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鹜行捧起她的脸,被泪水凝满得双眸里全是不能接受的崩溃和绝望。
小公主是他这不见光的人生里,唯一一点光亮圣洁,他连半分脏污都不敢让她沾,而那烂臭到根的玩意儿却险些让她坠进深渊。
现在,他的公主眼里已经快没有光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让谢鹜行抑制不住的想杀人,不,就是死都解不了那畜生的罪孽。
被生父觊觎,小公主怎么承受的了,谢鹜行无比后悔,没有早早让她知道真相,而现如今,他更不能让她再承受更多打击。
谢鹜行压了压戾气,小心翼翼揩去她眼下的泪,“公主不要多想,皇上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醒才会如此。”
雾玥看着他摇头,言辞是从没有过的激烈愤恨,“他就是畜生,大逆不道,天地不容,该千刀万剐的畜生!狗贼!”
谢鹜行捕捉到她的用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试探着复述,“大逆不道?”
“我听到你和嬷嬷说得话。”雾玥抓紧他的手,把一直藏在肚子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我都知道,是这狗贼谋朝篡位杀了我真正的父皇,囚禁我母妃。”
谢鹜行心中跌宕着震惊,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所以小公主会忽然对几个皇子的生死变得莫不关心,几番劝元武帝服丹药,也不是他以为的不懂,不敢违背皇上意愿。
原来她早都知道。
谢鹜行再不掩饰对皇帝的杀意,轻抚着雾玥的脸庞,慢声吐字,“我会给公主报仇,杀了他好不好。”
透着寒冽的“杀”字让雾玥眸光一颤,她透过模糊的泪雾定定看着谢鹜行。
杀了皇帝……
想到母妃所受的屈辱,家国的仇恨,和所有的一切一切,雾玥目光逐渐变得怔晃,缓缓咽动干涩的喉咙,喃喃说:“他该死,他该死,我要杀了他给母妃父皇报仇。”
雾玥眼里的弥散恨意让谢鹜行骤然醒过神,他怎么能让小公主变得与他一样。
他将人抱回怀中,轻抚她的发,“公主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管,就和过去一样,一切有我。”
雾玥含着泪摇头,这是她的仇人,她怎么能什么都靠谢鹜行。
谢鹜行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抵着她的额,漆黑的眸紧紧攫着她,“听到了没有?”
“谢鹜行。”
轻贴上来的唇舌让雾玥的话戛然断在了喉咙里。
“风雨皆由我来挡,我只要公主喜乐无忧,兰嬷嬷和宁贵妃也是一样。”谢鹜行声音很轻,就连吻她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所以,说听见了。”
雾玥呼吸纷乱发着抖,还带着哭腔的嗓子轻颤溢吟,“……谢鹜行。”
“说听见了。”谢鹜行不厌其烦地重复,“说让我保护公主。”
自他喉间喷洒出的绵长气息,沿着轻缠的唇舌漫进雾玥每一处血脉,将她所有的悸寒都驱散。
仿佛有一双手将她碎出细裂的心脏捧起,小心翼翼的呵护珍藏。
极度的温暖与安贴让雾玥昏沉软陷,她极轻地轻点了点头,“谢鹜行,你要保护好我。”
……
四更,天还黑沉着。
行宫内到处响起丫鬟太监奔走通传的声音,一盏盏宫灯也都随着亮了起来。
吵闹的声音让雾玥一下睁开了眼。
“公主醒了。”守在殿内的心檀见她醒来,忙走上前。
骤然醒来,雾玥还有些回不过神,谢鹜行呢?
她紧着在屋内看了一圈,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慌怕再次漫上心,雾玥捏紧着手让自己冷静,她记得自己哭累了,被他抱在怀里渐渐就睡了过去,连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放到的床上,什么时候走得都不知道。
雾玥看向窗子处,这会儿天还暗着,那她应该只睡了没多久。
正想着就听殿门就被砰砰叩响,雾玥心头一紧,抬睫戒备看向门口。
心檀走过去开门,见来的是一个宫女,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的。”
宫女欠了欠身道:“太后有令,让众人即可收拾,准备启程回宫。”
“这时候回宫?天还没亮呢?”心檀一脸惊讶。
宫女还要去其他宫里通传,来不及解释,匆匆道:“姐姐就快些让五公主起身收拾吧。”
心檀欸了声,关上门走回到雾玥身旁说:“公主,我们走罢。”
天还未亮就急着忽然要回宫,一定与元武帝有关。
雾玥捏紧指尖,忍着没有问谢鹜行去向,低声对心檀说:“你去伺候云娘娘起身。”
等全部收拾完,走出行宫,天才蒙蒙亮。
禁军车马队伍都已经候在了外头,远远看到站在御轿前的谢鹜行,雾玥一颗心才稍落回肚子。
方才一路出来,她从宫人的口中听说了“来龙去脉”,是皇帝饮酒过度,不仅与林美人和那两个至阴女子荒唐纵乐,还因为丹药被打翻而迁怒斩杀了几名禁军,到此刻人还昏沉着不清醒。
太后得知后大怒,这才当即下令回宫。
而这时,太后也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走出来,老远都能看出她凝沉的脸上怒气难掩。
雾玥与云兮柔对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先后坐上马车。
*
自从回到宫中,雾玥一改往日不管不问前朝事的性格,闲来就往太后宫里去,一副极为关心元武帝的样子,问长问短。
太后仿佛一下便苍老了很多,长叹了声气说:“如今哀家的话,皇上是一句也听不见去。”
而且自那日之后,皇帝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易怒,沉湎炼丹纵情声色不说,还荒废朝政,对于大臣的谏言,更是稍有不喜就罚骂。
雾玥听了太后的话,也愁凝起眉,被长睫遮住的乌眸里,却闪动着细微的心思。
她原来一直担心,元武帝醒来后会想起那晚发生的事,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他应当是真的全然不记得了。
雾玥若有所思的从太后宫里出来,正走着,看到远处宫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雾玥脑中升起一个念头,提步快走过去。
“陈太医。”
她在陈泠身后轻唤。
陈泠转过身,见识雾玥,拱手做了一揖,“见过五公主。”
雾玥抬手示意他免礼,望了眼他去的方向,“你可是去给皇嫂请脉。”
见陈泠颔首,雾玥笑着说:“一同走吧。”
两人错开了几步,一前一后的走着,陈泠不时就听见雾玥唉声叹气,“公主可是有心事?”
雾玥愁点点头,“父皇近来过于沉迷丹药,我担心他的身体。”
陈泠闻言也蹙起眉,他身为医者,对于炼丹修仙一事自然是不信的。
雾玥轻叹着继续说:“如今想劝父皇也劝不动,我怕长此以往会有损他的身体,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他调和的法子。”
陈泠想了想道:“潜阳平肝之物都可服。”
其实最好之法就是不再服用丹药,但是聊胜于无,总能调和一些。
雾玥听着陈泠的例举,认真点头,末了抬眼看着他问:“那有什么忌冲的,我也好避开。”
……
越临近年关,天也越寒。
兰嬷嬷给云兮柔换过药,搓着手从她屋里出来,抬眼就看到雾玥端着盏刚烹好的茶往外头走。
“公主这是去哪?”兰嬷嬷叫住她。
雾玥略有些仓皇地转过身,“嬷嬷。”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我熬了参茶给父皇送去。”
雾玥与云兮柔商量决定,将在行宫发生的是瞒了下来,所以兰嬷嬷并不知请,至于云兮柔头上的伤口,也以为是真的不当心磕着了。
听了她说得话,兰嬷嬷嘱咐了几句,便就让她去了。
雾玥端着茶一路走得很快,像是生怕茶冷了,又像是怕自己会退缩回头。
一直走到养心殿外,她才放慢步子。
守在殿外的内侍看到雾玥过来,几步走下台阶,堆着笑问:“五公主怎么过来了?”
雾玥将放着茶盏的托盘递给他,“我给父皇送参茶来,劳烦高公公送进去。”
内侍回身往大殿的方向看去,“皇上正闲空着,不如公主自个儿送去。”
雾玥几乎是立刻摇头,端着托盘的指紧握,勉强扯出笑:“我就不进去了。”
她只是望了眼紧阖着门的养心殿,那日的恐惧就全冒了出来,她如何还敢与皇上独处。
内侍却是一脸为难道:“可若是皇上知道奴才都不请公主进去,只怕回头怪罪奴才。”
见他不伸手接茶,雾玥想退缩干脆不送了,可就这样走,岂不让人怀疑。
雾玥万般纠结,转头看向月台两边的宫道,见不时有人经过,又是白日。
她咬了咬牙,“那好吧。”
殿门被推开,雾玥才迈进门槛就听吱呀一声,门在身后掩上,光线隔绝,殿内一下变得安静昏暗。
雾玥惊得眼睫一颤,脸色也微微发白,耳畔充斥着自己闷沉的呼吸声,她强忍着慌张往屏风后走。
“你是真敢进来。”谢鹜行听着那踌躇着往里挪的脚步声,声音微微发沉。
雾玥怔了一瞬,快步走过屏风,谢鹜行就站在殿中央,一双漆眸看不出喜怒的盯着她。
他怎么会在这里,皇上呢?
雾玥转着眼睛看了一圈,殿内并不见皇上的人影。
“你怎么在这里?”雾玥声音显得有些轻。
谢鹜行反问:“公主又怎么在这里。”
鲜少听见他如此严肃的说话,加上雾玥又心虚,垂睫拿指尖扣着托盘的边沿,“我先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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