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玥喊住她,“还是我过去吧。”
雾玥望向后头罩房,方才还视死如归的神色就变成了满眼惴惴。
侥幸的想着,嬷嬷最疼她了,若她主动过去,好好认错再哄哄嬷嬷,嬷嬷兴许还能消气。
可这次的错那么严重,雾玥恹恹抿紧唇角,绝望的想哭。
横竖是躲不过了,她把心一横,豁出去走过敲了敲兰嬷嬷的屋门。
“就来。”屋内很快传来兰嬷嬷的声音。
雾玥更加紧张了,一见门拉开,就无比乖巧的说:“嬷嬷,我回来了。”
兰嬷嬷以为是宫女,正要问是不是雾玥回来了,看清站在面前的人,皱紧了一日的眉头总算放松开,声音却严厉,“公主可算是知道回来了。”
雾玥乖顺的垂着睫,准备好了不管嬷嬷怎么责备都不回反驳。
“早早出去的,一直到入夜也不见回来,公主是想急死我。”兰嬷嬷说着抚上雾玥的脸,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见人好好的,才和缓下神色。
“嬷嬷,昨夜。”
雾玥吞吞吐吐,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解释,就听兰嬷嬷又道,“公主就是与贺兰公主留宿在行宫,也该差人来说一声。”
雾玥怔了一下,抬起眼不确定的看向兰嬷嬷。
乌眸一转,机灵的没再开口,等嬷嬷接着说。
“好在掌印让人来传了话,不然我真是要担心死。”兰嬷嬷说着无奈摇头,“公主往后可不能如此了,嬷嬷年岁大,禁不起吓。”
雾玥很快反应过来,是谢鹜行帮她遮掩过去了,她原还想已经是这样了,干脆就跟嬷嬷全部坦白。
不过既然嬷嬷没有怀疑,再要让她主动说……雾玥抿紧了唇,她是怎么也不敢的。
起码这会儿不敢,在心里权衡了一番,雾玥极为乖巧的颔首,言辞凿凿的承诺,“嬷嬷,我保证往后再不会让你担心了。”
兰嬷嬷倒是还要说教几句,又一向拿她的撒娇卖乖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叹声说:“也不早了,公主先去歇会儿,我去命人布菜,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嗯。”雾玥点头。
过了兰嬷嬷这关,雾玥可算长吁出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
翊霞宫。
管事嬷嬷拿着玉箸替楚太后布菜,口中劝道:“太后身体要紧多少吃点。”
“哀家怎么吃得下。”楚太后颦眉乜斜了眼面前的一桌子饭菜,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昨夜之后赵婧凝就一直没有回宫,连她安排去的探子也丝毫没有音讯,只知道雾玥已经回到宫中。
除此之外,风平浪静。
到底是事成了之后那些人被谢鹜行处置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成事。
楚太后越想越烦躁,“撤了吧。”
嬷嬷还想劝,楚太后摆手道:“哀家吃不下。”
楚太后抬指揉着额侧,只觉心烦意乱,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她一直以为谢鹜行对自己几番撩拨无动于衷,是因为他男势残缺,所以没有正常男人情\.欲,可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他竟然爱慕萧雾玥。
她已经是太后,是最尊贵的女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回想自己过去种种,回想谢鹜行自嘲说自己是一个阉人让她自重时,嘲笑的其实也不是自己,而是她。
她那时只觉得难堪,一怒之下便想要报复。
现在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如今皇帝还小,激怒了他,对自己没有好处。
楚太后让自己冷静下来,谢鹜行再一手遮天,也要依附于皇权,就算他知道是她做的又如何,他不敢动她。
对,他们是一条船上了,他不敢动她。
楚太后慢慢舒展开眉心,对嬷嬷道:“去看看皇上睡下了没有。”
“是。”嬷嬷应声走出大殿。
楚太后则走到内殿,将身体靠坐到罗汉塌上,侧枕着迎枕休息,手里执着团扇轻摇。
不过多时,嬷嬷就去而复返,脚步凌乱,声音急灼惊慌,“太后。”
“不好了,太后。”
楚太后迷迷糊糊,听到声音惊睁开惺忪的眼,几乎是立刻坐起身,“出什么事了?”
嬷嬷一头的汗,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地说:“皇上,皇上不见了,内,内相。”
不等她说完,楚太后腾的站起身,步履踉跄的往殿外跑去。
繁复的宫装被拖在地上,宽大的裙摆几次绊着她的脚,险些跌倒她也不赶停。
等跑进小皇帝的寝殿,她整个人狼狈惊慌的哪还有一点太后的雍容华贵。
殿内悄无声息不见一个宫女太监,难怪皇上不见了也无人来禀,隐约看见被珠帘遮挡的里间坐着个人。
楚太后顾不得喘气,急冲进去。
谢鹜行闲适坐在靠窗的圈椅上,手里拿这个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动着,听得楚太后进来,也没有抬眼的意思。
楚太后惊惧看着他,他越是云淡风轻,她就越感觉到透骨的寒意在朝自己逼来。
勉励呼吸了几下,楚太后颤声问:“皇上呢?”
谢鹜行声音淡淡,“不是在这儿么?”
哪里?她怎么没看到。
楚太后在屋里看了一圈,哪里有孩子的影子,她急奔到摇篮前,望下去也是空空的。
十指深掐进摇篮的边沿,折断的指甲传来痛楚,楚太后闭了闭眼,转身艰难扯着笑看向谢鹜行,“哀家怎么没看到。”
谢鹜行施舍般抬眼朝她看去,“不是在这么。”
说着他又摇了两下手里的拨浪鼓,寡凉的眸子跟着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楚太后不明所以,他分明在戏耍她,声音也变得急怒,“到底哪里!”
倏然,她瞳孔一缩,惊骇爬进极睁的眼眸,她看到谢鹜行手上沾着血,而那血是从波浪鼓上的鼓面上所渗出,她偏着头仔细去看,那鼓面根本不是纸,反而像是一张绷紧的皮!
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血液直冲进脑门,四肢顿时冰凉,楚太后骇然抽气,眼前越来越黑,身体直接瘫软摔在地上。
她不断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敢,他怎么敢杀了皇帝,楚太后拼命说服自己,不是她想的那样,然而绝望已经爬遍全身,他怎么会不敢,他敢!
她咬紧着牙关,眼里充血神色疯癫骇人,“我的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谢鹜行起身朝着她走去,压膝在她跟前蹲下,将手里的拨浪鼓递上前,清隽的面容笑意浅浮。
见楚太后浑身发着抖迟迟不拿,谢鹜行不解的问:“太后怎么不拿?”
楚太后就这么怔怔看着他手里的拨浪鼓,情绪在瞬间崩溃,他是恶鬼,是恶鬼!
她尖叫着惊惧万分地向后退去,双脚蹬着地面,裙摆被踩出一个个凌乱的脏印。
她一直后退着,背脊撞倒摇篮,忽然又扑上前想去拿那个拨浪鼓。
谢鹜行却将手一抬。
楚太后扑了个空,盯着他手里的拨浪鼓,痛哭流涕着说:“求求你,把孩子给我,求求你。”
谢鹜行漠然看着她,“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对公主下手。”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楚太后扑过去拉他的衣袍。
谢鹜行嫌恶起身退开一步,将手里的拨浪鼓丢到她面前。
楚太后哆嗦着手将其捧起,捂到心口哭的撕心裂肺,“母后错了,母后错了。”
忽然哭喊变为了咯咯咯的怪笑,“母后会保护好你。”
谢鹜行居高临下地睥着她,须臾淡淡吩咐:“还不去请太医来给太后娘娘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医赶到时,就见楚太后抱着个拨浪鼓一个劲儿地说胡话,硬说这拨浪鼓是皇上,怎么也不肯撒手。
可皇上明明被内相抱着,睡得好好的。
太医愁蹙着眉算是替楚贵妃诊断了一番,道:“太后乃被邪风所侵,所致的神智迷乱。”
“如此看来,太后是没法继续照料新帝了。”谢鹜行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仲九,示意他抱走,接着又下令道:“既日起,太后就在翊霞宫好好养疾,任何人不得冲撞打扰。”
“是。”翊霞宫的宫人跪了一地,各个面色惨白惊惧。
仲九跟着谢鹜行离开,暗道楚太后这下场都已经算好的了,昨夜那两个给公主下药的人已经被酷刑折磨的没有了人形。
那拨浪鼓上的皮面,便是从那两人身上硬剥下来的。
*
翊霞宫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到照月楼,等雾玥用过晚膳,天也已经彻底黑透。
心檀打来水伺候雾玥沐浴,替她褪下衣衫,看到露出的满身靡印,心檀惊得险些呼出声。
等反应过来是什么,又慌忙面红耳赤的把头低下。
方才仲九来送药,说是沐浴完给公主抹的,她还以为是公主磕碰伤到了哪儿,哪成想看到得是这么一副画面。
她又略略抬起视线,公主原本白皙的肌肤,被那一枚枚印记烙得不再无暇,红白交错,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娇靡和可怜。
也不知道掌印是怎么下得了这狠手,心檀瞧着都心颤。
打住满腹乱七八糟的思绪,心檀手脚麻利的替雾玥沐浴好,又拿出来药膏,对雾玥道:“掌印交代了,公主抹了药,能好的快些。”
方才心檀震惊的模样已经让雾玥羞耻难当,好不容易捱到洗完,听她说还要擦药,雾玥直接拉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罩住。
良久,瓮声瓮气的羞恼声音才从被窝下传出。
“不擦。”
心檀拿着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响,心檀扭过身见是谢鹜行,忙欠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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