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压根就没有碰到他,但弟弟也会往地上一躺,大哭说姐姐欺负了他。
这时宠孙子的爷爷奶奶就大骂她是贱人,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时隔多年再见到弟弟,她还是恨不得上去把这小孩头拧下来当球踢。
但谢昭脸上风平浪静。
“陈总千里迢迢地将受害者家属接过来,一定也是费了一番苦功夫。”她平静地扫视两个人。
你们多半是伪造文书非法入境,我马上就打电话给移民局抓你们回去。
“各位来一趟也不容易,那就好好参观一下我们企业,不要辜负了陈总的一番好意。”她礼貌地点头微笑。
等着吧,一会儿就让你们驱逐出境。
“对了,老爷子,你太太呢?”陈彬浩问。
“她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怕坏了事,没让她过来。”老头唯唯诺诺地说。
“哎呀,不行,绝对不行。”陈彬浩急得直拍大腿,“她很重要,母亲的身份是非常重要的。”说实话,这老头和小孩不来都行,他们现在最需要一个女性来发言。
“赶紧喊她过来,等她来了再一起拍。”他指挥其他人,“你们布置布置整理整理东西。我一会儿回来。”
“谢总,我先送您下去。”陈彬浩亲自按了电梯,他和助理linda两人一左一右隔开电梯门,请谢昭先走进去。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那唯唯诺诺的老头站在人群中恭顺地看着谢昭,突然他的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笑来。
他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只有谢昭能看懂他的口型。
“夭夭。”
老头在喊她的小名。
她出生时是个女孩,他们都希望她去死,有点文化的爷爷就给她起名夭夭,意思是夭折,最好活不了。
鬼在喊她的真名,在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从泥塘里爬出来,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高位,但他有能力把她从云端一下拽下来。
他会在世人面前将她的精英面纱撕碎,一个出身卑贱的底层小女孩,竟敢伪造上流社会的家庭背景。
夭夭,他无声地念着她的名字,这是威胁,这是挑衅。
谢昭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的指示灯,但手指在乱颤,她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把这恶鬼给掐死。
但是不能,她现在必须装作不认识他。
电梯门彻底合上了。
“这老头说话没个轻重,谢总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陈彬浩察觉到谢昭不高兴。
“这老头啊,老不正经。”助理linda说,“我看他一进来一直在看我们女员工的短裙,一个劲盯着人家露出来的腿看。”
“陈总怎么想起来找这老头过来?他说话颠三倒四的,万一节外生枝可怎么办?”谢昭微笑问。
“也没办法,这也是公关的意思。我们联系了所有受害者的家属,只有这燕燕的爹妈和弟弟肯配合我们。”陈彬浩,“谢总你可不知道,这家人确实不是好东西,贪得无厌得很。他们女儿死了,当时没少来讹我们的钱。”
“当时哭天喊地地说他们的女儿死了,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要我们一定要赔偿。”
“说他一家老小就指着他女儿打工的钱活着呢,他女儿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尤其是他弟弟要没学上了。”
陈彬浩摇头说,“谢总你讲句公道话,都说我们逼那可怜的女艺人□□易,又是说性贿赂罪名说的那么严重。但事实是什么样的,我们也是看她可怜啊,她需要钱,我们给她介绍点生意罢了,又不是没给钱。这都是互惠互利,自觉自愿的事,哪有媒体写的那么夸张。”
谢昭一阵悲哀,亲爹妈都把自己的女儿当驴子当马,没有家人撑腰的女孩自然是更被人欺负。
“最后他们讹多少钱呢?”她轻声问。
“6万块。”陈彬浩嗤笑道,“6万块,他们就欢天喜地了,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6万块就是她姐姐的一条命,谢昭的指尖攥紧了袖口。
“这老东西这次过来还狮子大开口,要我们给他儿子在美国找工作。”陈彬浩笑道,“据说他儿子之前还坐过牢,真有脸说出口的。”
“请佛容易送佛难,对这种没有下限的人,还是谨慎些吧。”谢昭说。
“不要紧的,你多虑了。不过是摆拍一下而已,显得我们关心弱势群体。让他们一家出面在公司录个视频,说一说他们女儿的死是个独立的悲剧,与我们父子没有关系。而我们又是如何照顾他们一家,给他们家乡捐款的。”陈彬浩说,“摆拍完就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电梯门开了。
“谢总今天没带助理?司机来了吗?要不要我们安排车送你。”陈彬浩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口。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过是上班的路上顺便来看一眼而已。”谢昭谢绝了他,“记得替我向您父亲问好,我们董事会再联系。”
谢昭一路小跑着过街,江慈已经在车里等她多时了。
“怎么样?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他有些担忧地看她。
“见到鬼了。”谢昭脸色发白,她伸手扣安全带,几次都没有扣上。
“打电话驱鬼。”她递手机给他。
“打给谁?”江慈茫然,“神父吗?”
“给海关移民局。”
*
“你确定现在去这里?”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前。“也许会被人看到。”江慈提醒她。
“我就上去看她一眼,很快就走。”她想去看一下朱莉所说的那个因为舆论而自杀的受害者。
文景现在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她头上,说所有的发言都是被她欺骗误导,谢昭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文景背叛她,她的爹妈又跳出来阴魂不散,谢昭现在心如浮萍,在水上飘飘荡荡,没有着落点。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谢昭戴着口罩走到了独立病房前。
她走到门口又犹豫了,不敢往里看。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状况良好。”护士见她在这里转来转去,好心告诉她一声,“不过如果你没有预约的话,还是不要随便打扰病人了。”
护士赶她走,谢昭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不知道以什么表情去面对病房里的人。
“没事就好。”她在募捐的地方留下了支票。
谢昭正准备走。
“你是来看望我们小秦的吗?”有一个面有倦容的中年太太喊住了她。
“病人是您的女儿?”
“是的,多谢你们这些好心人捐款。”太太疲惫地一笑,“请你进来坐一下吧。”
“不必了,嗯,我还有事,我我要先走了。”谢昭几乎是落荒而逃。
“进来看她一下吧,她需要看到有人在支持她。”太太哀求道。
谢昭腿脚僵硬地跟着她进入了单间病房。
病人沉睡着,盖着纯白色的被子,长发散开。太太走到窗口,拉开了窗帘,让阳光透进来。
床头柜上摆着几个水果,还有香蕉皮,她喜欢吃香蕉。
马克杯里有半杯水,杯子上印着小孩的画,是她女儿画的。
谢昭缓慢地挪到床头柜前,上面立着病人的照片。
一个健康阳光的女人搂着她的小女儿正在对着镜头大笑。
照片里她的笑容太刺目,谢昭不敢直视。
这一件一件拥有生活气息的小物件,无不再提醒谢昭,被伤害的,被牺牲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她也有母亲,有自己的女儿,有自己的家庭,她不是谢昭脑海里财务报表中沉没成本那一栏的一项数据。
太太正在削苹果给她的女儿。
谢昭后退,不想在这里久留,病房里散发着苹果香气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
“您喝水吗?”太太站起身去饮水机那里接水。
“不用了,不麻烦了。”谢昭坐立难安。
“妈,给客人泡点咖啡吧。”病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谢昭想要逃跑。
但是太太的咖啡拦住了她。
“当心烫。”谢昭接过纸杯有些手足无措。
她猛喝了一口,舌头烫得发痛,她赶紧把它放下来。
见病人正盯着她看,谢昭又把杯子端起来。
该说什么呢?不要在意舆论,不要寻短见,这不是你的错误。
谢昭知道她本来是很有前途的女主播,她也是主动站出来发声揭露上司性骚扰而被报复性辞退的。
她有家庭,有自己的丈夫,而她的上司也有。
于是最终演变成了她上司的太太站出来说她是小三,主动勾引了她老公。
维权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地鸡毛,舆论的恶意像箭一样差点射死她。
谢昭想,这其中侵害她的乐乾有罪,颠倒黑白辱骂她的人有罪,夸大其词将她的隐私暴露的文景有罪。
而她呢,为了自己的利益并没有保护他们,反而将他们推上风口浪尖自然也有罪。
病人躺着,手上全是针孔,这种视觉上的直接冲击,与之前朱莉单薄的语言描述不一样,
谢昭垂下了眼睛。
也许,也许她不该指责他们不勇敢,不坚强,受不了辱骂就寻短见。
谢昭的手上不断地在整理床头柜上的东西,她的魂魄飘飘浮浮,难以回归肉身。
“谢谢你。”病人突然开口了。
“不。”这句谢谢太沉重,谢昭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论你是谁,不论之前怎么样,现在此时此刻你能过来,你能支持我,我就很感谢。”她握住谢昭的手。
阳光透过格子窗玻璃投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型阴影。
她的发丝在金色的阳光下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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