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起来,知道怎么解释这笔钱吗?”
谢昭把支票再一次递给她。
“这是您赞助给我的学费,我会去一个全新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大学。”
不错,孺子可教。谢昭眉毛微挑,“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学生。”
尽管下午一片混乱,但陈董后来很快地冷静了下来,他再三给客人们赔礼道歉,并保证一定会把在他们房间中装窃听器的心理变态给抓出来。不知道他打算拿谁做替罪羊,不会是江慈吧,谢昭微笑。
从这件事中她已经试探出来,江慈和陈董的利益明显并不一致。
她本来以为江慈应该是陈董请的私家侦探之类的东西。
但是明显不对。
如果江慈是为陈董做事,那他应该从一开始察觉到她有一次手机的时候就把她截住,阻止她继续发出破坏性信息。
可江慈却相反,他是在等着她把信息发出去,等着她破坏掉陈董的投资才抓她。
还有江慈一直在给陈董出损招,又是搜查客人的卧室,又是搜查客人的随身物品,看得出来他只是一心想把她给抓出来,至于这样疯狂得罪客人们会给陈董带来什么样的恶劣影响,他是丝毫不顾及。
谢昭看了看窗外,粉紫色的天,浓郁的橘色已经沉了下去。
在陈董赔礼道歉了整整一个下午后,华总勉为其难地答应留下来继续参加晚宴,谢昭也装作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谢昭换了一件晚礼服,孔雀蓝的露背长裙,上面有着眼睛纹样,像拜占庭的镶嵌画,有种克里姆特的风格。
德洛瑞丝帮她整理好了背上的金流苏,又帮她拿来了金色的项链。
“换一条吧。”谢昭说,“你把锁在首饰盒里最底下那一层打开,把里面的项链拿给我。”
那是一条非常廉价的项链,十多年前不值钱的地摊货,也是姐姐留给她的遗物。
谢昭郑重地带上。
你和我一起看一看吧,她抚摸着项链,看看我是怎么一点一点把他们毁掉的。
江慈躺在卧室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陈董,他老妈,检察官,三个人已轮番地对他进行了攻击。
24小时都不到,谢昭就已经把陈庆陷害了。
没办法,其实陈庆的动机很充分,在陈董的视角里,他的儿子一直在鼓吹要让英国的家族基金会进来注资,而他自己是一直反对的,所以陈庆如果联合空头让自家的股价下跌,再与英国的家族基金会勾结,联合进行恶意收购来争夺控制权是说得通的。
相反谢昭的动机呢,谢昭找不到动机。
不,是他自己之前一直走错了方向。
江慈不断地反省着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他总是把目光集中在谢昭与以撒的关系上,他总在思考他们俩合谋的动机是什么,但这件事中以撒其实是最不重要的。
谢昭如果喜欢以撒,那就是见鬼了,她把男人当狗看都算是高看了。
江慈叹气,他之前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太蠢了。
这个女人绝对是把以撒当棋子,所以他应该彻底抛开棋子不谈。
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昭这个下棋的人本身上。
江慈躺着一动不动,但是大脑在飞速地转动,他搜集着脑海中关于谢昭异常的数据。
谢昭从来都没有异常的经济活动,她的行为一直是合法合规的,可是呢,抛开法律因素不谈,也不能说关于她就没有怪事。
比如说之前以撒做空谢昭控股的l公司,导致l公司差一点就破产,后来谢昭血洗了管理层获得了全部控制权,重新经营,反而让公司起死回生,在这件事中l集团的创始人原本和谢昭是好友。
最后他死了,在街上被人一枪打死,凶手与他有私仇,好像是因为欠薪之类的琐事。
这种事情跟谢昭肯定是毫无关系的,可是,江慈之前发现与她有经济来往的,她所谓的好友当中,还有其他三个人也遭遇了飞来横祸。
有一位破产后被人追债从楼上跳下来,没死瘫痪了。
有一位被做空后倾家荡产,众叛亲离发了疯,彻底当了精神病。
有一位成了欺诈犯上了通缉令,据说他骗的钱当中有一些来自绝不可得罪的人,被黑白两道通缉追捕。
这些事情说平常也平常,毕竟这个行业本来就是高危行业,有人一夜暴富,就有人陈尸公海。
谢昭朋友众多,投资众多,众多认识的人当中有几个惨遭不幸,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跟她自然更是谈不上关系。
所以这些数据只是被江慈看一眼就保存在了头脑里,他并没有仔细分析它们。
但是现在他把所有关于谢昭的怪事都拿出来想一想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问题。
这四个倒霉鬼国籍不同,年龄不同,从事的产业也不同,唯一的共同特点是都和一个人认识,那就是陈董。
谢昭好像有着死神的力量,和谁做生意交朋友他就要倒霉,那么现在谢昭已经到达了这里,该倒霉的就是陈家了?
江慈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陈庆是这个家中对谢昭最无礼的,他屡次冒犯她,可谢昭好像并不生气。
这样说其实是很奇怪的,毕竟谢昭刚刚才栽赃陷害了他,可是江慈认为这种栽赃陷害并非出于她强烈的自我意愿,而像是一种公事公办。
就像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见到了一只虫子,她并不恨这个虫子,但是为了打扫干净,自然要把虫子杀掉。
而陈董和陈彬浩对谢昭一直是非常客气恭敬的,尤其是陈彬浩和谢昭可是多年的好友。
但江慈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谢昭其实很排斥他们,甚至有一种隐忍的厌恶。
他本来以为是因为他们名声不好,乐乾总是有骚扰女员工的传闻,正常人肯定对他们会有所厌恶。
但是谢昭真的仅仅是基于这种朴素正义价值观吗?
她究竟为什么要到陈家来?她冒着法律风险,赔的血本无归的经济风险也要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一个全新的角度,江慈心想。
他应当从这个角度继续挖掘。
*
宴会厅的拱形天花板上吊着古董枝形水晶吊灯,巨大的拱形落地窗外是墨蓝色的天,干净如同画布,墨蓝色画布上暗色的剪影是松柏树,隐隐约约有几颗银色的星星。
用餐完毕,酒过三巡,光线变暗,音乐换成了暧昧轻快的节奏,客人们开始跳舞了。
谢昭正和一位金发的日耳曼帅哥跳得起劲,她刚转了一个圈,一双手伸过来把她接了过去,是江慈。
江慈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握住她的手。
他的身体靠近她,但完全没有真正的碰到她。
谢昭向手下败将微笑,“怎么?看不得我和别人跳舞。”
他懒散地笑了笑,“对啊,我不放心,不行吗?”
谢昭知道江慈在怀疑她,江慈现在也知道谢昭已经知道自己在怀疑她。
两人是敌对关系,彼此心知肚明。
但表面上还得接着演亲密戏。
江慈的舞步向前靠近她,她向后退。
“你和他们很不一样。”谢昭说。她的脚背划过一个半圈,勾着他的腿,鞋尖与他的鞋子触碰。
“和谁?”江慈垂眸笑着看她,他的手揽着她的腰微微用力,他们的上身略微贴紧了一些,她能感到他的体温。她的小腿往他的腿上缠绕,他的腿却退开了,没有碰上。
“和陈家人,你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谢昭的手环在他的后颈处,手指微微攥紧他的衣领。
“你长得这么好看,真让人怀疑你们的血缘关系呢。”她贴在他耳边说,两人转了一整个圈,上半身紧贴在了一起,他们的视线纠缠,短暂的停顿。
“你观察我的脸观察得这么仔细?”江慈也紧紧地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低沉的嗓音直往她耳朵里钻,带给她本能的不可能控的酥麻,两人一瞬间耳鬓厮磨。
她已经怀疑他了,江慈心想。
“喜欢你呗。”谢昭轻笑。
等我找到你是谁,你就死定了。
江慈松手,她灵活地后退,两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她的脚步轻点地面,手紧紧攀住他的肩,借助他的力,脚背在地面上划出一段好看的弧线。
“我也喜欢你的脸。”江慈柔柔地凝视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修改过你的脸,可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
“尤其是你的嘴唇。”他垂下眼帘,尾音上扬,好像带着几分笑意,让人心痒。
她修改过牙齿,下巴,改这些地方好像是为了掩盖某种特征,他心想。
江慈步步向她逼近,她轻盈地退后在地面上滑动,节奏快了一些。
“你想和我接吻直说就行,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谢昭舞步轻巧,她踢腿,裙摆飞扬,脚背不停地勾住他的小腿,再放开。
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划到他的嘴唇上,微笑。
谢昭穿着露背的长裙,江慈的手本来很规矩的虚放着在她腰部的衣料上,突然手指上滑,在她象牙色的背上轻点,温热的触感,有些酥麻。
“我还是喜欢节奏慢一点,先慢慢地了解你。”他懒洋洋地笑,手松了松,两人的身体拉远,眼神却紧紧勾在一处。
“我都没有听过你谈起你的父母。”江慈说,两人身体又紧贴,彼此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舞步快速地旋转,他的眼神落在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上。
谢昭的左手臂上有很深的疤痕,被她的黄金蛇镯遮挡住了大部分。
她说是因为小时候骑马不小心摔下来造成的伤痕,江慈是不相信的。他仔细看过,这像是被很凶猛的动物咬伤,并且当时没有及时处理,或者说一直都没有处理过。
按理来说,谢昭是受着精英教育长大的,怎么说也应该是中产以上的家庭,可这种家庭怎么会对女儿漠视到如此地步?
不,这根本不算漠视,这是虐待。他心想。
所以谢昭的家庭状况恐怕是编造的,那么她真实状况是怎样呢?
谢昭紧贴在他的耳边低笑,“怎么?这么快就想见家长了?你也太着急了点。”江慈的手松开些,只有指尖停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擦,一点电流的麻感顺着她的脊柱往上爬。
“我当然急了。”江慈低眼看她,似笑非笑,他跟着她的步调旋转。
再抓不到你,我的职业前途和人生自由就彻底毁了。
暧昧的音乐节奏刺激他们的神经和心跳。
他们的舞步旋转,交缠,你进我退。
【言情小说】推荐阅读:难哄告白春风眷我酸梅深情眼退烧偷偷藏不住他的小仙女弯腰倾然自喜你好,乔小 姐这婚离不了我才不想高攀你别那么野升温折月亮别哭炽夜[先婚后爱]难渡含温野兽,野兽他那么撩小夜曲过秋天狂恋你玻璃灯你不乖等风热吻你痛仰是他先爱惨帐中香雾色难抵没有人像你偶阵雨[先婚后爱]男主他姐夫瘾又犯了回南天不入爱河十三幺长得美还拼命[娱乐圈]姐姐,可不可以插翅难飞港城大美人[1988]引春雾[京圈]过温奶油味暗恋为枝焚香望春靡日不思野巷美艳妻子离婚后八零悍妻娇夫情有所钟金鱼焰火入戏敏感患者他笑时风华正茂你若南风逃之幺幺半生不熟棠木依旧分手假期你不知道我很想你你听得见麦子戏社囚鹤叮!甜度已超标春水摇摇晃独占偏宠嫁到城里,吃上供应粮柠檬汽水糖川前雨过风止晚归为你撑腰未期嘉遇十四夜摘花白日梦我她和年级第一我都要廉价爱情冬夜梦症入戏[娱乐圈]听闻她的小梨涡她病得不轻他有温柔眉眼西柚汽水桃枝气泡数学与物理[新高考]玻璃城一秒的天堂旖旎热带鱼我见玫瑰见春天长情席爷每天都想官宣伺机而婚齐眉今夜离港情迷柏林以后少来我家玩十万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