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连自己这个婆母都不放在眼里,对着害她儿子的裴家人,又岂会有好脸色!
许太太心中不快,只是如今势不如人,也只有忍了。
结果与张氏到了主院,却还是没有见到人。原来程嘉束因此次生产损耗极大,虽然出了月子,依旧身体虚弱,平日里多半时间都在卧床休养。
只有祈彦正在外头看书,见着舅奶奶与伯母来了,赶紧恭恭敬敬请人坐下,又上了茶,才致歉:“母亲方才喝了汤药,刚睡着,却是不能起身给舅奶奶请安了。还请舅奶奶与伯母勿怪!”
两人又哪里会怪。坐着闲谈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
祈彦亲自将两人送出院子。回到内室,见这二人用过的杯盏还在桌子上,不由皱眉,便吩咐收拾东西的丫头:“将这套茶具全挑出来拿走罢,赏你了。”
丫头大喜过望,赶紧谢过。
第110章 祈瑱的戒备
第二日是满月宴的正日子。程嘉束照例休息,男宾有祈瑱与祈彦,女宾那里有祈荟年。至于裴家几人,只帮着照料些琐碎事宜,并不在众宾客跟前露脸。几人有心修好,做事很是上心,倒确实给祈荟年帮了不少忙。
祈彦跟父亲一起将客人都迎了进来,待宴席开了,他略动动筷子,便不肯待在席上了,寻个空档,一溜烟回了内院去寻母亲跟妹妹去了。
大半日不见,他着实想妹妹了。
母亲这次生产实在是凶险,祈彦本以为自己会迁怒这个孩子,不想一见着妹妹,便生不起半点怨气。
小孩子娇娇软软,只比他的手掌大一点点。这么个小人,怎么能叫人生得起气来?便是有错,也都是父亲的过错,跟可爱的妹妹又有什么关系?
如今的祈彦半天见不着妹妹,心里头便掂记得很。一进了内院,便脱了外袍,又叫人赶紧打水洗手洗脸。洗漱完了,才进内室去找妹妹玩。
程嘉束这会儿正好醒着。她平日里因身体不好,极少带孩子。今天既然精神好些,便叫奶娘把孩子放在她身边瞧着。
祈彦进了内室,看到妹妹,抓起她的小手就放嘴边亲了一口。程嘉束便怪他:“你才从外头回来,洗过手没有?”
祈彦敷衍道:“洗过了洗过了……”
又双手捏着玟姐儿的小手去拍自己的脸,逗她:“咿~呀~……”
襁褓里的小孩子便也咧开嘴咿吖叫起来。把祈彦逗得嘿嘿直笑。
程嘉束含笑看着兄妹俩逗乐。
两个孩子正玩,外头却传来祈瑱的声音:“夫人还在休息?”
随即是丫头的回话:“回侯爷,夫人这会儿醒着,跟少爷在内室说话呢。”
程嘉束笑容便淡了。
抬眼见祈瑱正站在内室门口,程嘉束怕他进来,赶紧提高声音道:“你今天在外头宴客,见了那许多外人,又喝了酒,莫要进来冲撞了孩子!”
那口中嫌弃之意再明显不过。
一旁的奶娘不由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程嘉束。
祈瑱却不放在心上。他知道程嘉束养孩子细致,但凡从外头回来,必然要先更衣洗漱才能接近孩子的。故而方才只在门口站着不肯进来。
况且,他早知道程嘉束不想要这个孩子,最担心的是程嘉束因着怨气,对女儿不管不顾。见程嘉束能替女儿着想,只有高兴的,哪里还顾得上她对自己态度如何。
自打怀孕之后,程嘉束对他便没有过好脸色,他也早习惯了。
见程嘉束这般说,他也站在外头道:“无事,我等下还得回去招呼客人,便不过去了。就是回来看看你跟玟姐儿。”
他在宴席间不见了彦哥儿,便知道他定然是溜了回来找他母亲和妹妹了。当下便也坐不住,只想回来看看程嘉束和女儿。
见母子三人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祈瑱嘴角就不由露出笑意。又看了眼女儿,方依依不舍地走了。
见祈瑱走了,祈彦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老子心眼小,还担心父亲会把他叫走呢。幸好没有。
祈彦用手戳戳妹妹的小脸,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怎么这回妹妹的满月宴,程家没有人来?”
他如今早知道母亲跟娘家人关系不好,是以也不称外祖,只叫程家人。
程嘉束不以为意:“帖子是送了的,听你父亲说是只送了礼过来,人没有过来。”
想来是觉得恶名已传出去了,跟自己这个女儿关系也难以恢复,索性不再做这些面子功夫,免得自取其辱了。
祈彦也不当回事。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不过想起来问一嘴罢了。
莫说程家人没有过来看这个外孙女,便是裴老夫人,满月之时也不曾见过这个孙女。
祈玟出生后,祈瑱就告诉了裴夫人,道程嘉束给自己添了个女儿。只是裴夫人住的澄心堂位置偏远,他心疼女儿,不敢叫孩子吹了风。直等到孩子满了百天,祈瑱才抱着女儿去给裴夫人请安。
程嘉束因身子不济,还在卧床调养,未能同去。并不知当日情形如何。孰料过了两日,裴夫人竟使人过来传话:“老夫人想念姑娘,想叫奴婢把姑娘抱过去给她瞧瞧。”
程嘉束想都不想,断然拒绝:“替我回了老夫人,就说是我说的,今儿个天不好,姑娘还小,吹不得风。老夫人若是想见姑娘,待天气好了,叫侯爷亲自带姑娘过去给老夫人请安。”
无论裴夫人是真的只想一叙天伦,还是旁的什么心思,有祈彦的先例在,程嘉束都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单独跟裴夫人相处。
晚上祈瑱回来,程嘉束便将此事告诉他。
随着时间过去,祈瑱对裴夫人态度软化许多。裴夫人刚搬进澄心堂那时,祈瑱犹有不满,十天半个月不一定去一次裴夫人那里,而如今时间长了,便渐渐又有了孝子的模样,隔个两三日便会去澄心堂那里坐坐。
程嘉束只在怀孕初期,去过一次,后面祈瑱便没再叫她去给裴夫人请安。后面她因对祈瑱心怀怨气,对着裴夫人也不愿意再装样子,再没有去过澄心堂。祈瑱也不勉强她,如此一来,程嘉束也是有一年未见过裴夫人了。
祈瑱与裴夫人是亲母子,程嘉束不会拦着祈瑱去尽孝。但是叫她把女儿送入险境,却是万万不能。
本来程嘉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预备应付祈瑱这个大孝子。
不想祈瑱一听,竟脸色遽变,随即便下令:“以后没有我亲自吩咐,任何人不得将姑娘带去澄心堂!不,以后但凡姑娘去澄心堂,必须由我亲自带着,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将姑娘带去见老夫人!”
转头便看到程嘉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程嘉
束却是觉得祈瑱这般着急上火的模样着实好笑,忍不住就泛起一丝嘲弄,说:“老夫人也是想念孙女,人之常情嘛。侯爷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祈瑱默然片刻,才苦笑道:“束娘又何必笑话我。玟姐儿是咱们唯一的女儿,我怎么敢拿她的性命冒险?”
有了祈玟,祈瑱方知道掌上明珠是何意,这么玉雪可爱,一团团的小孩子,又那样聪明,小小一点就已经认得人了,知道父亲疼爱她,见到父亲过来就笑着伸手要抱。
祈瑱每每见到女儿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只恨不得天底下的珍宝都给她。他小心翼翼,万般珍重都不为过的女儿,怎么敢放心让她去母亲那里?母亲对束娘的恶意如此之大,他实在是不敢冒一点险。
事到如今,他也终于能切身体会,当年彦哥儿出事程嘉束的愤怒伤心,还有不顾一切要报仇的执念。
若他的玟姐儿出事,他只怕将那人锉骨扬灰都难泄心头之恨。
甚至于此时,他都对裴夫人生了一丝丝怨恨: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膝下就这一个女儿了,母亲犹不甘心吗?玟姐这么可爱,这么娇软,母亲她是怎么忍心的?
因着心中不满,祈瑱连着几日都没有去澄心堂,直到裴夫人派人来请,方自己一人去了。
裴夫人见他一人过来,不免诧异:“玟姐儿呢,怎么没有将她一起带来?”
祈瑱道:“外头风大,玟姐儿还小,见不得风。便不带她过来了!”
裴夫人不由一愣。只是见祈瑱脸上不见忧色,反而尽是警惕,恍然惊觉,不由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是觉得我会害你的宝贝女儿不成?”
祈瑱没有说话。
裴夫人又气又怒,指着祈瑱骂道:“如今我在你眼里竟成了那歹毒的恶人了?那是我亲孙女儿,我做祖母的便是想见一面都不行?我还能害自己亲孙女不成?”
祈瑱头扭向一边,硬梆梆道:“彦哥儿也是母亲的亲孙子。”
裴夫人顿住。
在她心里,着实没有把彦哥儿当作自己孙子过,她从来都是将他看成程嘉束的倚仗,挡着晟哥儿路的孽障。
只是玟姐一个女孩子家家,长大能碍着什么。上了年纪的人,又在澄心堂憋久了,看到个小孩子,咿吖可爱,难免有几分欢喜,这才想叫人把孩子送过来给自己解闷。
没想到儿子竟视自己如仇寇般提防,半点不叫自己挨孩子的边。
便是早知道儿子不中用,是个白眼狼,此刻裴夫人也是又被儿子实实在在地伤了一回心。忍不住便抹眼泪:“我养儿子有什么用?老了老了被人嫌弃,扔到一边不管,如今连见个孙子孙女都不成?既然如此,还不如一碗药把我打发了,省得留我一个老婆子碍你们的眼!”
祈瑱并不肯退让:“母亲若想念孙子,晟哥儿也在家里,叫他过来陪你便是。只是万不可再在孩子跟前说些什么报仇的胡话。”
裴夫人冷笑道:“你不是怕我带坏晟哥儿,不许我见他么?”
祈瑱叹息:“晟哥儿性子软弱,担不了大事。而彦哥儿,又是个心思坚定,手段凌厉的。晟哥儿哪里能争得过他,日后也只能仰仗这个大哥过活。母亲那样教晟哥儿,让他们兄弟相残,最终只会害了晟哥儿。母亲若是真心疼爱晟哥儿,便不该将他往歪路上引。”
裴夫人再不说话。
毕竟是自己老母亲,祈瑱到底心软。既然裴夫人想见孙女,之后祈瑱便隔三差五带着玟姐儿给裴夫人请安。
裴夫人看着倒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每次见到玟姐也都是满面笑容,不似作伪。祈瑱见状虽觉欣慰,但依然心怀戒备,绝不让女儿在澄心堂饮水吃食。
裴夫人虽然恼怒儿子防她甚重,但终究无可奈何。
第111章 以己度人
祈瑱因怕程嘉束介意,特意向程嘉束解释:“母亲现在已是知道过去行事糊涂。她如今也颇为后悔,如今也疼玟姐疼得很。”
程嘉束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倘若那次彦哥儿的事真叫裴夫人得了手,害死彦哥儿,自己与祈瑱分开。她如愿给祈瑱娶个合心意的儿媳妇,又生嫡子嫡孙,一家子和和气气过日子,侍奉她这位老夫人,她还会后悔害死自己的孙子吗?定然是不会的,只怕要悔也是悔自己下手晚了。
如今的后悔,不是因为良知的未泯,而不过是源于对现状的不满罢了。
祈瑱未必不懂,但那是他亲娘。无论裴夫人做过多少恶事,只需流两滴眼泪,道两句后悔,祈瑱便能轻易原谅自己母亲。
但是程嘉束不会。前事她已经报复过去,不会追究。但想她再跟裴夫人和平相处,那是不可能。
只是程嘉束也懒得跟祈瑱论这些是非。两人如今关系疏淡得很。通常就是这样,祈瑱跟她说几句话,程嘉束懒得再应付他,但大部分时候不过淡淡“嗯”一声完事,并没有多余心思跟他交流。
当年在别院,便是没有感情,程嘉束尚能客气待他,两人勉强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时至今日,程嘉束的真实性情已彻底显露,两人也是撕破脸面,程嘉束便不而烦再伪装贤良淑德。况且她这次生育,大伤元气,还需休养,也没有这个精力跟他应酬。
祈瑱颇感无奈,有心多跟程嘉束聊两句,但见她神色疲惫,一副逐客的模样,也只好悻悻哄女儿去了。
女儿玉雪可爱,祈瑱只觉得怎么看都不会腻。
祈瑱待女儿如此上心,阖府上下自然更是小心翼翼伺候大小姐。便是祈荟年见了,也免不了嘲笑弟弟:“瞧你如今这样子,一见着你女儿,那骨头都要软了!”
祈瑱不过一笑,毫不介意被长姐如此调侃。
祈玟生得确实可爱,祈荟年看着这样小小一只玉团子也是喜欢得很。抱着很是亲香了一会儿。
她也是刚从裴夫人处回来,便提起了裴家舅妈的请托:“说是想寻个外地的差使做……”
祈瑱嗤笑一声:“裴家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贪婪无度。不必理他们。”
当年裴家外祖手握权势,便敢倒卖军械。如今裴家人没有正经营生,想寻外放的差事,目的何为,不问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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