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拖拽。
贺庭州拉着人游向岸边之际,南康公主已回过神,吩咐属下:“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是!”侍从领命,匆匆奔至岸边,拿着竹竿伸过去,试图拉他们上来。
然而,贺庭州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直接越过竹竿,独自将人拖到了岸上,低声唤道:“秦姑娘,泱泱!”
少女毫无反应。
她全身湿漉漉的,被水打湿的发丝黏在颊畔,嘴唇苍白,双目紧闭。看上去好不可怜。
贺庭州心里一沉,伸手去试她的呼吸,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鼻尖。
鼻尖冰凉,但好在尚有呼吸。
又探其颈侧,颈侧脉搏犹在跳动。
贺庭州稍稍松一口气。还好,有救。
“我没想让她死。”南康公主站在数尺开外的地方,“我就是吓唬她一下……”
她是公主,金枝玉叶,父皇为她招选驸马,起初有意贺家。可惜,刚透出一点风声,贺庭州失散多年的未婚妻就出现了。驸马一事不了了之。
南康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尽管父皇会为她另选,她也不是非贺庭州不可。但她仍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借着赏花宴,她临时起意,要教训一下秦泱泱。若能让其退婚,那贺家人的表情定然十分精彩。
哪想秦泱泱宁可淹死也不愿退婚。
贺庭州好像没有听见,他神情凝重,认真检查雁翎的口鼻。
发现没有异物后,他让其侧卧,一手抬起她的额头向下推,一手托着她的下巴抬高……
他动作快,力气大,雁翎有些不适。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干脆咳嗽一声,顺势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贺庭州的面容。
他也刚从水里出来,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流过面庞,凝在他的下巴处。
见她醒来,贺庭州立刻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心内稍稍放松了一些。
有呼吸,有心跳,能清醒过来,应该问题不大。
下一瞬,他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他的拇指仍放在她颈侧。
先时要助她打通气道,不曾留意,此刻贴着她纤细、冰凉的脖颈,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肌肤下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隐隐与他的心跳重合。
仿佛触碰到火苗一般,贺庭州飞速收回了手,不动声色轻碾一下指腹,似乎这样就能抹去心里头的那点怪异。
“我……”雁翎才刚说一个字,就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因为咳嗽而变得嫣红,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她在水里待了一会儿,又湿衣贴身,有风吹过,更增冷意。
贺庭州眼皮一动,拿过自己外衫严严实实包在她身上,又将她打横抱起:“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她需要尽快沐浴更衣,再请个大夫看一看。
身体蓦的腾空,雁翎吃了一惊,下意识去拽他胸前的衣襟。
触手湿凉,方才贺庭州跳下水救她这件事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更加清晰。她有点尴尬地缩了缩脑袋。
罢了,她现在浑身湿透,披着他的衣裳,还是不自己走了。
贺庭州垂眸看她一眼,抱着她大步往前走。
“站住!”南康公主突然拦住他们的去路,“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想杀她。”
贺庭州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黝黑黝黑:“让开。”
他这举动堪称无礼,但南康公主没有计较。
她仍站在原地,下巴轻抬,尽量不失体面:“我是公主,若真想杀人,有的是法子神不知鬼不觉。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没想到她……”
不等她说完,贺庭州就抱着人从她身侧越过。
第17章
尽管抱着一个人,贺庭州仍走得极快。
突然,怀中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襟。
“嗯?”贺庭州脚步微滞,垂眸看向她。
雁翎眨了眨眼睛,
小声道:“也可能公主真的没想杀我。她说只要我答应和你退婚,她就饶过我。若不肯,就把我丢进水里……咳咳……”
说话的间隙,她又咳嗽两声,眼角也渗出了点泪花。
真是的,明明没在水里待多久,怎么就感觉嗓子痒呢?
“好了,知道了。”贺庭州打断她的话,“你不必说了。”
纵然南康公主真无意杀人,那也是将人置于危险的境地。
今天幸好是他及时赶到了,若他没过来呢?
那她岂不是要命丧于此?
雁翎半仰着脸,继续道:“我没答应,除非是贺家主动解除婚约,除非是你不愿意……”
——水也下了,冻也受了,总得趁机卖点好,方便日后行事,可不能白白遭罪。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可就要死在这里了。”少女声音又轻又软,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这话时,脑袋往他胸前靠了靠。
贺庭州眉心微凝,耳边“嗡”的一声,心跳似乎有一瞬间的异样。
少女乖巧地窝在他怀里,黝黑透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那眼神是信赖,又是庆幸,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贺庭州倏地移开视线,只说一句:“别乱动,有人来了。”
“哦。”
说话间,一行人步履匆匆迎面走来。
为首者三十多岁,衣饰华贵,姿容秀美。
贺庭州认得,这是今日赏花宴的主人,当今陛下的胞妹——宁平长公主。
宁平长公主无疑是今天最忙的一个人,说是设宴赏花,其实还有另一层目的:帮侄女南康公主挑选驸马。
因此她命今日在场的青年才俊们作诗,又拿给侄女看。
谁知,才刚稍微休息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南康公主将定国公世子的未婚妻带走了。宁平长公主不放心,遂亲自过来看看。
——毕竟这是宁平长公主府,可别在她的府邸生事。
迎面看见贺庭州身着湿衣,怀里还抱了一个人,宁平长公主眼皮一跳:“贺大人,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
——被贺庭州抱在怀里的分明是个女子,脚上鞋子还在往外渗着水,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
不等贺庭州回答,长公主便道:“是落水了吗?来人,快带贺大人去换身衣裳,可千万别着凉了。”
贺庭州本想尽快离开此地,但看一眼怀里人苍白的脸,他心念微转,略一颔首:“有劳。”
大户人家设宴,为备不时之需,都会提前准备衣裳若干。
下人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偏房,呈上干净衣裳后,退了出去。
雁翎这才双足着地,湿透了的鞋子又湿又滑,踩在地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此前抱着她疾行,心无杂念。这会儿看她身上还裹着他的衣裳,贺庭州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不自在。
“你先把衣裳换了,我去外面等你。”
“那你就在门口等。”雁翎几乎是脱口而出,睫羽微颤,轻声央求,“别走远。”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有点担心再出事。
“嗯。”贺庭州转身出去,并掩上了门。
其实她不开口,他也不会单独把她留在这里。只是他自幼习武,耳力极好,站在门口,隐隐能听到里面细微的动静。
一想到她现在正在做什么,贺庭州心底的那点怪异似乎更浓了一些。
他干脆向旁边又走了两步,双目微阖。
事急从权,不必多想。
房间内,雁翎飞速除下身上的湿衣,胡乱擦了一下,换上干净衣裳。
这才稍稍有了些许暖意。
想到贺庭州还穿着湿衣服,雁翎不好意思让他久等,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打开房门:“你也换一下吧,我替你在门口守着。”
贺庭州瞥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长公主府准备的衣裳,都是新做的。虽然未必合身,好在还算干净。
发生了这种事,两人自然不会继续留在此地。何况雁翎时不时地咳嗽一声,需要尽快找个大夫看看。
是以,贺庭州让人同堂弟打一声招呼,便偕同雁翎先行回府。
回去途中,贺庭州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和雁翎一起坐车。
还是来时的马车,但完全是不同的心情。
忽然,雁翎想起一事:“今天的事情,别告诉老夫人。”
“嗯?”贺庭州猝然睁开眼睛。
雁翎解释:“我不想让她担心。”
本来她不想赴宴的,是老夫人力劝,她才改了主意。若老夫人知晓此事,说不定不止担心,还会自责。
雁翎可以利用被逼下水一事,向贺庭州卖好,却不能对老夫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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