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收回了手中的剑,静静地呆立在原地。
赢缺道:“父亲!”
康斯坦丁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嘶哑道:“我……我儿,小缺。”
赢缺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让两支末日军团同归于尽,然后让我在无知之中杀掉你,成为整个世界的英雄救世主,完成你的使命,彻底消灭黑暗力量,让这个世界恢复光明吗?”
神皇康斯坦丁没有说话。
赢缺道:“原本扮演我这个角色的是圣主帝歆,你打算给他一个什么结局呢?”
神皇康斯坦丁沉默了一会儿,道:“两支末日军团全军覆灭,我将他彻底击杀,然后消失于这个世界。”
赢缺道:“结果,我灭掉了帝歆,于是你选择让自己灰飞烟灭,成全我的救世主大业对吗?”
神皇康斯坦丁道:“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赢缺道:“对,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的内心,永远只有一个使命,彻底消灭笼罩在这个世界的黑暗力量,让这个世界彻底恢复光明。所以当帝凝和帝歆谋杀了你之后,夺走了你的黑暗宝藏,你就将计就计,前往西方世界,成为了神皇康斯坦丁,挖掘了在西方世界的黑暗宝藏。这二十几年时间,你都在谋划东西方两支末日军团同归于尽的大局。为了这个计划,你可以坐视你的儿子们惨死,你可以坐视你的大儿子成为走狗。你想办法培养了你的义女赢枝,成为你大局的棋子,也就是所谓的玉罗刹女王。”
神皇康斯坦丁没有说话。
赢缺道:“之前赢枝对我是非常友好的,成为我的盟友。但后来赢缺我身份暴露了,我崛起了。你把所有的布局重心都投入到我身上,玉罗刹哪里知道你的计划,她就只是觉得,从今以后你会让我继承你所有的大业,她就被彻底抛弃了。所以她才对我有刻骨的敌意,直接从盟友变成了敌人,哪怕魂飞魄散的前一秒也对我无比的仇恨。”
神皇康斯坦丁依旧没有说话。
赢缺又道:“圣主帝歆大概也猜测到你这个神皇康斯坦丁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谋划了这一切。因为他觉得夺舍了我的身体之后,再来和你决战,会有几分胜算的。而且因为对你的恐惧,使得他早早放弃了世俗权力,前去闭关。所以我觉得很可笑的,我被芈寰剥皮抽筋,最终复活我的人不是你,而是居心叵测的圣主帝歆,我们最大的敌人。”
“而且更加可笑的是,哪怕到最后关头,圣主帝歆也依旧保密,大概就是想要看到我们父子相残吧。”
“赢柱大人,神皇陛下,你还真是从未变过啊,你从头到尾都只有你的使命。之前是彻底封印黑暗力量,之后封锁不住了,就开始谋划彻底毁灭所有的黑暗力量。为了这个目标,你的儿女都可以牺牲对吗?”
康斯坦丁沙哑道:“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过,小缺你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我从你的黑暗能量文明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康斯坦丁道:“我一心想要封锁黑暗力量,结果失败了,反而被我最心爱的女人所杀。之后我又一心想要彻底毁灭黑暗力量,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百年之后呢?几百年之后呢?这个世界如果再遇到天外之敌,应该如何面对?或许你走的那条路才是对的,你的能量文明或许能够让我们拜托这种纯粹的黑暗地狱文明,又能让这个世界变得强大,能够迎接几百年后的敌人。”
赢缺道:“您的意思是说,长眠在这个世界地下的末日军团,仅仅只是种子对吗?随机播撒的种子,随机派遣的斥候?”
康斯坦丁道:“小缺,我不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你才是!所以很多真相,只能由你去探寻了,我只是一个固执的人,我只是一个愚钝的人。”
赢缺道:“真的有康斯坦丁这个人呢?”
赢柱道:“自然是有的,他是西方教廷的教皇,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西方黑暗力量的执剑守护者。”
赢缺道:“然后呢?”
赢柱道:“所有的理想主义者,都会被人谋害,我是这样,康斯坦丁是这样。我被那个女人谋杀,失去了身体,挫骨扬灰。而康斯坦丁也被他……他的女儿所害,魂飞魄散。所以我们合二为一。”
赢缺道:“我得到了魔王之骨,魔王之心,魔王之手,那你那边呢?”
赢柱公爵道:“魔之残魂,所以我尽管被挫骨扬灰,粉身碎骨,灵魂依旧不死不灭。”
赢缺道:“魔之残魂,何等之强大?你如何压制它的意志?”
赢柱(康斯坦丁)道:“不用压制,因为它还在沉睡,还没有唤醒。因为真正的入侵者还没有降临,所以它不必苏醒,或许几百年,或许上千年,它才会苏醒。因为这支末日军团,仅仅只是随机的播种而已。”
赢缺道:“所以……真正的末日军团,或许几百年,或许上千年之后才会降临。”
赢柱道:“这个世界是我们的全部,但对于它们而言,或许是万千之一!”
“小缺,你比我做得好,尽管从小我就让你快乐的生活,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但是……你才是最适合这个使命的。所以接下来的一切,依旧交给你了。”
“索罗门皇帝,格里高利,蕾安娜等西方世界的领袖,都被我抽取了灵魂,却没有死去。你可以让他们活着,也可以让他们永远长眠。但为父建议你,我们永远需要一个敌人,东西方世界要保持对立,这样才会互相进步,变得强大。”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未来东西方世界的对立和平衡,也交给你了。”
说罢,神皇康斯坦丁交给赢缺一个晶体,里面封锁着索罗门皇帝等人的灵魂。
这些领袖的命运,也交到赢缺手中了。
“好了,那为父就走了。”
“解脱了……”
“小缺,你比我幸运,你面对的夏旖是真的。”
赢缺急切道:“父亲,你的冷霓也是真的,帝凝灰飞烟灭之后,她的灵魂也被我封存了。”
赢柱(康斯坦丁)道:“不用了,我累了,我早就想要解脱了。”
说罢,康斯坦丁摘掉了黑暗面罩,露出了他的面孔。
他根本没有面孔了。
黑暗盔甲里面,只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属于康斯坦丁的尸体。
摘掉面罩之后,神皇康斯坦丁的身体一寸寸灰飞烟灭。
他的灵魂也一寸寸灰飞烟灭。
“小缺,为父为你而骄傲。”赢柱沙哑道:“为了这个使命,因为被最心爱的女人谋杀,我心已死,近乎无情无心。但……这一次见面,让我的心多了几分欢愉。”
“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对于人类而言,长生不死,或许是灾难。至少我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去驾驭这种永生。”
“我非常感谢,我面临这最后的结局,非常好,非常好!”
“小缺,我为你骄傲!”
“以后的一切,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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