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点本事吗?”楚扶昀似乎笑了一下,说话了。
啊……!
暮兮晚像炸毛了一般吓坏了,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试图将自己伪装成鸵鸟。
“你,你能看见我啦?”
她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地从他衣襟里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能。
暮兮晚这才发现,是他在自言自语。
“你怎么就这点本事,和你哥作对的时候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出门在外,随随便便就被千洲的人算计了。”
他大概是想起了她的死,轻轻斥责了一句。
“我也不想啊!”暮兮晚趴在他怀里振振有词,“我没想到他们不知从哪儿搞来了那么利害的火,我计划好要是和他们谈崩了就用神火死遁开溜!”
楚扶昀听不见她的解释,她静了一会,垂下头,声音有点委屈。
“主要我没想到,我死后再也没人能看得见我了。”
她闷闷不乐地枕在他怀里,脸颊挨着他的衣襟,手也抱着他的腰——就像小孩子抱一个玩具那样紧紧抱着他。
她听见他的心跳。
楚扶昀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天晚上她是直接趴在楚扶昀身上睡过去的。
……
暮兮晚没想到,她在灵台山的日子,一呆,就是十二年。
她更没想到,楚扶昀就这样守在灵台山,一守,也是十二年。
十二载岁月,足够一个孩子从新生啼哭成长到少年,足够夏蝉完成十二次生命的轮回,足足……有四千三百余天。
她同楚扶昀一起见过四千场灵台山的月色,渡过忘川河的三万亡魂。
四千天相依为命,四千天朝夕相处,四千天生死相隔。
他的十二年,也是她的十二年。
暮兮晚本以为在漫长的等待下,楚扶昀迟早会放弃,毕竟没有尽头的等待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他就该早点儿回到帝微垣当他的白洲之主。
可事情……比她想象的还糟。
在没有希望的蹉跎下,楚扶昀似乎不是很想活着了。
他开始寻死了。
暮兮晚被吓傻了。
第一次见他寻死,是他孑然跪坐在一道阵法里,身上泛着金色的光辉,整个人都在渐渐的粒散消逝。
暮兮晚吓得在他身边疯狂飘来飘去——就像一只被扎破乱飞的气球。
“将军?将军!您别这样啊!”
这十二年她想了无数法子试图让楚扶昀看到她,但都没用,和其他生灵一样,他看不见她,看不见她在他身边飘来飘去,也听不见她一次又一次同他说话。
甚至他也不知道,这十二年的每个夜晚,她就栖在他身边休憩。
但情况到底还是有所改善,暮兮晚用了十二年努力修炼,不断让自己的魂魄变得更稳固,更坚强,如今她已经能做出一些改变了,比如——
她蹲在地上,把楚扶昀设下的自陨阵法的一角符纹吹散了。
楚扶昀停止了消散。
他皱了皱眉,目光轻轻转向缺失的那角阵法,有点失神。
暮兮晚劫后余生般的大舒一口气,坐在地上抹了把自己额上并不存在的汗。
但没过几天,楚扶昀又不想活了。
暮兮晚吓到尖叫乱窜,她不得不再一次想办法破坏楚扶昀的自陨之举。
将军!将军你看看我呀!
你别死啊!
就这样,她一次又一次搞破坏,一次又一次地阻止他的赴死。
她累得精疲力尽,她弄不明白楚扶昀寻死的缘由,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看到他的亡故。
喜欢一个人,不讲道理。
她一辈子不讲道理的任性,也就只对他这一个人。
他是她此生最幸运遇见的人,像是赌上了一生的运气终于等到阳光破开阴翳,然后,她爱上他。
所以她绝不会让他死去。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楚扶昀振作,必须想个办法告诉他——不要死,死亡并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在下一次,楚扶昀再次开了阵法,安静地坐在阵法里等待自己消散时,暮兮晚急匆匆地飘到奈何桥边,抱了一簇彼岸花的花瓣回来。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可以像风一样吹起一些东西了,所以与其说是“抱”,倒不如说是她是“吹”,她用自己魂魄在花丛中拂起了一阵风,让风卷着花瓣飘啊飘。
风卷着仿佛火焰一般红的花瓣飘回了灵台山。
……
楚扶昀孑然跪坐在阵法里,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寂静、清冷、像被人剜去了半个灵魂一般苍凉。
他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一星一星的金色光晕在身上萦绕,在这场光里,他渐渐变得透明单薄,仿佛下一刻,他也要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回到天上去似的。
归位三十三重天,其实没什么不好。
在这个人间,他也确实留得太久太久了。
楚扶昀眼睫颤了颤,闭上了眸。
然后,他感到了一阵风。
调皮的,柔软的微风。
楚扶昀睁开眼,看向风吹来的方向。
风卷着彼岸花的花瓣徐徐飘来。细长红亮的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带着清晨的朝露,带着决绝的自由,热忱地表达着无尽的祝福。
楚扶昀怔了怔,身上渐渐消散的光,停止了。
他的一生都行走在连天烽火中,他曾想见一见繁花似锦的烟火人间,可世人畏惧他,众生排斥他,以至于,连他的出征凯旋也无人庆贺。
他第一次见到人间的美丽,是他妹妹每次接他归来时会送给他的——
请君散花。
那也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花雨。
楚将军一直以为,他的爱人为他散花,只是简单地在恭祝她的将军得胜归来。
但他不知道,他的爱人在这场人间最美的花雨里,藏了好多悄悄话。
暮兮晚飘在天上,卷着风,将一片片红色的花瓣拂在他身上。
她说。
——将军将军,您归来之际我最关心的,是您的平安呀。
——将军将军,我喜欢你,与你相遇很好,是真的真的很好。
楚扶昀怔愣地抬起手,静了一会,只见暮兮晚飘到他的身前,亲手将一片花瓣放在他的掌心。
——将军将军,请您振作起来吧,哪怕没有我,我都希望您能好好生活下去。
在两人指尖接触的那一刹,暮兮晚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楚扶昀的眼眸,仿佛秋水般微微漾起了一涟星光。
他笑了。
……
尽管后来很不想承认,但暮兮晚必须要说,关于起死回生的最后一样宝物——心。
她的心,是在灵台山逐渐炼化而生的。
十二年的光阴,四千天的淬炼,神火的庇佑,生死相隔的情劫。
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凝成了一颗金子般的心。
也是在她真正拥有了“心”的那一天,她能被人看见了。
她不再是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的存在,一颗心,让她可以自由自在显形出没,可以与其他生灵正
常说话。
也是在她真正拥有了“心”的那一天,楚扶昀又想不开了,他站在灵台山的火崖边,非要赴死归天。
“灵台山白帝殉痴情”的离谱消息在枉死城传开,不知情的鬼怪们呼朋引伴想来看个热闹,这一嘈杂引来了鬼王,还引来了想来看看她身体状况的长嬴。
长嬴见到自家丫头有了心,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她丫头像风一般飘了出去,她冲到灵台山山顶的火崖边,朝着悬崖对岸的楚扶昀大喊了一声。
“别跳——!”
……
“所以您当初为何要赴死呢?”
十二年后,天地风云变幻,方外宫被烧,少宫主又在火中“死”了一次。
有关“白帝殉情”的故事在枉死城传开,崔绝望着再度跑来幽冥寻人的长明星君,死活也想不明白,这位大人到底为何要自陨归天。
是真的因为绝望到极点,活不下去了吗?
“倒也不是。”
楚扶昀站在奈何桥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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