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来到别院就没有回府里过,自然不知道如今府里的情形早就不同以往,李珠芳如今已是失宠。
是人便没有不喜欢探听这些大宅门里的隐私之事的。杏姑忍不住小声问:“那什么姨娘长的很漂亮?”
石婶撇嘴:“还成吧。我觉着还是咱们夫人更好看些。又好看又端庄,一看就是又能干又持家的当家奶奶。”
杏姑啧啧。知道石婶是向着自家夫人说话。听话音儿,想来那个姨娘生得定然不错。那也难怪,人家自小订过亲,长得又好看,当然情分不一样。若是各自婚配了也就罢了,可偏又迎进府里做了姨娘,那哪里还有夫人立脚的地儿。
哎,夫人也是,怎么能叫这么个女人进门。
不过还好,夫人还生了儿子。女人成了亲,一是靠男人,二是靠儿子。男人如今靠不住了,那就只能靠儿子。
杏姑便问:“咱们彦少爷,是大少爷吧?”
石婶骄傲道:“那可不!夫人这是进门喜。”
她低声道:“其实啊,侯爷也就成亲头一天去过夫人屋里,以后再没去过。可夫人就是有这个福气怀上!”
杏姑一听便羡慕得不行。她就是嫁了两回都生不出孩子来,这才落个没人要的地步。却不想大奶奶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夫人是什么出身,自己又是什么出身,这哪里能比。
她叹了口气,道:“有了儿子,夫人的福气在后头呢!”
对于男人来说,媳妇儿可以不认。可谁能不认自己的亲儿子呢?何况少爷又是这么俊秀伶俐的人。
石婶方才那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合适。她是个厚道人,又知道杏姑的遭遇的,便有些后悔在她面前提生孩子的事儿。
忙道:“那是。咱们夫人人好,心善,以后定然是有福气的。对了,昨儿个还说该做这季的新衣裳了,叫了刘家驿的裁缝娘子过来量尺子,还要选面料。都这个时候了,想来她们也该到了。不如咱们到门口去,边做活边等着她们。”
杏姑跟石婶的针线活计都一般,缝缝补补没有问题,可真做起衣裳来,还是差了些,远不如冬雪这个自小在屋里伺候的丫头。
程嘉束自认对衣着要求不高,但她确实也不喜欢那肥大臃肿的衣裳款式,所以冬雪走了之后,她们几人的衣裳干脆就特意请了裁缝来做。总归就这么几个人,请人来做也多花不了多少钱。每人一季两身衣裳,自己爱要什么款式自己去挑。
杏姑以前在家里,一年不一定能做上一次新衣服。闻言也很是兴奋,两个人就到了大门口门房里等着。
裁缝娘子知道这户人家要的衣裳多,是大生意,早早便来了。
一家子几个人量了尺寸,又选了衣裳款式。石婶几人都选的常款。程嘉束给祈彦挑了一件曵撒一件长袍,预备外出见客穿。又做了两件粗布短褐,日常在家活动穿。
石婶看得直摇头叹气,觉得那两件粗布衣裳太过粗陋,实在不是祈彦一个少爷该有的打扮。
程嘉束不以为意。小孩子长个子快,又只是一季衣裳,不必讲究。祈彦日日都要在后院爬高上低地玩上一阵,又是沙又是土的,用好料子也是浪费。不如多做几件粗布衣裳的,由着他折腾。
再说,祈彦虽然顶着个熙宁侯府嫡长子的名头,可这名头有多少份量,自己心里要清楚的,实在不必在这些虚名上头计较。
程嘉束自己选了个绸面的襦袄,下面是常配的马面裙。只是程嘉束不喜马面裙的款式,特意指了括挺的料子,改成了现代常见的蓬蓬的百褶裙,就是不知道裁缝能做出来什么样的效果了。便是上身的短襦,程嘉束也要求把腰收紧,腰摆放大;把宽松的肩膀和袖子改得更贴身些。
她还年轻,这年纪,搁在前世还是大校大学生呢,可不想穿得老气横秋的。
等选好衣服,程嘉束便带祈彦回书房学习。石婶几人继续在门房做活边闲话。
今儿个天气好,下午又有货郎摇着鼓过来。石婶便跟杏姑两个人翻看货郎这回带的货物。
她们在这里住得久了,跟附近的货郎、樵夫,渔夫猎户也渐渐熟悉起来。大家知道这家子人出手大方,有了货物也多会来别院转一圈,每回都能卖出些东西。如此,他们也更乐意过来了。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人,石婶与他们也都熟悉了,倒了碗茶给货郎喝着,自己与杏姑则是边翻看货物边闲聊。
杏姑去找货郎带来的丝线:“我的小袄昨天挂得脱线了,想自己拿线织补一下,却没有那个秋香色的线。我瞧你这回来的线的颜色不多啊?”
货郎忙道:“秋香色的线有呢。这个颜色要的人不多,在最下头。你仔细找找。”
石婶却想起一事,问他:“杨小哥,你这里帮不帮卖点小东西的?”
小杨货郎也遇到乡里有人托他寄售个小物件的事,当下爽快道:“带呀。石婶子是要我帮你带什么?”
石婶便道:“我平日里闲着无事,在学做刷牙用的牙粉。待做好了,若是好用,便放你那里帮我兜售。你放心,卖的钱咱们一起分账。不叫你吃亏!”
杨货郎咧嘴笑道:“成。就是牙粉乡下用的不多,得去京里卖才好卖。在我这怕是卖不了多少。”
石婶子就道:“无妨,先劳烦你帮我问下,看看好不好卖。”
随即又想起来:“你不是前阵子说要去京城么,怎的这会子就又不常去了?”
杨货郎便笑:“诶,那老远的。我也是几个月去上一回,我哥在京里干活。我都是找我哥的时候,顺便贩点货。”
说到这里,便忍不住炫耀:“上回进京里,可瞧了老大的热闹
了。正好是征讨北戎大军回京的时候。我挤在人堆里看了,那军队啊,穿的护甲都明晃晃的!日头一照,可刺眼了!那日去的人也多,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动……”
石婶听着听着便怔住了。
晚上,几人用过晚饭,石婶悄悄拉了程嘉束说话。
“我今儿个听杨货郎说,上个月去北边打仗的军队回来了。我寻思着,咱们侯爷估计现在也在京里。夫人您看,要不要往京里捎个信……”
程嘉束便问她:“石叔上回便去侯府了,可曾见到侯爷了?可曾有人跟他说过侯爷回京了?”
石婶不说话了。
程嘉束反过来安慰她:“石婶,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侯爷若是想接咱们回去,自然会派人过来接。如果不想,咱们就是求他,也不过是自找难堪罢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祈瑱固然不会派人来接程嘉束,可程嘉束自己也不愿意回京。她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又怎么会去求祈瑱接她回去。
只是,转念一想,她愿意带着彦哥儿在别院里过日子,不见得石叔石婶愿意。如果他夫妇二人想回祈家,也能找到门路回去,那她自然也不好强留二人。
程嘉束便迟疑着问石婶:“石婶,若是你想回京。有门路回去的话,只管回去便是,倒也不必顾及我这边。”
唬得石婶连忙摇手:“夫人,您别多想。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在这儿里也挺好。我家老头子也是,并不打算回京。我只是觉得夫人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了,所以才想着……”
程嘉束见她情真意切,也是舒了口气。
她与石婶夫妇相处得还算可以,他们走了,自己还得另外雇人,重新适应磨合。能够不换人自然最好。便安慰她:“没事儿,我知道石婶是替我着想。只是我也想着你们两口子年龄大了,这里毕竟不比京里处处方便,所以才问你一声。”
石婶又是好一顿保证,道是自己觉得这里处处好,绝不想着回侯府。
她是老派人。侯爷把她跟老头子派到夫人身边,那就得好好伺候夫人。哪里有丢下夫人自己回侯府的道理。再说,回侯府又没有别院的日子自在好过。
只是经程嘉束这么一说,石婶生怕程嘉束再误会她想回京,倒是再不敢在程嘉束面前提回祈家之事。
且夫妻两个私下里又一合计,觉得目前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夫人待人和气,自己夫妻两人在这里从不受气,吃穿用度又比在侯府强,便索性彻底把回京的事情放下,安安心心地跟着程嘉束在璞园过起了日子。
程嘉束自然乐见得此。石婶的话固然动摇不了她的想法,但如果老是劝她回京,她也会觉得有点烦。况且她最近也很忙,不耐烦应付这些琐碎小事。她如今整日忙着给彦哥儿编教材,还得想新话本子。
前几天,窑场的老板还差人过来请她过去,说是有事商议。
程嘉束大致也猜得到是什么事,大约是想买她的自来水,锅炉,洗浴用具那一套的图纸。
这套东西跟压水井不一样。压水井是普通百姓用的东西,程嘉束无意在这上头挣钱,愿意免费送出图纸。
只是自来水、洗浴这一套设备,在这个年代,寻常人家可用不起,便是小富之家怕也用不上。一套做做出来,造价昂贵,只有豪门大户能用。这样一来,倒很可以靠这些图纸赚一笔钱。
程嘉束一边想着要报个什么样的价格合适,一边看着手头还在编的数学教材,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彦哥的语文课,直接用现成的启蒙书就可以。只是数学书却需要现编,还要编成套的练习题,实在是麻烦得很。
不仅如此,程嘉束总想什么都教给孩子,故而有时候上课,基本上就两个人聊天,程嘉束便拣着她知道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常识,教给彦哥儿。譬如遇到火灾,遇到地震,遇到泥石流等等如何求生;在野外如何分辨方向;与人走失了,应该如何取得联系等等。
这些内容程嘉束也只是从前了解一些,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但是如今却恨不得一股脑全教给孩子。
只是彦哥儿毕竟年纪小,没有经历过这些,听程嘉束讲,就如同听故事一般,津津有味。
母子两个这般你教我学,日子便流水一般平静地过去。虽然从前有过许多坎坷磨难,只是想想这个年代,普通百姓过的日子,程嘉束已经很满足了。她格外珍惜如今平静安乐的生活。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也愿来生她跟彦哥儿都能托生到文明富足的年代。
第45章 深夜来客
初冬。京城百余里一处密林中。
祈瑱忍痛一刀劈在对面那人脖颈中,见鲜血溅出,那人栽倒在地,翻滚几个终是没了声息,一动不动,这才双手持刀拄地,长出一口气。
四周厮杀声也渐渐平息下来。一个精练男子走到祈瑱面前,道:“护卫已经清理完了。验过了,没有留活口。”
他随即抱着郑重施礼:“此番得侯爷救命之恩,我冯登云铭记在心。以后若有机会,必当报侯爷救命之恩!”
祈瑱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容:“冯统领客气了,都是为了殿下办差,恪尽职守罢了。此次任务没辜负殿下的嘱托,便是你我之幸。”
冯登云也是个爽朗之人,又是拱手一礼,便不再提,说起了正事:“方才我大致看了眼,藏在粮食里的金子约摸有一两千斤了。估计卫王那个私矿两年的产出都在这里了。哈哈哈,兄弟们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
他笑了两声,念及眼前的人刚为了救自己肩膀生挨了一刀,腿上亦是受伤不轻,自己却没有什么大碍,到底不好过于开怀,遂道:“这批金子干系重大,需得我亲自押往殿下的庄园。只是侯爷受了重伤,不若同我一起先去殿下的庄子上养伤?”
祈瑱不禁有些踟躇。
为着眼前这一场厮杀,齐王与他谋划了许久。
卫王在莱州私开了个金矿,近几年来,颇是为卫王添了不少进项。
齐王得了线报,知道这个秘密金矿的存在,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一直筹划如何端掉卫王这个金矿,又如何借着这私下开矿之事整治卫王。
事有凑巧,青州一带这两年白莲教又兴起作乱。朝廷欲派人剿匪,齐王便力荐了祈瑱过去。
因着祈瑱自北戎一战露出峥嵘后,又跟着罗将军打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仗,在军中也有了几分名声,齐王如今在朝中话语权颇重,还真叫他争取到了这个差使。
祈瑱在青州这几个月,一方面要与白莲教众周旋做战,另一方面还要秘密追查莱州金矿之事,忙得是心力交瘁。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叫他查出来卫王今年要借着粮商运秋粮的名头,将今年所出的金子押解入京,便订了此番的杀人劫金计划。
那时白莲教的主力已被剿灭,只余些残部四处逃窜。祈瑱便借口追剿小股白莲教余孽,领兵离开主军,私下却带着精锐,一路跟踪卫王的运金队。
卫王为人狡猾,在莱州防护甚严,祈瑱无处下手,眼见着运金队上了运河,直奔塘津港。
塘津港距京城不过两百多里。祈瑱只好又率人秘密乘了快船,先一步到塘津港,又联络齐王,于此地设下埋伏。终是与齐王卫队汇合,联手截杀了卫王的运金队。
祈瑱本待事了,便再回青州,与大部队汇合,一起返京。只他如今受伤颇重,显然是经不起长途奔波了。虽然青州那里还可以借着剿匪的名义拖上一拖,但去哪里养伤确实是个问题。
去齐王的庄子里养伤定然不行。那里人多眼杂,便是齐王自己,也不敢保证他庄子里没有旁人的眼线。但凡露出点风声,于祈瑱便是大罪。
这几年,他靠着与北戎一战崭露头角。齐王于军中插手不多,自然对他大力扶持。他先
是在京直卫大营任统领,自北戎回来,便靠军功升任京直卫大营指挥佥事。
因他自己能征善战,后头又有齐王撑腰,这两年升职极快,很是惹了一帮人的眼,尤其是卫王。
皇帝子嗣不丰,虽然如今瞧着偏爱齐王,但对卫王亦颇多容忍。卫王久不就藩,在京里蜇伏了几年,又开始蠢蠢欲动。
此时若是叫人逮住把柄,在外将领擅自回京,休说坏了齐王对付卫王的后手,便是自己,也绝没有个好下场。
但自己这伤势,却又实在经不起长途奔袭了。
一时之间,祈瑱颇有些举棋不定,难以决断。
还是常顺上前低声道:“侯爷,夫人所居别院,离此处不过六七十里地,那里地处偏僻,平素少有人来往,不如先去那里养伤?”
常顺此时很是愧疚不安。
他本来就是祈瑱的亲卫,是要拼了命也得护主子周全的。只是方才,卫王押运队伍中一人举着长柄大刀朝冯登云背上砍云。冯登云根本闪避不及,那大刀一看便极沉重,来势又猛,若是叫他劈上,冯登云整个人怕是都要被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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