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沉金,星空浩瀚,她安静地看着这个荒芜苍凉的世间,喃喃道。
“当初拒绝我的人是他。如今,说喜欢我的人也是他。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红鸾也沉默了。
同样作为星星下凡,其实细想,它也能理解长明一二。
从天上下凡来到人间的星星并不多,若非格外喜欢红尘,星星大多是不会久留的,大家会在忙完自己的责任后及时飞回天上,重新化作自然规律的一部分。
不过它是个例外啦,因为人间的姻缘是永恒而不会休止的一桩事,这也注定了,它得一直为了人类姻缘而忙来忙去。
正因为大多星星都会迟早归天,这也意味着若非心有很深的牵挂,星星们根本不会介入人类的生活,更别提与人类有一段感情。
寰宇无穷,四生六道的所有生灵都终归都会有自己的归宿,神明有神明的生活,星星也星星该回的地方。
尤其是,长明作为星君大人下凡,值守世间的责任远比其他星星重的多,这样一想,长明星君想要拒绝一位人类姑娘的爱意,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红鸾将心里想的这些话告诉了暮兮晚,暮兮晚听完笑了笑,也没说别的,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
一人一鸟正说话间,车停了,楚扶昀掀开帘子,伸手来接她下车。
“夜深了,车队要休息一夜。”他解释道,“外面生了篝火,我带你去取暖。”
暮兮晚抿了抿唇,沙海里昼夜温差太大,她确实有点儿冷,便起身搭上他
的手,披上大氅下了车,来到沙丘里升起的篝火边,捧着一杯热奶茶享受难得平静的夜晚。
楚扶昀也坐在她身边,抱着乌德琴轻轻拨弄,曲调简单,是最寻常的民间乐歌——他给吟游诗人的金币实在太多了,吟游诗人将琴送给了他。
“你怎么还在学这个?”暮兮晚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天,咱们这番游历居然还带了旅游纪念品回去?”
这次乌金国之行,他们什么宝石都没带走。
只是,她寻回了一枚金子,他带走了一支歌。
“嗯,感兴趣了。”楚扶昀生涩地拨动着琴弦,笑道,“以前行走在烽火狼烟的人间,也时常碰见有将士击缶而歌,我曾不明白他们为何而歌,后来才渐渐懂了。”
暮兮晚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一伸手:“我来试试,琴给我。”
楚扶昀将乌德琴交给她,同时接过了她手中的热奶茶。
暮兮晚盘腿抱着琴坐在地上,熟稔地试了试音弦。乌德琴长得有点儿像吉他,素商老师教她弹过,所以略懂——起码比楚扶昀略懂多了。
修长的指尖一拨,轻快流畅的曲子融进寂静无垠的夜色,婉转跳跃。
“我个人很喜欢民间歌谣,比起宫廷雅乐,它象征着自由、随性、与变化,更能反应出百姓的生活与兴衰。”
暮兮晚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兴致勃勃道。
“所以我也喜欢红尘人间,不喜欢仙家的清规戒律,苍天,你知道我在方外宫时修行时,看到那儿的仙祖们所存放的数十万卷的正统道藏典籍时简直头皮发麻么。”
楚扶昀笑了一下,好看,他自己不知道。
暮兮晚弹完,活动了一下手,她抬头,看见有行商在燃起篝火的旁叩头作揖,仿佛在祭拜什么一样念念有词。
“这是在干什么?”暮兮晚没见过这种习俗,问道。
楚扶昀看了那些人一眼,道:“祭祀火祖,祈祷消灾解厄。”
暮兮晚怔了一下,恍然大悟。
火祖。
四海十洲万物有灵,天地自然的法则在此世显化而生,正如春有春神,星有星君一般,自然也会有一位掌管着世间所有火焰的神。
暮兮晚听老师说起过火祖,与身处云间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同,听闻火祖大隐隐于市,他是一位世人口中的,真正的神明。
楚扶昀道:“祭灶与打铁花,都是人间祭祀火祖的一种习俗。火祖源自上古时代,在开天辟地的混沌之初就存在于人间,他……是一位活得很久很久的老者了。”
暮兮晚眨了眨眼:“听上去你认识他?”
“认识。”楚扶昀叹道,“但我和他关系并不好。”
暮兮晚一下子有了好奇心,眼巴巴地望着楚扶昀示意他继续讲。
楚扶昀笑道:“我行走于金戈铁马,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挑起人间的烽火狼烟。
火祖不喜战争,他每次见到我枪下的纷飞战火,都对我骂骂咧咧。”
暮兮晚感叹:“是位很有个性的神明啊。”
居然敢当着楚扶昀的面骂他,胆子和她一样大。
楚扶昀笑笑。
暮兮晚蓦地反应过来:“等等,你突然提起火祖,是因为……”
楚扶昀看着她,平淡道:“还记得起死回生的最后一个条件么。”
当然记得。
在塑身明目,锻骨凝心后,还得在此世苍黄人间最纯粹的火里走三遭。
最纯粹的火?
在哪儿?又是什么?
楚扶昀微微扬头,阖了阖眸子,说道:“你……得需要他的帮忙。”
暮兮晚顿时心里一凝,说道:“我们不找失落的长明星了吗?”
楚扶昀道:“不必再找。”
起了风,风吹起暮兮晚耳畔的鬓发,扬在脸上,楚扶昀抬手,温柔地将她凌乱的碎发整理好,轻声道。
“另外一半长明下落何处,从来都不重要。”
暮兮晚怔怔地望着他,没来由的,她见着他笑,却觉得他心里其实并不如笑的那么高兴,反倒,是在难过。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
夜黑如墨,宫灯明昧。
“所以另一半长明星,究竟在哪儿?”
千洲,方外宫。
一室灯影明半灭,袁涣轩站在殿下,望着站在星轨仪前卜卦作法的裴安,厉声道。
“我们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大费周章在帝微垣逗留那么久,总不能一无所获。”
袁涣轩揉了揉眉心,强行定下眼中压不住的阴翳狠戾。
不能怪他如此气急败坏。
数月前,他们以两界川一事为引调开楚扶昀,有借机占了帝微垣作坛作法,企图寻找另一半长明星的下落——可一切都功亏一篑,没了绝仙阵不说,千洲反倒丢了五城十二仙府。
但袁涣轩绝不相信,另一半长明星能消失的如此无影无踪。
他们曾想询问辰天阁,但那位不好惹的辰天阁主给出的答复是——它自有去处,不必再寻。
自有去处?
什么叫自有去处?袁涣轩十分恼怒,另一半长明星是他们唯一可以掣肘楚扶昀的机会了!否则,要他们眼睁睁看着楚扶昀吞并千洲?夺走方外宫吗?
不,谁也不可能接受。
星盘光芒肆意流转,半刻钟后,裴安收了法术朝着袁涣轩躬身一拜,答道。
“我大概……知道另一半长明星在哪儿了。”
袁涣轩眉目一利:“找到了?”
裴安摇摇头:“明面上依旧下落不明,卜不出什么,但是……”
他站直了身体,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罕见而严肃。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另一半长明应该就在少宫主身上,错不了。”
袁涣轩蹙眉冷笑道:“在她身上?但当年你不是亲自以荧惑烧她?将她险些烧的魂飞魄散?”
曾经,白洲的人,千洲的人都以为,暮兮晚是另一半长明转世。
但直至十二年的那场大火将她的命烧尽了,方外宫才发现,哪儿有什么长明星?只是一个人类丫头而已。
裴安道:“公子,答案就在这里。
您从没有想过,少宫主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手段,从荧惑真火中死里逃生保住魂魄的吗?”
袁涣轩沉吟不语。
这个问题确实让他思索了很久。
当年,在知道那场本意只想毁掉红鸾契的凡火被替换成了荧惑真火以后,他确实真切的认为她死了——荧惑是什么样的存在?五曜星之一,在自然规律的实力碾压下,她没那个机会能活下来。
但是,她却有一张保命的底牌。
这张底牌倒是什么?能如此强悍?强悍到能轻轻松松在荧惑的杀戮中护住她。
“能与五曜星抗衡的实力,自然,是源自另一颗五曜星。”裴安笃定道,“少宫主的保命底牌,就是另一半长明星,这半颗星星我们寻了那么久……
其实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她身上。”
袁涣轩道:“她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裴安道:“是,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被另一半长明星选中的孩子。”
袁涣轩眉梢一挑:“怎么说?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裴安想了想,答道:“还是让我从长明为何会一分为二这件事讲起好了。
当年,镇厄之战后仙门百家群龙无首,为争权夺利掀起了人间战乱,长明星应天下凡,定山河镇兵戈,硬生生逼出了一个人间太平。
为保人间
太平长存,长明星君曾下过一道敕令,要世间再无变革兴衰。
但长明本就是一颗主兵戈变革的杀星,这道敕令太过撼天动地违背规律,因此活生生撕裂了他魂魄中的一半法则。”
袁涣轩道:“这撕裂的一半法则,就是失落的半颗长明?”
裴安道:“对,准确而言,不是半颗星星,因为这一半法则并无任何自我意识,它只是长明星君实力的一部分而已,归顺于楚扶昀,同时,与楚扶昀相互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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