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个人来的吗?想找我聊什么?”
张阳本来心里作祟,有些胆怯。但随后一想,有啥好怕的,他还能吃人不成。
于是,缓了缓神,一脸从容地回道。
“没错,我一个人的。找你聊聊这些年张家坊的一些事。”
张虎不再警惕,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放下锄头后,坐在了地上。
张阳察觉到了他面部的表情变化,也坐了下来。
开始给他讲这些年张家坊遇到的旱灾饥荒,村里饿死了多少人,逃荒了多少人,病死了多少人。
又给他讲,在自己的带领下,全村人抗旱种粮,养畜。有了吃的,喝的,基本摆脱了饥荒。
张虎听的很入迷,听完张阳讲的点点滴滴,眼里噙出了泪花。
这些细节,张阳早就敏锐地察觉了。他觉得,应该能和张虎谈开。
张虎此时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倒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起身,来到一块大石头边。从石头底下拿出一坛子酒,走了过来。
坐下后,打开酒坛子,猛喝了一口,随手递给张阳。
张阳二话不说,接过来喝了两口。
突然,张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把脑袋一垂,竟呜呜呜哭了起来。
张阳见状,赶紧安慰道。
“虎哥,我知道叔伯和婶儿走的时候。你不在家里,现在你很痛苦。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死如灯灭,你就不要难过了。”
张虎哭的更伤心了,嚎啕道。
“我的父亲,母亲啊,你们生前那么勤劳。却没想到,惨被饿死。
呜呜呜……呜呜呜……
孩儿不孝,你们走了三年,我却现在才回来。
呜呜呜……”张虎哭成了泪人,张阳也被感染了,谁还不是父母生的。
哭过半晌,张虎擦干眼泪。从张阳手里拿过酒坛子,猛喝几口。
喝完后,表情复杂地说道。
“张阳兄弟,我张虎以前坏事干尽。村里人都恨透了我。
我愧对乡亲父老,愧对父母,愧对天地。
这次回来,埋好父母尸骨,守孝七七四十九,我也不苟活人世了。
像我这种十恶不赦之人,早就该死了。”
张阳大惊失色,张虎这个状态,跟乡亲们说的完全是两样。
从自己的直觉来看,张虎刚才的态度和话语,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还好听乡亲们的一面之词,不然真要犯下大错了。
“虎哥,你不要绝望,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既然回来了,就重新开始,谁还没个过去。
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弟弟我看的出来,虎哥早已痛改前非了。”
张虎用感动的眼神看向张阳,仿佛看到了希望。随后,又露出绝望的表情。
“乡亲们是不会原谅我的,我的罪孽太深了。”
张阳继续安慰道。
“虎哥,你别给自己压力。我敢保证,乡亲们能原谅你。
你就听弟弟的,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只要你振作起来,到时我亲自带你去跟乡亲们解怨。
我单独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张虎听了张阳的话,绝望感立刻消失了,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他又举起酒坛子,猛喝几口。喝过后,把酒坛子递给张阳。
张阳接过酒坛子,也猛喝了几口。
两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了起来。
张虎确实痛改前非了,本想这次回来埋好父母尸骨,守孝七七四十九,就了却终生。
没想到张阳却过来,开导了自己。并保证当中间人和解邻居间的恩怨。这让张虎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两人你来我去,一下子就把一坛酒喝完了。
张虎又从石头底下拿来一坛酒,打开喝了起来。
酒一上头,两人开怀聊了起来。
原来,张虎当年被村民们送进大牢后,本该被斩杀的。
后来,因大明江山摇摇欲坠,朝廷没能力顾及小县城。导致县衙那些官员拿不到俸禄,而胡作非为。
开始收钱放囚,私卖公物。这时,正在牢中的张虎看到了希望。
一次,他叫来狱卒,问他自己想出去,要多少钱?
狱卒禀报县令后,县令却狮子大开口。说他是死囚,最少一百两银子。
张虎绝望了,别说一百两,就是十两都没有。
后来,县令又把筹码降到五十两。可是,张虎还是拿不出来。
后面又降了几次,张虎依然拿不出来。县令见他是个穷鬼,就再也不管他了。
在一次征兵中,县令收钱后,把牢里二十多号囚犯弄走了,张阳就是其中一个。
被编入部队后,张虎这批囚犯直接上战场当炮灰。
二十多人几乎都战死了,只剩下张虎命大没死。
张虎在部队一呆就是三年,打过很多仗,大大小小受过百次伤,很幸运没牺牲。终于,在一次养伤中,悄悄地溜走了。
一路步行乞讨,用时一个月终于回来了。
听完张虎的不幸遭遇,张阳很同情他。
看着痛哭不已的张虎,张阳走过去把他抱进了怀中。
第45章 忏悔
张虎这五年来终于痛改前非了,张阳非常高兴!
两人喝酒畅聊,一直到半夜。张阳安抚了他,准备回家了。
临走不忘提醒一句:“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去跟村民们道歉,忏悔,重归于好。”
张虎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没想到自己曾经坏事做尽,还有人不计前嫌,愿意拉自己一把。
和张虎道别后,张阳急匆匆往回家赶着。他心里清楚,此时柳茹燕在家担心死了。
一路狂奔到家后,张阳见房门关着,屋内有暗光。赶紧上前敲门,边敲边叫道。
“燕儿,你还没休息啊。快开门,我回来了。”
只听屋内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阳还没防备,柳茹燕上前就是一个拥抱。
“张阳你个混蛋,这么晚才回来,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张阳被柳茹燕的行为感化了,他当然知道,柳茹燕有多担心自己。
“燕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张虎不是痛改前非了嘛,我和他多聊了一会儿,就回来的晚了一些。。”
两人在门口互诉了一会儿,便进屋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张阳让柳茹燕给邻居们通知一声。张虎已经痛改前非,为以前做的坏事深感懊悔。
让乡亲们来自己家里集合,等会张虎要请求大家的原谅。
柳茹燕按照张阳的吩咐,去各家各户给信了
柳茹燕走后,张阳关好房门。也出去了,他要把张虎带过来,当着众人的面调解以前的矛盾。
张阳一路来到张阳的老宅,走近一看,张虎正睡在地上。
张阳赶紧把他叫醒,问他昨晚啥时睡的?
张虎揉揉疲倦的眼睛,告诉张阳,昨晚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想的事太多。
张阳听后,心里一阵酸楚。两人小聊了一会儿,便一起向着张阳家走去。一路上。张阳一再提醒张虎,如果乡亲们说的难听,不要记在心上。
只要这次把之前的恩怨解决了,以后大家就能和睦相处下去了。
张虎诚恳地点着头,很感谢张阳对自己的帮助。
两人走的很快,不一时就到家了!
只见张阳家四处站着邻居街坊,见张阳领着张虎来了,他们面部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张虎站在张阳身后,低着头无言面对众乡亲。
张阳见都到齐了,扫视了一眼人群,开口道。
“各位父老乡亲,张虎已经痛改前非,对于以前做的种种恶行,深感懊悔。
对邻居街坊们的伤害,愧疚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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