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日临时来清风楼,而有人居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们,何等的不容小觑。
思及此,解永跟着喃喃,“她还真不是一般人。”
*
春意晚来迟,不及倒春寒。
一场雨后,气温下降了些,夜里更是凉意浓。
马車停在顾府的后门处,顾荃一下来就被夜凉扑了个满怀,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南柯去放马车,她独自继续前行,将将拐过一道月洞门,不料与不速之人撞个正着。
浓郁的夜色中,哪怕看不清来的脸,她亦能认出是谁。
羅諳也认出了她,脚步停下。
隔着较近的距离,纵然瞧不真切彼此的表情,却也能
知道大概。她不知该怎么形容对方的神色,竟是带了几分愉悦,宛如见欢喜。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微妙,有些事好像不用别人说破,自己便能清楚感觉到。即便她初时以为自己是错觉,时至今日却能肯定,这位羅侍郎不知为何,对自己存了不一样的心思。
当对方走近时,那唇角的笑意,以及眼神中的放肆,让她越发肯定这一点。
幽夜见美人,似是赏昙,无人知,但别有一番滋味。
羅諳目光越发的肆意,借着夜色毫不掩饰,“夜里寒气重,四姑娘当注意身体。”
他阻在去路,顾荃不得过。
当他一步步逼来时,顾荃只能连连后退,最后退无可退,直接抵在月洞门左侧的墙上。
盘丝般的藤布满墙面,夜里黯然了冒头的青翠之色,徒余黑褐的藤蔓,像一张纵横密布的蛛网。
她抵在网前,好比是被网住的美味猎物,动弹不得,挣扎不掉,只能眼睁睁等待着自己被人吞吃干净。
“四姑娘这么晚出门,还是得当心些。”
顾荃暗道,她确实该当心些。
这位羅侍郎就是个危险人物。
“多谢提醒,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侍郎大人也年轻过,当知情之所起,往往不由人,我明知自己坏了规矩,失了礼数,却还是忍不住夜里跑出去找裴侍郎,还请你念在同我大伯交好的份上,替我代为保密。”
她这话一是点明两人年纪之差,他已是自己父辈的年纪。二是道破她去找的是裴郅,让他有所忌惮。
黑暗中,他似乎轻笑出声。
诡异,却更有愉悦。
“四姑娘放心,我必不会说出去。但我看在与你大伯交好的份上,有句忠告给你。裴寺卿年轻有为不假,名声却极其不佳。你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更受不住煞气,当避而远之,静心安养才是。”
罗月素也说过同样的话,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对父女倒底想做什么?
罗家的水,或许比她想还要深。
她半低着眸,袖子里握着那把匕首,“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夜都深了,罗大夫人想必还等着大人回去。”
一个封建男子,没有儿子还不纳妾,足可证明他对妻子的感情。
倘若他真是爱重罗大夫人,哪怕是思想短暂的滑离轨道,被人提醒后必定有所醒悟,自动走上正途。
不期然的,她听到对方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四姑娘似乎很不待见我。”
她要如何待见一个年长,且有妻室,却在深夜拦着自己说一些奇怪话的男子?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罗諳看她的目光满是包容,仿佛在纵着她使小性子,“你必在心中骂我吧,骂我拦着你和裴寺卿在一起,只因我罗家欲招揽他为婿,故而想拆散你们?”
难道不是这样吗?
她心中疑惑甚多,面上也不掩饰显现,“罗大姑娘也说过一样的话,你们的用心,由不得让人怀疑。”
“罗儿?”罗谙皱起眉来,不知在想什么。
忽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正好击中他的腿肚子,他一个不稳弯了腰。
趁着这个时机,顾荃绕开他,人已到了另一边。
与此同时,南柯赶到,将其护在身后。
罗谙直起腰来,重又是端正严明的模样,他隐晦地看了她们一眼,约摸是笑了一下,然后背手踱步,人已过了那道月洞门。
他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熟门熟路地从顾府的后门出去,走向藏在暗处的马车。
车夫坐得僵直,像是不会动似的,瞪着的眼睛里,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左边转向右边,又从右边转向左右,全是焦急惊恐之色。
笼罩在夜色中的车厢,大而厚实,华丽的帘子与顶缨已无白日里的荣光,垂下的徽牌上,那象征主家身份的罗字也辨认不清。
他到了跟前,也不问那车夫,而是直接对着车内,道:“不知哪位找罗某叙旧?”
车帘从里面挑开,玉骨般的手修长笔直,隐于内里的人面目不清,凛然清冷的气势却是溢了出来。
“原来是裴大人。”
他说着,上了马车。
灰暗的视线中,他与裴郅眼神交锋,似有无数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这么晚了,裴大人当真是好兴致,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叙旧。”裴郅声音冷清,字字如冰,“准确的说,是罗大人的旧事。”
“本官的旧事?”罗谙失笑,“愿闻其详。”
他官场沉浮多年,城府之人少有人能及,多年来八面应对心中有数,从不立于不败之地。
一个小辈而已,便是锋芒毕现,令人有些忌惮,却又有何惧?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仗着有几分本事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还找他叙旧?他倒要听听,是怎么个叙旧法。
裴郅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不知罗大人可还记得你父亲的妾室梅蕊?”
他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年少时,家里的后院住得挤。
父亲的妾室众多,白日里那些人争着抢着,不拘是什么东西都值得她们斗来斗去。哪怕是园子的花,亭子里的凳子,总能引来一番争抢。
他厌极恨极,每日里早早出门,极晚才归。
某天春夜里,他照旧深夜回家,路经园子时见一女子在夜中赏景。
那日满月,月色衬得那娇弱纤细的女子宛如仙子下凡。他一时看痴,后来才知是父亲新纳的妾室,名叫梅蕊。
“我父亲在世时妾室众多,本官实在记不清有这么个人。”
他不是记不清,而是从来没有忘记过。
裴郅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无所谓信与不信,道:“近日我查一桩旧案,案子牵扯到令尊,细查令尊生前之事时无意中发现有这么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原想着罗大人知道些许内情,叨扰了。”
“裴大人查案心切,本官自会体谅。”
“罗大人若是日后记起些什么,还望不吝告之。”
裴郅说着,人已下了马车。
走出去两步,缓缓转过身来,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罗大人以后少走夜路,免得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罗谙瞳孔又是一缩。
这个裴家小儿到底知道多少?
第33章 裴郅垂在身侧的手微动,……
*
一大清早,大房的下人们就忙得脚不沾地。
杜氏满脸的忧色,因着一夜没睡好而显得面色发郁,再是敷粉也遮不住眼下的青色。她指挥着丫环婆子,一邊清点自己私库存里的药材,一邊讓人列单子再去采买。
下人们亦是个个绷着,无半分松快的样子,一个比一个緊张。
其中有个下人因太过緊张,搬东西时险些摔倒,剛惊呼出声时,人和东西都被托住,定睛一看见是南柯,立马连连道谢。
杜氏闻声看来,一眼看到顧荃,神情有些复杂。
顧荃福了福身,满脸的愧色,“大伯母,都是我不好,讓您也跟着受累。”
这事说起来是大房的人起的祸事,委实怪不到别人。
杜氏不是不明理之人,只是到底事关自己的親生女儿,多少有些关心则乱,明知顧荃没错,心里却難免有失偏颇。
“不怪你,你也是无辜。”
“大伯母,昨日祖母烧信时,我看了一眼,好似提到了大姐姐。算日子大姐姐也快生了,我这心里不上不下的,总觉得有些不安。”
杜氏闻言,感念她时刻不忘关心自己的女儿,一时有些动容。
“祜娘,大伯母也不瞒你,那信上还提了一件事,说是你大姐姐她生产时会有不测。我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准备派人过去。”
说到这,已有哽咽之声。
女人生孩
子就是走鬼门关,哪怕是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那也是半点马虎不得。
“还有这样的事?”她白了脸,也跟着急,“大伯母,我讓郭大夫跟着一起去。他醫术高明,有他坐镇定能保大姐姐万无一失。”
杜氏大喜。
郭大夫的能力,她自是信得不能再信,那可是比宮里的太醫还要厉害的人。欢喜过后,她犹豫起来,一时纠结,“他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大伯母放心,我如今好了许多,好好养着就行。大姐姐的事最緊要,先紧着大姐姐。我再人寻几个京中最有名的产婆,讓她们跟着一起去。”
“祜娘……”
这下杜氏是真的大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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