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昀却不动声色,淡声道:“你倒是半点儿没变,对谁都这样。”
“那我就将您这话当成赞扬了。”暮兮晚回了眸子,声音有不自觉的欢喜。
同样欢喜的还有另一人。
“恩人呐!”崔绝一想到回去后就能升官加薪,不由得感激涕零,看着暮兮晚连声道,“您以后就是我的恩人姑娘了!”
他说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只觉有道目光投了过来,一抬头,就看见站在暮兮晚身边的白洲之主一向不显山露水的神情里,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
崔绝更惊恐了。
他觉得白帝打量他的目光,跟打量鬼
王时没什么区别——他发誓,他和白帝绝对无冤无仇。
为防止这位阴晴不定的白帝一时不快,连着将他一起挫骨扬灰了,崔绝连忙拖着灵台山二三十小鬼魂,还领着那位长嬴神仙,忙不迭往枉死城赶去,火速离开白帝的视线。
走得飞快,都快飘出残影了。
天还是阴沉着,晦暗如渊。
楚扶昀站在离她极近的咫尺之间,压着嗓音沉声道。
“还回去么?”
暮兮晚垂下眼睫,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该回哪儿……我是方外宫的少宫主,可十二年前,我也是正是被方外宫的人算计而亡,在一场大火里丢了命。”
方外宫那个对她而言曾经最为温馨的地方,已经没法再回去了。
楚扶昀眸光安静,最终,他轻轻道了一句。
“所以我一直在问你啊。”
暮兮晚眸光一诧,与他四目相对间,却见他点漆深眸的眼里似藏千言。
在印象里,比起方外宫中温柔亲和,言笑晏晏的师兄,楚扶昀是个冷淡而寂寥的人,肃穆、沉着、仿佛心里永远只有战事兵戈,一盘棋,搅弄天下风云。
但今日,他却主动说——
“要和我一起回家么。”
命是要讨回来的,曾经被人算计后,受过的委屈也是要报的。
他不问害她的人是谁,也不问办这事儿难度有多大,又或是,他这位白洲之主要因此得罪多少人,面对多少棘手的麻烦。
他只是给了她一个承诺。
承诺的,笃定分明。
夜色深凉,压的暮兮晚心绪一乱。
楚扶昀给的这句承诺,太过寻常,也太过不同了,寻常的让她想起来,在很多年以前也是这样,她用同样的语气,问他要不要出去玩,要不要在一起。
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他来问她——
回家么?
回。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第4章 一念奈何一念别离她与他之间的红鸾契……
夜里的风停了,万籁俱寂。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样安静行路,不过半个时辰便抵至枉死城。
枉死城地处幽冥却临近阳间,并不阴森骇然,反倒千灯照云,一副笙歌繁华的热闹景象。
暮兮晚同楚扶昀一道过了鬼门关,进城后又绕了几绕,终于在森罗殿中寻见刚回了阎王法旨,禀明前项事的崔绝。
只见崔绝怀中抱着一本书册法宝,喜气洋洋。
“恭喜呀。”暮兮晚一看便知他升官得禄,不由笑道,“如今要唤一声‘崔判官’了。”
崔绝见着来人,也是一喜,道:“此番多谢恩人姑娘了,我……”
他话未说完,便看见走在暮兮晚身后的白洲之主,不由得脊背一凉,连忙道:“我也多谢白帝出手相助之恩!”
楚扶昀不动声色地走到暮兮晚身边驻足,没有理会崔绝的客套,他本就生得高,又掌兵惯了,浑身凌厉的气势实在没办法让人忽略。
他捻了捻指尖,垂目瞥了一眼崔绝怀中法宝,只道:“你应下的事。”
“自然。”崔绝抬手召出生死簿,正色道,“但我必须说好,白帝,我只能帮您寻一个机会。”
“这起死回生一事,成与不成,都得看机缘造化。”
就在他准备捻诀念咒,驱动生死簿时,忽觉一阵风声鹤唳,整个森罗殿中顿时喧哗沸腾,有鬼卒从外面奔进来,喊道:“救命!祸事了!外面有仙家中人,闯进来了!”
崔绝眉心一皱,只得收起生死簿,斥道:“胡闹!又是何人擅闯幽冥?”
鬼卒忙回禀:“是……是方外宫的人!太师仲容!”
殿中所有人齐齐一怔。
暮兮晚更是神色微变,她刚想说话,却觉手臂传来一阵力道,回头一看,发觉师父正拉着她赶紧离开森罗殿,往城中幽魂聚集处藏。
“小丫头怎么不长心眼儿。”长嬴边拽她,边道,“没听见是方外宫的人?还不赶紧躲起来?还想着让他们再杀你一次么?”
暮兮晚就这样措不及防被带离了此地。
楚扶昀回眸瞥了她一眼,没有阻拦。
他走了几步来到森罗殿正中高堂上坐下,阎王冥官见状哪儿有不明白的,忙退至一旁,屏息而立。
暮兮晚刚走,森罗殿顿时闯进数十人。
只见这些人手持兵刃排列两侧,而后,从中不疾不徐走出一位头戴高帽,身着黑灰广袖袍,仙风道骨的公子。
方外宫太师,仲容。
他本是面带微笑的进来,可在见到殿上之人后,顿时浑身一僵,笑容也僵了——今日气运大凶,有血光之兆,现在转身跑还来得及么。
他们这一群人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皆是元神出窍,分了一缕意识来此,其真正的身体还远在千洲。
毕竟幽冥地界鬼气肆意,阳寿未尽之人最多逗留七日,对求道问仙者百害而无一益,也只有白帝这个不要命的疯子才会孤身涉足此地!
就在仲容当机立断决定逃跑之时,却有一道强大浩瀚的威压扑面而来,逼的在场众人不得不跪在地上,冷汗淋漓。
恐惧。
是刻在人血脉中的畏死本能,仲容更是措不及防踉跄跌倒,吐了一口血。
“既来了。”楚扶昀居高临下的目光落下来,神情嘲弄,“太师仲容,何必着急离开。”
仲容一惊,整个人瞬间从头凉到脚,心道若他真身在此,只怕决计走不出这森罗殿。
“见过白帝,在下……”他听出了白帝的言外之意,也明白此刻自己该答什么,“在下奉千洲公子之命领方外宫的人来此,是为请判官开生死簿,改一人命数。”
楚扶昀缓缓抬起眼帘,眉目微凉。
“妄想!”在一旁听得此言的崔绝当即红了脸,怒喝道,“阴司幽冥是令亡魂放下前尘因果,不是让你们拿生死当儿戏!”
仲容听罢,闻声看向这位才将新官上任,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涩郎君:“我们不过是想为方外宫的少宫主改命,令她死而复生。”
崔绝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人死才知珍惜,那她活着的时候,你们又在做什么呢!我们这里只有孟婆汤,没有后悔药!”
仲容显然被这话惹得十分不悦,说实话,这十二年他们方外宫遣人来了幽冥上百次,可每一次都被冥官不着痕迹的拒了回去。
今日更是倒了血霉,碰上白帝在此。
“若想留着命回去,那便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楚扶昀平淡低沉的嗓音冷冷响起,听不出半点儿情绪,可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无边恐惧。
“十二年前,她在方外宫,经历了什么。”
……
天色已晚,阴云欺城。
另一边,暮兮晚被长嬴强行带离了森罗殿后,师徒二人藏进了枉死城中一间临街酒家,长嬴见她心情不算太好,替她点了一壶阴酒。
“师父。”暮兮晚有几分心不在焉,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落,“我是不是,从没对您说过,我是怎样死的?”
长嬴看着她,叹气道:“唉呀,丫头你想说就说,不想说,还提它做什么嘛。”
毕竟是痛苦又不甘的记忆,每次回想,都会是一次伤害。
暮兮晚静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也似乎在斟酌该如何说。
最后,她平静道:“我是被烧死的。”
长嬴神情一变。
暮兮晚说得轻描淡写,听上去,像在讲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我在方外宫有一位师兄,名叫袁涣轩,虽然他与我并不师出同门,但他确实待我很好,我因此颇为亲近他,而太师仲容,便是我这位师兄手下的谋臣之一。”
“方外宫与帝微垣之间利益交织,想以姻缘为系,我与楚扶昀的仙姻成了板上钉钉的一桩事,为此,袁涣轩虽发了火,但到底还是将我送去了帝微垣。”
暮兮晚低眸,眼睫微微颤抖。
“在帝微垣,我与楚扶昀之间的相处并不算太好……嗯,现在想来,是因为我与他性格、脾气、观念都截然不同,总之,我们因此生了不少矛盾。”
“十二年前,我与楚扶昀吵了一架后,为了一件很紧要的事,我趁着他平乱而出兵之际,悄悄回了方外宫。”
“然后,我就被袁涣轩囚禁起来了。”
讲述这些时,暮兮晚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实际上,她对死亡那天的事,记
得一清二楚。
……
那日,袁涣轩将她囚禁在方外宫的地牢中,四面设了禁制阵法,她身着霞衣,头发却凌乱了,手脚被缚了枷锁,六经十二脉皆被封了个一干二净,动弹不得。
无穷黑暗将她笼罩,犹如深渊。
“乖一点,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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