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瑛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这几日,程明簌好似在生她的气,不愿意与她说话,睡觉的时候也离得远远的,但是今日,大概是怕她担心,他说了好几句没有事、不要紧,甚至催促她快些离开。
明明前几日还在严声警告她不可以去找齐韫,隔不了几日又变了态度。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眼前的喧嚣淹没。薛瑛的脚步钉在了原地,任凭身后心急的行人推搡着越过她,齐韫担忧地握住她的手臂,他心中不安加剧,“阿瑛织女庙人太多了,我们得快点过去……”
薛瑛忽然抬起目光,“我、我想回去了。”
齐韫愣住,仿佛没听清,又像是难以置信,“现在?我们……”
他看着薛瑛眼中那并非作伪的焦虑和心不在焉,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对不起,下次、下次我再陪你!”
薛瑛不敢看齐韫受伤的眼神,说完,她便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提着裙摆,逆着汹涌的人潮,朝着来时的方向,奋力地想要挤出去。
齐韫沉默,他哪里能放任她一个人离开呢,追上前几步,站在薛瑛身边,低声道:“走吧,我送你回侯府。”
他张开手护着她,不让拥挤的人群伤害到她,逆着人流,好不容易才从桥上走下,到了侯府小门,薛瑛回头道:“谢谢你。”
齐韫苦笑,摇摇头。
她转身推开门,身影渐渐消失。
齐韫在原地站了许久,热闹好像将他隔绝在外,远处灯火辉煌,他低头,发现自己手里提着的花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挤坏了,框架散落,如瘪了气的破布袋。
齐韫抱着灯笼,慢慢离开。
*
府医已经走了,小厮也被打发去煎药,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烛火,光影摇曳,将程明簌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显得孤寂而深沉。他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受伤的腿被小心地垫高,裤管卷至小腿肚,露出脚踝处裹着的厚厚膏药。
他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一些,恢复了几分血色,但眉宇间依旧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精巧的香囊,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
天越黑,窗外的喧嚣似乎越盛,衬得屋内愈发寂静,程明簌嘴角牵起几分自嘲的弧度,也带着某种早已料定的了然,他缓缓闭上眼,试图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强行压下,如果不这样,他现在可能已经冲到人群里,不由分说地将薛瑛拖回来绑在床上。
“砰!”
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程明簌倏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看向门口。
薛瑛气喘吁吁地站在屋檐下,发髻因奔跑而略显凌乱,几缕鬓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她一手扶着门框,胸口起伏,一双杏眸正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屋里怎么这么黑,你的腿大夫怎么说?严重吗?还疼不疼?有没有伤到骨头?”
她连珠炮似的询问,因为奔跑,说话的气息不稳,微微喘着。
薛瑛顾不上整理自己散开的衣襟,几步就跨进屋内,径直走到榻边,弯腰想要去查看他的伤处。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映亮了她跑得泛红的脸颊和一双透着担忧的眼眸。程明簌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划过她凌乱的发髻、汗湿的额角与说话时微张的嘴唇。
阴郁的眼眸中,好似被投入了一块石头,表面坚冰碎裂,幽深的水底,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
薛瑛想看看他敷着药膏的脚踝,只是手刚伸出去便突然被一把握住,滚烫的,用力到有些颤抖,如同烧红的镣铐。
她怔然地抬起头,对上程明簌深沉的眸子。
程明簌眼神如有实质,直直看着她,避无可避,“不是去看灯会了?”
薛瑛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不长眼睛摔伤了腿,我看看你瘸了没有。”
她语气并不好,觉得自己跑回来看他的举动很是窝囊,说话夹枪带棒,试图给自己找回面子。
程明簌听后却笑了一声。
薛瑛看向他,少年眉眼弯弯,眸中光华璀璨。
“你还是想着我的是不是?”
“没有。”薛瑛嘴硬,“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瘸,我现在见你生龙活虎的,不像是有大碍的模样,我、我走了……”
“走?”
程明簌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力一拉,薛瑛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跌坐在软榻边缘,她急忙撑住身子,才没摔到他受伤的腿上。
“你干什么!”
薛瑛惊怒交加,想站起来,却被程明簌按住肩膀,他的脸离得很近,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脖颈,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薛瑛莫名感到了一丝危险。
程明簌摩挲着她鬓边垂落的碎发,目光锁着她,“好好的七夕,只能和我这个讨人厌的夫君待在一起,很委屈?”
薛瑛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对!都怪你!要不是你摔伤了腿,我现在还*在外面看花灯,和……”
程明簌手上用了些力,薛瑛肩膀有些疼,没再继续说下去。
“是不是想看灯会?”
他轻声问道。
薛瑛被他摸得脸有些痒,没好气地别开头,“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外面人挤人,回去也看不到了。”
语气里满是失落。
“谁说看不到了?”
程明簌的手下落,转而握住她,“起来。”
“你腿都这样了,要去哪儿?”
薛瑛被他拽着不得不站起身,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皱眉。
“跟我来。”
程明簌没回答,起身推开房门。
“你慢点!别又摔了!”
薛瑛被他带着踉跄一步,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怕他真的摔倒,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又紧密的姿势贴在一起,薛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衣衫下精瘦的腰肢和透过布料传来的灼热体温。
她脸上有些烫,被程明簌牵着出门,他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怎么这么薄,先前不是还穿着厚厚的官袍吗?
“去哪儿啊?”
薛瑛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又不敢真的用力甩开他,怕他伤上加伤。
“去屋顶。”
程明簌言简意赅,走廊里寂静无人,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与脚步声,薛瑛扶着他腰的手心渐渐沁出汗来,不知是累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院子墙边摆了一架梯子,程明簌忍痛先爬上去,再转身拉住薛瑛。
薛瑛动作颤颤巍巍,等坐到屋顶,她眼前霎时一亮,清凉的夜风瞬间涌入袖中,眼前视野豁然开朗,没有了屋宇的遮挡,浩瀚的夜空陈列在眼前。
程明簌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坐下。
薛瑛向远处看去,目光征愣,只见城西的方向,漆黑的夜空被流光溢彩的花灯点亮,城墙下,官府匠人督造的灯楼将半边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人群来往穿梭,汴河上波光粼粼,好似漫天的星辰洒落人间。
喧闹声隔了些距离传来,变得有些遥远,反而更衬出此处的静谧和高远,灯火悠悠,尽收眼底。
薛瑛看呆了,杏眸圆润,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抱怨和不快,比起在拥挤人潮中仰头窥见的零碎灯火,此刻的璀璨仿佛触手可及,是独属于高处的壮丽。
程明簌侧过头,目光没有看向灯会,而是落在身旁少女被光芒映亮的侧脸上。
她仰着头,眸子亮晶晶的,脸颊被流光照亮,染上明丽的色彩,红唇微张,夜风吹拂起她微乱的发丝,拂过程明簌的脸颊,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甜香。
满城火树银花,不及落在她衣袂间的一缕月光清绝。
浓浓的占有欲在胸腔里翻滚着,程明簌面上平静,忽然伸出手,轻轻将她鬓边的发拂到耳后。
薛瑛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动,猛地转过头,猝不及防间,撞进了程明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夜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喧嚣声也仿佛远去,屋顶只有他们两人。
薛瑛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程明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倾身上前,脸渐渐靠近。
薛瑛紧张得抓住衣摆。
微凉的唇瓣轻轻贴上她的,一触即分。
程明簌稍稍往后退了一些,看着她。
薛瑛眸光颤抖,眼睛里满是惊讶,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呆呆道:“你、你……你为什么突然亲我?你是不是在嘴上抹了毒药,想、想要毒死我?”
程明簌低笑了一声,点头,“是。”
薛瑛眼波流动,“你在嘴上涂毒药的话,你也会死。”
“嗯。”程明簌声音轻得好似下一刻便会随风飘去,他抬起手,捧住她的脸,声音低哑,含糊地说:“是剧毒,我们死在一起,葬在一起……”
其实,他今夜本来想放过她的,她有些笨,迟钝,他从长计议,徐徐图之也不是不行。
可是她偏偏回来了。
偏偏。
“我不……”
薛瑛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汹涌的吻便兜头落下。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说你喜欢我。”……
晚风轻拂,灯辉映照在地面,刻下光怪陆离的影子,唇齿相依,心跳齐鸣。
薛瑛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亲吻过,脸颊被捧起,她仰着头,费力地去承接落下来的吻,双手抵在程明簌胸前,无意识地推拒着。
“程……”
他阖着双眸,吻得急迫又凶狠,一只手便将她尝试推拒的双手牢牢抓住,纤细的腰肢被他搂在怀中,过电一般的痒意顺着脊骨一寸寸地往上爬。
薛瑛忍不住发出细细软软的喘息,程明簌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蹭了蹭鼻子,慢慢地喘气。
少女杏眸里盈满水雾,削白的手指无措地抓着他的衣襟,小巧的唇珠被吮得晶莹艳红,胸口微微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程明簌抬眸看了她一眼,拇指不轻不重地碾动唇瓣,而后顶了进去,薛瑛被迫张开嘴,只一瞬的功夫,他又靠了过来,整齐洁白的贝齿难以合拢,清亮的涎液沾湿了指腹,薛瑛闭着眼睛,腰肢发软,被亲得没了力气,她一个坐不住,整个人顺着瓦片向下滑了滑。
程明簌眼疾手快,搂住她柔软无力的身体,薛瑛惊呼一声,怕自己会摔下去,惊慌地抱紧程明簌的脖子,躲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切切实实地相拥着,程明簌抱着人从屋顶下去。
他熟练稳健的模样,不像是摔伤了腿,薛瑛心里来不及起疑,便被程明簌抱着进了屋,他连手都不愿意腾出一只,用脚尖勾着门关上,仰头去亲怀里的薛瑛。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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