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有心事。”孤辰心中如此想着,便要上前问个清楚,而就在这个时候,孤辰就觉得面前一股气流奔腾而来,孤辰不慌不忙,向侧面一闪,避开了攻击,而很奇异的是,那气流未到自己身边,就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气流,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而最令孤辰感觉到惊讶的是,那气流没有任何的杀气,换言之,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只是自然的风而已,但孤辰又明显能感受到那风是冲着自己来的。迟疑之间,便听冷风怒号,数十道气流四面八方,不断的攻击着孤辰,孤辰移形换影,来回躲避着攻击,那气流如影随形,跟随着孤辰,时强时弱,时快时慢,端是难以捉摸。而孤辰很快就发现,那气流的攻势,竟和风无忌的箫音有关,箫音强时,那气流就强,箫音低时,那气流也变的弱起来,起承转合,完全是风无忌在控制。
“好厉害的箫音。”孤辰所以惊叹,是因为风无忌的箫音完全不是玄音,或者魔音,与他们都大大的不同。风无忌仅仅是用箫音,影响了山崖附近风的走向,是自然的风,变成了可以攻击人的气流。这并不是什么技能,仅仅可能是风无忌的一时兴起而已。可见其内功的运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孤辰的身法当世绝伦,血煞剑影、御风、秋蝉九变、惊鸿步法,四大绝技在身,任那气流再强,也难以靠近他分毫。
孤辰正躲避之时,倏然之间,便听一声剑响,就见风无忌腾空而起,挥手中洞箫,以刀招攻向孤辰,孤辰拔刀相对,两人对垒,在瑟瑟冷风中,展开了搏斗,同样都是以快制敌,两个人似是化为了两股劲风,在山崖附近争锋,声势早就压过了那自然的风声。少顷,也就是二十个回合不到,风无忌终究是技高一筹。
“我输了。”看着横在咽喉前一寸的洞箫,孤辰认输道。
风无忌默然道:“你的进步很大,迟早有一天,输的人就是我了。”
面对风无忌这样的话,孤辰没有丝毫的虚伪客套,而是直接道:“那正是晚辈所求。”孤辰看看风无忌,面带愁容,便问道:“前辈也会有难解之事么?”
风无忌没有说什么,收起洞箫,将自己的皮球紧了紧,转身向着自己草庐的地方走去,道:“难解不难解,和一个人的修为和年纪,没有任何的关联。”
孤辰跟在他身后,来到天风草庐的院中。一路上风无忌虽是无语,但孤辰已经猜到风无忌所忧患之事。便道:“前辈是在两难中对么?”
“你如何知晓?”风无忌回头讶异的问道。
孤辰道:“这个不难,如今墨门有大难,江湖中人所共知。前辈既已退隐,便不是墨门中人,不可胡乱插手,此为江湖中的信义。而前辈虽然退隐,毕竟还是前钜子,自然不能坐视墨门毁灭。情义信义,两难成全。是这样么?”
风无忌沉默了片刻,道:“如今我倒要求教于你了,我该如何抉择?”
“如何抉择?”孤辰听到这话,心头一动,心说这不像是风无忌该说的话,他怎么说,也是墨门的前钜子,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可能如此优柔寡断。人所以优柔寡断,除了两难以外,便是有重要的利益,或者对自己来说,比较重要的人在里面,所以难伸手脚。
孤辰想了想,道:“若蒙前辈不抛弃,孤辰愿意代替前辈去相助墨门,不敢说一定击退强敌,但必然全力以赴。”
风无忌叹了一声,道:“那就有劳你了。”
孤辰看看他,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就听他道:“外来的敌人,即便再强,墨门上下,数以万计的弟子,只要万众一心,那敌人也不过就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若不能齐心,便是乌合之众,那时,就是足以致命的心腹大患。”
听到孤辰的话,风无忌没有说话,但他不说话,孤辰就已经知道风无忌的心思了。孤辰在后面道:“江流云伙同外人,在墨门当中排除异己,诛杀墨门功臣,这些事情,风前辈你应该早就知晓吧。”
听到孤辰这话,风无忌一向有些微咪的眼睛,睁开些许,道:“你说什么?”孤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风无忌听了,摇了摇头,似信不信,喃喃道:“流云兄弟两人,是我一手养大,我深知他们的脾性,流云虽工于心计,但如何会……”
孤辰听到这话,立即道:“前辈说深知他们的脾性,我看未必,时如逝水,就是一块石头,放在水中,都能被水冲的圆滑了,人又如何不能变?且前辈方才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其实心中不是也对他有所怀疑么?缺乏的,只是说服自己的确凿的证据。”孤辰说到这里,将江流云写给萧不让的信都拿了出来,交给风无忌。
风无忌一边看信,孤辰在旁解释道:“每一封信,都是一个人的性命,都是墨门的弟子。至于他江流云究竟有多少个江湖高手为他所使屠戮墨门弟子,那无人可知。”
风无忌看到一半儿,就不忍看下去了,他看得懂那信里写的什么,逝去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同袍兄弟。许多人都是当初跟随他的死忠。只因为和江流云有矛盾,江流云便借他人之手,铲除异己。
“我知道前辈重视情义,但大义灭亲这种事,毕竟残忍,且现在墨门正遭逢大难,若江流云死,墨门必然危矣。”孤辰沉吟了片刻,道:“我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是想向前辈要一个许可。”
“许可?”风无忌不解,道:“什么许可?”
孤辰道:“我想知道,如果江流云真的如同信中所说,是戕害墨门同袍的大患,墨门之难结束后,该如何应对于他。”孤辰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如果江流云真的不是东西,那究竟是该杀他,还是给他一条生路。
风无忌想了想,道:“此番,你且去墨门查看,无须露出头角,且在暗处观看,看流云如何应对此次墨门之难,若能团结上下,保住墨门,则前错不纠。若依然做排除异己,蝇营狗苟的勾当……”风无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毕竟江氏兄弟,对他来说,其实和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区别了。而后他继续道:“墨门有义,御法无情。”
“我明白了。”孤辰拱手道。
风无忌想了想,又道:“我离墨门久矣,其中之事,了解亦是不详,不过此番你前往墨门,要切记,你要担心的人,不仅仅是流云,还有一个人,你务必注意。”
“谁?”
风无忌道:“御法厉难封。”
“厉难封……难道说……”孤辰倒是听过一个传闻,有关于墨门的,那就是说墨门当中,不算退隐的人,武功最高的人,不是钜子,而是墨门当中的一个御法。所谓御法,便是正门规,督弟子言行,除恶斩罪。对门下弟子有生杀之权。御法经常要面对的是门派的叛徒,或者门派的强敌,所以他们的武功都极高,而且性格多半不讲情面,冷酷无情。孤辰心中想说,莫非厉难封,就是他。
风无忌继续道:“历代墨门御法,皆有明暗两种,厉难封为墨门暗御法之首,武功之高,深不可测。最要紧的是,此人少言寡语,性格难以捉摸。你要小心应对。”
“嗯……”孤辰自然不会随便说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事情还是要问个清楚明白,才符合他的性格。
“前辈对厉难封有什么的了解么?”如果世界上有人那个厉难封有了解的话,大概最可能的就是风无忌了。因为他曾是钜子,交道肯定是没少打的。可是孤辰这话说出口后,看看风无忌,心中犯低估。心说风无忌的武艺,当世绝伦,就自己看来,他的本事绝对不输王邯,且招数潇洒飘逸,深不可测,真的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武学高手,但这位武学高手不知道是不是练武练多了,情商反而有些低,真的说让他去品评一个人,恐怕很难有好的效果。
“厉难封的武功,我印象中,是以内功和剑法为强。”风无忌这般说道。
“又是武功……”孤辰心说果然是这样,估计从风无忌这里只能了解到这个,他便问道:“墨门弟子,以刀法为主,机关暗器为辅,为何他练的剑法?又是什么剑法?”
风无忌道:“墨门御法的武功,可以不拘泥于墨门之内,且即便是钜子,也不可问及御法的武功来处,御法者,便是悬在墨门弟子头上的一柄剑,时时警醒,刻刻叮咛,因为墨门弟子者,必要守正驱邪……”
听他说了一大堆,孤辰心说墨门的思想未免迂腐了些,又和风无忌了解了一些厉难封的情况后。风无忌又道:“除了厉难封以外,还有几个人你也要注意,他们名义上虽是御法,或者执令,可实际上早已经是流云的心腹。”
“我明白了。”孤辰心说那些不是流云心腹的人,早就被流云给干掉了。一切妥当后,孤辰离开了天风草庐,前往墨门总坛。他易容而行,扮作一个江湖客的样子。头戴斗笠,上面罩着黑纱,身穿麻布衣服,腿上还打着绑腿。背后背着一口普通的虎头大刀。乍一眼看上去,孤辰这样的扮相,几乎随处可见。风无忌已经告诉了孤辰,若真的到了没有回还的地步,就说自己是寂辛环、或者罗不弃的弟子,知道墨门有难,所以前来相助。因为这两个人早就疏离了墨门,他们的底细,流云未必知晓,而风无忌有没有收其他的徒弟,流云却是一清二楚。
墨门的总坛附近,最近的小镇子,名叫丰雨镇。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如今却因为墨门的原因,而热闹起来。大街上有来来往往的npc,这些人,多半都是墨门的好朋友,知道墨门有难,而来助拳。当然最多的还是玩家,除了墨门的玩家外,还有不少别的玩家来这里,有的是看热闹,有的是想浑水摸鱼。孤辰在丰雨镇住脚,听了听市井传闻,具体的了解一下,那所谓的入侵者为何。一个时辰的时间,孤辰大致将事情摸清楚了,那所谓的入侵,和他之前想象有所不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大规模入侵,而只是零星的小股敌人。这些人都身穿黑衣,遮掩面目。最重要的是,这群人武功都奇高,墨门弟子和他们交手,还没沾过丝毫的便宜,更不要说抓到或者杀死他们其中的一个了,倒是因为和他们交手,死了不少的人,墨门那些厉害到爆的机关暗器,在那些人的眼里,宛如无物。完全不起作用。
打听完这些消息,孤辰仔细想了想,他明白,这些人很明显并不是为了进攻墨门,或者说,他们目的不一定是要进攻墨门,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人是来侦查的,也许是为了以后的攻击做准备,也许是来找什么人,或者在找什么东西。
“难道我想的没有错么?”孤辰愈发的觉得,眼前的事情,和自己预料的,竟是那样的相似。孤辰在丰雨镇的一个摊子上,喝了点茶,便立即上山。和其他的地方不同,墨门的总坛,在高高的悬崖上,想要上去,有三种办法,第一种是顺着崎岖的山路上去,这条路是给访客和墨门普通弟子准备的,这条路蜿蜒曲折,真的爬上去,不累个半死也差不多了。而另外两条路,分别是给墨门的初级弟子,和墨门的高手准备的。给初级弟子准备的,是定在山崖上的铁索,顺着铁索上下。而给高手,也就是成为墨门入室弟子的人准备的,则是一个一个光滑的坑,这些坑都在悬崖之上,这些坑都是墨门的前辈们留下的,他们时常踩着悬崖峭壁,便直接上山,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这些在悬崖上的坑,踩着这些坑上山,其实比踩着陡峭的山崖上山还要难。一旦你拜入墨门,就意味着,以后你上山下山,便只能走铁索,或者走那些光滑的坑。不可以再走访客走的那条路。正因为这样的锤炼,所以墨门弟子的轻功,在江湖中平均的水平,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
孤辰来到那悬崖下面,仰面观看,就见身轻如燕,上上下下的人不计其数,虽然铁索更好走一些,但只有要本事走那些光滑的坑,便不会再走铁索,除非你想让别人以为,你只是一个墨门新弟子。
以孤辰的轻功水平,直接飞上去,中途即便不采任何的山石,单凭踏云,便可以像箭一样,飞到最高的地方,但是他还是放弃了这样做,那么做毕竟太扎眼了。孤辰来到新手的那个铁索旁,走铁索和走那些坑的地方不同,这里需要排队,并不是说新手太多,而是走铁索的新手,都比较笨,慢慢向上爬的速度,自然是不及那些向上飞的。
孤辰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他了,他缓缓的爬上铁索,动作极其缓慢。以至于背后的人都在催了:“喂,新来的,快点上去,老子还等着吃晚饭呢。”孤辰没理那些人的吆喝,心说好久没有这样爬山了,便这样爬山也好,顺便看看墨门的风格,还可以听听这些弟子对墨门的议论,搜集一些情报,总是好的。
孤辰慢慢的向上攀爬,爬了一会儿后,忽然觉得头上恶风不善,他抬头一看,就见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自己身边掠过。
“我靠!”孤辰看的清楚,不是有人偷袭,而是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了,孤辰也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探出一只手,一把将那掉下的人给抓住,铁索立时剧烈的晃动了两下。孤辰随手手一用力,将对方压在山岩上,让他抓住铁索缓缓气。
孤辰救人之后,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惊叹,因为刚才那人从上面掉下来的那股冲力,别说孤辰一个人,就是几个人一起伸手,也会被直接带下去,若没有足够的膂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些人都看着孤辰,而孤辰心说糟了,自己一时疏忽,竟然不小心显露了武功。他心说算了,赶快爬到最上面,然后摆脱这些人的视线。他拍了拍他救的那个汉子的肩膀,而后快速的向上爬,来到了墨门的总坛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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