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轻轻一跃跳了下来,对着苏长缨道,“劳烦北军的兄弟们先将尸体运回廷尉寺,让阿晃仔细检查。我去问问鲍春荌的事。很奇怪不是么?她在数月之间,遭受了两次袭击。”
“第一次,她被放回来了。第二次,却被人残忍杀害做成了鬼新娘。”
周昭说着,声音小了几分,“若凶手乃是同一人,那么为何前后两次的出手发生了变化?若不是同一个人,鲍春荌一个来长安不久的闺阁女子,为何会连续遭遇两回祸事?”
苏长缨点了点头,看了祝黎一眼。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吁!”
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北军设下的拒马前。
周昭回头一看,只见那马车上头下来了三人,领头那人举了举手中的令牌,“吾乃廷尉寺廷史李穆。”
李穆周昭识得,他们是同一日入的廷尉寺,只不过她同周承安还有陈钰钊是芝麻官儿,而李穆则是从地方调来长安的新任廷史。廷史一共六人,分了左院同右院。
周昭在左院,而李穆则是在右院,除了来的那一日打了个照面,之后就没怎么见过。
“小周大人,这个案子可不可以交由李某来处理,因为我手头也有一个类似的案件”,李穆说着,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马车中跪坐着的鲍春荌,“这可能是连环杀人案。”
李穆说着,眸光一沉,“而且凶手极有可能还会继续劫色杀人。”
周昭神情凝重了起来,她看了苏长缨一眼,苏长缨抬手,那北军的兵卒方才将拒马拉开,放了李穆进来。
在李穆身后,跟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郎君,他看上去一身傲气,瞧见周昭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在这郎君旁边的则是老熟人文书邬青衫。
“李廷史。”
周昭拱手见礼,李穆官职比她高,乃是上官。
李穆见周昭并没有让出案子的意思,也没有再提,直接沉声说道,“就在昨日清晨,打更人张大海前来廷尉寺,说在昭行坊的净衣巷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子约莫十七岁左右。”
李穆说着,抬眼看向了马车,“现场情形同这几乎无二,穿着婚服,却是盖着披麻戴孝,眼角有血泪,后脑有击打的伤痕,脖颈间有勒痕……”
“死者目前身份不明,没有人来报官说家中有小娘子失踪。不过秦朗发现了马车上的印记。”
“我们去查过,那是停在附近大车子店的外地商人的马车,就在昨日被盗走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头绪。方才得知昭行坊又出现了第二个类似的案子,我们便立即赶过来了……”
周昭看着李穆,他神色清明,行事认真,一看便是有真本事之人。
而他口中的秦朗,应该就是他身旁那个一脸傲气的才俊。
见周昭看他,那秦朗抬着下巴说道,“礼尚往来。我们李廷史已毫无保留的说了我们手中的案子,现在是不是轮到小周大人了。还是说小周大人做不得主,要先去问过李有刀的意思?”
周昭看着秦朗挑了挑眉,“秦大人身为下官,岂可直呼我们廷史大人姓名?此非君子之礼。”
秦朗脸色微变,有些不情愿地改口道,“李有刀廷史。”
他说着,看向周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谁不知道右院个个都是英才,左院都是些不入流的奇葩。
那李有刀更是白吃粮饷的第一人,这样的人,也配称廷史?
周昭没有理会他,而是掏出了李有刀给她的那块令牌,“昭便可做主。这名死者名叫鲍春荌……”
周昭亦是没有隐瞒,将她知晓的关于鲍春荌的事情说了一遍。
“若当真是连环杀人的话,按照如今两桩案子的作案时间来看,凶手今夜很有可能还会犯案!若是我们不能阻止,将会出现第三名受害人。”
第126章 你能变女子吗
“小周大人,这案子是我们右院先接的,听闻摘星楼倒塌案的幕后凶手还没有找到,不如将这案子交给我们李廷史。你也好专心致志的办手里的案子。”
那秦朗看着马车里的尸体,那尖下巴像是个锥子一般,直接向周昭戳了过来。
周昭瞧着,不由得感叹,韩泽一定很怕此人,毕竟好好一个人,下巴生成了鸟嘴模样。
“而且小周大人的阿姐同死者有纠葛,还是避嫌的好……”
周昭生得一张嘴,可不是光叫人呛声的,她眸光一动,就要开口,却是有人抢了先。
“让我瞧瞧,这谁啊!这不是背律例背不出来,一日三次哭唧唧的秦本芳吗?”
待在一旁一直默默记事的闵藏枝突然之间出了声,他今日倒是没有拿孔雀羽扇,换了一把绿油油的檀木镂空雕花扇子,周昭只瞧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这厮十有八九想着拿这玩意同楚柚套近乎。
只是人家楚柚是玩机关盖大楼的,就这么一个扇风都嫌风小的东西……
闵藏枝注意到了周昭的视线,白了她一眼,又冲着秦朗说了起来,“怎么从左院去了右院,学会了拿下巴求人了?周昭啊,你身上有核桃没?这么好一个破壳的锥子,怎地少得了核桃。”
秦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愤怒地看向了闵藏枝,“闵文书,不要仗着你有护身符,便像是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闵藏枝啧啧了两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就是嘴欠了一些,不像某些人啊,仗着新来的不知道左院同右院的恩怨,不知道两院大比,廷尉寺官员考核自有名榜,在这里骗人案子呢!”
“李廷史,好歹也是闵某领你进的廷尉寺,可不忍心叫你落了个坏名声。两院若是撞了案子,各凭本事破案,谁先抓到凶手,便以谁为主,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李穆听着,点了点头。
他生得憨厚,脾气看上去亦是极好,“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小秦少年心气,并无什么坏心思,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诸君海涵。”
李穆说着,冲着周昭拱了拱手,“大家都是廷尉寺官员,胜负并不重要,破案才是大事。”
周昭见状,赶忙扶住了李穆,“李廷史使不得。”
她只觉得那“给老子献上五十金”的态度过于嚣张,想要压上一压,却不想廷尉寺中还有左右两院之争!
周昭想着,颇有一种开了眼界的感觉。
早听闻朝廷之中会有站队一事,她还想着独善其身,不想在踏进廷尉寺的那一瞬间,就靠着“先抬左脚还是先抬右脚”分了阵营。
秦朗见李穆这般,铁青着一张脸,也不言语了。
周昭走向了苏长缨,“苏将军,先将尸体运回廷尉寺,解了这条巷子的封禁吧。”
苏长缨点了点头,一行人直奔廷尉寺里仵作验尸的小院。
两张案头,两具女尸,左右两院各站一头,盯着这尸体瞧。
“两名死者都是未出嫁的小娘子,且都身材纤细,肤色白皙,看上去弱柳扶风。”
之前当着北军众人的面,周昭没有直言鲍春荌的遭遇,“两名死者在死之前都受到了伤害,在第一名死者的脖颈上,明显可以瞧见手指印,凶手应该是男子,且力气很大,喜欢柔弱的小姑娘。”
周昭一边看,一边说,对面的李穆则是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凶手的马车是盗的,嫁衣很有可能亦是如此,我们可以去查哪家绣楼遭了蟊贼,丢了数套嫁衣。”“此外,长安城中有宵禁,一到时辰坊间的门便会落锁,除了巡城的北军之外,旁人无法通行。两名死者都是被抛尸在昭行坊,鲍春荌死在寅时,凶手用马车运尸,说明了杀人之地应该就在昭行坊中。”
一旁的苏长缨听着,接话道,“凶手观察过我们北军巡城的路线,若是不出坊的话,的确是可以做到避开北军抛尸。”
他说着,冲着一旁的祝黎说道,“这几日宵禁之前,找几个兄弟潜伏在坊门口,盯住驾着马车踩着点进入坊内的人。天黑了方才好动手,凶手掳人的地方,应该也在长安城的西南角。”
周昭闻言微微颔首,看向苏长缨的眼中带着赞赏。
“凶手能够轻而易举的盗走马车同嫁衣,绝非等闲之辈,十有八九乃是惯犯……”
周昭这边说着,那边的秦朗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昭,出言打断道,“这些都是你的揣测,你眼前的是死者,是两具尸体,并非是凶手。你看着她们……”
秦朗有些说不下去,周昭怎么可以看着死者,就能说出那么多与凶手相关的事呢?
简直就像是在胡诌一般。
“而且你当着我们右院的人说,就不怕我们听了去,赶在你前头抓住凶手?”
周昭看着眼前的那个戳死人的下巴,当真是无语,这小哥儿怎地还没有被闵藏枝怼怕?
她冲着那秦朗眨了眨眼睛,“小秦大人按照我说的去查,若是能抓住凶手,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朗心中一个咯噔。
周昭瞧着他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无语,她就知晓对付秦朗这种小肚鸡肠之人,你越是大方,他便越觉得你有鬼。
不过她也没有撒谎,她从未担心过李穆同秦朗能赶在她前头破案。
周昭说完,冲着李廷史拱了拱手,“李廷史,昭先告退了。”
李穆笑了笑,他皮肤黝黑,笑的时候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若是有甚发现,老夫希望能同小周大人互通有无。”
周昭笑盈盈地应了,“当是如此。”
闵藏枝留下来看刘晃剖尸,从义庄出来的,便只剩下了周昭同苏长缨二人。
苏长缨看着周昭的侧脸,抢先开口道,“小周大人……”
周昭笑着打断了他,“你叫我周昭便是,从前的时候,大家都唤我阿昭,只有你唤我昭昭。”
苏长缨张了张嘴,还是唤了一句,“周昭。”
周昭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看向了苏长缨:“长缨你可能易容成女子?”
苏长缨一怔,“你想要兵分两路,一为守,让人在坊门口守株待兔;二为攻,扮成凶手喜欢小姑娘模样引蛇出洞?”
苏长缨觉得有些可惜,周昭鲜少对他提要求,但可惜他做不到。
“易容术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厉害!脸可以变幻,但是身量却是需要同我差不离的,我能很好的伪装成祝黎,但是没有办法变成一个身材纤细的娇小女子。”
周昭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便只能我来了!”
就是她周昭生得一身硬骨头,便是喝奶的时候那都是孔武有力,凶手当真能看得出她弱柳扶风?
第127章 全是骗局
周昭说着,听到那义庄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她对着苏长缨比了个嘘的手势,二人噤声悄悄地贴在了墙角根。
“沈见深,你当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周暄不及家中兄弟姐妹有本事,但自问俯仰天地,无愧于心。我周氏乃是廷尉世家,我周暄只要脊梁骨还在,就做不得那等害人之事。”
是周暄的声音,她显然已经是气急。
“我若是阶下囚徒,小妹怎好做为堂上判官?非我周暄心慈手软,只是那鲍春荌算什么,也配让我家小妹陷入两难?”
这时候一个刺耳的女声突然响起,“周暄,你嫁来我沈家,处处都要压我儿一头,样样争强好胜!”
那人说话带着讨厌的转音,听起来格外的娇滴滴的,周昭探头一看,果不其然瞧见了周暄的婆母鲍氏,她双目泛着红,眼角带着泪,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却容姿娇美,真正当得上“弱柳扶风”二字!
“见深心悦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便都忍了。可你这么多年,一没有给我沈家开枝散叶,二来不肯替见深纳妾。
如此这般,我还是忍了,可你怎么可以嫉妒之心这般重,你敢说这一回,不是你瞧见春荌生辰,见深送了她一支狼毫,你便恶语相向,将她气出府去,方才遭了这般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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