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同周晚互相拆台,但是当年的糗事如今再回想起来,只剩下了好笑。
“那坑里还有一条蛇,长缨下去拉我的时候,还险些被蛇咬了!将那蛇打死了之后,还提着去吓了当时定西侯,那小老儿总是看我们不顺眼,满长安的追着我们揍。
定西侯当时正在院子里抱着他的玉狮子乐呵呢,被死蛇一吓,又瞧见我的苍耳头,直接松了手。玉狮子的头都砸掉了……”
周暄笑得更加厉害了,“我记得,后来阿爹同鲁侯揪着你们的耳朵,押着你们去给定西侯负荆请罪。结果回来的时候,薅了定西侯一树的李子!”
新朝换旧朝,定西侯也已经去世了。
周昭听到李子,神色有些怪异,“李子是那小老儿硬塞给我的,我当时还当他面恶心善是个好人,岂料那李子入口甜后劲儿酸,我吃了三日都倒牙吃不下饭……”
周暄笑出了眼泪来,“长缨从来就惯着你,见你爱吃,他一个都没有吃,全让给了你。岂料后来你还倒打一耙,说不能有难同当,那家伙硬是啃了一天的李子,然后你们二人一起面对面喝稀粥!”
姐妹三人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周昭幼时性情顽劣,几乎每日都要闹出一场事来,感觉一日一夜都说不完,道不尽。
“你们两个困不困,我知晓你们是特意哄我开心呢,不过呢,你们且放心,阿姐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过是和离而已,便是被砍头,那也是碗大一个疤的事。”
周昭同周晚对视了一眼,头一回默契地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周暄。
她们二人一左一右睡在周暄两侧,说这话的时候都探起了头来。
“阿姐说说,你从前心悦谁?我们怎么不知道!”
关于周暄,居然还有她们不知道的事,这简直不可忍!
周暄一愣,随即无语的伸出手来,刮了刮两个妹妹的鼻子,“我算是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呢!这有什么好说的,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我都快要不记得了。”
第138章 有缘无份
“阿姐快说!我怎地一点都不知晓!”
周昭跟着周宴同苏长缨的时候多些,可周晚自觉自己就是周暄的小尾巴,她绞尽脑汁想了半日,想遍了从前在周暄面露过面的所有才俊,都没有想出那人是谁来。
周暄不是扭捏之人,她笑道,“其实也算不得心悦。”
她同家中的弟妹们不一样。
在她说亲的时候,朝廷风雨飘摇,到处都是烽火狼烟。
父亲几乎宿在了廷尉寺中,而母亲从来都病弱不理事。
她是家中长姐,唯一一个可以支撑门楣之人,饶是她这个人心胸开阔,也不由得担忧若是长安城破,来的是仁义之师也就罢了,若是烧杀抢掠之徒,那又该如何是好?
当时那种感觉,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你们还记得韩新程吗?”
周昭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惊呼出声,“阿姐你喜欢韩新程?就是那个风都能吹走的病弱美人韩新程?我记得他只在长安城中出现了短短的一个月,是夏天的时候。他是当时宫中得宠的韩贵妃的亲弟弟。”
韩新程家中乃是前朝的分封诸侯,他带着胎里弱症,瞧着年寿不昌。他当时来长安,是要迎娶公主的。
朝廷局势紧张,前朝陛下拉拢诸侯王,那一年长安城的嫁娶指婚,比往年都要多。
“对,当时韩王势大,我又到了适婚年纪。朝廷里哪里有那么多公主,三公九卿的嫡女也随时会被封郡主,被朝廷指婚。韩新程当时就借住在定西侯府……
阿爹私底下同我说了,陛下有意封我做宁安郡主,让我嫁给韩新程。我们私下里见过一面,当时我在院中耍鞭子,感觉墙头上有人,直接鞭子一甩,将韩新程拉了下来……
他本就病弱,从墙头摔下来后简直就是气若游丝。我心怀愧疚,给他送了两日汤药,到了第三日,发生了变故。”
周暄说着,心中唏嘘不已,“韩贵妃在宫中暴毙,韩家的封地被叛军攻破,韩新程一夜之间成为孤儿消失不见了。我们的亲事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说,便已经结束了。”
“也说不上什么心悦不心悦的,我那是输人不输阵,沈见深从前有心悦之人,我若是没有,岂不是输了。”
周昭同周晚对视一眼,皆是十分的意外。
难怪她们不知道有这么一出,故事还没有发生,就强行结束了。
很快长安城就被攻破,周暄自然也没有被封做郡主嫁给诸侯,再后来大启开国,周暄像每一个前朝旧臣的儿女一样,都选择嫁给了新朝新贵,选择了沈见深。
韩新程于周昭而言是个陌生人,她也没有关心过后来这个人去了哪里,如今又在何方。
周暄说着,笑着将两个阿妹的头按了下去,“睡罢,明日不是还要陪我去沈家取和离书,到时候可别让人瞧着你们无精打采的,还以为我们辗转反侧要后悔。”
周晚同周昭一听,顿时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周暄见她二人呼吸平稳,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床帐出神。
她没有说的是,后来她还见过一次韩新程,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成亲了,在沈府那条巷子的拐角处,瞧见了他的侧脸,虽然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但是她还是认出了那人是韩新程。
周暄想着,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戴着的一个指环。
这是沈见深亲手做的,他这个人很文雅,擅长雕刻。他刻的印章,在长安城文人中还算有些名气。
有些事情,白日里不追究,可是到了夜里,就像是冬日的风一样,直接往人的骨头缝里钻,钻得人生疼。虽然沈见深还没有走出那一步,但是她知晓,那是迟早的事。他一开始是坚决反对,后来便是为了她而反对,到了最近鲍春荌生辰之时,他已经送了一根他亲手做的狼毫……
她其实都知晓,人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可到头来,还是觉得怅然。
周暄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周昭同周晚都不在了,她朝着窗外看了过去,周昭在院子里甩着棺材钉,凶狠的眼神像是随时要人命。
周晚则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对着铜镜画着眉,比起平日里娇弱乖巧的样子,今日的周晚异常的华丽,感觉随时都要用成山的铜子儿将人活埋。
她的阿妹们,真可爱。
周暄想着,坐了起身,外头的周晚听到响动,立即冲了进来,“阿姐,我来给你梳妆。”
等周暄穿戴整齐,已经是半上午了。
姐妹三人一出院子门,便瞧见了垂着头站在那里的周承安。
“长姐,昨日我在廷尉寺听说了……我与你们同去沈家,帮忙拉嫁妆。”
周承安说话,声音细弱蚊蝇,余光瞥见周昭之时,更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他同周昭同在左院,看得比旁人更加真切。他看每一个卷宗,周昭能看十个不止。他们是同一日进的廷尉寺,他还什么都不通,周昭已经连破两个大案了。
那般厉害的周昭在单打独斗,而平庸的他却是靠着荫封……这样一想,都让他抬不起头来。
周承安想着,就感觉身后一响,周暄的巴掌已经拍了过来。
“昂首挺胸,你来得正好,我们人多,气势也足。承安你可同阿爹说了?”
听着周暄的话,周承安挺了挺脊背,“还……还没有……”
周暄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走罢!咱们办好了再说,省得阿爹阿娘担忧。”
周昭同周晚走在后头,并没有周承安搭话。
兄妹四人就这般直接登门去了沈府。
沈家的大门紧闭着,只有侧门开着,那管家瞧见周家来人,忙笑着迎了上来。
“大娘子,您回来了。周家的几位公子小娘子安。”
那管家说着,弯下腰去,指引着几人走那侧门。
周暄刚抬了一步脚,便被周晚给拉住了,周昭见状冷下脸来,“你开正门,或者我一脚踹倒你们家正门,二选一。三、二……”
那管家一惊,直接朝着大门冲了过去,赶忙将大门打开了来。
方才周昭的眼神他瞧得一清二楚,这亲家姑娘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她是当真说到做到。
第139章 搬回嫁妆
周暄从前不拘小节,并未多在乎这些,可明显周家的煞星,却是不同的。
“沈见深可在家中候着?”周昭又问道。
那管家讪讪一笑,脸上多了几分讨好:“我家郎君这会儿已经去办差了,并不在家中。”
周昭闻言蹙了蹙眉头,这沈见深遇事不决,摆明了是要当缩头乌龟用“拖”字诀。
“你现在便去唤沈见深回来,若是清点好嫁妆前他尚未归家,那和离书我们也不要了,送他一卷休夫书。”
管家瞳孔猛地一缩,结结巴巴起来,“这这这……”
周昭却是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兄妹四人径直地从大门进入,然后直奔周暄住的院落。
隔得远远地,就听到了那里头传来了争吵声,是周暄身边的大婢女白灵的声音。
“我家姑娘说了,让我们清点嫁妆,老夫人过来横加阻拦,这是何意?”
沈老夫人在院中,周昭同周晚都同时看向了周暄,见她神色不好,心中不由得窝火起来。
“你家姑娘多半是打雷刮风不下雨,说的气头上的话,她要和离?她周暄要是和离了,哪里还找得到像我们沈家这般的清贵人家?她舍不得的。你们都将东西放下,统统给我摆回去。”
见白灵哑然,那沈老夫人的气焰更是嚣张起来了。
“你这女婢,怎地这般没有眼力劲儿,等你家姑娘回来,将你闹开了,指不定还恼你没有给她留台阶下。毕竟她嫁进我们沈家这么多年,白吃白喝不说,还没有给我儿留下一条后……
除了我们见深心地好,谁能忍得下?周家人若是懂事知礼的,就该主动给我儿纳妾才是。”
周暄听着,站在原地双手握紧了拳头,僵直在了原地。
周昭见状,直接一脚踹在了那院门上,门轰然倒塌,沈老夫人感觉到响动猛地一回头,那腾起的灰尘直接糊了他一脸,她捂着嘴拼命地咳嗽了起来。
“这么大的口气,也难怪你们沈家的祖坟冒不了青烟,都叫你给吹灭了。”
周昭说着,走进了屋中看向了白灵,“清点嫁妆单子,仔细些,一个大子儿一个布头子都不能少,这是女子的私产,我阿姐便是嫁进了沈家,这些财产那也是姓周的。”
那沈老夫人咳嗽了几句,显然没有料想到周暄当真今日回来和离了。
听到周昭的话,她瞬间便激动了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廷尉寺,就算你是个官,也不能不讲理。你阿姐这么多年不用吃不用穿吗,怎么可能一个大子儿一个不布头子都不能少?”
周昭闻言,冷笑出声,“方才不是说,我阿姐在你们家白吃白喝。既然吃的你们沈家的,用的你们沈家的,那她的嫁妆,可不是都没有用过?既然她没有用过,若是少了,那便是被人偷了。你偷的么?”
沈老夫人脑子一嗡,“我我我……我要去廷尉寺告你,你这是明抢!”
听到这话,呆愣在院门前的周暄再也忍不住,一把冲了进来,她愤怒地站在了沈老夫人跟前。
她双目圆睁,柳眉倒立,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从我周暄进门第一日开始,我便同你说过,你在我跟前逼逼赖赖,我敬你是沈见深的母亲,不同你一般见识。
可你若是敢欺负我阿妹,别怪我不顾情分。我在沈家这么多年,自问上敬公婆,下爱弟妹。我原本想要同沈见深好聚好散,但你们偏生不让,那就掰开来说。”
周暄说着,拔下了腰间的马鞭,朝着地上一甩,那鞭子打在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痕迹。“你们一家子人附庸风雅,不通庶务。沈家说得好听是书香门第,朝廷新贵,实则鹂子拉屎外面光,府中中空。公爹喜欢收藏奇石,婆母爱好美玉,沈见深收藏篆刻印章,家中其他兄弟姐妹,各有风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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