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鹜行也同样审看着那个侍女。
阿什没有直接言命,而是走上前附在雾玥耳边低声说话,谢鹜行略皱起眉。
阿什说完便告退离开,留下小公主一脸怔怔,满是不敢置信。
一直没出声的谢鹜行走上前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雾玥快速藏起情绪,“与你无关。”
第二日的宴设在校场之中,各国勇士上场比试,虽然打斗起来确实紧张,但好在赢面一直是你来我往,气氛也和融。
只有雾玥心不在焉,她还在想着先前阿什说得话,心里不住的犯嘀咕,表姐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直到贺兰婠忽然站到场中,愁眉不展的小公主一下变得尤为紧张。
锐利的黑眸扫向贺兰婠,她究竟让侍女对小公主说了什么。
场上,贺兰婠手执长鞭,英姿飒爽,耀眼至极。周围的人或惊艳或议论纷纷。
萧衍从席间走出,笑问道:“三公主莫非也要露上一手?”
贺兰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降看席处的一众贵女,“恐怕场中没有能与我过招的女子,让男子与我打,赢我只怕他不好意思,输我更是丢脸。”
萧衍也不与她一个女子争话语上的长短,依旧笑得温润,“那不知道公主的意思是?”
贺兰婠眼梢一挑,扬手击掌道:“牵上来。”
众人先是不明所以,紧接着不时有人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只见两个月夷勇士牵着那头让人寒毛耸立的提苍走到场中,绝对的力量和凶猛,让两个人人高马大的壮年都被它拽的手臂肌肉暴起,牙关紧闭才勉强牵制住它。
这么一头凶兽谁看了不惊,就怕他一个挣脱冲入看席。
然而贺兰婠开口惊人,“想来大家也都知道提苍乃是我月夷的圣兽,我听闻大胤能人辈出,又是中原强国,想必定能将它驯服,也让我见识见识大胤的强盛。”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变了脸色,这月夷公主话里的意思是,若是他们连月夷的兽都驯服不了,还如何让人甘愿臣服。
贺兰婠说罢朝元武帝行了一礼,“贺兰婠不动大胤的礼节规矩,只知道在我们月夷都是用能力说话,若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皇上宽恕。”
元武帝笑笑:“无妨。”
目光扫向一众官员,“谁上场一试。”
驯服与诛杀是两回事,真要斩杀这头兽反倒算不得多难,可对方有言在先,此乃月夷圣兽,若伤了它事情可大可小。
雾玥坐在底下更是忐忑到了极点,仔细看会发现她额头上冷汗都有了。
表姐还说不是胡来。
方才阿什与她说得是,提苍极通灵性,只会臣服于外祖父的血脉,她一开始还不确定,现在她才不得不信,表姐是要她上去驯服那个,怪,怪物。
雾玥白着脸,咽了咽口水,她怎么敢。
“怎么,无人吗?”元武帝声音微肃。
萧衍之前的伤未痊愈,眼下自然不能上场,他瞥向司徒慎,司徒慎一掀衣袍跃身上场,“微臣斗胆一试。”
贺兰婠勾唇一笑,将人将提苍牵入一个硕大的铁笼内,司徒慎也同样进入笼中。
提苍飞扑跃起的一瞬,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尤其女子都被吓得不轻。
雾玥心跳都快停了,眼前忽然遮来一只手,为她挡去了骇人的场面。
忽然的黑暗让感官变得清晰,她能感觉到,贴在她眼上那只手上有薄茧,眼帘微颤,雾玥反应过来是谢鹜行的手。
一把将其推开。
抗拒的力道让谢鹜行心头仿佛被刺了一下,他微屈了屈指尖,没有作声。
一盏茶的功夫下来,司徒慎已经大汗淋漓,他几次试图跃上提苍的后背,都被甩了下去,尝试僵持的话,提苍会用自己的背带着他往铁笼子上撞,几乎碎骨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松手。
大胤官员的脸色明显都难看了起来,以司徒慎的身手就是十个人同时上也不在话下,现在却被一头兽牵制的无力可发。
难道真的要让人看笑话。
“提苍”贺兰婠走在笼子外喊了一声,张着獠牙的提苍就走到她身旁。
贺兰婠眉眼轻扬,恣意而笑,看向场上众人,“还有人要一试么?”
连司徒慎的身手都驯服不了提苍,一时间无人敢轻易上场,纷纷商议对策。
贺兰婠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趁着没人注意,朝雾玥看去。
对面贺兰婠投来的暗示,雾玥只想装看不见。
让她去驯服那样一只兽,她真的会腿软。
谢鹜行结合方才那侍女神神秘秘来传话,现在贺兰婠又不断递来眼神,立刻想到了什么,眸色倏然一沉。
寒凉的乌眸轻眯起,这个月夷公主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让小公主去驯兽,她是怎么想的。
雾玥思绪又乱又复杂,手指头上更是被扣出了一个个指甲印,她偷觎向提苍,只觉得欲哭无泪,表姐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若是无人上场,大胤就会因此脸面尽失,甚至影响两个邦交,雾玥反复做着心里建设,不断安慰自己别怕,把心一横就要站起。
谢鹜行看出她的意图,迅疾压住雾玥的手,他不管有什么万全之策,都不会让小公主去冒险。
雾玥原还犹豫不决,对上谢鹜行眼里的不赞同,如同起了逆反,站起身便道:“父皇,儿臣想试试。”
谢鹜行直接沉了脸。
一时间场上哗然,这五公主弱不禁风又身娇似柳,还想驯服提苍,只怕都不够他塞牙缝。
萧汐宁讽笑着冷哼,“还真是什么风头都要出。”
宁滦看到雾玥站出来一扫眉眼间的狂傲,冷眼看向贺兰婠,“你的主意?”
贺兰婠自然不怕他,不甚在意的撇撇嘴,“难道阿兄真想弄得局面难看,不可收拾。”
宁滦咬紧牙帮子,怫然靠回凭几上。
萧衍紧蹙着眉看向雾玥,“不可胡闹,还不快坐下。”
元武帝却神色淡然,颔首说,“那就试试吧。”
再想退缩显然是不可能了,雾玥看似镇定的迈出步子,裙下的脚却在发软,手臂忽然被一只手托起。
谢鹜行微弯着腰走在她身侧,“我陪公主过去。”
“不用你。”雾玥想要抽手,却被谢鹜行另一只手紧紧按住。
看似没有多用力,她却怎么也抽不出。
雾玥恨恨咬牙,“你快松开。”
谢鹜行没有说话,只一路跟着她往场中走,雾玥越发着急,表姐只说提苍不会攻击她,不代表不会攻击谢鹜行,万一她护不住他。
“公主再闹,别人就都瞧见了。”谢鹜行低声道。
现在场中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雾玥不得已只能继续往前走,口中还在说:“你快下去。”
谢鹜行微微弯唇,“我陪着公主。”
轻低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轻哄。
就像炸开发毛的小猫被顺着摸了毛,就连雾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好被她藏在冷漠下的委屈就冒了出来。
眨眨发涩的眼,瞥见谢鹜行唇边的浅弧,雾玥又气又急,他怎么还能笑出来,他怎么那么有办法让她担心。
看到谢骛行一起过来,贺兰婠有些吃惊,这个太监胆子倒不小,她挑眉命人打开笼子的门。
走过贺兰婠身边时,谢鹜行忽然看向她说:“若大胤得以驯服提苍,公主是否该为自己的不敬之言而负责。”
这小太监难道不知道她是在帮他主子,不过眼下也没工夫解释,贺兰婠随随点头,又偷偷朝雾玥眨了眨眼。
雾玥别提有多害怕,看着站起来恐怕有两个她那么高的提苍,眼睫颤的停不下来,抿了抿发干的唇,几番吸气才哆哆嗦嗦的走进笼子。
发现有人进入领地,提苍低吼着半身匍匐,一副随时会扑咬上的攻击状态。
雾玥在它面前荏弱的根本不堪一击,萧衍已经下令让弓箭手准备。
元武帝身体微微前倾,凝望着站在提苍前的雾玥,如同当年他去到月夷时,第一次看到牵着提苍的宁若蕊。
雾玥看着步步逼近的提苍,害怕的握紧谢鹜行的手臂,她甚至能感觉到提苍低吼时,喷出的带着血腥味的热涌,锋利的兽齿轻易就能将人的脖子咬断。
谢鹜行挡在雾玥面前,黑眸逼视着提苍的瞳孔,凌厉的杀意和压迫感浮在眼中,比其更像一头嗜杀的兽。
蓄势待发的提苍忽然就收起了低吼,徘徊着脚步似在嗅闻两人的气息。
谢鹜行思绪微动,传闻提苍极有灵性,贺兰婠又如此笃定让雾玥上场,莫非只要是老月夷王的血脉都可以驯服它。
“公主试试摸它。”
雾玥把头摇的如波浪鼓,谢鹜行牵着她的手一起伸向提苍,凶神恶煞的猛兽张开獠牙威慑。
雾玥想要把手收回,却被谢鹜行握的极紧,“别怕。”
谁也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凶煞獠牙的兽竟然低下头颅,口中发出呜咽。
臣服以外,还有惧怕。
谢鹜行看准时机,摁着提苍的颈,翻身压上去,五指成爪凌厉捏进它的关窍,压着它往雾玥的方向,同时也是元武帝所在的方向跪伏下巨大身体。
谢鹜行的目光却只在公主身上,他只会臣服一人。
“公主。”谢鹜行提醒还惊睁着眼眸,僵在原地的雾玥。
雾玥眸光快速闪烁了一下,心脏在狂跳,定了定神回身朝元武帝跪地,声音轻却掷地有声,“父皇,儿臣乃父皇血脉,已经足以让提苍驯顺,遑论父皇的天龙之威,诸位使臣想必都看到了吧。”
使臣异口同声道:“大胤当之为中原霸主,四方臣服。”
元武帝龙颜大悦,朗声而笑,命二人近前回话。
雾玥松懈身体,第一时间朝谢鹜行看去,措不及防被他眼里的涌动的灼热所笼罩,雾玥别开眼,“走吧,父皇让我们过去。”
雾玥眼睛看着前方,轻轻开口对谢鹜行道:“父皇肯定会赏赐,你若是知错就改……”
谢鹜行抬眸,雾玥用齿间咬了咬唇,捏住指尖,“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方才那么危险,她知道提苍不会攻击她,可谢鹜行不知道,他却陪着自己一同过去,她可以稍稍原谅一点。
谢鹜行心口被撞动,他的小公主怎么可以如此柔软的让他无法抵挡。
“父皇。”
雾玥率先向元武帝行礼,谢鹜行也跟着躬下腰。
【架空历史】推荐阅读:弄娇良宵难得恰与梨花同梦回涯庶女摆烂日常小郎君又吃闷醋了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无情眼和离后前夫哥称帝了嫁玉郎咸鱼世子妃娇吟明月曾照小重山灯花笑嫁给前任他哥折竹碎玉窃香娘娘总是体弱多病锦宫春暖扶鸾岁岁平安她不是潘金莲琉璃阶上娇弱贵妃精神稳定小平安落崖三载后绛桃春晴入局而定攻玉继室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白篱梦驭宦细腰藏娇我和夫君相看两厌恰逢雨连天黑心天子朱砂痣清溪自悠然攀高枝贵妃娘娘荣华富贵表兄不善娘娘她总是不上进阿满逃婚记事当美媚娇嫁给迂腐夫君后权宦心头朱砂痣嫁高门折骨夫君他不解风情娇贵命小豆蔻皇后她没有心欢喜债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伯爵府吃瓜日常予千秋金屋囚敢向皇帝骗个娃撞南墙得知夫人心有白月光后天家药娘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帐中婚娇养太子妃典妾朕和她银鞍白马度春风惹金枝贵太妃锦色盈门误入眉眼入慕之宾折青梅家奴春日宴怎敌她软玉温香朝暮入我心误酒一纸婚契被迫奉子成婚之后香雾云鬟第一辞色小楼一夜听春雨凤仪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是掌印的心尖尖儿啊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宦宠妄折她三嫁权臣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望门娇媳古代夫妻奋斗日常折腰皇帝打脸日常乱臣(作者:蔡某人)嫁给仇敌之后娇娘三嫁诸事皆宜百无禁忌解甲吾妻娇贵太子暗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