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嘬了口茶,把茶叶呸进杯子里,笑着说:“小贺啊,说到底是这个道理吧,总归做旅游就是要互相牵线,路才久远。”
贺念看着他。
此人已飘。
要是再不打断,可能很快就会忘记刺激,然后开始数落竹听眠。
“是,还得是乔老板你这样有见识的人提出这点,”贺念顺着话讲,“你看看我们这店,都是一群没经验的年轻人,说实话也还在摸索阶段。”
“年轻是这样。”乔胜寒又喝了口茶。
你还装上了。
贺念嘴角抽了抽,把话题引到正途,“不过吧,你也别觉得我卖弄,我还真摸索出来点经验。”
乔胜寒闻言立刻就表现出教育热情,贺念打断了他的爹味施法,谦虚地说:“就是这小地方,真是得靠名声,你不知道吧,我们这民宿,之前名声也不好,大半年没营收。”
贺念开始瞎编乱造,同时精准命中“钱”这个字。
乔胜寒欲教又止,“那后来呢?”
“嗐,”贺念摆了摆手,“后来就真硬碰硬几场,凶起来狠起来,也没人敢招惹再乱说话。”
他观察着乔胜寒的脸色缓声说:“不过我们就是小打小闹,也不至于动刀子,那还是不太一样。”
又很贴心的问:“乔老板,你这一次可是给开民宿的大伙留下了心理阴影,肯定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吧?”
就乔胜寒的表情来分析。
他想好了个屁。
贺念知道他回答不上来,立刻说:“看我这人,你敢做,那肯定是个很有胆量的人。”
估摸着乔胜寒的思绪还停在上一个问题,所以被夸这句也没太大表示。
贺念继续说:“我本来想了一个办法,兴许能解决一点,又觉得吧,我太年轻,在你面前排不上号,也轮不着我建议什么。”
话至于此,台阶已经给够,甚至十分平坦,乔胜寒只需要顺坡而下。
“你说来我听听?”他刻意摆出并不着急,只是随耳一听的状态。
贺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故意拖延,“你可别笑话我。”
乔胜寒声音都有些急了,“不笑不笑,快说。”
“我也就是想腆着脸建议,要不我们民宿出面,毕竟从时间上来看,我们经营的时间更长,比起那几位新来的老板,我们更有经验不是么?”
贺念循循善诱。
乔胜寒点头,但表情依旧困惑,“那办法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办法?”贺念笑起来,“无非就是我代替你去和大家聊,分享点不成熟的经验建议,权当交个朋友。”
这句话怎么听都是在帮乔胜寒。
甜蜜的陷阱。
贺念没给他时间琢磨,接着讲:“主要我就是很看重乔老板你提出来的经营策略,想跟着你挣钱么,我是觉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对吧?而且,你愿意来这做旅行社,我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那倒是。”乔胜寒略有迟疑,但还是习惯性地接受夸赞。
“我吧,没事儿就爱想,昨晚就想好了,估计你这样的老板也不愿意落下让我们年轻创业者给你跑腿的名声,再说了,这名声对你日后发展也不好。”贺念说。
“啊?”乔胜寒看着他。
“所以这样吧,我呢,负责去把其他几家民宿都聊好,之后你们之间要怎么谈分成那我没资格再说话。”贺念笑呵呵地给乔胜寒满上热水。
“我保证他们会来找你谈,咱的生意都能好好做,就是有一点,我保证不了其他老板观望的时间。”
毕竟春节的旺季还没来,现在都是散客生意,谁也没法放下准话。
可要是没商量好,旅行社即便招揽了客源,也不能等人到了镇子上再安排住处。
贺念把这个解释了一遍,又为难地说:“要不这样好了,今天我就自作主张,就拿我们民宿给你的生意试水。”
他说得大义凛然,而且无私极了。
颇有种一往无前跳火坑的感觉。
乔胜寒今天本就是过来想要谈合作,没承想那么顺利,有些发懵。
“怎么试水?”
“你就大胆地找客源,而且自己配套当地导游,都不需要你们旅游社分派人员,”贺念脸上挂着展露蓝图一般的美好笑容,“你也别不要我们的提成,多少还是要一成,毕竟不管我们两家多要好,还是要做做样子。”
乔胜寒几乎就要习惯性地点头,而后猝然察觉不对劲。
多少?
一成?
这个小贺刚才说了什么东西?旅行社辛辛苦苦找来游客,住他家民宿,然后他家只给一成利?
再说了,这才喝了一杯茶,怎么就要好了?
乔胜寒不过出神一瞬,面前已经摆好了新鲜的合同。
贺念对着他叹了口气。
乔胜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贺念愁眉苦脸地说,“我倒是不怕说服其他民宿老板,那顶多就是多跑几趟的事情,真正难解决的是另一个狠茬。”
乔胜寒一听还有问题,先问:“竹听眠?”
“她算脾气好的了,”贺念摇摇头,“她那对象才是油盐不进。”
乔胜寒略加沉吟,竹听眠的对象叫李长青,他是知道的,听说过些故事,传闻中,李长青愣是把多年前的旧案翻出来,据说他人脉很广,不然也不能查清真相,更不可能摇身一晃变成远近闻名的木雕大师。
而且,这人居然二十四岁重新回大学。
果然不是正常人。
乔胜寒对此表示认同,试探地问:“李长青是本地的那个?”
“可不是嘛!”贺念立刻说,顺带着指了指院里那张乒乓球桌,“你来得晚,所以你不知道,就秋芒镇,原先有个叫齐群的混混,哎呀,那是个狠角色啊,你要乐意,现在出门打听都能知道。”
“我都怕死他了。”贺念声情并茂地替乔胜寒感慨,“你说你惹谁不好?”
贺念就怕乔胜寒不去问呢。
要知道,在秋芒镇最新一个版本的传闻里,齐群已经是欺民霸女的纯恶人,已经人神共愤。
然后,天降神兵李长青,把这么一个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以前都没人和齐群认真计较,现在更没人敢惹李长青。
“当时可黑暗了,”贺念心有余悸地介绍,“谁多瞧齐群一眼都要被揍,老天都管不了这个混混,李长青就能收服他。”
乔胜寒听故事入迷,当即问:“后来呢?”
“后来?”贺念瞪眼说,“齐群一把年纪被逼着去上学了嘛,你说造孽不造孽?”
“那是真造孽。”乔胜寒愣愣地说。
“我也是真想和你合作,不然都说不出这个一成利润来,本来要是李长青听说,那一定不能够让我给你钱。”贺念里痛心疾首地把合同往前推。
“所以你今天签完字,我一会还得去找他说明厉害,乔老板,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通情达理的。”
乔胜寒已经拿起了笔,但还是犹豫,毕竟事关利益。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贺念哪能让他缓过劲儿来,目光一扫就看清他的犹豫。
“不过,我也只敢写半年时间,毕竟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呢。”贺念咂咂嘴。
乔胜寒低头检查,看见合同上的确只写了半年期限,“你还要走?”
“说来惭愧,”贺念对他笑着说,“我爹,就海市的那个房产贺老大,这几年我爹比较出息,公司高低上了个市玩玩,天天求着我回去呢。”
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摆出随手扒拉相册的姿势,把所剩不多的和老爸的合照翻出来,展示。
“你知道他吧,”贺念问,“据说现在很多人都管他叫爹,可他就成天求着我这个儿子回去,我是实在被催得烦了,才说来这个小镇避一避。”
以上炫耀的中心思想经过高度浓缩,大概就是以下这个意思。
我。
贺念。
我爹有钱。
快来巴结我。
乔胜寒眼睛都看直了,“你爹,你,你是,哇,你家得有多少钱啊?”
他已经顾不上装了。
贺念却装了起来,“我不清楚,反正我爹就爱挣钱,但是我比较清楚,他就我一个儿子。”
本来吧,这也就是个话术而已,虚虚假假地说一通,唬住人就行。
他是他爹儿子这事儿,早就不是什么新文,都查得到。
倒是查不到为什么贺念要离开家,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
贺念离家一年多,自己都没想到在说出“他就我一个儿子”这样的话时,心口会为此生出隐秘的不适,以及怀念。
他好像是有点想他爹了。
贺念半真半假地笑了一声,“反正挺久没见了。”
但也及时收住了煽情,“他倒是没事儿给我打电话,求我回去呢。”
贺念准备了很多炫耀的话,还没说完呢,乔胜寒已经埋头签字,而且态度坚决。
边签边说:“还是改成一年吧,大家多做朋友,都是朋友。”
贺念盯着乔胜寒努力而微秃的脑袋,一下子没绷住表情。
看他这么没脑子,贺念已然能够描述此人的生平,大概误打误撞发了家,而后参与点小项目,去过几场略有规模的饭局,听大家装模作样,把别人的应承当真心话,之后又学了些商业鸡汤,专攻如何拿捏人心,自以为学有所成,于是应用到生活中。
和大部分职场领导一样。
除了他,别人都知道他很蠢。
【言情小说】推荐阅读:难哄告白酸梅美艳妻子离婚后当我上门遛狗发现狗主人是大帅比后退烧引春雾[京圈]他的小仙女春潮难抑陷入我们的热恋别那么野初智齿小夜曲卑鄙的男替身黑暗效应倾然自喜难渡你不乖奶油味暗恋百分百依恋狂恋你没有人像你帐中香野兽,野兽十五个黄昏入戏别哭周末请和我约会他那么撩偷偷藏不住再无今夏春色沦陷当我在南京旅游遇见crush合租后她说不可以错把真爱当游戏玻璃城含温叮!甜度已超标小蛮腰升温春风眷我折月亮席爷每天都想官宣她病得不轻醒春集偶阵雨[先婚后爱]寂寞的鲸鱼白日梦我朝朝暮暮都是你误入婚途只想爱你过秋天春水摇摇晃贝叶斯情书[小镇]她的小梨涡十三幺她和年级第一我都要顶流夫妇有点甜星星轻颤时藏月葡萄成熟时(作者:疯子三三)齐眉京阁藏春楼上的月光现在是说谎环节一秒的天堂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不眠春潮听闻绿皮橘不入爱河温柔有九分他递给我一支烟有恃无恐随军年代文二代躺平日常[六零]暖栀[先婚后爱]接近女神的正确方法长情潮湿雪夜怀了白月光校草的崽春日有禧奶猫系可爱浸入蓝夜引狼入室春光肆意雾色难抵潮湿天气最佳药方你有阴湿老公吗微微一笑很倾城(出书版)你别咬我耳朵呀长得美还拼命[娱乐圈]西柚汽水长街诱甜不乖[校园]纸婚玫瑰花带初学者欲渡[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