爷爷】
载歌载舞:【艹!这算什么逼婚吗?】
一江水:【???】
一江水:【你哥胆子这么大?不怕四哥给他轰出去】
沈能能:【自从上次徐先生说不干涉小图的婚恋,沈凌那叫一个自信,觉得已经走入小图的心里,下一步就能送入洞房了】
载歌载舞:【徐小五人那?昨晚睡男人去了?】
沈能能:【不应该啊,徐家家教森严,大年初一还能睡懒觉?】
载歌载舞:【大耳朵图图说,是不是把四哥睡了】
若是平时看到这种话,徐荼肯定回个滚蛋的表情包,可这一刻,她心虚了!
腾的窜上来的热气几乎瞬时席卷了脸颊和脖颈。
若是有个镜子,徐荼一定能看到自己被烫熟的模样。
啊啊啊啊!
这一个两个都在干什么!
徐荼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温度降下来,长呼了口气,这才看到沈凌也给她发了信息。
说联系了徐培恒,明日前去家里摆放。
徐荼出了个神,才想起,在外人眼里,饶是她跟着四哥,但也是徐培恒的女儿,想要前来拜访,自然要通过父亲。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徐荼没有回,见了也好,两个人若是顺理成章的订婚,想必徐又焉就能收敛了。
顺势看了眼时间。
得,九点半,这个点若是在老宅,当真会让徐安华指着她鼻子说些不入耳的东西。
按理说,今天是要回老宅祭祖的。
徐荼打着赤脚,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只微微开了一条缝,先是偷瞄对面,徐又焉的房门是关着的,这才开了一半的门,脚趾着地,扒着墙的向前走,可还没等到她探头想看一下客厅的情况,就听到徐又焉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出来吧,我记忆力不好。”
“昨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
徐荼就知道,这个男人蔫坏的很,那点子黑心肠子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当下也破罐子破摔似的,赤着脚走了出去,
餐桌上只留了单人份的早餐,想来徐又焉应该是早吃过。
人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镜面高脚桌前,换了件浅灰色的立领毛衣,摆了电脑和咖啡,戴着同色系的嵌丝眼镜,明显是在处理工作。
比平日里衿贵疏离的模样多了几分书卷气的儒雅。
一旁放了巨大的外置耳机和徐荼看不懂的各类设备。
徐又焉做的是互联网产业。
徐家的资源大多在实业,不论是一本万利的石油石化,还是早年乘着机遇发家的地产,亦或是徐培恒现在正在做的大宗经济体,多是传统行业介入新趋势,徐又焉几乎是另辟蹊径。
他的人生捷径太多了,便是听从父辈,扔去基层锻炼几年再向上爬,走国/企的路子,只怕这辈子也足够他顶着徐先生的名头顺风顺水的占居高位。
可几乎是从末寨回来,他就开始创立可存数字。
十二年。
旁人觉得他是天资卓越、雷厉果决、料事如神的徐先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可徐荼却知道,在可存数字最初的几年里,他是如何一边咬紧牙关几乎夜夜熬着,一边陪着她长大。
徐又焉压力最大的时候,是他梦魇最重的时刻。
拥抱几乎已经不能缓解他噩梦中的挣扎,很多次,他几乎是用尽力去撕咬徐荼的脖颈,来平息夜夜不能睡的煎熬。
他们见证过黑夜隐蔽中的彼此。
徐荼径直走到餐桌旁,取了杯豆浆,小口小口的喝着。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昨天的事情,像是两个人之间的又一个秘密,彼此知晓却从不宣之于口。
这样算下来,这秘密当真是多如牛毛,若是哪一天其中一个人翻了水,虽不至于把人拖下悬崖。
但也绝不是简单的重伤。
徐荼吃的简单,宿醉后的清晨吃不下什么油腻的食物,就捡了几块腌黄瓜清口。
冷不丁的就听到徐又焉说道:“沈凌想明天来拜访爷爷。”
徐荼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徐荼,”他抬眸看向她,眸子里夹杂着三分认真和三分不屑,让人辨不清他的心思。
“沈家仰仗我,若是你不想嫁,我有的是办法可以瞒住爷爷。”
第三十一章
徐荼半响没有说话。
徐又焉这句话太直白,直白的徐荼竟然不知道要拿什么话去反驳他。
徐家的家门道义在他眼中一向视若无物。
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徐荼也不过受制于爷爷,无法违背长辈的意志。
什么徐家清白,什么家族联姻,在徐又焉眼中,呵,不过是迂腐陈旧的弃履罢了。
改姓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再有徐又焉从中作引,只怕很快,在京市和海城的圈子里,徐荼就可以摘清和徐家的关系。
左不过是个没姓的姑娘,随便安排个身世,徐先生说是,就没人敢说不是。
“四哥想怎么瞒?”
“订个婚再分开,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然后我们在一起吗?”
徐荼这话说的太直白,徐又焉眼眸落在她固执的眼神里,他可以看到一种叫做“拒绝”的情绪在。
而后他听到徐荼清冷的声音,“我不是因为爷爷的要求才不和你在一起的。”
便是没有爷爷与她诉说的种种,现在的徐荼,拎着裙袂走在冰刀尖的丫头,也是不敢和徐又焉在一起。
他们捏着彼此的秘密和爱情,所有情绪被烘在最炙热的时刻,相爱多容易得。
亲吻拥抱做/爱,等到消耗尽了彼此的热情,剩下的还有什么?
相看两厌的形如陌路还是平淡无澜的最终分开。
若是当真抗住了徐家所有的压力结了婚,这个圈子当真长久的又有多少。
爷爷有一句话说得是对的,“亲情才会让感情永恒”。
她看了太多这个圈子无法被考验的感情,她不信自己会是那个幸运人。
徐又焉闻言没有说话,向徐荼招了招手。
人斜靠窗前横栏的长桌上,半倚着,手指间还捏着刚刚取下的眼镜,眼底有几分倦意,不浓,更多的像是一种无可奈何。
徐荼迟疑了两秒,还是走了过去。
她早上没有换衣服,还是穿着昨晚的睡衣,头发被散散的随意扎在了脑后,倒是一张脸洗的白净。
毛孔都没有一个似得,透着亮。
一双幼圆的双眼里挂着些许努力藏着的戒备。
站定在徐又焉的面前,竟然和坐着的他相差不多的高度。
他的眼睛太好看,平素里都是淡然无虞的样子,可认真看你的时候,却仿佛蕴了一汪的滔天海浪,把人怕打席卷似的。
现在他看着她,嘴角依旧挂着熟悉的笑容,与旁人嘴里淡漠疏离的徐先生像不同的人。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徐荼深呼了一口气,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却也坦荡,“四哥,你不就是笃定我喜欢你,才吻我的吗?”
“所以我的认为正确吗?”
“我说不正确四哥信吗?”
徐又焉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低眸轻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徐荼的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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