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了下来,眼含热泪,情真意切。
这一番话,终于彻底打消了皇帝的大部分疑虑,心中那点猜忌也烟消云散。
当初还在潜邸时,程明簌便帮他解决了许多难题,六皇子能坐上皇位,对亏了这个功臣。
他叹了一声气,“爱卿受苦了。”
皇帝缓缓坐回龙椅,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而阴冷的笑容,“子猗果然深谋远虑,忠心可嘉,就依爱卿之策行事,捧得越高,摔得越粉身碎骨,朕这就下旨,嘉奖薛府。”
程明簌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仇恶,“陛下英明……”
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搬到薛家,皇帝还另外给薛徵赐了座庄子,此番大张旗鼓的嘉奖,快将全京城的人都看傻了眼。
武宁侯看着这些金子,脸上露出几分愁容。
盛极而衰,如今风头无两,怕是要出事。
薛徵看到这些,面无表情,只是叫人将珠宝抬到薛瑛院中,让绣坊将那些上好的料子拿给薛瑛与侯夫人做衣裳。
薛瑛没有心思去翻看那些首饰,她见程明簌回来时,官袍上溅了大片大片的墨汁,不像是不小心弄到身上的,像是被故意泼的。
宫里面能打他的也就只有皇帝,皇帝以前亲近他,信任他,这般动怒,以至于拿砚台砸人,不知道是不是起了杀心。
“你怎么了?”
薛瑛手指绞着帕子,担忧地看着他。
程明簌摇摇头,“没事,打翻了墨而已,我换身衣裳就好。”
薛瑛自然是不信的,“陛下打你了是不是?”
程明簌沉默片刻,说:“他是有些生气,不过已经没事了。”
程明簌本来还想徐徐图之,若非皇帝自己蠢,想要与臣子推心置腹,说出和亲一事,本来程明簌还可以让他再多活半年。
一想到薛瑛险些被送去和亲,程明簌心里便杀意沸腾,只想立刻杀了皇帝。
薛瑛完全不知此事,她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万劫不复了。
“你给我看看。”薛瑛忙不迭地去扒程明簌的衣襟,砚台很重,不是柳枝羽毛那样的东西,砸在身上不是小事,若是不小心磕到额角或是眼睛,怕是命都没了。
程明簌刚脱了官袍,只穿着身中衣,衣服被她轻易扯开,露出胸膛。
白皙的皮肤上突兀地现出一大片红,严重的地方甚至都发紫了。
薛瑛脸上满是愠怒,“狗皇帝,反了他。”
她气鼓鼓地站起来,打开床头的柜子,乒铃乓啷地翻了翻,拿着一个药罐,再怒气冲冲地回到程明簌身边。
“你躺好,我给你上药。”
程明簌依言躺了下来,难得没有多话。
他并不想让薛瑛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可他又实在迷恋她为他焦急担忧的模样。
好像火药,一下子点燃四肢心肺,灼热炙烤着他的心脏,程明簌需要竭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因此舒爽到想要颤栗的身体。
薛瑛在担忧他。
她低着头,秀眉轻蹙,轻手轻脚地将药膏抹在程明簌身上,生怕力气重一点按到淤青他会疼。
程明簌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薛瑛弯腰久了,鬓边一缕发丝垂下,落在程明簌身上,痒痒的,他忍不住伸手,牵在掌中。
他时不时哼一声,音色难耐,好像怕她担忧,在极力忍受痛楚那般。
薛瑛这个人容易心软,一听,眼睛水汪汪的,无措地道:“我弄疼你了吗?”
程明簌望着她,“好疼的。”
“那怎么办?”她好像快要哭出来,“我没有用力。”
程明簌轻声道:“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薛瑛眼眸微微睁大,直觉他好像在忽悠他,程明簌一向坏心眼多,他经常这样哄骗她。
可是看着他低垂着眉眼,声音虚弱,极力忍着痛不让她担心的模样,薛瑛又说不出质疑的话。
她放下药罐,缓缓俯身,摸索着吻上程明簌的胸膛,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身体,舌尖也舔了舔。
程明簌呼吸一滞,而后变得急促起来。
薛瑛亲着他胸前青紫的皮肤,微微抬起目光,犹豫问:“是这样吗?还疼吗?”
程明簌本来只是想骗她,亲一亲他的嘴,哪里知道被她误会,她会低下头,亲吻他的身体。
他舒快得眼前都有些发白,细软的发丝扫着他的腹部,被她亲过的地方又热又痒。
程明簌急促地喘气,一把将她提到身上坐好,捧着她的脸亲。
薛瑛茫然无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狠亲她,舌尖挤进她口中,一双手不停地在她后背揉着,好好的衣裳都被他弄皱了。
“不、不……程子猗,你先……”
她真是怕了,嗓子里泄出泣音,嘴唇被亲得发麻。
程明簌这才放过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喘。
这样一弄,胸口涂了一圈的药都被蹭掉了,薛瑛只好重新给他上药膏,她瞪着程明簌,说:“你不可以乱动,也不可以亲我。”
程明簌不情不愿地点头,眷恋地牵着她的一缕发丝。
等薛瑛涂完药,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精致漂亮的脸近在咫尺,晶石一般的双瞳定定地看着她,目不转睛,手里虚握着她的头发,不敢用力牵住。
薛瑛心头空了一些,突然想到做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铃铛叮铃作响的声音。
“子猗。”
薛瑛突然开口。
程明簌没说话,奇怪地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我死了,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会怎么办?”
程明簌的神情怔住,坐了起来,他不知道薛瑛好端端地怎么说到这个话题了,他也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死”一类的字眼。
“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薛瑛催促他,“你说啊。”
程明簌思忖片刻,毫不犹豫地沉声说:“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什么代价都行。”
薛瑛握着药罐的手一紧,想到梦中,圆净方丈对程明簌说,强留已逝之人的魂魄,会不得善终。
她反反复复地做起那些梦,是因为前世的程明簌,在招她回去吗?
“怎么了?”
程明簌看到她垂着眸,面色沉重的模样,有些担忧。
薛瑛不知道怎么开口,“没事。”
程明簌抿了抿唇,并不相信,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起刚刚那些话,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怕他多想,薛瑛又说道:“真的没什么,就是看了本志异小说,突然想问问你是什么想法。”
她也并非不想和程明簌说清楚,只是每次做的梦都没头没尾的,毫无逻辑,开口解释都不知道能从哪里说起。
程明簌半信半疑。
他想到薛瑛险些要去和亲的事,心里一阵后怕,如今看到她还好端端地在面前坐着,程明簌便觉得一点心安。
他说:“你再等一等,很快,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就能成功了。”
薛瑛看着他,“什么事?”
“能让你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之事。”
他说完,薛瑛却并不见得有多高兴。
“我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你和哥哥去做那件事。”
“每一次哥哥带兵出征我都很害怕,这一个月来,我没有一日睡好觉,爹娘年纪大了,已经经不起再一次惊吓,你不知道,你今日带着伤回来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我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被陛下发现了,他今日打你,明日就要杀你。”
薛瑛的双手扣紧,看到院子里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钱财,她也笑不起来,她的确嫌贫爱富,想要过好日子,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要拿命拼的,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程明簌的心头就好像是一团棉花,被轻轻按了一下。
“你和我说起这些,我就不怕死了。”
程明簌说:“别担心我,我没事,我说过的,我会帮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你只管等着,等着我将那些荣华富贵捧到你面前来。”
薛瑛看向他,心头热热的,这样的感觉很奇异,从前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只是这两年经常在面对程明簌的时候出现,这是什么症状?心头又软又热,会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的预兆?
程明簌合拢衣襟,起身,将皇帝赏赐的那些金银珠宝拿过来,一个一个地给她试,这些都是宫廷名匠所制,金蝶钗环中间镶着一颗圆润剔透的东珠,光是这颗珠子就已经价值连城。
薛瑛照照镜子,摸摸自己的发髻,越看越喜欢。
程明簌将那些首饰放进她的妆奁里,对她说道:“每日换着戴,这些都是你的。”
“嗯嗯!”
薛瑛被他哄得晕头转向,眸中盈满笑意,满头珠翠泛着光,都不及她明华璀璨。
皇帝接连大肆封赏侯府,成堆的奖赏送进来,惹人眼红。
薛徵恪尽职守,没有人能挑出他的差错,他不喝酒不近女色,也不收受任何贿赂,那些官员试图将自己没用的儿子送到薛徵麾下历练两年,攒些资历好升官,薛徵也全都无视。
皇帝派了不少人去盯着薛徵,等着抓他的错处。
*
今年雪下得早,一觉醒来,满庭覆雪,宫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皇帝在新进宫的美人宫中歇下,夜半正窝在温柔乡中,沉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时,突然有人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皇帝吓得坐起,草草披了衣裳,唤侍卫进来护驾。
刘公公匆匆入殿,说:“陛下,走水的是贞宁宫,不是此处。”
皇帝疑道:“贞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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