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之下的宋晚尘仍将秦朔紧紧搂在怀里,许是垫在身下的关系,明显能看到手臂和脖颈后面的瘀青,被护在怀里的秦朔则没什么大碍,仅仅是被碎屑划到的擦伤。
江越半蹲下来,用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并未着急唤醒。他拉开秦朔的衣衫,先往怀里摸去,将储物袋取出来。
煤球在边上张望着,不断摇着尾巴。
可就在打开储物袋的那一刻,里头忽然飞出一团金光,不等江越反应过来,便骤然遁入他的额头,转眼消失不见了。
江越的身体软倒在地,意识瞬间被金光淹没,眼前的画面停留在满是雪花的天空当中,继而陷入了黑暗。
一旁的煤球紧张的汪汪直叫,冲上来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却怎么都没反应,正要叼着衣领往后拖时,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却忽地睁开了,望着久违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转过头,伸手揉了揉煤球的脑袋,开朗道:“球球,好久不见。”
煤球顿时呆住了,试探性汪了一声,江越将储物袋重新系好,站起身,它又绕到另一边汪了一声,被敲了一下脑袋,“安静,别吵到秦兄。”
煤球跟在他后面,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江越将储物袋放回秦朔怀里,目光一刻都不曾移开,手轻轻抚摸着脸颊,仅仅是这样也觉得很满足。他小心再小心的靠近,想仔仔细细地看一眼。
明明近到呼吸都能闻见,却不敢再进一步。
“秦兄……”
他呢喃着,眼中满是思念:“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只可惜,这点相处的时光很快就被愈演愈烈的风雪打破,江越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势变大,冷意直往领口钻,他看到秦朔冻到不住发颤,连忙握着手帮忙取暖。
雪地里实在太冷,江越环顾了一圈,终于在右后方发现了一处天然的洞口,只是被雪埋了一半,要动手刨出来。
他想也没想,就过去徒手刨起洞口的雪,煤球也跟在后面帮忙,小爪子刨得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刨出能容纳一人进去的洞口。
江越起初想将秦朔和宋晚尘分开,奈何被千丝绕缠得死紧,怎么都扒不开,他怕弄伤秦朔,最后只得放弃,将两人一起往雪洞里搬。
出于私心,也实在是气不过,他在搬之前踹了某人一脚,还把对方的外衫也扯下来给秦朔盖着。
煤球在边上帮忙,叼着衣角往里拖,直到把两人都搬进雪洞,趴在地上累得呼哧呼哧喘气。
江越守在秦朔身侧,将他另一只手放在脸侧捂热,意识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以后,金光便从额头飞了出来,悠悠荡荡地回到秦朔的怀里。
煤球嗷呜一声扑了上来,用肉乎乎的小身躯垫住软倒下来的主人,不过片刻的功夫,江越再次苏醒,只是睁开眼的那一秒,神情略显茫然,环顾四周过后,看到被压在底下的煤球,不觉有些好笑:“球球,你干嘛?”
他起身以后,煤球围在脚边汪汪叫,情绪看起来很激动。
然而江越一句都没听懂,只是看着周围的情形,为记忆的空白感到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刚刚……我要做什么来着?”
由于实在想不起来,他只得暂时放弃回忆,余光瞥见地上的两人,这才对坠崖的事有了点点印象,将腰间的狗链抽出来,系在煤球身上,说了句:“走吧球球,我们去外边看看有没有出路可走。”
一人一狗的身影随着风雪远去,不一会儿,被安置在雪洞深处的秦朔手指动了一动。
他还未睁眼,便感觉被谁搂得紧紧的,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可就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过后,昏迷前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
秦朔记得宋晚尘在摔下来前就护住了自己,看到对方仍然没有醒来,呼吸一瞬扼住,那口气堵在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起身的瞬间,捆在他们二人身上的千丝绕便像是感应到那般全然松开,回到了宋晚尘的指尖。
直到摸到宋晚尘还温热的鼻息,他才暂且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地上滑落的外衫,心里又是一跳,再看身处的雪洞,也不像是自己进来的。
难道是宋晚尘……
秦朔原本不能肯定,但一想到江越在坠崖时就摔下了马车,如今这里只有他和宋晚尘,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他握住宋晚尘的手,心情很是复杂,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对方总是时好时坏,像是真心,又总让人觉得可怕。
可不管怎么说,宋晚尘都救了他。
当务之急,还是先从这里出去比较好。
秦朔拿起地上的外衫,准备召出玄光剑后,便带着宋晚尘离开这里,但不知为何,尝试了好几次,丹田的灵力都无法驱动,像被强大的外力阻挡,身体的一切都与凡人无异了。
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猜测,抬头看向洞外纷飞的雪花,难道这里也是非修仙界所能踏入的地域,所以无法使用灵力?
想到这一点,秦朔咬紧下唇,打算把出去这件事放在一边,先看看宋晚尘受伤的情况再说。
宋晚尘的手始终抓着他的手腕,已经被冻到僵硬,看样子也被此处封印了灵力,连体质都开始向凡人靠拢。
“晚尘,晚尘?”
秦朔试探着喊了两声,但昏迷中的宋晚尘毫无反应,脸上完全没有血色,苍白的像是雪堆出来的,浑身上下冷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冰雕。
这样的情形是他从未预想过的,也能清晰感觉到宋晚尘的气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弱,不由得心慌起来。
他知道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宋晚尘暖和起来,可眼下又没有能生火的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秦朔看了一眼外头的风雪,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将手里的那件外衫垫在地上,先给宋晚尘解开里衣,再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裳,最后一件用来盖在身上。
赤身相拥的那一刻,他紧紧抱住如同冰块般的宋晚尘,低声在耳边说了句:“没事了,晚尘。”
“你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
第60章 有愧
外头风雪渐大, 很快淹没了雪洞的入口,只有缝隙处隐隐透着光。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那袭外袍下赤身相拥的两人渐渐暖热起来,底下的宋晚尘睫毛颤了颤,终于有了复苏的前兆。
秦朔怕这还不够暖和,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一点点捂热,尽管也被冻得直哆嗦,但还是没有松手, 仍旧紧紧贴着肌肤,不断喘着气。
直到宋晚尘在这样的温暖下逐渐有了血色,慢慢睁开眼睛,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试探着喊了声:“晚尘?”
可奇怪的是,宋晚尘虽然感应到他的呼唤,瞳孔却是无神的,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不知在看何方, 低声问道:“阿朔, 这是在哪儿?”
秦朔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用手在宋晚尘眼前挥了两下,对方却毫无反应, 只是因身体发冷而蹙紧眉头,无神地环视四周, “为何这么黑,已经到晚上了吗?”
短短两句话,便已然确定了结果。
宋晚尘看不见了。
秦朔僵在原地, 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到宋晚尘在往地上摸索,像是在找剑。
“奇怪,我的剑呢。”宋晚尘的手在四处寻找,但周围空空如也,除了他们的衣衫之外,什么都没有。
秦朔如同被堵住了喉咙,看着他寻觅的动作说不出话来。不论是记忆里还是平时的相处里,宋晚尘都不能容忍自己的一点瑕疵,是手臂沾上擦不掉的墨迹都恨不得剜下一块肉来的性子,如何能接受突然失明的真相?
是因为摔下来的时候伤到头了吗,明明眼睛是完好的,却一点神采都没有。
“晚尘……”
他想开口,可又开不了口。
宋晚尘毫无察觉,只是在摸到地上衣衫的时候反应过来,回头抓住他的手,顺着手臂往上,明显怔了一下,“阿朔,你……”
那语气在停顿过后软和了几分,紧接着抱了上来,像是在给他取暖,靠在耳边轻道:“真傻,身上都冻成什么样了。”
秦朔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既没有推开,也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看到宋晚尘肩膀受到撞击后的瘀青,闷声说:“我不冷。”
宋晚尘却当他在逞强,将地上那件御风袍拿起来,依靠多年养成的习惯帮着披到身上,边系紧边道:“不管冷不冷,先穿着,这里似乎不能使用灵力,也不知会遇着什么情形,有件灵宝护体,至少能安心些。”
秦朔解也不好解,怕在这时引起宋晚尘的怀疑,可看到对方接下来穿的是自己的衣衫,还是忍不住提醒:“外头风雪很大,你就穿这个能行吗?”
“不要紧,等出了雪域就好了。”
或许是昨夜的坦诚相见让彼此变得更加紧密,宋晚尘如今完全丢开在无情宗时近时远的疏离模样,才换好衣衫就靠了上来,手摸索着他的脸,神情倒有几分温柔:“没受伤吧?”
秦朔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眸,虽然知道错不在自己,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声音也低了下来:“没事……”
宋晚尘向来谨慎,从他这语气听出了什么,不由得蹙眉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话问的秦朔陡然紧张起来,怕被发现真相,忙解释:“没有,只是方才醒来有一会儿了,都没看到江越的人,我想他是不是和我们走散了。”
宋晚尘抿了下唇,继而开口:“你觉得,天元宫为什么能追到这里来?”
秦朔猜到他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次也是他通风报信吗?”
“只是怀疑,不能肯定。”宋晚尘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马车是你要来的,还是那只狐狸主动给的?”
事情的指向出现新的变化,秦朔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提到狐狸,犹豫该不该说。可当手被再度捏紧时,还是不得不将实情说了出来:“他答应帮忙解决的两极城的矛盾,我也答应帮他清除体内的寒毒,作为额外回报,他答应找辆马车送我们出城。”
一听到有关于昨晚的情形,宋晚尘的脸色就不太妙,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不去回想,但抓着秦朔的手还是不自觉暴起青筋,自言自语般说着:“那只狐狸能有多好心……从前就在你边上晃来晃去,现在还阴魂不散,真是恶心透顶……”
秦朔对狐狸从前的印象并不深刻,也疑惑宋晚尘为何会这么讨厌他,忍不住问:“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宋晚尘冷笑:“他的名声早在修仙界烂透了,百年前为一个不知所谓的梦四处游荡,在凡间结识你和白毓以后,便打着拜访的名义时常来无情宗闲逛,你的脾气就是那时被他带坏了。”
想到刚失忆那会儿在狐狸口中听到的话,秦朔不免怀疑起真实性:“可他从头到尾都没伤害过我……”
“那是你以为!”
宋晚尘攥紧他的手:“他过去就是这样,一边私下跟你说我的坏话,一边哄骗你做不该做的事,让我撞见又装作不知情,回回都是如此,昨晚不就是个教训吗?”
眼看又要扯到昨晚好不容易才中止的话题,秦朔连忙叫停:“好了,我们说好不再提了!”
“我知道,我记着呢……”宋晚尘极力压制自己的火气,似笑非笑道:“你总在给他找借口,什么蛊毒发作,什么身不由己,他如果不想,谁能逼他做下去?”
捏在秦朔腕上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勒出瘀青来,“你以为他是为了救你才这么做吗,我看他挺乐在其中的,明明一次就足以解蛊,怎么还能从水里弄到岸上?”
回忆的画面时刻灼烧着宋晚尘的胸膛,他不断深呼吸,勉强压住心头涌起的怒意,又道:“我真不明白,他都做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觉得他是好人,难道对你来说,我和你相处的两百年是假的,和他认识的几个月才是真的吗?”
“我没这么说……”
秦朔手被勒得生疼,又不好抽开,只能尽力安抚:“他和你之间,我当然还是更信你。”
宋晚尘脸色有所好转,微微松开手,语气软和了几分:“真的?”
秦朔应了一声,想到他如今看不见,身体一点一点靠近,于脸颊落了一吻,回握住那只手道:“只要你别总是生气。”
这一举动让宋晚尘的呼吸都灼热了起来,他试探着向前靠近,却被秦朔躲开,不由得哑声道:“只是亲脸吗?”
秦朔紧了紧他的手,也是无奈:“出去再说。”又看向被积雪掩埋的洞口,叹了口气:“都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
“江越应当对这里很了解,”宋晚尘轻道:“之前你在马车上睡着的时候,他有跟我聊过,但还没说多久,天元宫就闻着味儿来了。不知是天元宫早有预谋,还是那只狐狸搞的鬼。”
按事实的确可以这么推测,但秦朔对此仍有疑问:“狐狸先不提,他毕竟是青丘的人。如果是江越通风报信,天元宫怎么会连他一起杀,于情于理,都说不……”
正说到这时,只听堵在洞口的积雪轰的一声倒塌,亮光顿时照了进来,一人一狗的身影出现在风雪当中,带着调侃的语气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聊什么呢,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江越的突然现身打了秦朔一个措手不及,他抬起头,发现其手中牵着的马匹,是能在风雪里穿行的雪域灵马,对方竟带来了两匹。
“秦兄,早就和你说过,我是真心想同你交朋友。”
随着话音落地,江越牵着马走了进来,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过来,轻道:“走吧,外边的风雪小了点,我找到了出去的路,你们骑马跟着我就行。”
秦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缰绳,正要起身时,忽然发现江越的目光停留在旁边的宋晚尘身上,心头一跳,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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