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凡夫俗子,却妄想窥命问命,逆天而行,合该多病多殃。”
封敛笑了笑,自然而然为神农岐解了惑。
随后,他望向同样端坐在此的楚扶昀,微微倾身一拜。
“见过长明星君。”
楚扶昀掀了掀眼帘,他平静地看着封敛,目光波澜不惊。
神农岐却听傻了眼:“辰天阁主,您,您唤将军什么?”
封敛在从楚扶昀目光中得了许可后,笑道:“神农小公子可知晓‘五曜星’?”
神农岐摇摇头。
封敛又道:“那神农小公子可知晓何为‘自天下凡’?”
神农岐还是摇摇头。
封敛:“……”
封敛深深呼出一口气,神情从原来的平静,演变成了学堂夫子一般恨铁不成钢,仿佛在说——“你在神农一族到底有没有好好修行!听了就忘!书都白读了吗!”
神农岐忽然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听学时面对夫子提问答不上来的那种心虚。
封敛勉强维持住气度,镇定道:“没关系,我还是从头开始解释。”
“在此世,人仙妖鬼的六道界限并不分明,而是共存共生。万物生来有灵,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皆可化形而生,譬如春有春神,火有火祖,同样,三十三重天上亦有二十八星宿。”
“它们悬于高天之上,本来并无自我意识。”
因为身体不好,封敛的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慢。
“可总有星辰受到凡间的影响后会苏醒下凡,譬如红鸾星,它化作一只神兽,主管着人间婚姻喜事。”
“在这些无穷无量的星辰中,却存在着最特殊,最重要的五位,亦被称为‘五曜星’。”
“它们身处五行,分别唤作木岁、镇星、辰星、荧惑以及……”
封敛看向楚扶昀,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
“长明。”
神农岐目瞪口呆,语无伦次:“所,所以将军他是……”
封敛语气很平淡:“五星生来负责值守世间,木岁主福庆,保佑人们逢凶化吉;荧惑主灾祸,带来灾厄苦难;辰星主解厄,以让疾病不生……”
“长明现世,则控制着天下的兵戈。”
“二百多年前,天下曾因为邪祟、凶兽祸世,掀起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镇厄之战’,人类后来竭尽全力镇压凶煞,但这一动荡却太过毁天灭地,引得五曜星纷纷苏醒下凡。”
“辰天阁主。”楚扶昀不动声色的打断了封敛的话,眉目如刀,“这不是我们今日来此的目的。”
封敛微笑:“不,这恰恰是你们所要寻的东西。”
“少宫主身体由木岁花塑就,但仅靠这一朵花,保不了她平安。”
神农岐又问:“若寻不得剩下的宝物会怎样?”
封敛道:“幽冥没有引她入轮回,说明生死簿上并无她的命数,一旦时日久了,她必将魂飞魄散,没有第二个下场。”
神农岐背上冒冷汗。
楚扶昀的眸色抬了抬,示意封敛继续。
封敛道:“她的双目需要以辰星秋水重新点亮,否则她迟早会失明,而据我所知,辰星与荧惑,都在方外宫的人手中。”
神农岐拍案而起,大惊道:“那他们怎么可能白白交出来啊!岂不是只能靠抢?”
话说到这儿,他自知失态,忙规规矩矩重新坐好。
他也忽然对东洲都主更加感激涕零——虞辞当真心怀慈悲,肯将木岁割爱救人。
“木岁塑身,辰星明目……”神农岐认真盘点着起死回生需要的宝物,困惑道,“那仙骨呢?少宫主的
仙骨怎么办?”
封敛道:“杀祸之精,长明。”
神农岐傻了,他有点儿不理解这个意思。
“所,所以是要用将军的……”
封敛道:“命。”
他一语定音。
楚扶昀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惊诧。
……
与此同时,湖中画舫。
“所以师兄的意思是,楚扶昀为长明下凡?”
暮兮晚站在袁涣轩面前,听完了他的讲述,皱了皱眉心。
“是,不过并不完全准确。”袁涣轩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紧不慢道,“因为长明苏醒下凡时,出了变故。”
暮兮晚蹙眉,没来由的,她忽然想起了楚扶昀魂魄不稳一事。
袁涣轩道:“长明星不知因何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落入白洲,另一半则不知所踪。”
“准确而言,楚扶昀是一半的长明星下凡。”
“不过这并不影响楚扶昀主天下兵戈,这也是他从未有过败仗的原因,一兵一卒都不过是他随意控制的棋子罢了。”
暮兮晚终于想明白了楚扶昀魂魄不稳的缘由——有另一半长明星不知去了哪儿。
她摇摇头,问道:“但这和方外宫想要他的命有何干系?”
袁涣轩放下茶盏,抬眸,正色道:“因为长明星既是将星,亦是杀星。”
暮兮晚压着不平的心绪,质疑道:“可这么久了,他一直镇守天下。”
她记得,在镇厄之战结束后,仙门百家曾群龙无首,为争权夺利杀了个头破血流,兵戈四起。
是楚扶昀于金戈铁马中沐光而来,以短短百年平内乱、定八方,硬生生逼出了一个世间太平!
他镇压着天下所有的杀伐,暴戾,不公,一生仅为此而活。
袁涣轩笑道:“若他心血来潮,不干了呢?”
暮兮晚没明白:“什么?”
袁涣轩道:“楚扶昀随手就能翻云覆雨,若有朝一日,他起了吞并千洲之心,怎么办?”
“如今天下三分,三圣府之间仍有冲突,你拿什么保证,长明肯甘居一隅?永不侵犯?”
“若他真想吞并千洲,我们拦不住他。”
“所以,不管是为了方外宫还是为了这天下,他都不能活着。”
暮兮晚如遭雷殛。
她万万没有想到,方外宫想要楚扶昀的命,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况且,对五曜星而言,‘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去。”袁涣轩不紧不慢地同她分析者其间利害,“正如你在东洲见过的木岁树一样,木岁陨落后只是回归了三十三重天。”
“‘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永恒的沉睡。”
袁涣轩微笑:“你瞧,方外宫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罪大恶极,对不对?让你杀了楚扶昀,也并非出于一己私欲。”
暮兮晚有点儿不知所措。
“师妹的好奇心,得到答案了吗?”袁涣轩柔和一笑,一字一句都如玉般温润,轻声道,“随我回宫,好不好?”
暮兮晚的脚步仍然停在原地,没动。
袁涣轩忽然有些疲惫,眉心沉了沉,但温柔的神情还挂在脸上,没有变。
倔,太倔了。
明明已经将局势跟她说的这样清晰了,她还在犹豫。
她到底在迟疑什么?
“我保证,十二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袁涣轩微微扯了扯嘴角,尽量心平气和,“我是你师兄,这么多年,你不能再信任我一次吗?”
他从没这样放低姿态去对人说话,他甚至可以不介意她与楚扶昀的过往,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
他与她在方外宫的日子实在太好了。
袁涣轩记得,那是夏日的一个午后——
他在风和日丽的廊苑中习剑,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结束后,方外宫的道君领着一位明艳灵动的姑娘站在大榕树下看他。
“涣轩。”道君客气道,“这是素商仙子座下的姑娘,这段时日刚刚拜入方外宫,麻烦你多多照顾。”
袁涣轩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姑娘,她好奇又探究的目光悄悄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值不值得信任——这种探究让她看上去鲜活又温暖,像一团火,肆意自由的,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好。”于是想也没想的,袁涣轩应下了这桩托付,他笑眯眯地望向暮兮晚,笑了,“你我虽不在同一师门,但你依旧可以唤我一声师兄,若你愿意,将我当成你的亲师兄,也好。”
暮兮晚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她走到他身边,一笑,嗓音轻快又动听:“谢谢师兄。”
……
袁涣轩闭了闭眼,他再次看着画舫里,站在他面前的暮兮晚,声音微冷。
“师妹,你以为,我会这样让你轻易离开吗?”
画舫四周,有无数仙兵仙将严阵以待。
暮兮晚神情微微一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袁涣轩闭目一叹,他抬手,霎时劈了一道法术过去。
那道法术在空中化作一条捆仙绳,宛如毒蛇一般袭向暮兮晚——他知道她如今的状态,十二年前她尚有能耐,可如今,她不可能从他手中逃掉。
暮兮晚再次后退了一步。
“咻——”
一道红光破空袭来,打断了袁涣轩的法术。
袁涣轩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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