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进来吧。”四爷朝外喊了一声,这才跟金镇北说,“我真饿了,您不饿?”
老子不饿!气也气饱了。
饭菜进来了,菠菜面两碗,拍黄瓜、炒豆角,韭菜拌豆芽,这就没有了。
四爷:“……”真是死心眼的厨子,这饭菜吃的,瞧着就没滋没味的。他递了筷子过去,催金镇北用饭,又说他:“跟五夫人能办婚事就办了吧!你这日子过的,缺盐少醋的。”
金镇北白眼一翻,狠劲的用筷子挑面条,“你在这府里吃了多少年的饭,现在是找到吃饭的地方了,嫌弃家里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我是怕您老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谁照顾你能有枕边人贴心?人家大差不差的,也没走了大样子,跟了您这么多些年了。或是混账不讲理,或是心眼小爱计较,那我就不提这一茬了。可五夫人并未有哪里不合适,你们一起也差不多二十年了。老这么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您别只盯着我,我的事我知道怎么办。做官不用你操心,成家这不是只等时机么?就是将来的子孙后代,我们都有爵位可继承。您能管的,归您管的,我这都自己解决了。不归您管,您也管不了的,不是白操心么?
有这时间,您盯盯其他几个。您儿子们的这些毛病,叫人家指出来,是您的失职,这没说错。该成家的,您得操心给成家。该跟人家亲娘商量的,就得碰面。别不好意思!那边等着您开口呢,您等着那边开口的,你们这样的爹娘……孩子没成大奸大恶,真得是祖上积德了。”
金镇北嘴里塞着面,瞪着眼睛看着这怂儿子:“……”老子叫你回来是为了训你的,不是叫你回来训老子的!你是不是弄反了。
而且,你是不是蠢呀!
成亲!成亲!成亲!老子不知道成亲有了照顾吗?可你觉得好有个屁用。你问过老大、老二、老没有?本来没事的事,这一娶,那三个彻底就不回来了。
你当他们跟你一样心宽?
再说了,老子成亲了,你以后还会回府里吗?你不会!年节过来请安,这是你的极限。老子还不知道你!这一成亲,这府里成了老五的家,却不是你们四个家了。老子不成亲,这里就是咱们爷们几个家,你们在,老子回来。你们不在,老子去陪老五的娘不就结了。
非得喊着成亲,老子没你心里有成算?
金镇北咽下这口面:“闭嘴!以后再提这话老子真抽你。”
四爷提醒他:“得去看看我大哥,您当殿一撂,把他搁在空里了。这会子,监察的人只怕正请了我大哥回去问案呢。”
金镇北:“……”这口饭彻底的吃不下去了,自己这个长子啊。聪明真数他聪明,脑子全在经商上。这一点多是受他娘的影响。他娘祖祖辈辈都是经商的,后来一个女人撑起了家业,性子泼辣的很。满脑子的都是算盘,一扒拉都是银豆子。
儿子一生,她就盘算着非得成亲。当初可不是那么说的!结果人家也利索,这边一说不成亲,人家连纠缠都没有。算盘珠子一扒拉,该给她多少,一笔算清楚。
当时几乎被她算走了八成的钱财!人家不养孩子,觉得孩子需要一个当将军的爹,但是呢,又得见孩子,还不许孩子跟她疏远。
于是,她做她的生意,得闲了,把儿子接走;忙起来了,儿子给你一塞。那叫一潇洒!
老大这么大了,她为什么不张罗婚事?没别的,等着自己插手,她想要个出身高门的儿媳妇,不想叫她儿子娶商户的女儿,因为钱她有的是,她儿子不需要有钱的老丈人做助力,就这么简单。
她不张罗,还不催!因为她主动了,就意味着她在某些事上得妥协。用她的话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她追着自己谈事,她会觉得失去了主导地位。因此,事不能这么办。
但现在嘛,估计她得现身。老大这次的事里,他可不信没有她的影子。
可这个事怎么跟老四说呢?
他叹了一声,“……你别管了,时机不到,时机到了我会过问的。”
四爷看了他一眼,继续吃他的了,然后点评菜色,“……这个黄瓜酸了……用的是什么醋?不淳厚。”
金镇北:“……”一直就是这个醋,怎么今儿就酸了?“没你老丈人家的醋好?”
“嗯!那边用的是柿子醋,是叔珩自己酿的,适口,不刺人。”这个是真的不好吃。
金镇北:“……”他点了点豆角,“你吃这个!”黄瓜老子自己吃,我吃着甚好。
四爷夹了一筷子豆角,“切的长不长短不短,好看么?”
金镇北:你老丈人家切豆角是用尺子量过的?
他抬手将豆角往自己跟前一拉,将韭菜豆芽推过去,“这个……韭菜切的跟豆芽一样长短……”
“既然是凉拌的,用绿豆芽是不是更好点。这黄豆芽焯水之后,软硬不一,豆芽头硬,梗子软了不脆生……”
金镇北:“……”合着家里的饭是吃不成了?在这个家里长了这么大的岁数了,可是委屈你了。
四爷一看他那表情,就又说,“这不是想着给您雇个厨子!灶上的人用的时间太久了,您顾忌情面,他们就不用心了。请个人来,他们便知道什么意思了。都用心了,您也享福呀!”
哦!不是嫌弃家里的饭,是嫌弃那些人没把老子伺候好呀?
金镇北心里舒坦了,“行了!不爱吃就别吃了。垫两口就去吧,去你老丈人家用饭去吧。”
“不去了!咱爷俩先去涮肉去,喝几杯。完了再去老五的场子里听一场戏,回来再睡,成不?”
金镇北嘴上嫌弃的不行:“大冷天的,瞎折腾。”可这心里呀,老美了!要么说我偏老四呢,老四多贴心呀。
疼儿子的爹,四爷还是愿意哄着的。
真就随便对付了一口,又去外面晃悠去了。
桐桐跟林宪怀只能浅谈,然后哄着他吃饭,“爹呀,我娘整日里拜祖娘娘。您返回去想想,当日若不是前明的局势到了那一步,太祖和祖娘娘又如何会想着去变呢?而今,到了另一个大变的当口,怎么去变,谁也不知道。但万变不离其宗,终归是要顾及更多的人的。只要我所做所行,顾及的是大多数人,那你说,我能错吗?”
可变法者,都难得善终呀。
桐桐就笑,“爹啊,事在人为。我做的哪件事不是得罪人的事,可这些事把我怎么着了呢?我的名声不好吗?总有些人试图捂住别人的眼睛、耳朵、嘴,可捂住没用,人心是透亮的。我不违心,天下人必不会违良心以对我。所以,您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着,就搀扶着他往出走,“再不去用饭,我娘该担心了。”
林宪怀看着自家这闺女的眼睛,她的眼神温润又坚定,“那……爹就得是个狠心的爹。入仕之前说好的,公事上互不干涉。你如今身居三品,你有你的立场;你爹乃阁臣,亦有自己的立场。”
“当然!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咱分开论。”而后又笑问:“您要是错了,我不笑您。”
“你要是对了,爹只会觉得三生有幸,自豪无比。”
桐桐就伸出手掌来,“三击掌,盟誓!”
林宪怀不由的就笑,看着这孩子眼里的调皮,他果然伸出手,‘啪啪啪’三击掌,誓成!
周碧云正担心呢,听儿子说今儿朝中又出事了,她还以为这父女俩又在家里忧国忧民。谁知道两人一路说笑着回来了。她顿时就笑:“赶紧的!吃饭。”
吃了饭,一家子正逗曜哥儿玩耍呢,丑妮急匆匆的过来,递了帖子,“伯爷,有客人上门。”
桐桐将帖子打开,署名是金逸尘。
可这分明就不是金逸尘的笔迹,她在四爷那里见过金逸尘的信件。眼前这个拜帖上的字迹分明就是女子的。
她将帖子合上,也没跟父母解释,只道:“爹娘,我过去了。要是太晚,我就不过来了。你们早点歇息。”
周碧云:“……”她用胳膊肘碰了碰丈夫:这又忙什么呢?
林宪怀:“……”说不干涉就不干涉!问我?我也不知道!他转身逗小孙孙,“到祖父这里来,咱都别管你三姑姑,她是个大忙人,且忙呢!”
第209章 万里扶摇(108)二更
在回伯府的路上,桐桐就问过丑妮了,问她是男客还是女客。
待的人不同,这衣裳就得不一样。
一般待男客,穿的就得正式一些。刚才饭前,她在那边换过衣裳了。就是家常的衣裳,两边都放着,在哪边都随时能有替换的。
而今穿的就是家常衣,束了一日的头发也都放下来了,只用发带随便的抓了前发绑起来而已。这个样子见女客不妨碍,但是见男客就不大合适了。
丑妮低声道:“是位女客,挺富贵的。”
女官?富贵?
桐桐第一时间想的是,这怕不是金逸尘在外面的相好的。当然了,人家有没有相好的咱也不知道,反正能替他出面的,还拿着他的帖子大胆的跑来的跟他的关系一定非常亲密。
可真到了正厅一见人,桐桐就愣住了,这是位四十上下岁的妇人。
这妇人一身富贵打扮,人长的也颇为体面。自己一进去,她就赶紧起身,福身道:“伯爷,打搅了。”
桐桐点了点头,估摸到这人是谁了。其实,金逸尘跟此人有些相像。
她坐了主位,这才道:“请坐吧。”
丑妮给上了茶就在一边站着了,并没有退出去。
桐桐一边宽着茶,一边问:“夫人贵姓?”
“免贵姓佟,贱名胜丁。”
佟胜丁?如今的女子在外,并不会羞于提及名讳,尤其是有自己差事的女子更是如此。
“那我是该称呼您佟夫人呢?还是该称呼您佟当家的。”
佟胜丁一愣,忙坐的更端正了。这个姑娘实在太年轻了,初一见只觉得威严。哪怕是家常的衣裳,散着头发,不施粉黛也觉得威严的厉害。可这一说话就叫人觉得,莫要觉得她年轻就大意。
她好似只是问了一句称呼,但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在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称呼你为佟夫人,那你就是想借着跟金家的关系来找我谈事。
称呼你为佟当家的,那你就是商户佟家的当家人。
称呼不同,代表着在她这里的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要谈的事情角度也不同。
佟胜丁忙道:“自称夫人,在下万万不敢当。一则,未有婚约,从不为人妇;二则,无夫挣诰命,儿子不争气,也做不得老封君。‘夫人’这个……在下不敢当。”
桐桐点头,“那就……佟当家,你此来所谓何事,直言便是。”
佟胜丁忙道:“不敢耽搁您的时间,那在下有话便直说了。”
“请讲。”
“说实话,在下家里世代经商,可到了家父手里,生意也只算是中规中矩。”
佟胜丁说着就看向这位伯爷,“家父无子嗣,膝下只三女,我家大姐二姐在嫁人之后,生产之时,还意外去世了。家父一病不起,将家业留给了我。我想坐产招夫,可谁不是觊觎我的产业?那时,我家虽不是大富,可在一府一州也算是有些名气。
婚事上,怕遇到贪图家业的;生意上,到处都是恶狼,欺负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想要吞并我家的生意。那时,我是没得选。又机缘巧合碰上了在草原上驻守的金将军……”
桐桐却笑了,这话听着是可怜的,是能叫人共情的,但是,“佟当家是晋人吧?我听口音,是晋人无疑吧。”
“是!是晋人。”
“晋商会做生意。”桐桐点头,“我也曾去过草原,草原广袤,佟氏商行在草原上极有名气,生意很好!细细算来,佟氏商行在草原上也有二十余年了吧!佟当家,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当年,找了金将军可谓高招。”
说着,桐桐就盯着对方的眼睛,继续说道:“其一,找到靠山,震慑了觊觎你的人和想吞并佟氏产业的人;其二,依靠人脉,拓展生意。你佟氏的生意在这之前,确实只是中规中矩,是当年的金将军助你完成了生意上的扩张。
在草原上,你的底气是最足的,生意做的可谓是稳稳当当。一直到现在,你依靠的依旧是金家。不管是谁,都会给金阁老分薄面。”
谁都知道,佟氏的生意说到底会落在金家长子的身上,谁会难为呢?
所以说,她这些年的生意比别人做的好,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她给金镇北生了一个儿子。当然了,代价便是这些年她未曾嫁人,也未曾再生育其他孩子。
因着晋地与草原毗邻,因着草原的生意想做起来利润大,谁都想往那里发展。可马匪横行,部落贵族难辖制,一个女人想走这条商路,谈何容易?
所以,佟胜丁说机缘巧合碰上了金镇北……这个话怎么说呢?哪有那么多巧合?年轻的金镇北有自己的个性,又有些叛逆,更有些自大。他只怕是很久很久之后才意识到,他掉到人家的套子里了。
桐桐把她的话戳破,说开,就是告诉她:别玩心眼!有什么说什么。动之以情,想叫我同情你,跟你共鸣,对不起,办不到!我的同情心没那么泛滥。
佟胜丁倒是不曾尴尬,只稍微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一个女人求存,总是要用些非常手段的。我有利用之心,他有不肯成亲之念,各取所需而已。我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保我周全,仅此而已。伯爷说的对,佟家的生意能有今日,确实多赖金阁老的面子保驾护航。而他甘心被我利用,无他,这产业最终会是他的子孙后代的。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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