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赌这个可能吗?”宋晚尘哑着喉咙问:“也许传言本身就是假的,是个陷阱等着你跳,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去冒险吗?”
“是。”
这声坚定的回答让宋晚尘抓住他的手松了几分,指节不住地发颤,“就不能等到我的眼睛好起来,再和你一起去吗?”
“那样太久了。”秦朔低声道:“未离等不及。”
“难道在你心里,他比我还重要?”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回荡着秦朔的答案:“我不能抛下他。”
宋晚尘呼吸困难:“那我呢?”
“你还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秦朔明显感觉到宋晚尘的手从自己身上抽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笑非笑道:“好,好……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理由再阻止你,要去就去吧。”
他的态度属实让秦朔意想不到,愣道:“什么?”
“你说得有道理,活人何必跟死人计较。”宋晚尘轻笑:“所以你要去金府拿灵花,我不反对。”
秦朔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议道:“你真这么想吗?”
“我什么时候同你说过假话。”
宋晚尘的指腹轻抚过他的脸颊:“只是有一点,要你答应我。”
秦朔听到这时松了一口气,于他而言,对方肯退让已实属难得,因此并不计较这些:“你说。”
“你要救他可以,只是在办完这件事后,我希望你放下手头的一切,全心全意陪我十天。”宋晚尘靠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没有任何人,只有你和我,待双修结束,渡劫将至,你就在那里等我,直到我突破大乘之境回来,再一同去找灵器。”
秦朔的心不知为何突突直跳,他明显感应到了什么,可却猜不到原因,只是试探道:“十天就足够你达到渡劫的修为吗?”
“如果你配合,就足够。”
宋晚尘不住摩挲他的嘴唇,轻声说:“我能为你做到不计前嫌,你也能为我做到这一步吧。”
秦朔自知理亏,不好在这关头推拒,想到体内本身就有蚀情蛊,总归是要解的,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十天就十天,明日我还要去内城一趟,你就在客栈等我的消……”
谁料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晚尘打断:“我和你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秦朔怔了一下:“可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发现,你怎么脱身?”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要带上我就行。”宋晚尘顿了顿,又道:“还是你嫌我累赘?”
“不是──”
秦朔真是解释不清,他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可怕话说出来又变了味,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吧,只是内城戒备森严,混进去不容易,要多加小心。”
“皇都,我不是没来过,有几层关卡几道门我都知道。”宋晚尘说到后面讽刺一笑:“这里以前可不姓金。”
秦朔正思索两人要怎么混进内城,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知不知道被他们称为金王爷的人是谁?”
宋晚尘沉默了下,缓缓道:“金氏有两脉,一脉延续初代家主意志,同修仙界交好,一脉管辖凡间皇都,封地为王。内城也是王城,只是自上代王过世以后,王位空悬已久。你说的这位金王爷,应该就是内城当下最有力的继承人,金未离同父异母的兄长——金怀朝。”
“这么说,金府的事都由他来打理?”秦朔自顾自道:“他和未离同为血亲,会不会因此帮忙呢?”
“即便是同父同母,也不一定能做到大公无私,指望他帮忙,比指望金未离自己从魂灯里跳出来的希望还要渺茫。”
经此一言,秦朔打消了念头,看向窗外的月色,将想好的计划慢慢道来:“明日午时,正是城门大开的时候,运送鲛珠的车队会经过客栈,他们等待的间隙……”
“便是我们混进去的最好时机。”
第66章 异况
临近午时, 外城街上的马车一早排成了长龙,一辆接一辆地守着点儿等。这是今儿个第一批, 也是最后一批。
来的商人心里都门儿清,知道现下不赶早送进内城,后边再被查出私藏,就不是处罚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长街对面最大的客栈不时传来唱戏和说书的声音,离得近的马夫听得津津有味,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手里的缰绳, 靠在车边半寐。
这会儿才值槐序,阳光并不烈,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从城头等到城尾的马车守了一夜,多少有些困意, 午时之前都停在街边打盹儿,更有甚者,直接开到暗巷休息,待听到动静再跟着车流出来。
这暗巷离长街近,不过几步路就出来了, 便是这般偷懒的念头, 叫那新来的马夫在打盹儿时被钻了空子,打两下哈欠的工夫,风声从耳边一过,动作就定格在了半空。
秦朔从屋檐一跃而下, 盯了半天哨才发现这么一个“倒霉蛋”,将昏过去的马夫挪到角落靠着, 公平起见往人手里塞了张银票,过后才换上衣裳,后方的宋晚尘从巷子深处走出来, 在他的搀扶下进了车厢。
“午时快到了,抓紧时间。”
随着这声叮嘱落地,马车也调转方向,朝长街开去。
街上的长龙从城门大开的那一刻起,便源源不断向前涌入,一辆跟着一辆,依旧如昨晚那般在关卡例行检查。
同夜班的守卫相比,白日的这批明显要严谨得多,精细到要确认每一箱鲛珠无误才肯放行。
秦朔心知昨晚的放行算是意外,因此今日做足了功课,在暗处探听好这辆马车的具体情况,才找准时机动的手,底细都摸透了。
前方的守卫还在根据记录在册的名单念允许通行的马车情况,念一辆过一辆。
“城东刘氏,血玉珍珠三箱,白玉珍珠五箱,检查无误,进──”
“城南孙氏,血玉珍珠一箱,白玉珍珠三箱,检查无误,进──”
“城西江氏,血玉珍珠两箱,检查无误,进──”
……
轮到秦朔这辆马车时,长发守卫瞥了眼他的脸,好巧不巧,周围的守卫全换了新面孔,唯独这人还是昨夜拦下他的那一位。
“城东李氏……”这四个字念的与之前有所不同,仿佛在口中咀嚼了一个来回,偏偏到这戛然而止,长发守卫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转而问道:“看着面熟啊,你说,这车上的血玉珍珠有几箱,白玉珍珠又有几箱?”
秦朔一听这话就心知不妙,对方像是跟自己杠上了一样,要紧追着问到底,可奇怪的是,这次他分明用灵力幻化了新的面容,怎么还会被认出来,难道是巧合?
好在他提前做过功课,能对答如流:“回大人,血玉珍珠一箱,白玉珍珠三箱,都在后面装着,随时可以检查。”
长发守卫却不依不饶,走到近前来,盯着他的脸道:“确定吗,要是和这册子上记录的对不上,连人带马都得被扣下来。”
无形的压力在对视的过程中逐渐放大,秦朔看着对方笃定的眼神,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都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概率五五开,也得硬着头皮赌下去:“没错,册子上记的,就是血玉珍珠一箱,白玉珍珠三箱。”
话音刚落,那守卫便笑了,转头对其他守卫道:“来人,把他们扣下来。”
这样的反应远在秦朔意料之外,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其他守卫持刀逼近,不远处手拿册子的年轻守卫却试图过来解释:“抓错了吧,这和册子上写的……”
可话还没说完,册子就被长发守卫一把抢过,斩钉截铁道:“我说对不上,那就是对不上。要是有疑问,不妨问问上边,看这个守卫军统领一职,是由你当合适,还是由我当合适──”
周围的守卫全部噤声,念册子的年轻守卫也不敢多言,只得退下了。
秦朔听到这算是明白了,对方就是一心要将自己扣下来,哪怕理由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唯一不解的是,他和这守卫分明素不相识,到底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很快,这个答案在下车过后得到了印证。
秦朔被两边的人押到长发守卫面前,而在距离不过半米的对视里,脑海里沉寂已久的铃音忽然响起,伴随着愈发强烈的头疼,他看到对方轻启嘴唇,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兄。”
师兄。
话音和心声交叠而起,已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好久不见。”
你今日。
熟悉的手压住他的肩膀,一再收紧。
“甚是想念。”
非死不可。
强大的灵压沿着掌心向下涌出,面上却是再亲和不过的笑容,就和之前在无情宗看到的一模一样。
秦朔几乎是在看清的刹那分辨出对方的身份,是常和风熙待在一起的付师弟,只是这张脸,这副身躯,怎么都不像付师弟本人。
难道……
正在这时,内城上空忽然响起一声鸟鸣,只听方才念册子的年轻守卫出声制止:“慢着,先别动手,金府传信,要请城东李氏进府一叙,即刻听令,不得有违!”
秦朔看到对方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带着几分不甘慢慢松开了手,退后几步,微笑道:“那就请吧,城东李氏。”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就连秦朔本人也因此怔住了,他望着飞回内城上空的那只青鸟,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
金府突然邀请,是已经发现他的行踪了吗?
如果真就这样踏入府内,迎接他们的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
“既是金府盛情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身后的马车传来宋晚尘的声音,是在提醒他不要在这时露馅。
秦朔反应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马车,扬起缰绳道:“看也看了,验也验了,金府的命令都下来了,诸位还不放行吗?”
拦在前方的长杆被两边的守卫匆匆收回,方才还围在左右的人纷纷后退,只有长发守卫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目视那辆马车开进内城,渐行渐远。
由于方才耽搁了时间,行驶在他们前头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好在秦朔昨夜记下了路线,沿着记忆里的方向朝金府开去,不过小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正在往里搬运血玉珍珠的金府门口,
金府管家年过半百,蓄着花白的胡子,气势却非比寻常,指挥起来游刃有余,盯着一箱又一箱的血玉珍珠被运进府中,直到瞥见秦朔的马车停在门口,不苟言笑的脸才堆起满是褶子的笑容,向其迎了过来。
“两位贵客,王爷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不必拘礼,直接下车随我来吧。”
秦朔被这亲切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还未下车,便被府上一众下人包围,只听管家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贵客扶下来。”
“是。”
下人们扶住秦朔的手,与其说是扶,其实用钳来说更形象,他就这么被架下了马车,后方的宋晚尘倒是自己下来的,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压根没人敢靠近。
秦朔踏进府内的瞬间,便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强烈灵压,是来自地下灵脉和法阵的双重压制,范围内仅允许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自由使用灵力,否则会有被吞噬的可能,想是为了保护雪域灵花才设下的法阵。
金府管家引他们穿过假山边的长廊,顺着廊角往里走,边上是灵气最为充沛的百花园,两只形同狼狗的灵兽正在草地上嬉戏,身上泛着烈焰般的红光,遇见生人立刻警惕起来,转眼不见了踪影,徒留一地灰烬。
“王爷现下还在书房,二位先随我去会客厅,等一小会儿就好。”
两人来到会客厅坐下,管家先行离开,一旁的婢女贴心奉茶,氛围静谧而安宁,却也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晚尘。
秦朔看着守在门口的小厮,为安全起见还是用灵识传音:他突然请我们上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宋晚尘虽不能视物,却对声音相当敏感,听到不远处有脚步靠近,回道:皇都眼线众多,发现也不奇怪,不管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都不会冒着得罪无情宗和长绝峰的风险扣人,静观其变就好。
而就在这声传音落地后,离开不久的管家从外头走了进来,带着笑意道:“两位贵客,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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