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昀抬手捻诀,轻松随意地将利刃寸寸推进虞雍心脉处,碾,绞,难以忍受的折磨压着地上狼狈如泥的人。
虞雍在濒死中挣扎,他终于反应过来——楚扶昀是要他不得好死。
“十二年前和袁涣轩联起手来算计她的时候,没想过今日?”楚扶昀眉眼清冷,如深秋霜寒。
虞雍一瞬间就听明白了楚扶昀话语中的“她”是谁。
他破口大笑:“好你个楚扶昀!你居然真的动了心,你居然真的会为她动心!”
楚扶昀笑而不答。
虞雍的笑声逐渐癫狂,渐渐的,他声嘶力竭:“所以暮兮晚果然是三十三重天上的另一位……”
“嘘。”
楚扶昀看上去十分冷静,十分的和颜悦色,他只是慢慢的笑,笑得令人惊惧。
“有些秘密,咽回去。”
下一瞬,虞雍在他随手的法术之间,灰飞烟灭。
楚扶昀收了目光,他望着胜负已分的定局,再度负手一挥捻诀起阵,周身金光流转,只见势不可挡的法术浩浩荡荡覆盖了整座半灯城。
“长明在此,自天降灵,任凭千军万马,无量兵刀,谨听敕令。”
“止。”
随着楚扶昀一字一句的敕令降下,霎时,半灯城所有兵戈停止,所有动荡平息,一切尘埃落定。
……
暮色时分,楚扶昀率军回了请花关。
过了江,夕光昏昏照人间,傍晚残阳下,天地一片苍黄。
请花关的十里长街上,有成千上万的仙家人,凡尘客相聚观看,纷纷翘首以待。
他们不为恭候白帝归来,只为等一场花雨。
可是这一次,没有花雨了。
楚扶昀在乘马踏进关内那一刻,就明白,少宫主还没原谅他。
暮光黄昏,广袤的天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花瓣落下。
迎接出征归来的军士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儿,倘若此次出征的主将不是楚扶昀,而是东洲寻常武将,那么于情于理都该是虞辞前来犒劳兵将。
每逢将军归来,自有主君相迎。
但这天下唯独楚扶昀是个例外。
因为他自己既是一军主将,又是一洲主君,谁能有那个胆量,有那个资格敢来迎接他?动一步,都是逾矩了。
所以在暮兮晚未曾来到白洲时,帝微垣的仙卿都是恭敬肃穆地安排祭祀典仪,虽然陈旧古板,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而祭祀的内容也很古板,就是照本宣科的诵读问问——一路辛苦,将军是否安好?
楚扶昀只觉得应付这些老规矩很累,干脆尽数撤了,反正,他对冷清寂寥的环境也习惯了。
直到楚扶昀在白洲看见一场花雨。
他的少宫主悄悄躲在云端上,暗中为他降下这天底下最美的典仪。
那也是楚扶昀见过的,最美的花。
可今日,请花关哪怕人头攒动,他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很久,很远,也没有等来半个熟悉的影子。
云里也没有藏人。
是他惹了她生气。
随着大军安静地,沉默地走进请花关,所有本打算来瞧个热闹的仙家道士,百姓民众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花呢?不是说能看到‘请君散花’这一奇观?”
“看样子我们是白跑一趟,嘁。”
“算了算了,还是四下散去,离白帝这位杀神一样的人物远点儿,万一我们言行失礼惹了白帝不悦,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来请花关的人大多是外客,说起话也没什么顾忌。
“咦?你们看那是谁——”有人惊呼道。
楚扶昀一愣神,抬眸望去。
然后,他眼里满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只见虞辞一身纱罗袍,头戴芙蓉冠,乘着神仙銮驾浮空而来——她来此,自然迎的是当初被楚扶昀借兵借走的那些东洲仙兵。
楚扶昀微微偏头颔首,他身边立即有太仙领命,率着仙兵离开队伍,在虞辞的接驾中斟杯酒,饮佳酿,一派喜气热闹。
有百姓说:“也行,虽没有‘请君散花’,但能饮一杯十洲春色也不错。”
楚扶昀眸光微敛,他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将士,而是独自一人继续面不改色地御马在雪亮萧条的红尘中穿行而过,对一切喧嚣恍若未闻。
所有仙家民众见状心中生疑,却没人敢问他是要去哪儿,又是去寻谁。
直到他走至瑞气如霞的木岁道场,忽然闻见一阵熟悉的清香。
“……将军。”好听的嗓音音轻轻响起。
楚扶昀怔住了,记忆忽然像一汪秋水泛起涟漪,他勒住马,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去。
“扶昀将军。”熟悉的呼唤再度传来。
有一位身着五彩霞衣的美丽姑娘坐在花树上,正远远地看着他。
“请问将军一路归来,可受奔波之劳?可受风雨之苦?”
暮兮晚一字一句说着话,念的,都是以往在白洲是祭祀典仪里古板枯燥的颂词。
楚扶昀从未有一日觉得,原来这些老掉牙的字句也能如此动听。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她,正值暮色,两人目光相接,所有言而未明的字句,也都在这场交融难分的对视中了。
分别三日,待得重逢。
暮兮晚跳下花树,在漫天夕光中慢慢走向他。
最后,她再问了一句。
“请问将军,平安否?”
然后,有花乘风而来。
第20章 请良君杯酒散花洲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
请问将军,平安否?
暮兮晚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看见楚扶昀下了仙马——这位白洲的帝主一如记忆里的印象,披苍黄袍,一身白甲。
他是世间言念君子,再无其二。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天起了风,风中有花纷扬而来,洋洋洒洒,明媚肆意。
暮兮晚垂了眸,有些沮丧的在心里默默叹了一气——这天上飞的,都是这几日她薅落的木岁花瓣儿,而真正的木岁花她找不到,实在找不到。
她决定放弃了。
“最美”二字从无定义,人心皆会有所偏爱,她寻不出来也无法强求,只能让此事成为遗憾。
所以她干脆将这几日集来的所有花瓣儿全部收好,又在关内摆了个风阵,只待白帝率军归来时,让这些花瓣儿乘风形成漫天花雨。
请君散花这场美景若能再让百姓们一看,也很好,比起虚无缥缈的“重塑仙体”,可来得有意义多了。
“这场花……”
“原来过往百年,白洲的漫天花雨真的都是由少宫主所为啊!”
随着花雨漫天,渐渐的,整座请花关的仙人百姓都注意到了这一美景,他们无不惊讶的望向霞光万道的天际,一时震撼失语。
红霓摇曳,花雨飘扬,忽如天有大雪来。
“木岁主福庆,保佑世人吉祥如意。”暮兮晚站在这场花雨里,轻声说着话。
她迎着楚扶昀冷冽沉静的眸光,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的不安。
以前在白洲时,她散花都是躲在云里,撒完就跑,也从没像今日这样干干脆脆地站在他面前过,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就这一次。
暮兮晚心想,他要是真的不喜欢,那就以后再也不散了。
她才不要自作多情。
“我愿将军,今后皆能逢凶化吉。”她任性执拗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风声又扬了起来,楚扶昀垂眸看着眼前杏眼桃腮,明眸而笑的姑娘,看了良久。
他轻叹了一气。
“好听的话,少宫主果然
是信手拈来。”
这世间怎么能有这样的姑娘?说起话来,连典仪古籍的祝词都能说得这般动听,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想要当真。
暮兮晚抬了抬眸,目光却逐渐的暗了下去。
她想说,我没有随意信手拈来,这些话,这场花,我都准备了很久。
请花关的百姓站在四周望着他们,却渐渐生了迷茫困惑。
这两个人安静的站在这儿,不像是起了争执,也不像恩爱和睦,过往百年,他们之间的流言蜚语传遍十洲,说他们虚情假意,各怀鬼胎……到底是真是假?
这场平静僵持了片刻,众人却看见,这位一贯冷冽的,权倾天下的白帝,唇畔微扬,浮起了长长的一笑。
半是无奈,半是妥协。
忽然,楚扶昀抬起手,掌心有数道金色光芒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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