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都是他吗?
宋晚尘,白毓。
在他心里,谁更重要?
不经意的角落,墨迹勾勒出狐狸的模样,九条尾巴交错,笑眼弯弯。
秦朔拿起一看,发现下方还夹着一张画,画的是自己抱着剑靠在门边打盹儿,脑海浮现对应的画面,这是偷偷去长绝峰找宋晚尘,结果被乌金长老发现,被罚不准回房休息的时候。
边上还画了只若隐若现的狐狸,趴在房梁上张望。
他本以为就这一张,却没想到往后一看,墙面每一张宣纸下方都夹着一张画,从百年前到现在,喜怒哀乐一应俱全。
每张画都只有寥寥几笔,却极具神韵,一看便是观察许久才能勾勒得如此相像。
秦朔看到最后一张,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他好像明白连昭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为何总能在危急关头及时搭救。
原来,答案早在百年前就写下了吗?
他有那么一丝愧疚,发现自己出于防备,从未真正触碰过连昭的内心。
如果连昭真像那日承诺的一样,如果连昭是真心对他好……
秦朔正犹豫着,余光忽然瞥见角落里的箱子,发现箱子虽然上了锁,但缝隙里夹着的信可以抽出来。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将那封陈旧的信抽了出来,打开一看,心久违地颤了一颤。
信里不但记录着百年来的一言一行,还将所有的心路历程都袒露了出来。
连昭说:第一次见面,我就有种感觉,是他回来了。
连昭说:我希望他是,又希望他不是。
连昭说:他有点不同,像白毓说的那样,忘了很多事情。
连昭说:又做梦了,这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
连昭说:他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的人,他不该这么可恶。
连昭说:我相信他吗,我相信梦。也许只有印证,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连昭说:他总是因为宋晚尘受苦,我总是来晚一步。
连昭说:秦朔只是秦朔,现在我能分辨了。
连昭说:我会守护他,像之前承诺的一样。
连昭说:如果……
如果什么?
末尾的字迹戛然而止,凝结的滴墨说明下笔的人都没想好该怎么写。
秦朔蹙紧眉头,正思索后面那句会是什么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秦朔?”
回头的刹那,连昭已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他手里的信件,神情顿时僵住了,立马来到身前抢过这封信,用妖火将其焚成灰烬,“我不是让你门后待着吗,来这做什么?”
“我……”秦朔本想解释自己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看这满墙的心迹,少主应当很喜欢秦公子吧,要不然也不会在他身上浪费近百年的时间。”
碧青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来到门口,对视的那一刻,秦朔仿佛听到来自很久以前的鸟鸣,总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无法和记忆联系在一起。
察觉到对方直勾勾的目光,秦朔下意识看向连昭,发现他虽十分警惕,却没有阻拦的意思,“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在这住下可以,但得遵守规矩,别做挑拨离间的事。”
气氛在此刻变得格外微妙,秦朔不明白,方才还大打出手的两人,为何突然达成共识,难道看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规矩,自然是要遵守的。”青鸟二公子从进门那一刻起,眼神就黏在了秦朔身上,“毕竟我才住进来,凡事还要人多提点,所以秦公子……”
话音落地的瞬间,秦朔脑海里忽然响起陌生的传音。
秦公子。
青鸟二公子微笑注视着他,逐字逐句道:“日后,我们可要好好相处啊。”
你想知道,连少主的秘密吗?
第89章 意动
青鸟二公子入住梦仙居后, 被安排在外院的厢房,一连三日到秦朔房中请安, 次次都被连昭拒之门外。
两人面上说着客套话,背地早就势同水火,就连院里不谙世事的小狐妖们都能看出来,少主和这位未来的“正夫”关系并不好。
局外人都能看明白,身在其中的秦朔自然也能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只是被连昭一再压下, 也不好将事摊开来讲。
直到这日,房门再次被敲响。
“少主,我知道你在听。”
门外传来青鸟二公子温润的声音,与前两日的轻快不同, 耐心像是快到极限,“何必将人藏着掖着,不准进房请安,也是梦仙居的规矩吗?”
连昭正在桌边给秦朔把脉,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只说二公子可以住进来, 没说二公子可以在内院当家做主。父王的命令我是遵守了,梦仙居的规矩守不守,就是二公子的事了。”
门的那头轻笑一声:“少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心给秦公子请安也是有错?”
“梦仙居向来不受繁缛礼节约束, 也没有客人向主人请安的规矩,二公子执意如此, 也不是不行。”连昭替秦朔把完脉,将一旁的药膏拿过来,边帮着在淤青的地方上药, 边慢悠悠地说:“隔壁的屋子虽然空着,好歹也是我的住处,二公子想请安,尽管去那里请好了,反正我在这里也能听见。”
秦朔碰了碰连昭的衣袖,本想说这样会不会太过,但被攥住手腕,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句:“你若替他说话,我可要不高兴了。”
脑中杂念在对上视线的刹那尽数消去,他望着那双始终如一的碧色眼眸,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拢住,骤然停跳了一拍,将要出口的话都咽了下去。
门外适时响起青鸟二公子的声音,全然没了开始的温和。
“少主这般防备,是怕我同秦公子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实在不必如此,只要不是心里有鬼,何惧人言?”
“身在青丘,什么样的妖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连昭捻起冰凉的药膏,用掌心的温度化开,再一点一点抹到秦朔尚有淤青的手腕上,“与其费这心思,不如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听说二公子只比我大两百岁,怎么瞧着比族中的大妖还老成……”
话说到这里,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将话往回拉了拉:“当然,并非我说话难听,母后也常批评我,不该仗着自己年轻、有几分颜色便口无遮拦,二公子既然打着为人和善的旗号,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门外的空气如死一般寂静,过了半晌才传来青鸟二公子似笑非笑的声音:“少主,不愧是九尾出身呢,若换成凡间之人,恐怕早就烂了舌头。”
“谬赞了。”
连昭替秦朔抹完药膏,已有逐客之意,“今日的请安请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我想……二公子应当不会这么不识趣,还同前几日一样赖在门口不走吧?”
如预料中一般,门外的青鸟二公子听到这话,终于肯挪一挪身子了,虽然看起来并不情愿。
“那么秦公子,”离开前,他隔着房门对秦朔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待脚步远去,长廊的风铃晃了两下,铃音却始终被隔绝在门外。
房内,连昭将秦朔的手腕用布条包好,认真叮嘱:“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有手腕需要再养些时日,这药膏对凡人的疗效甚微,我想,还是得让阿福去凡间跑一趟,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伤药,你平日也要多注意点,不是我吓唬你,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再骨折一次,这手恐怕就要废了。”
秦朔试探性动了动右手,发觉骨折以后连最基本的抓握都吃力了许多,想到剑修最要紧的就是手,心陡然一沉,“伤好以后,我还能握剑吗?”
连昭迟疑片刻,不好将话说满,可看着秦朔明显失落的神情,还是握住他的手说:“这不是你眼下该担心的问题,好好休养,自然有再握剑的那一日。”
秦朔知道连昭是在安慰自己,思绪不知不觉飘到三日前在密室的时候,青鸟二公子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荡,却至今未能找到答案。
“连昭。”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开口:“我有话想问你。”
“你说。”
连昭似是察觉到什么,却表现得很是镇定。
“我想知道三日前发生了什么事。”秦朔顿了一下,又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让他住进来?又为什么不让他跟我接触?”
连昭慢慢握紧他的手,神色专注道:“这些你不需要担心,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有弊无利。我让他住进来,是因为他拿你的存在威胁我,我不希望王宫那边知道这件事,也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秦朔仍有不解:“我和他从未打过照面,他为何一口咬定我在这里?”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连昭蹙眉:“我只听说,他在两百年因族中内乱在凡间负伤失踪,你那时不过十岁,尚未被道化掌门带回宗门,不可能有所牵扯,可他却对你的事如此关注……”
秦朔猜到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觉得,他这么做不是出自私心,而是另有隐情?”
连昭并未否认:“王宫和青鸟族说是联姻,其实关系未必有看上去那么好,联姻不过是交换利益的上上之策,你的存在,对他来说也许是谈判的筹码。”
“所以,”秦朔似有所悟:“你不希望我和他接触,是因为这个?”
“也不全是。”
连昭摩挲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这话虽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大可信,但都是肺腑之言。青鸟一族向来自视甚高,心机深重,远不是你我能应付的角色,我如今留他在院里,不过是缓兵之计,短暂应付应付还有脱身的机会,你若跟他深交,便真甩不开了。”
秦朔点头,想到之前在密室听到的传音,也觉得此人不可信:“既然如此,我便听你的,不再搭理他就是了。”
闻言,连昭身子往前一探,直勾勾地盯着他笑:“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反悔什么,”秦朔见他这样,倒觉好笑:“难道要我给你盖个戳才信吗?”
“也不是不行,看你想在哪儿盖戳了。”
连昭拿住他的手往脸上放,眉眼轻佻,神态却那般认真,依次从嘴唇往下走:“是在这儿盖,还是在身上盖……还是,反过来,让我给你盖一盖?”
“反过来怎么……”秦朔本来还没听懂,看到连昭比画的动作才明白过来,顿时红了耳尖,将他的手甩开了,“无聊。”
“好了,不逗你了!”连昭见他是真不理自己,又厚着脸皮凑上去哄:“秦少爷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只小小的狐狸计较了。”
“谁跟你计较。”
经这通玩笑过后,覆在心头多日的阴霾总算一扫而空,秦朔望着连昭的脸,突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低声说了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等连昭开口,他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等伤好以后,我还是想离开这里,梦仙居很好,你也对我很好,但青丘,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连昭怔了一下,心里有了答案:“你还是要去昆仑证道?”
“是。”秦朔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连昭本欲制止,可看到秦朔坚定的眼神,他顿了顿,知道再劝也是无益,低下头,不知想了多久,直到空气都在沉默间凝固,才慢慢握住秦朔的手道:“你决定好了吗?”
秦朔点头:“我只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不管伤有没有好透,都要离开这里。”
“好……”
连昭抬起头,望着他道:“你要离开青丘,我跟你走,你要去昆仑证道,我陪你去,天涯海角,自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这一瞬间,秦朔忽然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鼓动着,周围的一切都被屏蔽,只剩下心跳和彼此的说话声,“你跟我走,联姻怎么办,青丘怎么办?”
“尚未敲定的事,不能成为束缚我的理由。”连昭眉眼带笑:“我想好了,我要跟你走,不管是逃婚也好,流浪也好,只要同你一起,去哪儿都没关系。”
“可你……”秦朔如同身处梦境,总觉得不够真实,连脚底都是虚的,只想得到一个答案:“为何要做到这一步呢?”
答案终于从连昭口中说了出来,每一个字都让人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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