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石婶赶紧拿个簸箕过来,又让冬雪去提桶水。
祈彦被吓到,一直在旁边小声抽泣,程嘉束又赶紧把他抱到屋子里,叮嘱他不要出了屋子,这才又回到院子大门口。
此时石婶已经提着簸箕在等着。程嘉束把生石灰倒进簸箕里,自己又找了布把头盖住,让石叔扶着梯子,自己一手端着簸箕,一手扶着梯子,缓缓爬到最高处,看了看几个贼匪的位置,这才把布拉下来盖住眼睛,端着簸箕使劲把生石灰朝下方扬了下去。
下面的贼人顿时骂声四起。有些眼睛被迷住了,吃痛不已,叫道:“大家小心,这是生石灰,赶紧躲开!”
程嘉束心跳地厉害,顾不得害怕,几步下了梯子,这时冬雪早提了半桶水在梯子下头。程嘉束拎着小半桶水再爬上梯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高处,使劲举起桶又朝下面人影泼去。
这一次顿时惨叫声四起。生石灰遇了水,灼热不已。虽然身上有衣服护着,可是头上面上没处遮挡,沾了水实在是疼痛。
一个领头的人怒叫:“老三,老五,你俩眼睛看不见,别瞎转悠,撞到其他人。麻子,你们几个,别撞门了!放火,烧了这院子!妈的小娘皮,这般毒辣!”
程嘉束估计她那两下并没有伤到全部人,听话音也就只有两个人中招。
知道这么耗着不是个法子。程嘉束干脆从梯子上下来,对众人小声道:“石叔,你赶紧套车,咱们走。”
石叔迟疑道:“他们有马,咱们怕是跑不过他们。”
程嘉束道:“那也没法子,总得先离了这里。若等着他们冲进来,咱们几个人也拼不过他们。你现在就去,我们几个再拖些时间。等上了车,咱们往兵营那里跑,找侯爷求救。”
这是程嘉束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她刚才仔细看过那几人,言语粗俗,行动之间毫无章法,相互配合亦不算默契,连翻个院墙都颇费劲儿,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护卫。
若是祈瑱要
害她,他身边不缺功夫高强的精锐可以用,又岂会找这些流氓无赖般的人物。随便派几个训练过的士兵过来,别院这几个人早就没命了。
且这几人口词污秽,摆明了要坏了她清白。她与祈瑱好歹是夫妻,祈瑱便是再下作,也不至于这么给他自己抹黑。
只不知这些人是裴夫人找的还是李珠芳派的。成亲这几年,裴夫人虽说不喜欢她,倒也没有刻意为难过她。且裴夫人好歹是祈瑱的母亲,不至于连儿子的脸面都不在乎罢?怕是李珠芳的可能性更大些。李珠芳恨毒了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不稀奇
程嘉束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又弄出些声响,吸引外头那些人的注意。
石栓听她说找侯爷求救,也觉得是稳妥的法子,忙悄悄地去马棚套车。
这边外头又扔进来几个火把,程嘉束尖叫连连,大呼“快去提水过来,灭火!”
又叫道:“外头的人怕是马上要翻墙进来了,咱们到内院去,把院门锁起来,等天亮了就不怕这些歹人了。”
又连连大声催促石婶冬雪赶紧去内院。
等石婶悄声过来说车套好了,程嘉束又大叫几声做样子,然后几个人才脚步匆忙地去了。到后园便急急上了马车,从后园的角门出去了。
出了角门,便一路朝东南方赶,向着京直卫大营的方向驾车而去。
第28章 祈瑱很烦躁
几个人上了马车,勿勿逃离别院,只是刚行了一会儿,便觉得不行。
璞园这这匹老黑马已是年老力衰,车上又坐了四个大人一个孩子,根本跑不快。那群歹徒自己便有马,只要发现他们几人跑了,跟上来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程嘉束抱着祈彦,看着道路两边的密林,忽然道:“石叔,你停车,把我们放下来,你自己赶车去找侯爷。”
石栓吓了一跳,道:“这怎么能行。万一那些歹徒追上来,可如何是好。”
程嘉束道:“我们躲进树林子里,他们便是追过来,也是跟着马车辙印走。他们也没有几个人,想来一时顾不上去查看两边树木的情况。你自己一个人驾车还快些。若是前面还有林子,你就把马车也卸下来,骑着马过去,还能再快些。”
程嘉束又道:“我们下了车,就往林子深处走,自会找个地方藏起来。你快些去,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石栓无法,只能听程嘉束的,将她几人放下,自己赶着车继续往前跑。
程嘉束几人一边往树林深处走,一边又寻了树枝,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留下的脚印痕迹扫去。
而石栓一人驾了车,速度果然快了许多。他听程嘉束的话,过了一段路,又把马车卸下,然后骑马向着兵营冲去,便更加快了几分。二十多里的路,骑着匹老驽马,硬是让他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给跑到了。
京郊大营有护卫京师之责,军纪甚严,普通人三更半夜叫人,自然是不行。
只祈瑱事先有安排,石栓指名道姓要找祈侯爷,又说了祈瑱亲卫的名字,当值的士卒不敢轻慢,当即报了上去。
也是恰好,祈瑱因近日要随军出征,京直卫里的差事需得交接妥当,这几日都是宿在京直卫大营里。亲卫得了石栓的求救,自然赶紧报给了祈瑱。
祈瑱得了消息又惊又怒,当即点了二十多个护卫,骑了快马就出发赶往璞园。
他斥马疾行,心中亦是烦躁不已。
哪里有这般巧的事,程氏这边人才刚搬过去,那边劫匪就上门,连踩道都不曾踩。此事不必细问,定然是家里人做的。
李珠芳才被处置过,身边的人都是自己新派过去的,且不说没有人手能使唤得动,便是连程氏搬到何处恐怕都不知道。只有母亲,才对此一清二楚。
怪不得母亲一心想要程氏搬出去,原来一开始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家和万事兴。如今朝堂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却是形势诡谲,他万事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可是家里面却屡屡生事,他在外头劳心劳力就罢了,回到家中竟也不得安生,还得处理一堆家事,为此还折了一个儿子。
想来母亲是将晖哥儿的事迁怒到了程氏身上,故而才行此下策。
只是再不喜程氏,那也是他祈瑱名媒正娶的妻室,母亲岂能如此行事,为了除掉儿媳妇,竟是连带他这个儿子的名声都不在乎了?
再者程氏嫁过来几年也可称安分守己,从不招惹是非。如此一直下去相安无事也无妨,不过是养个人的事情,何必非要动手落人话柄?便是记挂着裴家的仇怨,要替裴家报仇,也得去找赵家程家,杀了一个程氏,又能顶什么事?真当程氏死了那程家人会伤心?只怕是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呢!
祈瑱心头一阵火起,忍不住狠狠抽了一马鞭,咤了一声,又加快了速度疾驰而去。
再说此时璞园。
那几个无赖也实在不成样子,连个高墙都翻不过去,放了火,却不顶用,又只好撞门,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门闩撞开,才终于进了院子。
几人记得程嘉束的话,知道他们躲进了内宅,便四散开来去搜人。只是人没有找到,却找到了程嘉束放嫁妆的库房。里面堆着一个个箱子,都是首饰细软,绸缎布匹,还不曾收拾。
几个歹徒哪里见过这许多财物,登时眼睛就红了,一个个也不想再找人,只想再搜刮些钱财回来,卷了财物走人便可。
那为首的收了银子,倒还知道要替人办事,见几个弟兄见了银钱便走不动道,拖拉半天也不愿寻人,只知道到处翻箱倒柜收刮财物。只好吓唬几人道:“你们再不去追,叫那几个人跑出去报了官,兄弟几个就别想落着好了。把人捉了,再细细拷问他们财物在哪里,不比自己到处找要方便得多?”
如此连哄带吓一番,才叫几个无赖挪动了脚,跟着他一起出去找人。
为首的吩咐那两个被石灰伤了的兄弟守在这里慢慢翻找,自己则带了人去四处搜人。又叮嘱道,里面的女人要全数杀了,不能留,更不能碰。若看到孩子,倒不必理会,不伤着便是。
几个人搜了一圈,没有见到人。见马厩里有养马还有马车的痕迹,又看园子里角门没有锁,便猜想这几人定然是坐马车逃出去了。
几个匪贼一边大骂程嘉束几人奸诈,一边又赶紧骑马去追。不想他们到底因为翻找财物,耽误了许多时间,半路上就遇到快马疾驰回来的祈瑱一行人,被逮个正着。连着院子里守着的人也一个不落尽数擒获。
石栓来时已经跑了一路,回去的速度自然不能跟祈瑱他们相比。等他骑着马赶回来时,祈瑱已经把所有贼人都捉了。他顾不得歇息,又引着祈瑱他们到树林里去找程嘉束。如此折腾一番,等众人重又回到别院时,天色已经大亮。
祈瑱将程嘉束等人救回来,随口安抚了两句,便要将那几个盗匪带走。
程嘉束却上前拦住他,问:“不知道侯爷要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祈瑱满腹郁火,却不好冲程嘉束这个苦主发作,道:“自然是带走审问。”
“审问?”程嘉束重复了一遍,问祈瑱:“侯爷是朝廷重臣,遇到这样的事,竟不报给官府吗?”
祈瑱一时无语,片刻才道:“此是我侯府私事,不必报官,我自会回去处理。”
程嘉束讥讽笑笑:“侯爷既然这么说,我也不敢有旁的意见。只是,若是审问出个结果,别忘了也告知我一声,让我知道,这回,又是什么人在做夭。”
祈瑱明知此事极可能是自己母亲所为,又怎么能听程嘉束这么冷嘲热讽。只是终究不好冲程嘉束发作,只微微点头,骑马离了别院。
把几个所谓的劫匪带回去审问,果然是裴夫人的手笔。
祈瑱对母亲的糊涂实在是无奈至极。
然而这是他母亲,他还能怎么样,只能是好言劝说。
可裴夫人就不是那听人劝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儿子。她执掌熙宁侯府多年,祈瑱的父亲体弱,平日里不管事,亦从不与她争执,是以裴夫人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
便是
此时与儿子对峙,她依然自觉理直气壮:“我哪里错了?程氏那个贱人,就是个祸害。若没有她,我的晖哥儿也不会去了!我裴家因程家被抄家流放,我连报仇都不能了吗?”
第29章 裴夫人的软肋(感谢20……
裴夫人伤心孙子夭折,将账都算到了程嘉束头上。祈瑱却不想再提晖哥儿。一想起儿子,他心口便是一阵疼痛。
祈瑱只能道:“晖哥的事情,是珠芳心术不正,与程氏又有何干?便是外祖去世一事,朝堂之事,与她一个闺阁妇人又有什么关系?母亲何苦迁怒于她?”
裴夫人听不得祈瑱给程家人说好话,气道:“她亲爹做下的好事,我找她撒气有什么错?再者,说不得就是她与我祈家犯冲,才害得我家诸事不顺。这样的祸害,早早除了大家都清净!”
祈瑱见母亲一派强词夺理,叹道:“便是母亲拿程氏撒气,可使出这样肮脏下作的手段,可曾替儿子着想过?程氏是儿子的妻子,她名声毁了,儿子面上难道就好看了?还是说,母亲根本就是觉得,我的颜面跟母亲的怨气相比,不值一提?便是拼着儿子成为笑柄,也要给自己出口气?”
裴夫人一时理亏。
她也不是不替儿子着想。她只是想着,儿子一个大男人,便是当时有些风波,时日久了,慢慢的事情也就淡了。等此事过了,再娶房门当户对的好妻子,也算是能正经过日子了。如此说来,先除掉程氏,对儿子对家里都好。
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正说明了自己不在乎儿子的脸面?裴夫人也只好讷讷道:“是我一时考虑不周了。”
祈瑱只觉无力。母亲确实是拼着自己儿子的颜面不要,也要出了心头恶气,除掉程嘉束。
便是他再孝顺,此刻也只觉心内冰凉一片。
他这位母亲,向来只顾着自己与娘家。她自己一双儿女,反而是被她放在后头的。
早些年熙宁侯府因祖父去世,父亲不能支撑门庭,连个像样的职使都没有,祈家空有个侯府名头,却是门庭廖落。裴家那些表兄弟们便有不少对自己冷眼嘲笑的,所以大姐至今不喜裴家人,也是在此。
可自己母亲却从不曾出言维护过自己姐弟,但凡有个拌嘴不快之事,母亲只会要自己谦让表兄们。那时他只以为自家势弱,要仰仗舅家,所以母亲才会偏向表兄弟。
可随着五皇子越来越受重用,他这个伴读也水涨船高,在外头也开始有了体面。与此相对,裴家却是日渐式微。
只是母亲依旧事事向着裴家。他这才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愚昧糊涂,不明白亲疏远近的。
祈瑱不无嘲讽地想,如此看来,娶了程氏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程氏是绝不会偏袒娘家的。
他已经不想再讲什么道理了,总归母亲也听不进道理。便淡淡道:“母亲既然知道自己行事不妥,以后便莫要如此糊涂。好歹下手之前,也想想儿子的体面!”
裴夫人哪受得了被儿子这般指责,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说:“我这是为了谁?我难道不是为了咱们一家子和和乐乐地过日子么?”
祈瑱语气平静道:“府里这些事端,皆是因李氏心术不正而起。母亲想要一家人和顺,莫非是想让我把李氏遣回李家?”
裴夫人登时语塞。她纵然气恼李珠芳蠢笨,可李珠芳毕竟是她表妹的女儿。姐妹间向来亲厚。
将李珠芳遣回家,她如何跟表妹交待?
裴夫人气道:“珠芳那个蠢货做了这等事,害了我的晖哥儿,我难道就不恨么?我就不知道这事儿的罪魁祸道是珠芳么?可晟哥儿还在,总不能让晟哥儿没了娘亲罢!况且若不是程氏,珠芳也动不起这歪心思。”
又恨声说:“你如今只知道维护程氏,可曾想到你两个舅舅如今还在北边吃沙子呢!”
祈瑱知道自己母亲对赵程两家的心结,程氏便是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便是碍了她的眼。
但母亲一个内宅妇人,眼里头只有自家与程家的仇怨,对外头的形势半点不通。如今卫王虽然看着失了圣心,陛下看重齐王。可陛下到底还是没有舍得让卫王就藩,亦没有封齐王殿下做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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