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山海指使我这样做的,虽然宋玉真是太讨厌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他。”
周昭了然,贺江若是那等恶人,就不可能接济宋玉了。
陈山海一听,愤怒地看向了贺江,贺江强忍着害怕,回看了过去,瞧见陈山海那随风飘荡犹如海草一般的头发,心中的恐惧莫名其妙的减轻了许多。
没有办法,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对着那闪亮的秃顶,还有炸开的毛发产生什么畏惧。
即便现在陈山海的脸色至极,眼神里全是刀子,可那头发一动,却还是让人忍俊不禁。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同陈山海本来也就是宴会上有过几面之缘,那日他突然同我一起喝酒,说宋玉哄骗了他朋友的阿妹,想要出手教训他,我同意与他一起给宋玉一个教训。
他没有说杀人,只说冒充宋玉潜入到小姑娘的家中,佯装采花贼。
等到廷尉寺抓人,我们就做人证,证明宋玉会突变成另外一个人,祸害小姑娘,让他去蹲大狱吃尽苦头。
这样的话,他为了朋友的妹妹出了恶气,我也可以同宋玉绝交,将他给赶出去……”
贺江说完,心头一松,他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我们出城的时候,陈山海故意让我同那守卫吵架,后来半夜里,我们二人的确重新返回了长安。我有角门的钥匙,从那里进去之后,拿了宋玉挂在一楼门口的披风,给了陈山海。
我知晓对面的老丈同阿婆每日的亥时三刻都会半开着门。
所以让陈山海戴了披风与兜帽故意闹出响动,让他们误以为是宋玉出门,他们两个身量差不多的,隔了一条巷子,还是晚上,根本就分不清。”
周昭听着,丝毫不意外。
她一早就猜到,贺江绝对是共犯,因为只有熟悉那附近的人,方才会知晓饼店老夫妻的作息。
而且,除了陈山海同樊音之外,其他人也根本就不知道死了人。
所以当宋玉说他没有杀人的时候,剩下三人脸上都是无比的震惊。
而贺江在知晓有人死了之前,还口齿伶俐字字句句都在置宋玉于死地。
在知道死了人之后,他却是不敢言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陈山海身上。
陈山海抿了抿嘴唇,突然之间面露狰狞之色,用力的咬了下去,他只觉得面前一花,苏长缨的身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一只大手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瞬间他的下巴便脱了臼,一颗细小的药丸从他的嘴中滚落了出来。
陈山海疼得发出了呜呜的叫声,苏长缨没有停手,一个反剪直接将他捆了起来,一脚踩在了地面上。
周昭见状,冲着门口的韩泽招了招手。
“将宋玉、贺江关进大牢,朱央、许漾在一旁等候,这两位老人家可以送回去了。”
韩泽应声进门,屋子里一下子空旷了起来。
周昭轻轻一跃,手中的匕首直接朝着樊音刺了过去,樊音神色一变,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弯刀,他没有迎战,而是轻轻一闪,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刚跑到门前,便撞上了急匆匆赶来的常左平。
常左平见樊音要走,抬起了他那大手掌,猛的就是一个巴掌,直接将撞到他怀中的樊音给扇飞在了地上。
樊音跌坐在地,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周昭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常左平,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常左平瞪了周昭一眼,“收回你那没见识的样子,扇巴掌你没有见过吗?”
扇巴掌她见过。
但是这么流畅,像是呼吸一般自然的扇巴掌,她还是头一回见……
常左平连看都没有看,就那么轻轻一扇,重重地将一个武林高手击落在地。
这得练了多少次,扇了大牢里多少个犯人,才练就出如此神功!
难怪常左平被称作是廷尉寺掌管酷刑的男人!当初她被当做是杀死章若清嫌疑人时,常左平果然对她手下留情了!
“这里当真是廷尉寺么?”周昭不由得感叹出声。
她怎么觉得,他们现在强壮到可以同南军大战三百回合。
常左平冷哼一声,“你以为廷尉寺的脸面是怎么保住的?”
周昭想要说靠破案,可回想着常左平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她瞬间顿悟了。
“将人押去大牢,周昭你同苏将军随我出来,阿晃已经在廷尉寺门前等着了。”
周昭见常左平神情严肃,顿时心中一紧,立即跟着常左平出了左院。
常左平沉着脸,低声道,“樊黎深出事了。”
一行人出了廷尉寺,骑马疾驰,最后在一间小院门前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被人把守着了。
一到门前,周昭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她放眼看去,只见樊黎深拿着长剑站在一旁,他的手上满是血污,在离他不远的床榻上,躺着一名女子的尸体。
她的眼睛上蒙着白布,腹部有个大血洞,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同之前的谢允娘还有涂缨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苏长缨已经安排了北军,将剩下的四个人全都保护了起来,为什么还会出现新的死者?
她想着,捏紧了拳头。
那人当真是好生歹毒,他早就料想到了,以她的本事,一定可以识破宋玉;
于是给樊黎深安排了一个死局。
可恨她以为揪住了樊音的狐狸尾巴,接下来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了,没有想到那人还安排了这一环。
“阿昭,我没有杀人,阿晃,我……”
周昭看着樊黎深,“我知道。”
樊黎深鼻头一酸,他努力的将泪水收了回去。
“我想帮你们查案子,便去寻了樊音帮忙,想问问关于赤玉还有麻雀脚上锁金环的事,音叔说有消息就通知我。不久之后,樊音遣了他的长随昌荣来寻我,说在这里有线索。
我进来的时候,这个院落里没有别的人。
床榻上的女子还有呼吸,我身上带有金疮药,我想着要救她,结果刚开始施救不久,北军便闯进来了。
人不是我杀的,我是被冤枉的。”
第372章 宋玉与小梨
“你是什么时候见的樊音?”
他们押着宋玉回廷尉寺的时候,苏长缨遣了人去传樊音同陈山海等人过来,那个时候樊黎深还同他们在一起。
樊黎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心中腾起了无比的愧疚。
从前同为长安六子,他以为自己同其他几人相差无几,可如今看来,大家各有本事。
唯独他,一旦没有了家世,便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累赘。
他站在屋外,看着阿晃头头是道的传达着死者的遗言,看着周昭轻而易举的就能识破疑凶的谎言,看着苏长缨轻而易举的便可以调动兵马,做好一切安排。
而他只能看着他们,连一步也不能踏进去。
他想过的,没有了父亲母亲,没有了皇家庇佑,日后他就要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了。
他不想当累赘,他也想要为周昭同阿晃做点什么,可是他再一次一事无成。
一夜之间,天地好似什么都变了。
就连从前会温柔的喊着他少东主的樊音,也欺骗了他,要置他于死地。
樊黎深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拽成了拳头,他的脸苍白得像是一张纸一般,他抿了抿嘴唇说道,“在去往廷尉寺的路上,我便同阿晃说了,说我想去一趟多宝阁。
我去的时候,北军还没有过来,就在我拜托樊音的时候,他们赶到了。
于是樊音便将这个事情,交给了昌荣。多宝阁有自己的办法,我以为可以……”
他以为可以帮到周昭。
可到头来,他又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人。
周昭心头微松,不是她多心。
因为多宝阁之前同李淮山有牵扯,她担心其中藏着同样拥有易容术的人。
周昭想着,给了樊黎深一个安抚的眼神,“昌荣是什么人?他可会武功?你来这里的时候,昌荣人呢?”
樊黎深明白了周昭的猜想,“昌荣是樊音的长随,应该说是护卫。他从前是个武林人士,用的兵器是断刃。樊音救过昌荣的命,昌荣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他的武功很好,小时候有一段时日,昌荣还指点过我武功。
我来的时候,昌荣不在这里。屋子里只有……”
樊黎深说着,看向了床榻上的尸体。
他的心中格外的空洞,像是有寒风吹过破屋时发出的呼啸声。
他虽然已经离开长安城四年,但年幼之时,樊音与他很亲近。父亲眼中只有母亲,灯会的时候他一直要黏着母亲,根本不想多出他这么一个烦人的累赘来。
福叔年纪大了,他又生性活泼,见到谁都要叭叭地说上几句。
那时候是樊音牵着他,他的声音很好听,比阿娘的声音还要温柔。他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樊音从未不耐烦过,只在恰好的时候将水囊递到他面前,说少东主喝点水。
樊音会悄悄地在里头撒糖,水喝起来甜滋滋的,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心肠软,瞧见可怜巴巴的孩子,冒着寒风在外劳作的老者,上去问上几句,就眼眶红红,然后不自觉的掏钱袋子。大多数时候,遇到的都是好人,但偶尔也会被骗得稀里哗啦。
有一回最是过分,遇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哥儿,他前脚红着眼睛给了人钱。
后脚那小童便拔掉头上插着的草,地上的尸体一跃而起,那父子二人掂着钱袋子,直奔卖羊汤店去,一边走还一边笑他,“我就说吧,在那附近能蹲到那个人傻钱多的小公子,他这么败家,迟早要露宿街头,我儿你别学他。”
他当时如遭雷击。
樊音当时站在他的身后,摸着他的头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还有我一直站在少东主身后。”
过往会消失,诺言会改变。
樊黎深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一紧,他整个人都险些被拽倒在地,他一个趔趄勉强站稳,扭头一看,瞧见了阿晃的那顶斗笠,他的两根手指牵着他的衣袖……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樊黎深却觉得,心中的空洞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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